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和平時一樣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學生們按功課表上課,作息正常,未有什麼閑言閑語流出,仿彿風乎浪靜,不生波瀾。
入秋的風吹來蕭瑟,即使已過了酷暑,仍然有著秋老虎的威力,陣陣熱氣順風而來,讓人不自覺地感到煩躁,怨秋不生涼。
秋日祭即將到來,每個年級都該熱切地準備活動,配合校慶隆重上場,爭奇斗艷的展現財力。
但是,出奇的平靜。
斑中部沒有動靜,大學部更是無人提及此事,好像祭典停止了,不允許被討論,誰敢多嘴誰就會招來白眼,遭到排擠。
靜悄悄地,除了學生會,同學的聲音被封鎖了。
「想笑就笑,用不著憋著難受,我還沒不人道到禁止別人笑的權利。」盯著手上的資料,司徒悔打破這份沉靜。
「真的可以笑?」他很懷疑。
「當然,等我打歪你的下巴以後。」以示公平。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不介意與人分享拳頭的滋味。
「嗟!開不起玩笑,我能不能問你……」華修文比比下顎。「呃,傷是怎麼來的?」
「不能。」他一口回絕。
「別這麼小氣,說一下有什麼關系,我保證不會泄露出去。」他舉起手發誓。
「好奇殺死一只貓。」
「我不是貓。」但同樣好奇。
不只是他,幾乎學生會所有成員都有相同的疑惑,不明白他們的會長怎麼由保健室走出來後,下顎貼了三條可笑的小熊圖樣OK繃,青腫痕跡明顯可見,不像跌倒撞傷的。
司徒悔十五歲前的確是醫院的常客,三天兩頭掛急診,動輒住院十天半個月,他有氣管方面宿疾,造血功能也比一般人差。
但是在他父親司徒京兆大力延聘名醫診治下,逐漸恢復健康,臉色偏白是鐵質攝取不足,並非身體狀況亮起紅燈。
他是西洋劍高手,同時也粗略地學了幾年防身術,身手不算太差,若是與人面對面應戰,他鮮少嘗到敗績,雖然很多人並不知情,他隱藏得極好。
而這次算是大意失荊州吧!他完全沒想過看起來嬌小的竟然有力氣將他摔過肩,說實在地,他錯愕的成份多過顏面的掛不住,因為在他眼中,她只是天真可愛的小女生,不具殺傷力。
「喂!你就透露一二嘛!我們可是交情沒話說的好朋友,我絕對不會出賣你。」華修文再三保證。
不為所動的司徒悔溫聲一揚,「秋日祭的事你查得如何?」
泄氣,他嘴巴未免太緊了。「正如你所料,是咱們的副會長扯後腿,暗中搞鬼。」
女孩子的心眼真小,為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連學校一年一度的大事也拿來當,籌碼。
「行書呢?」他有事要交代他去處理。
「不曉得,他最近常胞高中部學生會,似乎在追一個叫康妮的小女生。」真是鬼迷心竅了,半大不小的丫頭還很澀口,就算外表較同年齡女孩成熟嬌艷,本質上還是酸不溜達的小梅子。
大小通吃的大情聖華修文是有點吃味,在女人堆里大受歡迎的他居然踢到鐵板,被人當成拒絕往來戶,他不過口頭上吃吃豆腐而已,就被一個叫常雉的學弟架出來,還非常不客氣地叫他滾。
拜托,他眼光也是很高的好不好,沒點姿色的女孩他還瞧不上眼,雖然胃口奇佳也會看對象,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吞得下肚。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幾個轉學生學妹還真長得不賴,一個個都美得相當有格調,不只外表出色,談吐有物,還兼具知性和才氣,絕非腦袋空空的花瓶。
「听起來你像在嫉妒。」滿口酸。
他一听,連哼兩聲。「我是什麼人,會嫉妒一個初戀被打斷牙齒,首次告白慘遭狗追的蹩腳貨?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他是心痛呀!不識貨的小女生根本分不出極品、劣品,狠心地將他拒于心門之外。
華修文說得正起勁時,他口中的當事人剛好晃了進來,兩手插在褲子口袋,眼角一睨以肩膀撞了他後背一下。
「不在人背後道是非,我可沒得罪你吧!你給我留點口德。」他現在非常不爽,想找人干架。
「怎麼,又失敗了?」瞧他那臉屎色,肯定出師不利,吃了排頭。
「姓華的修士,本人不想殺生,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免得被遷怒。
「是修文不是修士,你別老找我麻煩,我可是出自關心,怕你沒吃到羊肉反惹來一身騷。」就說嘛!大情聖出馬都慘遭滑鐵盧,他算哪顆蔥,哪根蒜苗呀!
不可否認地,華修文心里很樂,意味著不是他不得人緣,而是大家都一樣,沒能達陣進分。
「少幸災樂禍,揚高的嘴角別太明顯,至少我沒有被當成害蟲驅逐。」待遇起碼比他好上一百倍。
瞼部一陣抽搐,顏面神經失調。「算你狠。」
像是一種詛咒似,大學部學生會的男性成員不約而同的撲火,對高中部學生會女學生產生好感,忍不住的想摧殘幼苗,像磁石般深受吸引。
當然他們不是例外,以梅雨葵為首的幾個女孩都有一副好皮相,有的清新如百合花,有的嬌艷似玫瑰,有的清雅如蘭,有的和火鶴一樣熱情,各自綻放不同的美麗和誘人姿態。
雖說她們只有十七歲,可散發出的年輕氣息卻別具魅力,眼波流轉多了少女的純真和女子的嬌媚,讓看多了矯揉造作大小姐的男孩們心猿意馬,起了追求之意和遐思。
藍天教育學院成立高中部學生會以來,頭一次可用「門庭若市」來形容,進進出出的學生不知凡幾,人數多到必須加以「管制」,若無要事一律不得進入。
「司徒,你是不是和一個姓唐的學妹在交往?」羽行書表情不悅地靠近,看得出來火氣不小。
司徒悔挑起眉尚未回答,多事的華修文先一步開口——
「怎麼可能,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咱們英明果決的司徒會長早就有美女相伴,哪會看上不知哪冒出的小雜草。」情侶間鬧鬧口角是常有的事,女孩子哄一哄就沒事了。
「我不是問你,滾遠點。」他一把推開礙事的障礙物,以質問的神情看向當事人。
「什麼嘛!橫眉豎眼,吃了閉門羹也不用找自己人出氣……」他哪有說錯,會長和副會長本來就是一對的,眾所皆知。
嘀嘀咕咕的華修文被推到一旁,沒人理會他,他不滿的齜牙咧嘴,想找回一些尊嚴。
花名在外的他是企業家第三代,往來結交盡是名流之後,多多少少有所謂的門戶之見,他認為他們這個圈子將來的結婚對象也應該是同層次的上流社會,不可能紆尊降貴地放低標準。
並非他對小學妹有意見,而是他更看好白清霜,將家世、資產列表一比較,誰也看得出她才是正宮娘娘,野花野草只有一邊納涼的份。
其實華家和白家還有著姻親關系,他母親最小的妹妹便是白清霜二叔的繼室,說起來他們還是表兄妹,只不過白父兄弟不和,早就不相往來。
「我和誰交往需要向你報備嗎?」他不該怒氣沖沖地給他臉色看。
「是不需要,可是你若曉得有人以此借口找學妹們的碴,那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事關他喜歡的女生,他無法視若無睹。
一听,司徒悔眉頭倏地一皺。「發生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刁蠻任性的白晴雨一口咬定你和那位學妹有奸情,她為了替‘夜夜垂淚’的姊姊討回公道,率眾蛋洗學生會,還叫人潑糞。」他勸阻無效還差點遭到波及。
「難怪你身上那麼臭……」
華修文的喃喃自語換來兩道凶狠的白眼,他訕笑地拉了張椅子坐下,好听听看是怎麼一回事。
「有沒有人受傷?」司徒悔只關心這件事。
「那倒沒有,他們……」羽行書像想到什麼,突然發笑。「……很會閃,動作敏捷,還拿起網球拍拍回去。」
很像電影的情節,他至今仍難以置信,原本以為他們會默默忍受,忍氣吞聲地等事件平息,沒想到他看到一群強悍戰士,反而讓前來挑釁的人尖叫地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你沒瞧見他們身手多俐落,簡直是訓練有素的佣兵,花瓶一拿也能接蛋,而蛋居然沒破,足尖一踮向後仰,感覺像花式溜冰,你絕對想不到他們的身體有多柔軟,跟頂尖體操選手沒兩樣,還有……」
他說得太興奮了,甚至流露出敬佩神色,滔滔不絕地描述當時的精彩,完全忘了先前在氣什麼。
「咳咳!羽同學,請講重點。」拉拉雜雜一大堆,文不對題。
「什麼重點……啊!對了,我是要問是否確有其事,你和那個短頭發的小學妹真的偷偷在約會嗎?」不問個明白他不甘心,平白受牽連。
康妮和羽行書曾經是青梅竹馬的鄰居,也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生,可是康家破產後便搬離原住所,從此失去聯系。
而他那顆門牙就是她打斷的,小康妮崇尚暴力,比男生還像男生,非常粗野,誰也沒想到女人十八變,她競出落得亭亭玉立,嬌柔可人,毫無當年的粗鄙和野樣,同樣吸引他。
「誰告訴你我們在約會?」連他都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約會。
不期而遇的次數太多了,有時連他也覺得像是事先約好的。
「有人瞧見你們在保健室接吻,校醫替你們把風。」他是傾向不相信,但對方繪聲繪影的說得煞有其事。
「把風?」司徒悔嘴角微微一抽,下意識地撫撫下巴。「道听途說不足采信,你最好把心思放在本年度的秋日祭上。」
他可以猜到是誰口風不緊,除了一肚子壞水的杭校醫,還有誰得知內情,甚至大肆渲染。
真是幼稚。
「這是問題嗎?你只要打通電話和副會長和好,秋日祭自然能順利舉辦。」他和華修文的想法一致,認為不過是小倆口在嘔氣而已。
「我們分手了,她提出的,你們也在場。」司徒悔口氣不疾不徐,像在談論天氣。
幾雙眼同時浮現訝然。
「你在開玩笑吧!清霜說的是賭氣話當不了真,我們都曉得她還愛你,不可能真的和你分手。」女孩子嘛!要的不過就是一句貼心話。
「我不愛她。」
「嘎?!」不愛她?
華修文和羽行書怔愕當場,腦子大當機無法反應,交往快三年、出雙入對的一對璧人,他居然以一句「不愛她」做結束?
罷進門的文言寧若有所思的站在門邊,不進不退地思索著,她想要不要把听到的話轉告白清霜,讓她放段,及時挽救即將破裂的感情。
即使她們並無深交,只不過同是學生會的一員。
「我上高中部瞧瞧,你們負責搞定下個月的秋日祭。」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仍不放心的司徒悔放下手中的資料,行色匆匆的走出學生會,與文言寧擦身而過而不自知,步伐急促失去平日的冷靜,叫人為之側目。
「搞什麼鬼,竟然要我們接手,他明知道是副會長想要他低頭的招式……」哄哄她不就得了。
「喂!你看看這個。」幾張薄薄的紙吸引住華修文的注意力。
「干麼,有什麼好看的……」火氣不小的羽行書一看到橫列的文字,忽地露出古聖神色。
「這是我進來前厲剛拿給他的資料,沒想到會是這個……你想他不會是玩真的吧!」
和校花分手,愛上小學妹?
有別于華修文的憂心,他苦笑地睨了一眼,「你看清楚了沒,範理事長是她姑丈,酷校醫是未來姊夫,遺有監護人這欄,你一定不能錯過。」
「唐……唐冰喻……」底下注明是姑姑,表示唐學妹父母雙亡。
「那誰呀?」還不知輕重的華修文當是一般的身家調查,面無驚色。
「流氓律師唐冰喻。」他提醒。
「流氓律師唐冰喻……」華修文念著念著,突然背脊一陣寒意驟生。「啊!她不就是……不就是……那個可怕的美女律師……」
他猛吞了口氣,手腳發冷,笑得有點顫抖。
「沒錯,她就是幫我嬸嬸打離婚官司,卷走我小叔叔大半財產,還讓他在台灣混不下去,遠走大陸避難,死也不敢回家的王牌大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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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悔給人的感覺是溫和、誠懇、正直上進、沒什麼脾氣,雖然臉上笑容少了點,看似嚴謹,但是很好相處,不會揚高音量訓人,鮮少有失禮舉動,是個有風度的謙謙君子。
可惜那全是錯覺,欺人耳目。
真正的他倨傲狂捐,精銳薄情,他每做一件事都經過精心設計,挑與己有利的一方,不輕信他人,連朋友的挑選都慎重再三,不允許背叛。
他對自己嚴厲,對別人更是挑剔,能與他交心的人沒幾個,厲剛是少數為他信任的,因為他們有相同的背景,同樣非正室所出。
沒錯,像是受盡寵愛的司徒悔並非司徒夫人的親生兒子,他的生母另有其人,在其母死後才被接進司徒家,當起人人捧在手心上的三少爺。
但是,除了他父親外,沒人是真心待他,他也深知這一點,爾虞我詐地和他們玩起游戲,不曾讓人看出他有一絲不滿。
遺傳自母親的美貌,讓他即使瞼上常帶著病態,卻吸引不少女孩的目光停駐,深深為他著迷,白清霜便是其中一人。
她的愛是佔有的,不容旁人分享或覬覦,環境造就她的心高氣傲,自視高人一等,在某些方面她是孤傲地,甚至是過于自負,相信這世上沒人可以比她優秀,足以匹配她所愛的男人。
司徒悔才剛走出學生會系辦沒多久,也不知是巧合還刻意,就在半路上遇到看來盛氣凌人的前女友。
「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談談嗎?」擺出高姿態,刻意裝扮過的嬌顏透著一絲示好。意思是你只要給我台階下,我什麼都能原諒地回到你身邊。女孩子都表現得這麼大方了,可見她真的很愛他,為了他可以拋下尊嚴,當個沒脾氣的小女人,但是……
「要談什麼,你身為副會長無故怠職,還串聯各社團抵制秋日祭,你不覺得愧對師生們的期望嗎?」她的行為並不可取。
得不到他的和顏悅色反遭訓示,白清霜的臉色垮了下來。「你只想跟我說這些嗎?難道你不應該先跟我道歉,說你不會再忽略我的感受?」
「我何錯之有?」不識大體的人是她。
「你……你還不承認有錯,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維護我,而不是當著外人的面給我難堪。」讓她在妹妹面前丟臉,自尊心受傷。
「我們分手了。」他冷靜地說道,不帶半絲感情。
她一听,情緒失控地捉住他的手。「我不分手,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是你先提出的,我只是成全你。」他抽回手,表情近乎冷酷。
「我說的是氣話你听不出來嗎?我只是要你對我再好一點,多點關心,你讓讓我會怎樣,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維持這段感情,你始終都是被動的一方。」她的要求並不算過份。
「所以我釋放你,讓你解月兌,以後你就不用這般委屈了。」她該做的是去找更適合她的人,而非強求一段已宣告無緣的感情。
「司徒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真的舍得放開我?」她不信。
司徒悔抬起手腕看看表,表示沒時間和她多談。「無所謂舍不舍得,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包括放棄我?」她問得嚴厲,企圖軟化他剛硬的心。
「不算放棄,緣份盡了就要放手,我不想耽誤你真正的幸福。」他說得合情合理,像是出發點全為了她著想。
「我的幸福在你手上,我不許你放手。」白清霜露出美麗笑靨,深情的望著他。「我們和好吧!不要再吵架了,我無法忍受你不在身邊的日子。」
他推開她,同樣的揚唇一笑。「白同學,你不會孤單太久,我二哥隨時在你的身後守候,他才是你的未來。」
她面色突地一變。「你提他干什麼?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他有什麼?」
她很緊張,急著要解釋,她和司徒慶走得近並非愛慕,而是他很照顧她,常听她傾吐心事,不厭其煩地開導她。
對她而言,司徒二哥等同她另一個哥哥,她可以和他聊天,說些埋怨的話,卻激不起半點男女之情,他們認識真的太久太久了,在她襁褓之時兩家已有往來。
沉暗的眸子閃過一絲冷意。「你最近常去找他,兩人窩在房里就是一整天,我沒說錯吧?!」他的安排果然未出錯,他們的確越走越近。
「我把他當哥哥看待,從未有其他想法。」一見到司徒悔沉默不語,只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心慌意亂地想喚回他的感情。「如果你不喜歡我去找他,大不了我以後都不見他總或吧!」
為了愛,她變得卑微,連真心待她好的人都能忍痛拋棄,就怕心上人不高興。
「你不知道他愛你嗎?以一個男人的心默默地付出。」那麼明顯的情意,雙目未瞎的人都看得出來。
「我……我愛的是你……」咬著下唇,她微帶不安,深恐司徒慶對她的情感會害她失去最愛的人。
司徒悔故作遺憾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是太自私便是太可怕了,明知二哥對你一片情深,你還常拿我們的事傷害他,他有心,也會心痛,你怎麼能這麼可惡?!」
「不然你要我回應他的感情嗎?我又不愛他,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其他人的痛苦她負責不了,她只有一個人,不能分給兩個人。
白清霜不明白她正走入司徒悔的算計之中,還以為是司徒慶從中作梗,向他說了一些無中生有的話,導致他產生誤會。
當一個人被愛蒙住了理智時,是完全看不見誰是誰非,一味地逃避事實真相,只選擇自己相信地,不去考慮真正對他好的人是否有惡意。
她便是犯了這種錯,把不滿投向愛她的人,認為是司徒慶挑撥離間,想逼他們分手坐收漁翁之利,趁她傷心之余改投入他懷抱。
「很抱歉,我有潔癖。」司徒悔的意思是不認為兩人之間是清白的,他們畢竟並非親兄妹。
臉色刷地慘白,她步履不穩地搖晃了一下。「你懷疑我?!」
「是好聚好散,我母親屬意你當她的二媳婦,我不想拂逆她老人家的心意。」他適時地將司徒夫人拉下水,引起她的猜忌。
丙然,白清霜的眼中出現怪責。
「他們逼你退讓,不讓我們在一起?」原來他們母子聯手,阻礙她的愛情。
「不,是我們已經走不下去了,我發現你並不適合我,左家千金比你溫柔婉約。」和她耗了三年,也該夠了。
「左翡翠——」她眼中迸出恨意,難以接受她的閨中密友竟然搶她的男朋友。
其實左翡翠不過是司徒悔順口一扯的名字,她和司徒家老大秘密交往中,因為左家和司徒家向來不和,又是商場上的對手,因此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不要怨恨任何人,分要分得干干脆脆,我一向欣賞你的明事理、知進退,你不會為難我才是。」不撕破臉才是完美的句點。
赤紅著眼,她滿是不甘心。「我再重申一次,我絕不分手,不管別人說了什麼,我還是你的女朋友。」
「但我不再是你的男朋友,我會去追求我想要的,希望你不要阻攔。」他把話說絕了,不給她半絲希冀。
「你喜歡左翡翠?」
「不討厭。」她是個好女孩。
白清霜咬牙地吐出冰語,「你得不到她,我不會讓你得到她,除了我,你休想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藍天教育學院的高中部和大學部原本有道高牆隔開校區,後來理事長心血來潮將牆給拆了,改種下兩排櫻樹,春天一到便飄滿粉紅色櫻花辦,十分淒美。
而兩人正立于這排櫻樹下,越談臉色越難看,兩邊的學生不時投以好奇眼光,有意無意地走近,想听听他們在爭執什麼。
這時,唐破曉舌忝著冰棒走過,一副人家寡婦死了兒子干卿底事的模樣瞄了一眼,星眸眨呀眨的像是不解有冷氣好吹,干麼要在太陽底下曬,他們不熱嗎?
她笑了,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太激動了,最好先冷靜冷靜,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收到成效了,就不需要再下重藥。
司徒悔眼角掃過一道愜意身影,眸色突地轉深,他忍住轉過頭的沖動,免得將她拉進這一團混亂之中。
只是他的努力不見成效,眼珠子不听使喚的移動,一直看著他的白清霜察覺到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瞧見一位短發的高中女生。
女孩子對于感情的事向來很敏銳,雖然他什麼也沒做,可是她已生起危險意識,直覺地認為那女孩具有威脅性,必須防患未然。
「有什麼事會比我們更重要?」秀腕一抬,她宛如戀愛中的女人,露出甜蜜的微笑攀著他肩頭,狀似親密地不容第三者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