杏林嫡女(下) 第十五章 久等的賜婚聖旨(1)

何若薇站在普濟寺山腳下的牌樓前,仰頭望著那氣勢渾厚的「普濟寺」三個字,這是她第二次踏足普濟寺,心境卻大不相同,第一次來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第二次她已經做好坦然接受一切的準備。

「怎麼了?」單墨尋將馬車托給山腳下的茶肆後,來到她身旁便看到她神情凝重地看著牌樓。

「沒什麼,就是有些感嘆而已,距離我上一回來普濟寺才多久時間,有種人事全非的感覺。」

他握了握她的小手安撫道︰「別想太多了,趁著時間還早香客不多,我們先上去,一會兒香客信眾多了,這階梯上都是人,很容易發生意外。」

「好。」她率先走上通往普濟寺的階梯。

好一會兒後,他們兩人來到普濟寺大殿前,即使普濟寺位在山上,爬階梯時也有涼風吹拂,可當何若薇兩腳踏在最後一個階梯時,仍是全身熱汗淋灕,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下,她肯定像只哈巴狗一樣的吐舌頭散熱。

「若薇,那里有茶亭,我們先過去休息片刻,整理儀容後再進去禮佛。」

單墨尋一手提著供品,一手扶著有些腿軟的她,指著廣場旁那個擺著供茶的茶亭。

「我先去洗把臉,我臉好熱,奇怪,上次來也沒感覺這麼累啊。」

茶亭旁有兩個水池,是用竹筒從後山將水接過來,引入兩個水池,一個用來讓上山禮佛的香客們在此淨臉、洗手,另一個則是用來洗淨供果後再進入大殿禮佛。

潑了幾把沁涼泉水後,何若薇感到整個人清爽了不少,拿出帕子擦拭掉臉上的水珠後喘了口氣,「呼,好舒服啊。」

單墨尋替她舀了杯供茶,「若薇,給你。」

她接過茶水,發現單墨尋也洗過臉,臉上還有殘余的水漬,拿起還沒收進衣袖里的帕子,替他擦拭,同時替他將垂落額前的發絲往後撩。

「擦干。」

「我可沒有那麼嬌弱。」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卻很享受她貼心的行為。

「是,是,我知道你很強健,不過現在是秋冬必須注意養生,別看太陽大就不注意,一不小心就容易染上風寒什麼的。」她細心的將他臉上水漬全部擦干。

「好了,明真大師是有德高僧,每日向他請教佛法的信眾很多,趕緊把這供茶喝了我們進去,慢了不知何時可以輪到我們。」

因為要請教明真大師的事情較為玄奇,不方便讓他人知道,因此他們兩人今天是瞞著其他人上山來的,也得趕緊把握沒什麼香客的時間去請教。

何若薇將供茶喝完後,便與單墨尋一起拿著供品前往普濟寺大殿禮佛,兩人將供品擺放到供後點了炷清香,跪在佛像前誠心恭敬的祈求。

何若薇仰頸望著慈眼視眾生的佛像,頓時有種體悟,她不知道是何種機緣會讓她穿越到驪國,還附身在她很不欣賞的刁蠻郡主君灼華身上,但不管怎麼說,她都用了君灼華的身體,所以她向佛祖祈求,祈求君灼華不管是否可以投胎轉世,將來都能夠平安喜樂。

她手持清香向佛祖誠心的拜三拜後,單墨尋接過她手中的香,替她插到前方香爐里,兩人才正打算前往明真大師的禪房,便有一名年輕僧人朝他們兩人走來。

「阿彌陀佛。」年輕僧人雙手合十向他們兩人行了一禮。

他們兩人也趕緊回禮,「阿彌陀佛。」

「兩位施主,小僧法號智空,想請教這位女施主可是姓君?」

「智空師父,我是君灼華。」

「阿彌陀佛,君施主,小僧已等你多時。」

她跟單墨尋互看一眼,「等我?」

「是的,小僧的師父明真大師雲游去了,臨離去前交代了小僧,有一日君施主你定會來找他,讓小僧轉告君施主,一切人、一切事、一切物,皆為因果關系勿執著,一切將回歸正軌。」

「嗄?」她小臉蛋瞬間皺成一團,感覺自己悟性太低,有听沒有懂。

「師父還交代了一句,要君施主多做善事,方得圓滿。」智空向兩人一拜,念了聲佛號後便轉身離去。

何若薇愈想愈覺得不對,忍不住指著智空穿過的月洞門,「墨尋,你听得懂智空師父轉達的意思嗎?」

「基本上是理解的,不過……對明真大師選在這時候雲游的目的,感到有些許的不解。」單墨尋撓了撓鼻翼。

她眉頭微擰。「你簡單明了的跟我說說你的理解。」她怎麼想都覺得明真大師讓智空師父轉告她的話沒有表面听起來簡單,好像有陷阱。

單墨尋指著後山方向,「既然明真大師已經離開普濟寺前去雲游,時間還早,我們到後山逛逛吧。」

沿著蜿蜒的石板小徑前行,愈往深處走香客愈少,漸漸只剩下他們兩人,單墨尋伸手牽住她的小手,那溫熱的觸感讓她臉蛋倏地染上紅雲,她羞怯地掃了他幾眼,還是任由他牽著她的手在林子中漫步,欣賞著沿途美景。

何若薇忍不住開口,「墨尋,這里已經沒有什麼香客了,你該告訴我你的看法了吧。」「先告訴我你的看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啊,就是明真大師知道我一定會回來找他,他不想拽漏天機,所以選擇避開我們,請智空師父轉達的那幾句話,就是在說這一切都是因果,雖然說現在一切已經回歸正軌,但穿越附身這事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因此要我多做善事,彌補這個違反天地去則的錯。」

單墨尋嘴角微勾,「既然你都已經有答案也理解,怎麼還問我?」

「原來你想的跟我一樣,我會想問你是因為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我擔心明真大師會坑我。」

「明真大師是得道高僧,他怎麼會坑你這個小泵娘。」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听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還真的是想太多了。」她松了口氣。

「你啊……」他寵溺的將她圈進自己的懷中,低頭眸光灼灼地望著她那雙湖泊般清澈的眼陣。

毫無預警地被他抱滿懷、深情凝視著,何若薇小臉倏地漲紅,貝齒慌亂咬著嫣紅如花瓣的唇,那嬌媚羞怯的神情,讓單墨尋心神迷醉地低頭吻上,柔軟的觸感,淡雅的幽香,深深勾引著他更加沉醉。

本就是兩情相悅,何若薇推不開他,更無法拒絕他,環住他的腰,笨拙的回應著他的熱情……

不知過了多久,林子深處傳來一陣騷動和低沉鳥鳴,單墨尋才喘著氣松開令他眷戀的紅唇,拇指輕撫著她微腫水潤的紅唇,「若薇,皇上的旨意遲遲未下,我擔心會有變數。若皇上賜婚,我們便馬上成親,若皇上打消了賜婚的想法,給我一年時間,讓我成為一個可以與你身分匹配的男人,可好?」

遲遲未听到她的答案,單墨尋下意識的圈緊雙臂。

在還不知道真相時,真正的伊秋語對他的逃避和拒絕,在他心里留下很不好的感覺,轉換成恐懼,至今未消散,他不想再承受。

手臂上的疼痛讓她感受到他的緊張與不安,她臉頰貼在他胸口上,應聲,「好,不管如何,我都等你。」

單府別院。

秋獵那段期間,單墨書見伊秋語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所以經過伊志深的同意,便帶她前往別院散心。

好不容易看到她心情明顯好轉,能露出笑容,誰知她一見到前來別院的單墨尋和君灼華像是看到了債主似的,馬上跑回露竹院避而不見,怎麼也不肯開門。

單墨書為難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郡主,您確定您有辦法讓伊姑娘打開心扉?」之前這個刁蠻郡主可是多次想要秋語的性命,讓她進屋去看秋語,他真擔心會引發凶殺案。

而且……想到剛剛單墨尋一臉認真地說,他打算娶君灼華為妻,單墨書更覺得有古怪,他怎麼也不相信他大哥會突然愛上這個刁蠻郡主,可是兩人親昵的樣子看起來又像是真的,不是在演戲。

「當然,只要我跟她說幾句話,她就什麼心病都好了。」何若薇十分有信心的點頭。

單墨書又狐疑的看了眼兄長,只見單墨尋對他微點頭,「放心吧,墨書,郡主不會傷害秋語的。」

穿越附身這事太過離奇,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接受,即使是自己也是花了好幾天時間,他不能保證墨書能與他一樣理解此事,因此和若薇討論後,便決定趁著若薇對伊姑娘說出真相的機會,他也把這事告知墨書。

「好吧,不過你必須保證你不會傷害秋語。」這個世上他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大哥,既然大哥都這麼保證,就姑且相信這個惡毒的郡主。

「我發誓。」

她抬手發誓,單墨尋這才放她進入露竹院,但單墨書還是忐忑不安地看著她的背影。單墨尋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若薇有辦法讓秋語放下心防的。」

「若薇?她不是叫君灼華?」

「以後你喊她若薇便是。」他往後指了指,「走,陪我去釣魚,我想她們之間的談話不會很快結束的,正好利用這時間釣魚,你不是也很久沒有吃到秋語親手弄的烤魚,一會兒讓她大顯身手一番。」

也不給單墨書反應的時間,說完拖著他的後衣領便往湖邊走去。

何若薇讓院子里的下人都退下,自己一個人推門進入伊秋語的房間,撩開床帳便看到她整個人縮在床角,無聲掉著眼淚。

「秋語,你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你難道要一直瞞著墨尋你不是我的真相?以他的精明,你覺得他不會發現你落水前後的不同嗎?」

這話讓伊秋語震驚的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床榻邊看著她的女人。

「你……」伊秋語塢著唇遲疑的提出自己的困惑。「你究竟是……誰?」

「你傻了啊,認不出來我是誰?」

伊秋語眨著眼楮仔細的看著她,這語氣口吻好熟悉,她都要以為若薇就站在她面前,彷佛她沒有魂飛魄散又回來了,只是附在君灼華身上,可是這有可能嗎?

「別懷疑你的直覺,我就是你想的那一個人!」何若薇雙手叉腰,氣結地瞪著她。

「你是……若薇……」伊秋語用力咽下一口口水,不確定的問道。

何若薇掄起粉拳敲她額頭一記,「不是我會是誰,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懷疑……」

她話還未說完,伊秋語便撲向她,抱著她痛哭,「若薇、若薇,天啊,太好了,你沒死,你沒有離開,我以為你魂飛魄散了……在你離開我的身體時,我一直想抓住你,可是怎麼做都沒用,要不是我太沒用了,你就不會不見了……」

何若薇心疼的拍著她哭得顫抖的後背,安撫著她。「傻瓜,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不要再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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