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家小才女 第四章 說服爹親進京去(1)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們兩個坐下。」蘇華安很了解自個兒的孩子,寧兒是個醫者,偶爾會進來回春堂,看看能否遇上一、兩個願意給她看診的病患,不過,她更喜歡四處擺攤,或者去大雜院那種地方尋找病患,至于澤兒,他最不喜歡藥味,絕不會主動踏進這兒一步。總之,兩人一早就出現在這里,殷勤的給他送點心、泡茶,肯定有問題。

蘇映寧在診療椅坐下,蘇明澤還是堅持站在廂房門口。

「有話直說,何事教你們攜手尋來?」蘇華安先看著蘇明澤,接著轉向蘇映寧,通常先開口的人是她。

蘇映寧很配合的坐直身子,開口道︰「三哥哥不能一直游手好閑,爹覺得呢?」

蘇明澤抗議的皺著眉,他每日練武讀書,哪有游手好閑?

「爹已經決定了,下次霄兒留下來,澤兒跟你四堂叔父去江南。」

蘇映寧瞪大眼楮,「爹就饒了三哥哥吧,三哥哥對經商沒興趣。」

「霄兒何嘗對經商有興趣?可是日子要過,能不干活嗎?」

「那是因為二哥哥知道自個兒是這塊料。」

「澤兒知道自個兒是哪塊料嗎?」

「當然知道,爹也不很清楚嗎?要不,爹為何讓三哥哥跟著文皓博習武?」

蘇華安無奈的模了模蘇映寧的頭,「說吧,別再拐彎抹角了。」

蘇映寧甜甜一笑,「三哥哥想進京考武舉。」

蘇華安毫不遲疑的反對,「不行。」

「為何不行?」蘇明澤激動的跳腳叫道。

「你以為考武舉很簡單嗎?武舉並非只論武藝,還有學識,甚至要比狩獵,至今你可曾親手捉過一只兔子?」蘇華安反問道。

雖然遇到文武雙全的文師傅是意外,但文師傅願意收三兒子當徒兒,他不免也動了讓三兒子考武舉的念頭,然而武舉不單有實力就夠了,還有許多現實問題,且三兒子年紀還小,他覺得不必著急,還是等行了冠禮之後,他再與文師傅博商議。

「師傅說過要帶我去狩獵,就等著爹同意。」

「狩獵不是你以為的如此簡單,即便有文師傅指導你,你也比不上長年上山狩獵的老手,別說是獵只兔子,就是防範別人暗中算計你,害你摔下馬,你都應付不來。」

「參加武舉之人不見得都是長年上山狩獵的老手。」蘇映寧忍不住說句公道話,可是被父親淡淡的掃了眼後,她瞬間閉上了嘴。

「爹只是想告訴你,你的心過比不過人家,此時參加武舉,于你不利。」

蘇明澤堅定的道︰「我還是想試試看。」

嘆了聲氣,蘇華安只能將現實層面攤開來說,「我們在京中沒有人脈,即便你考上了,也不會有多大出息,還不如先留在燕陽打拼看看。」

「我不在乎有沒有出息,我只想為自個兒好好做一件事。」他並不是毫無意義的每日練武、讀書,這是盼著有一日能夠派上用場,轟轟烈烈為自個兒爭一口氣。

半晌,蘇華安說不出話來,孩子想做什麼,他從來不會阻止,都是盡力成全,所以,他帶著寧兒翻山越嶺,成全她想畫的草藥圖書,如今澤兒不過是想參加武舉,大不了沒考上,他何不放手讓澤兒試一試呢?

「爹,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人脈。」蘇映寧小小聲的道。

蘇華探詢的目光轉向她。

「雲公子……就是你回來那一日見到的雲靳,他說他會安排。」

蘇華安想起匆匆見過一面的雲靳,當時沒有時間多想,如今想來,在京城姓雲的應該是敬國公府的,然而對方身分如此顯貴,倒更令他困惑了,「他為何要幫澤兒?」

「他想請我進京作畫,是給皇上準備的壽禮。」

蘇華安突然生出一股不安,「他如何會想到請你進京作畫?」

「我的那幅〈春光明媚〉如今在安國公老夫人手上。」

蘇映寧仔細道來雲靳找上她的理由,對他而言,她的畫作才是別出心裁的壽禮。

「所以,只要我跟三哥哥一起進京,他會成為三哥哥的人脈,雖然我還不清楚他的來歷,但給皇上送壽禮的人,想必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人家沒下帖子邀請,就沒必要送禮,換言之,他必然收得到宮中的帖子,才有必要準備禮物。

蘇華安細細一琢磨便明白了,猜測道︰「他有可能是敬國公世子。」

蘇映寧太意外了,這豈不是說他將來會成為國公爺。

「此事還是算了。」

「這是為何?」

「京中權貴不能隨便亂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

「爹想太多了,我們不過是市井小民,就是跟京中權貴有點關系,也不會教人想多看一眼。」若是三哥哥能進龍武衛,在龍武衛佔有一席之地,他們還有一點價值供人家打量,如今他們什麼都不是,連敬國公府的邊都沾不上,人家才懶得花心思在他們身上。

「澤兒年紀還小,三年後再說吧。」想著這個,就顧不得那個,蘇華安實在左右為難。

「三年後,雲公子的關系我們不見得能用。」人家說現在,他們說三年後,這跟雞同鴨講有何差別?

「雲公子若是有心結交,就是要他等個三年,他也不會拒絕。」蘇華安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這事他得靜下來想想。

「爹……」

「好啦,爹趕著去方府給老夫人請平安脈,不能陪你們了。」蘇華安不理他們,收拾醫藥箱,帶著藥童出了醫館。

「我就知道爹絕不會答應的。」蘇明澤沮喪的道。

蘇映寧斜瞪他一眼,「三哥哥的眼楮要睜大一點,爹哪有不答應?爹是左右為難,沒法子下定決心。」

蘇明澤搔了搔頭道︰「這還是沒答應啊。」

「此路堵住了,難道不能繞道而行嗎?」

蘇明澤的腦子跟著她轉了一圈,還是不明白如何繞道而行,便搖了搖頭。

蘇映寧起身走過去,躊起腳尖鼓了一下他的腦袋瓜,「我們不是只能找爹商量,還有娘啊!」說完她便往外頭走。

怔愣了下,蘇明澤連忙跟了上去,「可是娘比爹更不講道理。」

蘇映寧同意的點點頭,不過,娘比爹更在意孩子的前途,何況是疼愛有加的三兒子,他想要爭一口氣,當娘的能不支持?總之,爹的期望全在長子身上,長子能繼承衣缽,其它孩子能不能有出息倒不是最重要的,至于娘,家業能否傳承不是最重要,盼的是每個孩子都有出息,她才能安心。

「既然如此,你從娘那兒下手有何處?」

蘇映寧回以嘿嘿一笑,「你等著看就知道了唄。」

比起自己,蘇明澤更相信蘇映寧,這丫頭的戰斗力士足,花樣層出不穸,不可能的事總是在她的攪和下變成可能,不過這次她竟然搞砸了,為了他的事,向來感情如膠似漆的爹娘陷入冷戰,害他自責不已,好幾次想沖到爹娘面前,告訴他們,他不加武舉了,可是在蘇映寧的嚴重警告下,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冷眼看著,任由他們夫妻較勁。

蘇明澤覺得心情很郁悶,這都是雲靳惹的禍,若他不提起武舉,他們就不會著了魔似的繞在這事上頭打轉。

這種時候他就想喝一杯,若是能配上一只燒雞,那就更好了,不過聞香樓的燒雞可遇不可求,他也只能試試看。

「蘇公子。」看到蘇明澤走進聞香樓,趙英立迎上前。

想到雲靳,就見到趙英,蘇明澤有一種終于得到老天爺的眷顧的感覺,激動的抓住趙英,問道︰「你家主子呢?」

「爺請蘇公子上樓。」

蘇明澤甩開趙英,大步走上樓,可是到了二樓,這才想到他不知道雲靳在哪一間廂房。

趙英就跟在他身後,此時繞過他走到最里面的廂房,敲了三下房門,便推開房門,邀請蘇明澤入內。

蘇明澤大步走進廂房,還來不及破口大罵,就聞到燒雞的香味。

「今日心血來潮來這兒吃燒雞,可是燒雞送上來,卻無人相陪,實在無趣,沒想到念頭一轉,就見到蘇兄弟從這兒路過。」雲靳笑容可掬,令人如沐春風?

雖然燒雞很香,讓蘇明澤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但他可沒有因此忘了要緊的事,「聞香樓的燒雞三日前就要付銀子。」

「我已經訂下三個月的燒雞,銀子也給了,若是我沒出現,當日的燒雞就送給路過的乞丐。」

既然知道蘇映寧喜歡聞香摟的燒雞,他當然要先準備好,免得臨時要賄賂佳人,卻沒有燒雞用……只是用燒雞賄賂姑娘這種事說去,肯定笑破人家的肚子。

蘇明澤倒抽一口氣,終于相信爹的猜測,雲靳是敬國公世子,出手真是闊綽!

「我覺得聞香樓的燒雞特別香,听說是用藥材秘制而成。」雲靳看了燒雞一眼。

趙英立刻上前肢解燒雞,分了兩盤,再分送到雲靳和蘇明澤面前。

蘇明澤見了一僵,別扭的道︰「燒雞不能這樣吃。」

雲靳不解的問︰「那應該如何吃?」

蘇明澤直接用手拿起一只雞腿,咬下一大口,盡情咀嚼。

雲靳見了一笑,也跟著照做。

回京之後,過起貴公子的生活,他都忘了在北境時,和那些兵士們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氣,真是令人懷念。

蘇明澤見述,對他的敵意不見了,反倒覺得和他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便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為何要提起武舉?如今我娘跟我爹鬧上了,府里氣氛冷冰冰的,連說個話都要偷偷模模,這都是你的錯!」

「伯母為何跟伯父鬧上了?」

蘇明澤豪邁的喝了一盅酒,用手背抹了抹嘴巴,「我娘一直知道我想參加武舉,可是京城那種地方,說錯一句話就能死人,我們在京城又沒有可以依附的親人,娘如何放心我前往京城?如今有雲公子相幫,進京就沒什麼好怕,我娘覺得我應該把握機會,可是我爹死活不肯松口。」

「伯父為何不肯松口?」雲靳說完,看了趙英一眼,趙英馬上為蘇明澤的酒盅斟滿酒。

蘇明澤舉起酒盅,一口氣就見底了。

「我也不清楚我爹在想什麼,先是說考武舉不簡單,說我甚至不曾親手捉過一只兔子,狩獵這一關我根本過不了,後來又說我們在京城沒有人脈,即使考上武舉,我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蘇明澤見趙英又要斟酒,覺得太麻煩了,直接搶過酒壺往嘴里灌了一口。

「若是蘇兄弟想進京,我可以安排。」

蘇明澤打了一個酒嗝,傾身向前,神秘兮兮的壓低嗓門道︰「小寧丫偷听他們說話,好像是答應了誰不能進京。」

雲靳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不能進京?」

蘇明澤點了點頭,又舉起酒壺灌了一口,「我爹走遍大江南北,可是獨獨沒有去過京城,你說奇不奇怪?」

「你可問過伯父原因?」

「問了,我爹說京城乃是非之地,可是,哪兒不是是非之地?小寧丫說的好,凡是有人,就有是非,沒有是非,全是死人。」

雲靳將這話在腦海中轉了一圈,贊同的點點頭,「蘇姑娘的見解真是精闢。」

「你不要以為小寧丫是個姑娘就什麼都不懂,她可有見識了。」

「我一直都知道她很有見識,要不,如何能撰寫繪制草藥圖書?」

「是啊,小寧丫真的很不一樣,腦子轉得快,我們三個兄弟沒有一個比得上她,我常笑她,她肯定是爹娘撿回來的,要不,為何她一點也不像蘇家的孩子……」蘇明澤將手里的酒壺倒過來,酒一眨眼就教他喝完了,然後他放下酒壺,看著趙英,顯然還想再來一壺酒。

「蘇兄弟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

「我喜歡喝酒解悶,不過,還真不能喝太多,明日會頭疼。」蘇明澤隨即從袖袋里面出一個荷包,打開來,取出一粒藥丸塞進嘴里,「還是小寧丫聰明,知道我心情一郁悶就想喝酒,要我隨身帶著解酒丸。」

「解酒丸?」

「你不知道小寧丫是大夫嗎?她搗鼓出來的藥丸最好了。」

雖然早在趙英調查她的底細之前,他就知道她是大去,她甚至還擺攤給人看病,可是,他總會忘記她是個大夫,畢竟她只是個十五歲的姑娘。

「你別看小寧丫年紀不大,她醫術可高明了,雖然她一直認為自個兒的醫術普普通通,而且世人也都是有眼不識泰山,看不出來小寧丫是真正醫者的血脈。」

雲靳有一種噎到的感覺,這是在說他嗎?

「這是我爹說的,他可不曾夸過我大哥,倒是小寧丫,我爹說她是真正的醫者……不行了,這酒太烈了,我頭疼,我要趕緊回去,多謝雲公子請我喝酒配燒雞。」蘇明澤拍了拍臉頰,站起身,恭敬的行個禮,轉身走出廂房。

「掌櫃說這種酒一杯就可以醉人,可是一壺酒灌下去,蘇公子還是很清醒啊。」趙英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他是醉了,話多了,要不,他不會在外人面前說了那麼多蘇姑娘的事。」

「我還以為蘇姑娘擅丹青,沒想到她醫術高明。」

雲靳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開始他只當她是個沒什麼見識的村姑,可是很快的他就發現她有很多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面向,好幾次他以為自個兒將她看明白了,不過一轉眼他又有了新發現,發現更多她的不同,對她就更加傾心……傾心?他傾心于她?!不可能,她確實很特別,整個人好像會發光似的出現,大伙兒都會跟著她打轉,可是她對他而言,依然是出生在燕陽的村姑,只是這位村姑很特別,對,一定只是這樣。

這時房門傳來暗號式的敲打聲,趙英立即靠向窗邊往外看,然後趕緊湊到雲靳身邊道︰「成影回來了。」

「我們回去。」雲靳起身帶頭走出廂房。

崔晨的主子確實是益州富商姜家大老爺,不過,姜家大老爺的夫人晴娘曾經是尚服局的司衣司女史,先皇駕崩前一年出宮,回到家鄉益州,正好姜家大老爺想找個繼室照顧年幼的幾個孩子,媒婆千挑萬選相中晴娘,姜家大老爺相看之後甚為滿意,便娶了晴娘當繼室。

晴娘並未為姜大老爺生下一兒半女,但待正室所出的孩子如親生兒,深得孩子們敬愛。」成影的調查相當仔細。

雲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若是崔晨真的與容妃有關,他身邊必然有宮里出來的人。

「可有查到她在宮中是誰的人?」

「我旁敲側擊打探了一下,晴娘相貌平庸,並不醒目,她回到益州後,不但跟宮里的人斷了關系,更是低調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左鄰右舍少有人見過她。」

「若是如此,媒婆如何挑上她?」

「听說她的兄嫂留不得她,她一回到益州,便急于為她找婆家,不過,畢竟是宮里出來的人,她兄嫂也想攀上一門好親事。」

「這是很好的借口。」雲靳還是認為這是經過安排的,只是安排得極為巧妙,教人看不出破綻。

必于宮女的退宮制度,大梁初立之時就有規範,每四年放一批宮女出宮,只要過了二十五就可以申請,先皇駕崩前一年正好遇到這樣的盛事,安排晴娘出宮的人不能不說幸運,這也讓此事看起來更為合理,不過,先皇駕崩的前一年,先皇與太後鬧得很不愉快,容妃挑在此時讓自個兒的人出宮不難理解。

「若想查凊楚晴娘是誰的人,只怕要回京才能慢慢調查。」成影道。

「宮里有很多人一輩子都隱在暗處。」若不是情非得已,沒有人願意動用埋在暗處的釘子,經由他們提供消息,比為了對付敵人將他們曝露出來更為重要。「晴娘那邊沒必要費心了。」

「是。另外我仔細查了崔晨在進入姜家之前的事,崔晨是在姜家大老爺前往北夏經商時結識的,幾次幸逢崔晨相助解圍,崔晨後來便成了姜家大老爺的管事,所以眾人只知崔晨是個孤兒,走到哪兒,就在哪兒討生活,崔晨跟著姜家大老爺之後,為姜大老爺尋了虎騰鏢局合作,從此跟虎騰鏢局的鏢師稱兄道弟。」

雲靳笑了,這可是個大發現,「崔晨只怕早就認識虎騰鏢局的鏢師,不過是找個理由將他們的關系合理化。」

「我也如此認為。」

雲靳的目光一沉,「如此說來,當初想制造意外接近蘇姑娘的是崔晨,並非虎騰鏢局的鏢師,難怪意外發生之後,那位鏢師就匆匆離開了。」

「不過,崔晨對外宣稱,燕陽之行是為了姜老夫人的壽禮。」

「一計不或,只好另生一計了。」

「崔晨接近蘇姑娘究竟有何目的?」

雲靳迅速將思緒梳理匯整,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可是立即又被他甩到腦後,接著他的思緒又一轉,若是崔晨與容妃有關,崔晨尋找蘇映寧應該是奉容妃之命,這又是為了什麼?

「只要能帶走蘇姑娘,崔晨的狐狸尾巴自然會露出來。」

「蘇家不可能放心蘇三和蘇姑娘獨自上京,爺不如鼓勵蘇姑娘帶上蘇大夫,蘇大夫不但可以照顧兄妹兩人,又可以在京城行醫,相信蘇家所有人的態度都會轉變。」

雲靳聞言點了點,「我倒是忘了,最重要的是蘇姑娘願意進京,就是帶上一家人又何妨。」

「蕭太醫應該回到京城了,相信蕭太醫一定很樂意認識蘇大夫。」

「這個主意好極了,蕭太醫必然想听听蘇大夫在各地的所見所聞,他們說不定還能成為忘年之交,也許蘇大夫最後會因此決定長住京城,不回燕陽了。」雲靳越說越歡喜。

成影忍不住瞥了主子一眼,爺到底在歡喜什麼?又不是在討好岳丈……不會吧,難道將自個兒當成了蘇家的女婿?這個念頭一升起,他驚得打個了冷顫。

「我立即修書一封,請蕭太醫到通州碼頭接我們。」雲靳是個行動派,隨即走到書案後面,請成影為他磨墨。

成影很認真的磨墨,可是覺得自個兒有必要提醒一下主子,「爺,蘇姑娘還沒有點頭。」

雲靳頓時一僵,竟然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我相信爺可以說服蘇姑娘。」成景趕緊鼓勵道。

雲靳想了想,有了一個好主意,連忙讓成影出去請趙英進來,明日他一定要突破那個丫頭的心防,讓她願意卯足全力促成此事。

出門見到趙英,蘇映寧第一個反應是轉身走人,趙英不慌不忙的跟上去。

「我家公子請蘇姑娘過去一敘。」

蘇映寧回頭瞪了他一眼,「什麼?我與他應該無話可說。」

「我家公子想與蘇姑娘討論進京之後的安排。」

蘇映寧停下腳步,大笑三聲,又是一瞪,「真是笑話,我可沒答應他。」

趙英彷佛沒听見似的,自顧自的道︰「我家公子給蘇公子安排了師傅,若是蘇大夫願意陪兩位進京,他也會安排蘇大夫在慈惠堂坐堂。蘇姑娘可知道慈惠堂?這是朝廷為窮苦老百姓設置的醫館,聞名北境的蕭太醫每次回京都會親自坐鎮慈惠堂,蘇大夫可以借此機會跟蕭太醫好好鑽研醫術。」

蘇映寧覺得腦子快被轉暈了,只抓到一個重點,「我爹?」

「蘇姑娘還是親自跟我家公子商議,蘇姑娘以為如何?」

略微一頓,蘇映寧請趙英帶路,不過,絕對不是想跟雲靳商議進京之後的安排,只是懶得跟趙英繼續糾纏,萬一教人瞧見了,閑言閑語跟著來。

來到河邊,蘇映寧還沒見到人,就聞到烤魚的香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來得正好,魚剛烤好。」雲靳看著走過來的蘇映寧,揚起燦爛的笑容,將烤好的魚遞過去。

肚子正餓,就有人送上吃的,蘇映寧當然大大方方接過烤魚,然後坐下,太快朵頤起來,邊吃還邊滿意的點點頭,烤得剛剛好。

「味道如何?」

「不錯。」

「比起烤魚,我烤的兔肉更是一絕,你想嘗嘗看嗎?」

蘇映寧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則盜。」

「我可不曾掩飾過自個兒的目的。」雲靳一臉的正氣凜然。

「是啊,不過我可沒答應為你作畫,你也別自作聰明安排這個那個,這種听人家下指導棋的感覺——糟透了。」蘇映寧面帶微笑,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其實她已經想到了,若是爹能跟著他們一起進京,僵局就解決了,可是,如何說服爹陪他們一起進京?這個問題她想了又想,最有吸引力的莫過于醫術上的追求,或者是給窮苦人家治病,沒想到她才剛有了這些念頭,他就主動送上她最需要的安排……她有一種被人猜透心思的感覺,真討厭。

「你誤解了,我只是想展現最大的誠意,好讓你知道我提及的安排不是空口白話,不過,也多虧你提醒我,你爹娘不會放心你們兄妹獨自上京,于是我想,不如請伯父跟著你們一起進京。」

「原來這是你的誠意啊。」她怎麼覺得這是他丟出來的糖,而且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包了砒霜。

「我想請蘇姑娘遠赴京城作畫,當然要拿最大的誠意。蘇姑娘不妨將我的安排告訴伯父,相信伯父听過蕭太醫之名,在大梁,他的醫術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伯父應該很想得到蕭太醫指點。」

蘇映寧不以為然的抬起下巴,「你確定是蕭太醫指點我爹,不是我爹指點蕭太醫?」

「對于一個在醫術上不斷追求精進的大夫來說,誰指點誰都無所謂。」

蘇映寧很爽快的點頭同意,「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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