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慘遭滑鐵盧一役的戰敗是什麼滋味?是不是懊惱的想往牆上一撞,好頭暈腦脹地不想失敗的感覺,安慰自己仍是不敗的小巨人?
可是事實證明一件事,人不可以太獨斷獨行,偶爾也要听听人家的勸告,帶一票隨扈出門多威風,還能假裝自己是不可一世的極道之妻,肩上刺著可笑的紅牡丹。
一方斗室……不,應該說豪華至極的大牢房,飄逸的薄紗罩著紫檀色的大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蔓延四周,可惜鎮定不了她浮躁的心情。
其實于弄晴可以不必讓自己陷於此種困境中的,才三樓高的建築物根本困不住她,床單一撕一打結往下拋去,不難在短時間離開此處。
不過那個人太狡猾、太卑鄙了,居然懂得利用「人質」來牽制她,這下她想走都得顧忌一下。
原本她和季緲緲在咖啡屋里待得好好的,兩個女人還突發其想地想去木柵給猴子看,皮包一拎就往停車處走去,趕在人潮正疏的時刻做一時間人。
誰知到了車邊尚未踫到車身,幾名剽悍的凶惡男子突然接近她們,危險的氣味她並不陌生,下一秒鐘她已出手攻擊,讓那些措手不及的混帳只有挨揍的份。
她真的可以平安無事地離去,這一點一定要告知那幾位關心過度的男人,她打贏了,而且是大獲全勝,幾乎沒有人能逃得過她的修理。
幾乎。表示這場架打得不夠完美。
唯一漏掉沒掛了的家伙,不知打哪掏出一把槍擱在失聲尖叫的季小姐額上,所以她只有束手就擒。
不曉得他們在她手臂上打了什麼,害她眼前一黑失去知覺,等到清醒時,她們已置身夢幻式的監獄。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何人的杰作,除了他還有誰會使出這種下流的手段,他不去做雞鳴狗盜之輩實在太可惜,他有成為壞人的天賦。
「你比我預料中早一小時醒了,還滿意你所處的環境嗎?」
他忘了擺香檳和龍蝦大餐。「下回記得藥劑用多一些,免得我還有命閹了你。」
面上一肅的漢彌頓要人送上餐點,充耳不聞她的威脅。「迷藥並不致命,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一絲一毫。」
「難不成你請來一堆打手是讓我揍……」一看他面上的表情,她立刻明了自己說對了。「你變態呀!吧麼這麼大費周章。」
有病,而且病得不輕,才會為了四年前的事大張旗鼓地跑到台灣來,只為一個對他不感興趣的女人,他真該去切開腦殼洗乾淨一點,別老是藏污納垢地盡作著不可能的夢。
「本來想消耗你的體力好方便請你來做客,不過後來發現無此必要。」她有無比旺盛的正義感。
笑得很假的于弄晴扳響指關節,「你該知道請人來做客是需要人家允許的吧!」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無可厚非,你並不好請。」他向前走了一步,維持安全距離。
野生的貓兒需要慢慢馴服,他有的是耐心和她耗,幾年的時間都能任由它平白流逝,何必急於一時要征服她,貓爪子先磨鈍再說。
漢彌頓並非一人入內,身後還站著四名出身英國海軍的隨從,經由台灣當局允許佩帶武器,腰間的槍具有威嚇作用。
他不想傷害她,他所要的只是她的愛,全然無私地貢獻給他一生忠實。
「笑話,誰喜歡被一頭豬勉強,而且還驕傲自大地今人想吐兩口口水。」綁架就綁架何來非常時期,他當第三次世界大戰呀!
「艾莉莎,你坦率正直的性子仍未改變,我越來越欣賞你了。」他志滿意得地發出低沉笑聲。
欣賞?「包括我踹你的那一腳嗎?希望沒造成永久性的遺憾。」
她的表情一看就知是諷刺,鄙夷地一睨向男人的要害,詛咒他爛掉,一蹶不振,永垂不朽,日日夜夜六點半用不著看表。
可能踹得不夠重,所以他還能無事的走動、使壞,她該不該讓她的腳舊地重游一番呢?
在她有所行動之前,漢彌頓己察覺她的不懷好意先聲奪人,「別忘了你的朋友。」
懊死、卑鄙的英國種豬。「你把她怎麼樣了?」
「她很好,很有教養的待在我為她準備的舒適客房。」只是膽子小了一些。
「你是說我沒教養、愛找碴嘍!」她一定要扁掉他臉上的神氣笑容。
「不要再試圖攻擊我,你想讓另一位淑女遭受和我同樣的待遇嗎?」他露出婬肆目光給予警告。
「她又不是男人……」她看看他兩腿中間,聲音一低的喃喃自語。
「看來你迫不及待想嘗嘗它的威風。」他語帶雙關地暗示著。
「你還行嗎?別不行還逞強,我可不是不識人事的處女,沒點本事就少丟人現眼。」她一副瞧不起他的睥睨樣。
架打得多了,她很明白自己的出手有多狠,再加上人在盛怒下所發揮的力道必定更是驚人,縱使沒有重大傷害也會留下小小後遺癥,不可能完全沒事地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她敢挑釁便是沖著這一點,目前他看來並無大礙,實際上是難有行動力,至少就短期而言。
丙然,他臉色微起變化的抽動著,似在忍耐著要不要出手教訓她,好讓她收收惡毒的舌。
「會讓你享受得到,你用不著著急。」他不信得不到她。
誰著急了,說大話的豬。「我要見你抓來的另一個女孩。」
「是請,她並未如你的反抗。」對於淑女他向來禮遇,絕不動粗。
「省省你的狗屁禮儀,你要真有紳士風範就不會強人所難。」于弄晴沒半點羞澀地往床尾一坐,眼角往上吊地斜睨。
「因為你需要上一課何謂謙卑,英國女人是不罵髒話。」看來她要修正的地方還很多。
「那你回英國去呀!吧麼舍近求遠地自討沒趣。少說屎話,把人帶來。」
漢彌頓一皺眉頭地朝身邊隨從交代兩句,不一會工夫,嚇得臉色蒼白的季緲緲才步履微顫的走了進來,一見她就撲上前哭泣。
真是的,礙手礙腳的包袱。「別哭了你不會有事的,他的目標是我。」
「我……我想回家。」她好害怕。
「好、好,回家就回家。」煩得受不了的于弄晴看向漢彌頓。「把她放了。」
「我本意不在她,等我們回到英國自然會放了她。」他已經著手出境事。
「我們?!」他想得真美。「我要你現在就送她回家,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艾莉莎,你以為這里輪得到你發號命令嗎?」她未免太予取予求了。
容許她一時的不平不代表她能掌控一切,暫時不動她是給予她適應的時間,他不會任由她漫無節制地使喚周遭人,包括他。
或許他無法完全佔有她,但是身體上的撫慰並不難,在於他要不要的問題,而不是她能不能拒絕。
要控制女人有很多方式,他不想走到最後一步用藥物控制她,失去戰斗力的她會少了取悅他的樂趣,他要她的臣服。
「你……」自大的英國豬。「我餓了,食物怎麼還不送上來?」
好,忍你一時,這筆帳我遲早討回來。
漢彌頓的表情轉得很快,剛才的冷顏已轉為卑微的討好。「我馬上命人……是法國餐,喜歡嗎?」
他才準備要命人去催,法國廚師打扮的金發男子已推了餐車進入。漢彌頓看也不看一眼地吩咐上菜,高傲的一如他的身份。
于弄晴才不管自己是不是階下囚,拉著季緲緲推開公爵大人,兩人在法式風味的餐桌前坐定,大搖大擺的狂性令人搖頭。
至少服侍她倆的主廚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吃呀!別客氣,那人雖然長得豬頭豬腦不像人,可是他請的廚子都是世界一流。」好棒的鵝肝醬。
手還在抖的季緲緲握不住叉子,「我……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要不是你我早走人了,少給我添麻煩。」于弄晴硬是叉了只法式明蝦往那張小嘴里一塞。
「對不……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難過地嚼著蝦肉配眼淚吞。
「你能不能不要哭哭啼啼地影響我的食欲,你當是送葬呀!」于弄晴毫無身為囚犯的自覺,照常大口地吃吃喝喝。
吃飽了才有體力逃走,白痴才會坐以待斃,任人隨心所欲地處置,她可是逃字訣的專家。
「你不怕嗎?」她怎麼還吃得下去,不擔心家人會因兩人的失蹤而憂心?
她瞄了一眼一臉得意的漢彌頓,故意大聲的說︰「他是空有其表的紙老虎,只敢咆哮不敢吃人,你瞧他牙都掉光了。」
「弄晴姊,你別說了,萬一惹得他發怒……」她好勇敢,如果自己能像她一樣就好了。
「放心,他和去了勢的公狗沒兩樣……啊!小心,湯灑到我了啦!」笨手笨腳的廚師。
「抱歉,容我為你服務。」一身白衣的廚師謙恭的遞上餐巾。
咦?好熟的聲音。「狗主人養的狗……喬川?!「喔!天哪!她真的不要活了,他真來了。于弄晴目不轉楮的瞪著滿臉職業性笑容的廚師。
她也不過才失蹤一天一夜,這群男人干麼非要將全世界吵醒,每個過往情人都想來嘲笑她一番嗎?她有逃出去的能力不需要人救。
看來恐怖份子挾持的民航機還不夠多,起碼沒毀掉他要搭乘的那架。
「怎麼了,你說喬什麼?」听她一喊,漢彌頓警覺的提高注意力。
他突地覺得太過平靜,她身邊的那些守護者不可能沒發現她不見了。
「為什麼沒有苦面和大蒜面包?」她要把它們全住某人的身上倒。
嚇死人了,這個小女人老愛出狀況。金發廚師暗吁了一口氣。
「下次再命廚房弄,我的女人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原來是食物不合口味,是他太緊張了。
誰是你的女人。「別忤在那里害我胃口大失,麻煩你留給我一些私人空間。」
「是嗎?」他沒有移動的跡象。
「英巴斯.漢彌頓你這頭豬听不懂人話是不是?非要我吐給你看才高興呀!」豬都比他可愛。
「艾莉莎……」不悅的斥責尚未出口,一盤女乃油派已正中他臉上。
她依然很不怕死地發出嘲弄聲。「我的脾氣一向不好你是知道的,要獅子吃素實在很難。」
「你……」一抹掉派皮,他惱怒的一瞪。
「不送了,把自己打理得像個人再來。」她送了個飛吻譏笑他的笨拙。
一身女乃油味的漢彌頓氣得扭頭就走,命手下守在門口絕對不準她出門,怒火狂燃地遷怒下人,高揚的吼聲隔著門板傳來。
女子的大笑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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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你還要笑多久?」
放輕的男子聲微帶著一絲無可奈何,似乎被打敗的有氣無力,他細心的查看四周有無監視系統或竊听器,觀察屋內的逃生路線。
一發覺安全無虞,口氣難免加入些教訓意味,只是對方听不听得進去是另一回事。
像是對著一群企鵝講解人生大道理,它們表面仿佛凝神屏氣的專注听講,其實背地里正交頭接耳地討論人這種生物從何而來,水一潑淋了人一身冰。
「晴,你的手肘沾到女乃油了。」奇怪,他怎會愛上這個沒理性的惹禍精?
「嗨!喬伊,你帶來我的蕎面了嗎?」她故意抬高手打招呼,將女乃油往他胸口一抹。
他低頭一視,「頑皮,你要的蕎面還是一包面粉。你該走了。」
「哼!多謝你的提醒,我本來就打算吃完這頓走人,你來早了一步。」她沒有半絲感激之色,反而是一臉嫌棄地怪他走錯路。
「帶著她?」他以懷疑的口氣揚起下巴朝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女子一點。
「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人因夢想而偉大。」她笑著朝他眨眨眼。
「如果失敗了呢?」她的夢想通常都具有高度危險性,與核子彈頭同等級數。
她做了個自由落體的動作。「反正才三樓嘛!-踫-地一聲總會有人來救。」
成功了就跟壞人說莎喲娜啦!不成功往醫院送,一樣達到她要離開的目的。
即使方法激烈了些。
「于弄晴你這個白痴,你……三樓也會摔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不用等人救,他先掐死她。
「喬伊帥哥,你的聲音太大了,不怕把外面的狗引進來?」她取笑地吹了個口哨。
他緩下殺人的。「多一個人計劃要變更,我得通知其他人進行B路線。」
「其他人?!」
「安靜點,大嗓門小姐,該來的全都來了,你不難猜到會有誰。」他取出通訊器和外頭聯絡。
不,她不要猜,保證和恐師份子犯境一般。「你先帶她出去,她是無辜的。」
瞪大眼楮的喬伊很想敲她的腦袋。「你就死有餘辜嗎?我又不是來救她的。」
「喬伊,你的正義感呢?」她戮著他的胸口,逼著他做個英勇戰士。
「自從遇上你以後就全教貓叼了。」什麼時候了還談正義感。
遇上她的那年她才剛滿二十歲,長得很可愛的她像個瓷器女圭女圭,害他瞬間被她勾了魂,莫名其妙的愛上她。到現在他還覺得不可思議,他居然愛上一個壞脾氣女孩,而且,還有個孩子。
分手的原因是他進入FBI奉派到中南美洲臥底,為了不連累她,他才忍痛放棄她。
這些年他有過不少女人,但是心里掛念最深的人仍是她,出危急的任務時,他腦海中浮起的是她永不放棄的堅持笑臉,還因此在生死關頭救了他幾回。
她的生命里沒有放棄只有信仰,她相信人定勝天,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擊倒她。
「我沒……沒關系,你先……走。」貓似的囁嚅聲出現在兩人的爭執中。
于弄晴回身一抓。「不行,你是我的包袱,你得跟他走,不得抗議。」
「我……」季緲緲柔弱的表惰令喬伊心生不忍。
「你先帶她走,反正還有雞婆的人在後頭備著,我不會有事。」她就像發著光的聖戰天使朝他堅定的一笑。
苦笑地嘆了口氣,喬伊伸手撫撫她的臉頰。「我真後悔曾愛過你。」
曾?那好呀!表示他不再愛她。「餐車下方可以躲人,你們走吧!」
用心的再看了看愛戀已久的東方惡女,喬伊在她頰邊一吻已示告別過去的愛情,笑著將季緲緲塞入餐車下,和地面後援人員聯絡。
愛人,在這一刻成為朋友。
他們都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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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喬伊走後不久,直升機的回旋槳聲轟隆隆地由這方逐漸逼近,小黑點似的慢慢變大,看起來像是有個人吊在直升機下方。
打算依原計劃逃亡的于弄晴正用餐刀割著床單,一片一片的扭轉成條形打了死結,心里在估算著克難繩索的長度夠不夠垂到一樓。
震破耳膜的聲響伴隨強大的風,她抬頭一看瞧見一團黑影跳向陽台。
同時,身後的門也被用力地踹開,果著上半身的男子身上猶帶著水珠,可見他有多匆忙地由浴室奔出。
她輪流看了兩個男子一眼。
只是,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奔向陽台上的軒昂男子。
「艾莉莎,你給我回來。」擋著強風,幾乎睜不開眼的漢彌頓大聲呼喊著。
另一道男聲疏懶的代她回答。「她是我的,不屬於這個地方。」
「你是誰?」不允許!他不允許任何人帶走她。
「我是她這一生最愛的人。」溫柔語調中含著寵溺,鄭夕問摟緊懷中的愛人。
「胡說,你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我才是最適合她的人。」此時,他不禁恨起她的多情。
可盡避她的過去有過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但他們都只是陪她走一小段人生旅程,唯有他是她最終的歸宿,誰都不能拆散他們。
她是他的,永遠只能屬於他。
「不,我不是過客,從她最初的愛戀開始,我一直存在於她心中。」
鄭夕問一面注意著漢彌頓的逼近,一面留神直升機下因強風搖擺不定的繩梯,只差一點就勾到了。
直升機不能太靠近建築物,駕駛者是杰生,他已盡量穩住機身不掃到高聳的閣樓,氣流的顛簸讓他有點憂慮。
而坐在後座控制繩梯的是井田二雄,本來他是搶若要下去救人,不過左眼的黑眼圈告訴他,別惹怒外表冷靜其實個性暴戾的豹子,牙一咬可會死人的。
「我不相信,她不可能愛過你……」漢彌頓查過她的戀愛史,根本沒有眼前的男子。
「不管你信不信,你都不該違背她的意願帶走她。」再過來一點,快抓到了。
「真不要臉,你還不是好幾次違反我的意願,而且用扛的。」偽君子。
鄭夕問悶笑地一睨噘著嘴的任性佳人。「少給我抱怨,回去有你好看的。」
「沒人要你來。」多事。
這些男人當真以為她是豆腐做的不成,還像作戰似地出動直升機,若是他們肯耐心多等半個小時,她就不用忍受強風一直刮打著她的背,會疼耶!
「艾莉莎,你過來,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把手伸過來。」天底下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他擁有的可以全部都給她。
攏著亂飛的發,于弄晴大聲的回答他,「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自由。」
自由對她而言重於生命。
「我有權勢,我有地位,我是大英帝國的高貴公爵,跟了我你就是公爵夫人。」自由多少錢,他買來送她。
「我不要結婚,你這個笨蛋老是搞不懂,我不愛你,我喜歡讓心自由。」誰也別想追她結婚,四十歲以前她絕不結婚。
「難道你從來沒有愛過人?」如果事實如此,他尚可以承受她的無心。
幽然嘆息聲雖小,卻讓風吹到他耳邊。只見她抬起頭望著凝視她的男人。
是最初,也是最終。
「別告訴我你愛他,我不會接受的。」不,她不愛任何人,她不愛……
愛戀的眼神轉為眾人熟知的堅定。「我愛他,從以前到現在,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
對,不放棄。
她為什麼要放棄他?相愛的人本就該在一起,管他什麼身份、地位,去他的自不自卑,她就是要愛他,他是她的。
鄭夕問是她的男人,即使他孤僻、沉悶、無趣、愛管人、沒什麼幽默感、大男人主義……就算他有一大堆不可愛的壞毛病,她還是決定犧牲自己去愛他。
因為,她是偉大的壞女人。
「我不準,我不準你愛他……」漢彌頓眼神迷亂地喊著,像是極度害怕她的離去。
「你憑什麼不準,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天哪!他玩真的嗎?
他似發了瘋的大笑。「誰敢走試試,我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漢彌頓,收起你的槍,你別發神經了,我不受任何人威脅。」她的表情明寫著不妥協。
此時鄭夕問已抓緊了繩梯攬住她的腰,可是他不敢行動地朝直升機上的人搖搖頭,他們在漢彌頓的射程範圍內無法輕舉妄動。
「是嗎?」漢彌頓將槍舉高對準她身後男子的眉心。「那他呢?」
她神色一慌的踮高腳跟企圖擋住她深愛著的人。「不許你傷害他,我不能沒有他。」
「晴兒。」動容不己的鄭夕問眼眶微紅,感動於她的舍身相護。
這樣有情有義、不畏生死的女子誰能不愛她?
「艾莉莎,你真那麼愛他?」他開了一槍,不過是打落她身邊的一盞壁燈。
「是的。」
「我先殺了他如何?他可是因你而死。」死了的人就搶不走她。
「你要殺了他我就往下跳。」玉與石俱焚。
他忽地發出悲笑聲,「我們一起死、一起死,誰都不要活。」
看他有點神智不清,于弄晴決定一賭地朝直升機上的人做了個往上直飛的手勢。「不,你不會殺我。」
「得不到你我寧可毀了你。」他陰沉地面露獰色,一副欲置人於死地的模樣。
「英巴斯.漢彌頓,你扣不下扳機射穿我的身體,因為,你、愛、我!」
我愛你?!
失神的望著她自信的臉,一抹金光由她背後透進,漢彌頓握槍的手在顫抖,遲遲沒法朝他所愛的女子開槍,他痛苦地看著她升空、攀高,進入直升機。
不,他的確狠不下心,他愛她呀!
嘴角浮起一抹似道別的笑容,他將槍口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砰」地一聲。
他倒在血泊中。
「不——」
于弄楮的聲音夾雜著悲厲,她不敢相信他會選擇自裁了結一生,他是個多麼驕傲的人呀!
兩道無聲的淚順頰流下。
她心痛得難以承受,黑幕悄悄的攏上她的眼,在昏迷中她仍流著淚,怨恨起自己的無情,他再怎樣過份,也只是因為愛她呀!
如果有來世,她會試著分一些愛給他,至少他們可以做朋友,不必當仇人似的反目。
倒在血泊中的男子似乎听見她的心聲,眼角掛著一滴相約來世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