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上位 第9章(1)

側躺在自己房內的床上,馮玉瓖內心五味雜陳,雖然她早知他和馮蔣兩家有恩怨,可真正確定後,看到馮玉環和他那麼親昵熟悉,她的心,突然有種強烈的失落。

可不是嗎,原本她才是與他最親的人,現在,他的身分曝露後,情勢翻轉,反而變成馮玉環和他最熟識,連馮金城和蔣德瑟都比她更熟悉他,而她,反倒變成局外人。

她回房之前,他們還在大廳講過去的恩恩怨怨,馮金城問他劫後余生為何沒去找他,他反直言控訴當初他們不伸援手,馮金城自然是有一番說辭,說他不是為官者,很難插手幫忙,可有偷偷收買一些官員幫忙說情,但遺憾的是幫得不夠力。

她很想留下繼續听,想更了解他的過去,可是看到馮玉環的手一直緊勾著他,不時對他嬌嗔,埋怨他未死卻不告訴她,害她傷心難過好幾天,而他雖未理會馮玉環的埋怨,可也未撥開她的手,想必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猶在,何況馮玉環還曾是他的未婚妻,現在更是他的正室夫人……

她承認自己不夠大氣,心頭有妒意,看不下去、待不下去,是以自行先回房休息,或許忙著敘舊的他,壓根沒發現她離開了。

思及此,她的心揪成一團。

「姨娘,我……」

小秋進來似乎要說什麼,心頭一團亂的她,悶悶的說道︰「別吵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秋頓了下,不敢吵她,「是。」

在床上翻來覆去,大白天的,誰睡得著,何況她心頭亂糟糟。

坐起身,下床後,來到桌旁為自己倒杯水喝,她想,自己會不會太小氣了,他們本來就熟識,加上恩怨糾結,自是會多說一會話,那又怎麼了?

她想說服自己別想太多,可馮玉環親昵勾著他的畫面又浮現眼前……好吧,她就是小家子氣,就是在意的很。

馮玉瓖想出去透氣,才沒走兩步,那個高大的男人突然開門大步邁入,炯亮黑眸直盯著她。

她埋怨的看他一眼,一語不發,別過目光,徑自往房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去哪兒?」

「出去透氣。」

她淡然道,掙開他的手繼續要走,他用力拉回她,將她欲逃月兌的身子緊鎖在懷中,四目交接,她眼底的埋怨未減,他卻神色肅穆盯著她,似乎做錯事的人是她。

她怒瞪他,他突然低頭狂吻她。

靶覺到她的反抗,停下吻她的動作,他低沉的問︰「為什麼先離開?你生氣了?」

她不發一語,瞪他。

松開她的手,他示弱的認錯,「你失憶,我沒主動告訴你我是誰,是我有錯在先。」

他突來這一招,讓馮玉瓖滿月復的怨氣瞬間消弭,連想瞪他都沒勁了!

「我不是因為這個在生氣。」

左世平握著她的手,真誠的說︰「無論如何,我這是欺瞞你,我跟你道歉。」

靶受到他的真心誠意,馮玉瓖整顆心都融了。「其、其實我也沒真生氣,我、我就是……」吃醋兩字,還真是令人難以啟齒。

他不以為意,拉她坐下,為她倒茶,「你失憶了,所以你應該也忘了當年我們三家人之間的事。」

她點點頭,「剛才我听你們的對話,有听出一些事,但並不完全明了。」

他一臉沉肅,娓娓道來,「我本名叫林毅,我的父親林章也是個京官,官位比蔣德瑟的爹蔣炳全還高,我們兩家和馮家頗有交情,我和馮玉環還有蔣德瑟,是自小一塊長大的玩伴,我和馮玉環還曾有過婚約……」

听到此,她鼓起雙頰,低頭不語。

「吃醋了?」他淡笑。

「誰吃醋了,我、我才沒有!」她抬頭,晶亮的雙眸直瞅他,嘴硬的道。

他輕撫她的臉,深情款款的凝睇她,「玉瓖,不管我是左世平還是林毅,我的心里只認定你是我的親人。」

她感動的看著他,同時也為自己方才那小家子氣的模樣,感到羞赧。

「三年前,我爹遭人誣陷和綠林盜匪勾結搶劫,還搶了賑災官銀,我爹為官清廉正直,斷不可能做那種事,但官兵搜府時,卻在我爹的書房發現了被劫走的官銀……」

他痛楚的陳述當年事,還控訴當年林家遭難時,馮蔣兩家對他們如何的避之唯恐不及。

「馮蔣兩家也太無情了,尤其是馮金城……呃,我爹,他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兒女有婚約,代表兩家人的交情極深,怎麼林家一出事,他連援助都沒!」馮玉瓖忿忿不平的說。方才馮金城說他有暗中幫忙,打死她都不信那個賭徒會如此有情有義。

左世平饒富興味的看她,她大義凜然,一點都不護短的樣子更令他心儀。

「我爹他沒當官,在朝中的確是使不上力,可蔣德瑟的爹不也是在朝為官,他沒說情嗎?」

他冷哼,「他有!他是幫自己說了情,不但極力撇清和我爹的關系,還出面做證我爹和盜匪勾結,舉報有功,順利頂替我爹的職缺。」

「什麼!這人真是太可惡了!」馮玉瓖怒拍桌,「難怪他教出來的兒子也是匪類!這種人至今還在朝為官,為何沒人唾棄他?」

左世平淡然道︰「他有錢有勢,旁人巴結都來不及了,豈會唾棄。」

當年他亦是同她這般憤慨,但光氣憤于事無補,得找出有力的證據,一舉擊垮這種無情無義的爛官。

這三年來,他陸續搜集一些蔣炳全賣官蠰爵的證據,只要將這些證據呈給朝廷,隨時可摘了他的烏紗帽,讓他進大牢度過下半生,甚至人頭落地,之所以還未有動作,是因為他還想查清當年的一些事。

他懷疑就是蔣炳全把自己干的丑事栽贓給他爹,而那場大火,說不定也與蔣炳全有關。他便是想查清此事,只是時日久遠,人事已非,要查證實屬不易。

馮玉瓖撇撇嘴,他說得沒錯,現實就是如此。

「後來林家為何會發生大火?」她輕聲問。

「那場火來得突然,沒人知道怎麼起火的……」

他回想那夜煙焰障天的情景,火光烈焰將夜空照得通亮,卻未給林家人照出一條明路,那場火不只將林家大宅燒成一片灰燼,也毀滅了林家所有人。

「對了,官府不是查證過,說你已死在那場大火中?你怎麼會……」她不解的問。她記得在馮家時,小秋曾和她略提過這事。

「那時有一位和我年紀身材相仿的遠親表哥投靠我家,官府或許是將他誤當成是我。」他嗤笑,「事後我差人回林家附近打听,一位更夫私下告知,大火發生前,有天夜里他看見我那位表哥,從林府後門搬了一箱東西進去,我猜想,他搬的極有可能是賑災官銀。」

她倒抽了一口氣,「這人簡直是忘恩負義,怎可以做這種事!」她皺眉道︰「不過那官銀,肯定不是你那位表哥搶的,倘若他能搶一大箱官銀,哪還需要投靠你家。」她細細推敲著,「他將官銀搬入林府,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栽贓你爹,事成後,一定有好處等著他,表示肯定有人指使他。」

他眸中滿是欣賞,她果然聰慧無比。

「沒錯,我那表哥沒那麼大的本事。」

「那他借住你家時,都跟什麼人來往比較多?」

「他投靠我家不到半年,除了府里人,他和蔣德瑟來往最密切。」這就是他懷疑蔣炳全栽贓誣陷他爹的主因。

「蔣德瑟?這麼說,是蔣家……」她頓住,未證實的事,她不敢冒然說出口。

「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臆測。」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三年來,仇恨積壓在他心底,他沒一刻忘過,這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他遲早會報,但他不想冤枉任何人,沒有證實之前,他不會采取激烈的報復行動。

不過,當年林家落難,馮蔣兩家確實避遠遠的未伸手援助,當日他們無情,莫怪他今日暗地攪亂他們兩家的財務。

馮玉瓖突然想到什麼,瞠目道︰「世平,你說,林家那場大火會不會是那個幕後主使人想殺你表哥滅口,才……」要真是這樣,那其他人死得也太冤了!

他搖頭,「若真要滅口,我表哥無依無靠的一個人,只要將他約到荒郊野外殺掉,豈不更干淨俐落,何況那時林府正值多事之秋,加上我表哥素來愛花天酒地,幾日不回家也是有的,他不見幾日,我們或許不會有多余心思去找他。」

她想了想,好像有理,為了殺一個人滅口,放火燒死整座宅子的人,也太費工夫了。

「對了,世平,當初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她握著他的手,不舍的問。被熊熊大火圍困住,那時他一定很驚慌吧。

「是我林府一位老忠僕,舍身背著我沖出火海的。」他低沉平靜的向她敘述當時逃生的情景以及後來的事。

她听了之後,內心更加不舍。當時的他不只無家可歸,即便有家也歸不得。整座宅子幾乎無人生還,那凶殘的放火者,就是鐵了心要林府所有人都死,倘若世平那時再返回林家,肯定會再度遭毒手。

「老忠僕死了,你一定很傷心吧,不過當時幫助你們的那位貴人呢?」她問︰「可以讓我去見他嗎?我真想當面好好謝謝他。」

「他……」聞言,左世平神情驟變,「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轉身就走。

「呃,世、世平?」

目送他離去的高大背影,馮玉瓖一臉錯愕。他為何臉色丕變,說走就走,她說錯什麼了嗎?

「馬力,小秋回來了嗎?」

從馮家回來的馮玉瓖,一進府見到馬力,急急的問。

昨兒個她心亂如麻回房休息時,小秋有進房找她,她卻沒听小秋說話,還要她別吵她。

听管家說,昨日馮金城要回馮家前,要小秋跟他回馮家一趟,小秋定是來告訴她這事的,怪她只顧著和馮玉環吃味,沒對小秋的事多上心,結果,小秋就一去不回了。

馮金城和蔣德瑟相偕前來,她已猜到他們別有目的,而這事小秋似乎知情,馮金城在這時候突然要小秋回馮家,內情絕對不單純。

昨天下午,馮家又差人來報,說溫氏病重,要留小秋幫忙照顧溫氏,馮金城還特地給她捎了封信,信中對她坦承小秋是他的女兒,溫氏知道後,生怕自己不久人世,才想讓小秋在她身邊多待一點時間。

這理由看來合情合理,雖說小秋現下對馮家沒任何助益,溫氏不可能對她有祖孫情,可馮金城應不至于太過為難小秋,她也就暫且放下心。

但等了一夜,早上仍未見到小秋的人影,她想了想決定親自回馮家要人。

她已和世平作主把小秋許給馬力,他們兩情相悅,倘若小秋待在馮家太久,說不準手頭缺銀兩的馮金城,會動歪腦筋將小秋許給某個富老頭當妾室,如此他便能小賺一筆。

她懷著擔憂的心情急急回馮家要人,馮金城卻跟她說小秋一大早就離開了,她去看溫氏時提及小秋,溫氏沉著臉,似對小秋也是自個兒孫女一事頗為不樂,卻和馮金城口徑一致的說一大早就讓小秋回左家去了。

她向其他下人還有角管家求證,角管家告訴她,小秋的確是一早就離開,角管家不可能騙她,下人們回答時神色也頗自然,不像被命令這麼說。

她想,也許來的途中,和小秋擦身而過,說不定小秋真的已回到左家,誰知——

「沒有,小秋沒回來。」馬力篤定的回答。

「小秋沒回來?」她心頭一驚,「你、你確定嗎?」

「我確定。」馬力斬釘截鐵說道︰「一個時辰前我和大爺回府時,我在府里找過一遍,還問了其他人,大伙都說沒見小秋回來,我已經在這里等了一個時辰了,都沒見小秋進府。」

「小秋沒回來,那她會去哪里?」心頭有不祥的預感,馮玉瓖慌張的喃喃自語,突想到什麼似的,納悶的問︰「這時辰你和大爺怎會回來?大爺在龍虎樓吧,我去找他。」

她急煎煎的欲前往龍虎樓找他商量,馬力卻喚住她,「玉瓖姨娘,大、大……耶不在龍虎樓。」

「不在龍虎樓,那他現下人在哪兒?」

「他……他在夫人樓。」馬力吶吶的道。

「夫人樓?」馮玉瓖愣住,內心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澀感,「噢,那、那我先回蝶院,等大爺出來,讓人通知我一聲。」

「是。」

「對了,小秋若回來,要她馬上來找我。」

「好,我知道。」

回蝶院的途中,馮玉瓖只覺腳步沉重無比,除了擔心小秋的安危,也擔心世平和馮玉環舊情復燃。

昨日近午時分,他自她房里離開,她就沒再和他見面,反倒是听下人說,馮玉環晚上去了龍虎樓。

之前,除了她之外,他可不許其他的姬妾隨意進入,連馮玉環也未在允許名單中,但昨晚一切都變了……

心口沉甸甸的,她強擠出笑容,努力的自我安慰——世平現在愛的人是她,他和馮玉環已經是過去式,他的心意不會……不會改變的。

但,真的如此嗎?她竟有些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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