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飄渺替堡主馬兒接生的事,在一夜之間傳遍了雍天堡,這時眾人才肯定她的醫術,不再因為她是女兒身而歧視她。
「宇文姑娘,原來你不只會替人看病,還會替馬兒接生,實在好了不起。」小青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滿崇拜。
宇文飄渺意興闌珊的喝著茶,只有她心里才明白,自己當時那被雍擎天趕鴨子上架的無奈。
小青見她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
「宇文姑娘,我听說是因為照顧馬匹的方伯回鄉省親,堡內又沒有人懂得醫術,所以柳健才會跑來找你。」小青偷偷瞄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宇文飄渺。「‘雷霆’是堡主最鐘愛的馬兒,好不容易和那匹母馬配了種,誰知道第一胎就遇上難產,急得堡主暴跳如雷,柳健才會慌亂的找你去解圍。」
瞧小青說得跟什麼似的,好像她要感謝雍擎天給她這麼一個天大的好機會,讓她可以揚眉吐氣。
「宇文姑娘,你知道嗎?現在雍天堡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不佩服你的,說不定堡主還會選你當堡主夫人呢!」到那時候,連她這個小小丫環走路都會有風了呢。
小青嘰嘰喳喳的說了老半天,卻沒見宇文飄渺回她半句話,正當小青無趣的想閉上嘴巴時,柳健又來到飄渺樓。
「怎麼又是你,這次又是哪匹母馬要生產?」小青雙手擦腰,擺出一副母老虎的姿態。
「不是,這次不是母馬。」柳健慌張的搖手。
「不是母馬?」小青狐疑的審視他。「難道是母狗或者母貓?」糟了,那宇文姑娘是不是得改行當牲畜大夫了?
听見小青亂猜一通,柳健包緊張了,急忙解釋︰
「不是,不是,這一次不是畜生,是人生病了。」
還好!小青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氣。
「看你紅光滿面的,是哪兒不舒服?」小青儼然已經有了大夫的架勢。
「不!不是我生病。」
「不是你?那是誰生病了?」她繼續審問柳健。
「是堡主啦,昨晚他照顧剛出生的小馬一整夜,今天早上就染上了風寒,一直高燒不退。」柳健描述他知道的情形。
在一旁的宇文飄渺听見雍擎天生病了,竟然顯得有些慌亂,心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慮。
宇文飄渺對自己的情緒反應蹙眉,但是依然站起身、背起藥箱準備到雍擎天的房里去看他。
她不懂自己為何在听見他生病的消息時會如此慌亂,難道真的發生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了嗎?
她愛上了雍擎天。
她不願意承認,她在心里自己告訴自己,她會舍命救明月,當然也會擔心他的病,因為她是個大夫……
這一小段路就像永無止境一般,她一路上提心吊膽,腦子里滿是雍擎天痛苦申吟的模樣,讓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平靜。
雍擎天的房門就在眼前,柳健替她打開房門。
門一打開,她就看見躺在床上昏迷、申吟的雍擎天。
他的模樣讓她的心揪痛著。
她平撫自己紊亂的心緒後,拉起他的手把脈。
還好,診斷的結果只是受了一點風寒,沒什麼大礙。
「替堡主換上干淨的衣裳,加一件被子,等發汗之後,再換上干淨的衣裳,讓他體溫下降之後就沒事了。」她從藥箱里拿出幾味藥草。「這些藥草用三碗水熬成七分讓堡主喝下。」
宇文飄渺交代完,收拾藥箱準備回房。
「宇文姑娘不留下來照顧堡主嗎?」柳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他從沒見過任何一個跟在堡主身邊的女人像她這樣,不爭寵沒什麼奇怪,但是有機會不把握就很令人納悶了。
「他只是受了輕微的風寒,不需要大夫留下來。」她此刻的身份是大夫,說的當然都是行話。
「可是你除了是大夫,還有另一個身份……」說到護衛堡主,柳健的口齒就伶利了起來。
柳健提醒了她,她的另一個身份是他的侍妾,留下來照顧他是理所當然的。
昏睡中的他,不再霸道、囂張,反而給人一種脆弱的感覺,那張俊美的臉龐也變得孩子氣許多。
這樣的他,吸引著她的目光飛向他,雙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走向他,在他的床沿坐了下來。
看著他因為身體不適而緊皺著雙眉,她忍不住伸出雙手輕撫他的眉心。
雍擎天因為她的輕輕撫揉而放松,緊閉的眼卻在此時睜開。
他渙散的眼分不清眼前的人影是真是假,脹痛、亂如棉絮的腦子根本尚未清醒,但是眼前的佳人卻清晰得不像在夢境。
他似乎看見那一張冷然的臉上有著溫暖的關懷,和微微的心疼。
是真的嗎?那個冷然、淡泊的女人會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嗎?
他驚訝的伸出手模向她的臉,以確定自己所看到的。
當他證實那不是幻覺之後,雍擎天心中涌起狂喜。
在發現雍擎天醒來之後,宇文飄渺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雖然一樣是那麼的專注,但卻多了份迷戀——一種奪人心魄的迷戀。
她害怕的移開眼神、離開床邊,不敢接受他那赤果果、毫無保留的迷戀。
「藥熬好了。」柳健的聲音打破了房內詭異的氣氛。
宇文飄渺退開,讓柳健上前服侍雍擎天喝藥。
「我要你來服侍我,其他人統統退下。」雍擎天的話,上一句是懇求,下一句是命令。
雍擎天喝完藥之後,雙手緊緊拉著宇文飄渺,仿佛怕她在他睡著之後溜走。
宇文飄渺溫柔的扶著他躺下,替他蓋上被子,坐在床邊,發誓她會留下來陪他。此時雍擎天才屈服在疲憊的倦意下,沉沉入睡。
夜里,雍擎天的身子開始發汗,宇文飄渺喚來柳健,幫著她將雍擎天的身子擦干,換上干爽的衣物,服侍他喝了一碗粥,才讓他重新躺下休息。
這樣折騰了大半夜之後,東方天色泛白,晨曦的陽光射進窗內透露破曉的訊息。看著雍擎天臉上放松的線條,宇文飄渺總算松了一口氣。
小青守在雍擎天的房門口,這會兒堡主和宇文姑娘正在房里恩愛呢,她得負責別讓人打擾堡主疼惜宇文姑娘。
不過守門的工作可沒她想象的那麼輕松。
瞧!那些昔日欺負宇文姑娘的女人,現在正小心翼翼的對她陪笑臉,昔日說沒她說話的份兒,今日卻來對她低聲下氣,這可真應驗了風水輪流轉的話了。
「小青姑娘,求求你,讓我們進去看看堡主好不好?」
呵,這會兒她從丫頭搖身一變成姑娘了?
只可惜這些女人的嘴臉她看得很透徹,而她也絕對不是一個愛喝迷湯的人,所以她們就算叫她姑女乃女乃也沒用。
「不行!堡主交代了,誰都不準進去。」她們這一群人七嘴八舌,又會撒嬌、又會發嗲的,若是讓他們進去了,宇文姑娘不就只有靠邊站的份?
帶頭的柳姑娘連忙陪著笑臉。「我們只是進去把點心放在花廳上,再偷偷看一眼堡主就出來,絕對不會連累小青姑娘。」
「堡主這幾天的飲食都需要經過調配,自有廚子會去張羅,不會吃這些未經大夫許可的食物。」
這些女人真是耳背加頭腦不清醒,她都說得那麼明白清楚了,堡主根本不想見她們,為什麼她們就是不肯識相的走開?
大概是嘈雜的聲音驚擾到休息中的雍擎天。
「統統給我滾!」他大吼一聲之後,嚇得那些女人花容失色,連食籃都握不住,當下拔腿就跑。
小青掩嘴輕笑,還是堡主厲害。
她彎腰撿起掉落的食籃。「柳健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