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夕問你這個大混蛋,你居然那麼大力打我,你真想打死我好獨自快活去是不是?」
她不想哭的,可是沒志氣的眼淚逕自撲簌簌地往下掉,怎麼硬忍著也沒用,他擊潰了她的自信,讓她不再擁有屏障的涌出自卑。
當初,每個人都認為她高攀不上他,表面上稱她勇敢、大膽、勇於追求愛情,背地里卻罵她寡廉鮮恥、不要臉,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還敢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她表面上裝做若無其事的笑笑當沒听見,但是挖空的心洞卻在沁血,沒人看見她也會受傷、也有淚,她並非堅強的不需要一雙可靠的肩膀。
從小案親因懦弱怕事被人打死在街頭,親眼目睹的她便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要變強,定要變強,我不要和父親一樣只能受人欺凌卻無力反擊。
大概是國小三年級吧!她打敗了學校六年級的土霸王,從那時開始,小小的自卑感逐漸被自信掩蓋,人人都夸她好厲害,稱她聲小大姊。
一路升學,國中、商職的服裝科,她由小大姊成為眾人口中的大姊大,飛揚跋扈地為所欲為,只為我還年輕,為什麼不能追求自由。
她很快樂,真的。
因為少了自卑的她只有自信,狂妄自大地以為可以掌控一切,不在乎明天的此刻會發生什麼事,她是個享受當下的人,所以她很快樂。
從不回頭看的原因是不敢回頭,她怕看見昔日任由人打到吐血的父親抽搐著咽下最後一口氣,如果他肯勇敢點抄起手邊的木棍反擊,也許他就不會死。
小小的心魔困住了她,她無法遺忘自己眼睜睜地看父親死去的那幕,心里不斷懊悔著,要是當時她肯大叫一聲引來路人旁觀,說不定有見義勇為的人會出面。
或許,壞人會嚇跑。
直到後來回想起來,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厲害,她明白了父親不是不反擊,而是他看到站在路燈下等他回家吃飯的她,他擔心一有動作,壞人會發現她的存在,所以他抱著頭忍受無情棍棒齊下奪走了他的命,好換取她的安然無恙。
媽媽說父親走得很安詳,可她瞧見他眼角有一滴不舍的淚,他一定舍不得摯愛的妻子和疼寵有加的女兒。
不敢看,不敢回頭看,她懦弱而自私,不敢承擔父親為她而亡的事實,因此她選擇逃避,從此遺忘父親對她的愛。
就如她放棄自己的愛情。
童年的陰影造成她承受不了責任,一旦遇到重大抉擇她只會逃避,她害怕封閉在內心深處的丑陋自我會跑出來,毀掉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
而他輕易地擊潰了它,她賴以自欺的自信。
「別哇哇叫了,以前看你打人怎不見你留情,你自己狠起來非要人少掉半條命似的。」他用力地揉散她一身淤血。
「噢!你輕……嗚……輕點嘛……嗚……人家好……好痛!」可惡,她發誓絕不再哭的。
心里不比她好受的鄭夕問,一邊抹藥酒一邊幫她拭淚。「你哭起來好丑,我快不敢愛你了。」
「誰叫……你要打……打我……」她皺皺鼻頭再故意搽一把鼻涕抹在他襯衫上。
「你……你真髒。」他失笑她孩子氣的舉動,抽出面紙拭去她的鼻涕。
現在的她最真實,哭得淅瀝嘩啦的小臉少了盛氣凌人,鼻頭都哭紅了。
「沒……沒有你髒,我恨你,我討厭你.你太過份了。」她的哭聲變小了,但一樣無理取鬧。
「好好好,我最髒,我讓你恨,我不該向你挑戰害你出丑,全是我的錯。」孩子只能哄,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她拉起他乾淨的另一邊襯衫擦眼淚。「本來就是你……呃,你的錯,我是女人你要……讓我……」
「哭到打嗝真有你的,下回一定讓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可不想讓她哭,雖然她哭起來很可愛。
在他記憶中,她一向是開朗愛笑的女孩,總是不畏任何艱難和打擊地挺直胸膛,無時無刻不用笑容迎接即將來臨的挫折,再由挫折中爬起來,笑臉始終沒變。
原來她不如想像中的堅強,而且還超級愛哭,一耍起賴來什麼道理都不通,非要哭到你肝膽俱裂為止。
她也有軟弱的一面,而他非常喜歡她「嬌弱」的模樣,因為向來強悍的她只有在這一刻會依賴他,視他為唯一的避風港。
以前想寵她總是沒機會,她表現得太過獨立,一副不需人呵護的自信表情,見了哪里有不平便急著出頭,從不想想她也需要人家保護,需要站在她身後看她打得驚險萬分的他一個擁抱。
她從不要求他主動,甚至不問他愛不愛她,讓不愛說話和被動的他少了了解她的機會,也造成兩人分離的結果。
正如他們重逢以來,她矢口不問他今後有什麼打算,是不是還要按計劃進行婚禮,以及他為什麼和她上床卻不肯給承諾。
她像一只躲在牆角偷看的老鼠,一有點聲響馬上縮回洞里,絕口不提她在怕什麼。
「不用你讓,下一次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打滾。」一吸鼻,她還是不認輸的咬了他手臂一口。
他不怨反笑,這才是他好勝的小女人。「搽搽鼻涕吧!你狼狽地叫我想嘲笑你。」
「你敢——」紅著眼一瞪,她仰起脖子由他幫她搽。
「是不敢,你比我凶。」見她滿意地噙著淚水一笑,滿懷的幸福感讓他鼻澀。「真想用照相機把你的丑態拍下來公諸於世,看還有誰敢愛你。」
「我才不丑,我人見人愛。」她會先把照相機砸了,看他用什麼拍。
「人見人愛才會到處惹禍。」他發出小小的抱怨聲,握著她腕關節一按。
「嗯!痛……你在報仇呀!」整個手臂都痛麻了,他到底會不會揉散淤血?
他一定是趁機報復,假籍散淤血之舉行小人之實。
「不使勁一點揉不開,你會病上好幾天。」看她一身的傷,他後悔下手太重。
旨在教訓又不是報殺父之仇,他干麼砍得她渾身四處可見青青紫紫。
越想越氣,她又咬了他幾口。「拜誰所賜才有這身痛,我要開始策劃謀殺你的完美方式。」
「最好不要,因為你找不到比我更愛你的人。」他用溫柔的眼光望著她。
為之一怔的于弄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隨即眼眶又紅了。
「別哭,吾愛,我像是人家能勉強我愛人的人嗎?你太小看我了。」一開始不拒絕她的主動是因為對她有好感,他也想親近她。
他不是好情人,如她所罵的是個混蛋,什麼話都不對她說還期望她能懂,當時的他真是混帳到極點,難怪她會沒有安全感的選擇離開。
「你……你一直在欺負我。」這些話他以前為什麼不說?
鄭夕問又忙著為她拭淚,「听過這麼一則有趣的小筆事嗎?小男孩最喜歡欺負他所在意的小女孩,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想引起她的注意。」
「你可不是小男孩。」她輕輕一偎,忍著他已盡量放柔在小骯揉搓的動作,可是她還是很痛。
於是,她非常壞心地咬上他的胸膛。
唔!她在咬人還是調情?若是後者他樂於配合。「我和他一樣不懂愛,所以我失去你。」
「問,對不起。」她反身摟緊他,說出生平第一句發自內心的歉意。
「肯告訴我是誰想殺你嗎?」他藉機勒索,當她愧疚之際。
「你記憶力未免太好了吧!人家不想說,你就當做沒听見不就得了。」撒著嬌,她仍擺不月兌任性的脾氣。
得江山易,得人心難。
「晴兒。」他故意用力一按她淤血最嚴重的部位,不去想她正赤果地躺在他懷中。
噢!他又……「沒什麼,他們只是在臆測先給我警告,要我小心像你這種不請自來的賊。」
「你能肯定只是警告?」看得出來他們對她仍有很深的情份,若非必要寧可瞞著她暗中守護。
他何其幸運,在眾多深愛她的男子當中獨得她的眷顧,曾有的妒意化成真誠的感謝,若沒有這些人用愛照顧他渴愛的愛人,她可能因失愛而憔悴枯萎,終至凋零。
每一段路都有一個人陪著她走,他們全是他的化身,卻無法一直擁有她,她是風一般不定性的浪人。
靶激他們的無私,也佩服他們的舍得放手,要放棄她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而即使放她自由了,仍不忘默默守護著她,她是他們共同的珍寶。
「你別雞蛋里挑骨頭,沒發生的事我怎能預料,頂多關緊門戶杜絕閑雜人等拜訪。」她還是認為沒什麼是她應付不了的事。
「別讓我擔心好嗎?我不想再失去你。」他采懷柔策略柔化她。
水能滴石。
「你……你真討人厭,說就說有什麼關系,開始一定是有一個男人……」
那年,她追上一個笑起來很天真的男人,他和她同年,有兩個很可愛的小酒窩,兩人都滿喜歡彼此的陪伴,於是他邀請她回家做客。
尚未正式交往,他的兄長出現了,以狂妄無比的態度宣點她為他下一個女人。
「……很老套的故事,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而他聲稱得不到我就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不寂寞。
心口撼動的鄭夕問吻吻她的發。「我會保護你,永遠永遠……」
「永遠是一件很久的事。」她覺得困了,喃喃自語似的回應他。
「晴兒吾愛,我深愛著你,你有話要給我嗎?」她不曾給他片句安心的愛語。
「沒有。」好累好累哦!他干麼一直跟她說話,他沒瞧見她快睡著了嗎?
「那你有什麼話要問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不然我要懲罰你。
「沒有。」不管了,她要睡了。
「晴兒,我……」他無奈的吻著她的額頭,她真是個十足孩子性的小女人,哭累了就睡。
噢喔!我是不是該做個識趣的小女孩自動「離家出走」?我一定會長針眼,外婆說有限制級的不能看,可是她自己每次都邊看邊流口水,還說好猛呀!可以做那麼久真幸福。
我是不知道什麼叫好猛啦!可是現在我親愛的老爸露兩點耶,而我美麗的媽三點全露,他們怕著涼地抱在一起玩親親,那一腳在玄關、一腳在門邊的我該不該進去呢?
哎呀!老爸,他怎麼可以在未成年女兒面前模媽的小肚子?他又親她的嘴了,親親很好玩嗎?
明天去找衣仲文試試,他肯定會高興的跌到水溝,而左慧文會嘲笑我人小表大,利用天真無邪的衣仲文一逞我小小的陰謀。
大不了分她親一親,免得她說我小氣。
「于問晴你蹲在玄關干什麼,還不快爬進來煮飯。」
我受到驚嚇了。這是那個口口聲聲說小孩子不該做家事的老爸嗎?他被媽帶壞了,我又成為一家之「煮」。
嗚……我不要啦!我還沒長大,我要當乖乖的小朋友,每天看卡通、玩電視游樂器,半夜偷上網看八卦,我不要煮飯,我要罷煮,游行抗議……
啊!什麼東西打中我的頭?
拖……拖鞋?!
「于問晴你還在發呆呀!待會你媽睡醒要是沒飯吃,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好可憐呀!「老爸!你不是說小孩子連名帶姓的叫不好?」
「不會呀!叫習慣就好。」于問晴很好听,以後也不用改回鄭問晴了,再生一個姓鄭的就好。
哀著心愛女子的小骯,鄭夕問不在意兩人在女兒面前身體,她可比他想家中的聰明多了,而且愛裝傻。
「老爸!小孩子在廚房煮飯很危險,你不會擔心嗎?」我想動之以情的感化我老爸。
「我信任你,寶貝,你趕快去洗米下鍋,我要哄你媽媽睡覺。」有個好用的瑪麗亞何必浪費,誰叫她一點都不尊敬父母。
天呀!是我听錯了吧!媽都二十七歲了,而我才十一歲。「老爸,你的良心呢?」
「被狗啃了。」他的確很沒良心的道。
「你為人父親的身教呢?」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要欺負我,我是受虐兒童。
「反正都遲到十年了,再繼續遲到下去也無妨,煮飯本來就是你的工作。」君子遠庖廚。
「什麼叫我的工作,你不吃嗎?」有膽你說不,我絕對會不孝到底。
他笑了笑。「做人不要太小氣,煮兩人份和煮三人份有何不同,份量多一些些而已。」
听听,這人竟然是我老爸,他說話的調調多像我媽呀!「老爸!你听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他沒用心地听女兒講話,眼楮只盯著他懷中的心肝寶貝。
「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我要把話說得很狠,嚇嚇他。
「然後呢?」
「我是女人。」我變大人了。
鄭夕問詫異地抬起頭一看,隨即發出大笑聲。「天呀!你太急著長大了。」
「我來潮了。」他……他嘲笑我,可惡可惡……等等,我是好孩子,不能像媽一樣的亂發脾氣。
「那又怎樣?」她本來就是早熟的孩子。
好呀!輕視我。我走過去拍拍老爸的背。「你等著結婚典禮上的禮物,願上帝祝福你。」
「你怎麼知道……」她指的不是他精心策劃的那一場吧?!
「媽還不曉得吧!我猜她不會很高興。」哈哈……我太快樂了,老爸的表情太逗了。
欺負大人的感覺真好,我要繼續努力,就從今晚開始!
有電腦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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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偏執、古怪、為所欲為,坐在咖啡屋啜飲著香濃卡布奇諾,于弄晴認為她身邊的男人都太緊張,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地不準她這不準她那,誰鳥他們!
她是一個自由的個體,高興往東就往東,隨興所至想到西邊去誰也休想攔住她,風是無法關得住的,只要有縫隙就鑽得出來,管他四面都是牆。
現在那幾個家伙一定急得快跳腳,猛扯頭發地罵她不安份,嘀嘀咕咕要如何「凌虐」她。
她必須說一句真心話,他們真的是太過份,居然連在中東出任務的喬伊也告假到台灣,她沒那麼重要吧!何德何能要一群男人當她是易碎的琉璃女圭女圭保護著。
好吧!她承認是敗過一回,但誰吃燒餅不掉芝麻嘛!偶爾一次的失手是她輕心,錯估了他的實力,以為他還是她十年前所認識的那個大男孩。
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嘛!以後她會更加留心地充實自己,大不了再去報名什麼跆拳道、空手道之類的武術,下一回她一定會贏。
風很輕,雲很淡,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她才不信受了她一腳的英巴斯還有餘力馴服她,他沒向姥姥家報到就該偷笑了,反正他已有三個孩子,不能生也沒關系了。
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我的樣子很可笑嗎?」看看身上香奈兒的秋裝,季緲緲不覺得自己的打扮有哪里值得人發笑。
「沒什麼,與你無關,是我在發神經。」她差點忘了眼前的人。
一看到她她心情就愉快不起來,再過兩天將成為新嫁娘的女子邀她談,感覺像是鴻門宴,有那種談判的意味,千金女對叛逆女,元配與情婦。
不知道問的心里在想什麼,他老是三緘其口的用神秘兮兮的眼光睨她,等她一回頭問他什麼事,他馬上笑著說她越看越有味道,像個女人。
廢話,她當然是女人,孩子都十一歲還能造假,要贊美人也不會挑些討喜的話,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她越來越有成熟女人的嫵媚。
但是,他到底結不結婚?
照樣去看場地,照樣興高采烈地問她他的結婚禮服好不好看,照樣聊著宴客名單,就是不說他們的未來會怎樣。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當情婦的料,一旦他結婚了,她會狠狠的逃開他帶著于問晴再去周游列國,從此不再踏上這塊連傷她兩次的土地。
憑她的外在魅力還怕找不到人來愛她嗎?頂多她再哭上個三天三夜,要遺忘一個人太容易了,她曾經做到過一次不是嗎?
心口有點緊,想喝不加糖的咖啡,她此刻的心情和咖啡一樣又黑又苦。
「你是不是在怪我邀你出門,你一定很忙……」忙著為我做婚禮造型。怯笑連連的季緲緲手指紋著餐巾紙囁嚅道。
于弄晴搖搖手要她別在意。「大概的前置作業快完成了,禮服會趕在你出嫁的前一天做好,用不著緊張。」
「不是的,我是……我是……呃……」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了解、了解,婚前恐懼癥嘛!我保證你會是全場最美的新娘,沒人能搶過你的鋒頭。」關於這點她有十足的自信。
大部份的女人就為了等這一刻風光,而她專為她設計的白紗禮服,只會讓她更出色,襯托出她無垢的氣質。
「因為我是全場唯一的新娘嘛!」她開著玩笑試圖沖淡心里的羞快。
于弄晴沒料到她自嘲的玩笑,微愣了一下。「呃,你本身就是一位美女,不管穿不穿衣服都很美。」
「不穿衣服……」她咋舌的瞠大眼,像是忽然被嚇到似。
「人一出生本來就不穿衣服,是人太多事給自己穿上衣服,我在天體營走動時不會有人多看我一眼。」那種感覺真輕松。
人與人何必隔著一層布料做人,袒胸露體不分貧富、種族,整個世界像融合成純真的伊甸園。
「你去過天體營?!」季緲緲的口氣充滿羨慕,好希望自己也能去開開眼界。
「是呀!一群人或坐或躺或閑聊地走動,享受著陽光洗禮的舒適感,真是棒呆了……」全身的毛細孔都在呼吸。
她眼露神往的光彩。「你還去過哪些地方?我听說你很愛流浪。」
「是愛玩,定不下心。對了,有一回我到埃及數駱駝糞,我家于問晴還跑去偷摘人家聖池里的蓮花……」好好笑哦!花沒摘到先喝了引進池中的尼羅河水。
于弄晴說得活靈活現像一本旅游日記,在日本泡湯吃蚵仔面線,跑到加拿大賞楓撿拾楓葉,在人家的禁燃區烤肉,在西班牙偷放走柙欄里的斗牛,闖進印第安人保留區和他們比賽獵牛。
「我家于問晴才好笑呢!一口氣爬上阿爾卑斯山的滑雪場,結果她得意忘形的滾成雪球滑了下來,嚇得所有游客趕緊七手八腳地把她挖出來。」而她這個母親只在一旁大笑,看著小雪人由雪球中誕生。
紅通通的臉蛋,紅通通的鼻子引來不少外國人的關愛及憐惜,唯獨她爆栗子一個往她腦殼一扣,嘲笑她笨手笨腳愛耍酷。
「于問晴不是你家的狗嗎?」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不過並不是很在意于問晴到底是人是狗。她的描述好像好好玩哦!讓她也好想去嘗試一下放蕩的生活。
于弄晴有些困窘的笑笑,隨即臉上閃過一抹慈母的光輝。「她其實是我女兒,倒楣投錯胎的家伙。」
「她很幸運有你這樣的母親,我夏佩服你的勇敢。」一個單身女子敢帶著女兒四處游走。
「她可不會認同你的贊美,在她眼中我是個糟糕透頂的母親……咦?干麼直聊我,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她太自我了,老是忘了別人的存在。
季緲緲羞澀的一笑,「不是很重要的件事,我只是想問你和鄭大哥是否在一起過。」
「你是要我離他遠一點,別去介入你們的生活?」心有點沉,她整個人都悶得快爆炸了。
季緲緲趕緊搖搖頭。「你誤會了,我是覺得你們看起來是很相配的一對,像是天生就該在一起。」
「真的?」心頭一寬,于弄晴有說不出的感受縈繞在胸口。
似釋然,似寬慰,以及一絲絲的歉意。
「你們以前就……交往過是不是?」他們給她的感覺像認識很久的老夫老妻。
「念書的時候,大家都笨笨的朝愛情一頭鑽進去,你不會介意這件事吧?」她到底是來試探敵情,還是了解敵人的動向?
她又搖頭了。「那你們當初為什麼不結婚,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干麼,想把老公讓給我呀!」于弄晴不帶芥蒂的道,一派大姊大的作風。
是很想呀!「你怕不怕結婚?」
「怕得要命,不過我有三不原則護身,沒那麼容易走進婚姻墳場。」她開心地解說著。
「三不原則?」有用嗎?她想借用一下。
「一是不到四十歲不結婚,二是不談一百次戀愛不甘心結婚,三是賺不到五十億絕對不結婚。」夠偉大吧!
「哇!你……你太厲害了。」季緲緲眼中滿是崇拜的小星星。
「沒什麼啦!我就是不結婚,沒人奈何得了我。」三不原則太難達成了。
「你家人不逼嗎?」像她爸媽一天到晚老叮嚀她,嫁人以後要怎樣持家做一位好妻子,巴不得她早點嫁出去。
微笑使于弄晴容光煥發地像一枚煙火瞬間燦爛。「逃嘍!能逃一時是一時,天再高還是有一層天外天。」
「逃……」她腦海中頓時浮起兩個字︰逃婚。
「你放心,我會把你打扮得美如天仙,讓你擁有畢生難忘的盛大婚禮。」此刻的她笑得有點邪氣。
于弄晴清媚明麗的眼中閃著一道使壞的流光,覺悟到自己將做出一件令台灣商界沸騰的大事,她不想再放過深愛的男子了。
搶新郎似乎是不錯的游戲,不曉得老妖婆會不會氣到臉爆掉?
還有兩天。
她該行動了。
反正她本來就是壞女人,不在乎多冠上一項罪名——
搶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