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發福妻 第十六章 朝堂相爭鋒(2)

廳里一陣沉默,談秀彤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嚷道︰「裕親王府又怎麼了?下作就是下作,咱們堂堂世襲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竟然出去做生意?這不是給咱們丟臉面,不然是什麼?要我以後怎麼談親事?怎麼找人家?分明是存心害我!」

「彤兒!」單氏忙拉著她,卻被她重重甩開,還險些跌倒,她急著吩咐大丫鬟柳枝,「快!快去叫幾個粗壯婆子來把大姑娘送回房!」

柳枝忙不迭去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談秀彤冷不防沖到駱佟面前,做勢要推倒她,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談思璘鉗制了談秀彤要撲向駱佟的雙手,他如山般堅實的橫在駱佟面前,那股不容侵犯的氣息令談秀彤不敢再撒野。

「反了!」談雲東氣急敗壞的進來,後面跟著同樣步履匆匆的談思湛,談雲東見狀喝斥道︰「這是在做什麼?!」

談秀彤見了父親,忽然泄了氣般往地上一癱,又哭了起來,含淚哽咽道︰「爹……您要為女兒做主,要為女兒做主啊……」

「住口!」談雲東毫不留情的指著談秀彤,上火地罵道︰「都是因為你,若你大度些,就忍了那下賤女人做妾,如今你已是越王府的世子妃了,又何須打壞咱們與越王府的關系,現在你不但不思反省還丑態百出,看看你的模樣,狀如瘋婦,我談雲東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談思璘緊緊抿著唇,駱佟都看在眼里。

談雲東的自私始終如一,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兒就是在擋他的路,看他那憎厭的眼神,哪里有半點對女兒的憐惜?

眼眸一瞥,她看到柳氏的神情竟跟談思璘一模一樣,一樣隱忍的表情,一樣攥緊的拳,恨意彷佛要裂膛而出……

再看仔細點,確實一樣。

「好了,別再說了。」安老太君也听不下去了。「她心里苦,你就多體諒體諒吧!餅了年再為她尋門好親事便是。」

誰都知道尋門好親事那是不可能的了,眾人皆默不作聲,此時柳枝帶了四個粗壯婆子進來,單氏忙叫她們押著談秀彤回房。

談雲東嫌惡的眼光瞟過談秀彤,他瞪著單氏沉聲警告,「管好你女兒,再讓我看到她丟人現眼,馬上送到慈雲庵去,不用再回來了。」語罷,也不再看單氏,轉身對談思璘道︰「邊關軍情飛報京師,金人來犯!皇上召集眾臣商議對策,讓咱們父子三人速速進宮!」

駱佟心中一凜,談思湛也恰好將目光投向她,她看到他眼里的驚悸。

金人正是大周滅國的仇敵,兩人前生也是死于大金攻進大周時,只不過此時的大金還未壯大,距離大金強盛起來也還要一百多年。

必于前生之事,談思湛別的不知道,但不可能不曉得自己是因為大周滅國而死,推敲他的性格,絕不是正面迎戰的類型。

她迅速走到談思璘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之後男人們都出去了,廳里又剩下女人,經過剛才那麼一鬧,也沒人敢說話。

安老太君清了清喉嚨,若無其事地說道︰「思璘媳婦,下個月我的七十整壽就由你來操辦。」

氣氛一下子不同了,連怕事的秦氏也湊趣道︰「娘看起來都沒老,怎麼就要過七十大壽了?!」

眾人皆笑了起來,只有單氏心里驚疑不定,死老太婆這不會是想讓駱佟掌家的前奏吧?

打從她嫁進來,老太婆的生辰壽宴哪一次不是由她操辦的,駱佟才進門多久,竟然就讓她接手壽宴這樣的大事?老太婆的腦袋不是胡涂了吧?

要知道,老太君的七十整壽非同小可,六十整壽時,不只宮里幾個老太妃來祝壽,連太後也親自駕到,場面可大了。

「思璘媳婦心思細膩,肯定能將壽宴辦得盡善盡美。」柳氏笑道。

駱佟笑著應道︰「蒙祖母抬愛,佟兒一定盡心盡力,操辦得令祖母滿意。」

單氏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好,有本事你就去辦吧,你這個低賤庶女,我就不信你的眼界能有多高,能把壽宴辦得多風光。

她就等著看駱佟出丑!

夜已深,勤政殿里燈火通明,四位皇子和文武百官齊聚朝堂之上,皇帝楊熙頭疼的看著眾臣,他風疾之癥又犯了,隱忍著主持朝局。

「大金兩萬精銳騎兵已入渭州,離京師只有兩百多里的路程,眾卿有何意見,但說無妨。」

皇上一直擰著眉心,任誰都看得出他身子極為不適。

太子急功近利,第一個出列搶著說道︰「啟稟父皇,兒臣以為,金人生性貪婪,他們大張旗鼓的攻進來不過就是想掠奪些財物罷了,並無那攻城略地的雄心壯志,也沒那本事,只要咱們拿出些財物打發他們,就能不戰自退。」

談雲東使了個眼色,談思湛便出班奏道︰「微臣以為太子殿下所言甚為有理,若是損失一些財物便能退敵,又何須大動干戈引得百姓生靈涂炭,太子殿下思慮周全,令微臣十分佩服。」

一等談思湛說完,睿王楊青便出列道︰「父皇,兒臣以為此計萬不可行。」

皇帝面上不顯山露水,只道︰「為何?」

楊青道︰「兒臣認為,獻出財物絕非弭兵止戰的良策,我大周乃是泱泱大國,又豈可長遠以賜予金帛來消戰?何況,先前金兵不過是在邊境騷擾,才賜予財物息事寧人,如今金兵已長軀直入,若是我方再這麼做,便是助長敵軍的氣焰了,不可不慎。」

皇帝點了點頭。「說的有理。」

讓睿王越了過去,太子可不高興了。

談雲東又使了個眼色,談思湛便又急著奏道︰「睿王殿下可是忘了,我大周開國之初,金人初次來犯,聖祖皇帝便是派了使臣出使金國稱臣納貢,難道睿王殿下的意思是,聖祖皇帝當時在助長金國的氣焰?」

太子落井下石地道︰「嘖嘖嘖,四弟,你這想法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啊!」

楊青並未動怒,只淡淡地道︰「當年祖父派使臣稱臣于金國,是為了聲東擊西,降低金國的戒心好引我大軍推進關中,但如今情勢並不相同,我大周國勢穩固,日益強盛,金國卻妄想要更多金帛而舉兵來犯,兩者之間不能相提並論。」

太子不太滿意地道︰「有何不能相提並論的?不都是金人來犯嗎?」

二皇子楊機稱許地看了談雲東一眼。

他們父子說要為他效忠,他原是不太相信他們,如今他們讓太子在皇上跟文武百官面前顯得那麼無知,看來是真的有心投效他,而自己此刻什麼都不必做,以免像愚蠢的太子一樣多說多錯,只要讓太子和睿王去鶴蚌相爭,他便能漁人得利了。

「談左丞,你意下如何?」皇帝的視線轉到了談思璘身上。「談卿認為太子之言可行,或者睿王之言可行?」

談思璘眸中閃動著幽光。

佟兒說,湛玉振前生是被金兵殺死的,他肯定極為畏懼金人。思及此,他不假思索地抬眸回道︰「微臣以為,右丞之言十分可行,微臣建議由右丞出任使臣,親自至金軍獻上貢物,必能使戰爭消弭于無形。」

談思湛臉色一變,心念電轉。

前生他是被金兵一刀一刀凌虐,最後才被刺死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人,是禽獸!現在談思璘說什麼?讓他深入金軍做使臣?!

不!他死也不要……不,不是,他不要死,但他也不要去……

一瞬間,他臉色煞白,硬著頭皮奏道︰「啟稟皇上,微臣適才細想過了,是微臣想得太簡單,誠如睿王殿下所言,贈與財物以弭兵確實為下下之策,如今局勢已變,應敵之策確需改變。」

皇帝撇了撇唇,不太滿意地瞅了瞅談思湛。「談卿,以後想清楚了再說,國家大事,豈能兒戲?」

談思湛冷汗涔涔,低下了頭,不敢再開口了。

楊青眉頭緊鎖。「啟稟父皇,兒臣以為,進則存,退則亡,唯有寸步不讓,才能揚我國威。」

皇帝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一些。「與朕的意思不謀而合。」

楊機瞪著談雲東。

談雲東也是氣惱,思湛那小子何以如此沒用?不過出任個使臣,何至于嚇得臉色發青?

案子三人入夜回到府里,談雲東和談思湛相偕著匆匆往書房去謀事了,談思璘回到明秀軒,發現駱佟還沒睡下。

有人等門是幸福的事,但他捏著她的鼻子說道︰「這都多晚了,不是說過不要等門嗎?可知道夜深露重,對身子不好?」

這是他與她的協議,有時皇上會留幾個近臣下來論政,有時他也會因與幾位大臣交換意見而弄得比較晚,所以讓她先睡。

「夫君言重了,我又沒站在外頭,哪來的露?」駱佟微微一笑,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

她讓丫鬟都退下,蓮步輕移地走到談思璘面前,親自為他更衣。「我這一整日都沒能好好與你說幾句話,怎麼睡得著?」

她知道金人來犯這件事會有驚無險,所以就不追問了,只笑著說了自己會成為大周下下個皇帝的干娘。

談思璘听了也是莞爾。「睿王妃是性情中人,她做了皇後之後,定然不會忘了你這個姊妹。」

駱佟有些感慨。「思璘,我覺得自己有些卑鄙,王妃以真心相待,我卻不能還以真心。」

他捧著她的臉說道︰「傻瓜,你既會這麼想,就是對睿王妃以誠相待的證明。」

駱佟一愣。「是這樣嗎?」

他勾了唇,吹熄兩盞燭火,笑笑地牽起她的手在床榻坐下,扯出一抹俊逸的笑容。「這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如同此時,沒看出我的,還淨想與我話家常……」

駱佟抬眸見著他眼里的灼灼流光,心里一熱,身子已被他壓進床里。

他放下紗帳,修長矯健的身軀伏在她身上,很快封住了她的唇,雙手在她身上處處點火,努力制造小女圭女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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