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家小才女 第五章 半路救了個丫鬟(1)

這一日,蘇華安帶著蘇明溪和蘇映寧隨雲靳等人上路。

除了蘇家父女,其它人全部騎馬,不過,眾人很有默契的放慢腳步,當成游山玩水,一路走走停停欣賞美景。

蘇映寧心想可以一路順暢地抵達京城,沒想到半路遇上幾個惡霸搶奪女子的戲碼。

雖然她不應該多管閑事,可是有能力管閑事卻不管,這太對不起她的良心了。

「停車。」蘇映寧一聲令下,不只是馬車停下,連騎馬的也跟著停。

「小寧丫,怎麼了?不舒服嗎?」蘇明澤立刻策馬靠近。

「我確實不舒服,想下來透透氣,你叫爹別出來,我們很快就上路了。」蘇映寧下了馬車,大步走向那群無法無天的惡霸。

蘇明澤見狀怔了一下,連忙翻身下馬,先是跑到蘇華安的馬車旁邊低聲交代一句,便趕緊追過去。

「求求你們別帶走我的女兒,我一定還錢,再給我一段時日,我可以籌到銀子。」老翁拉不住女兒,索性撲上去抱住那位老大的左腳。

老大抬起腳想踹開老翁,可是老翁似乎使出全身的力氣拖住他,他動不了,只能耍嘴皮子,「我熊霸瞧得上你女兒,是你的福氣。賣了你女兒,你老婆子就可以好好治病,你兒子也可以買塊田地過上好日子。」

蘇映寧聞言哈哈大笑,「買塊田地就可以過上好日子,這是在作夢嗎?」

眾人的目光整齊劃一的射過來,一見到是個清麗月兌俗的姑娘,憤怒的眼神頓時轉為色眯眯的,來了一個更美的,可以賣到更好的價錢……頓時殺豬般的鬼叫聲響起,熊霸用力將抓住女子的右手抽回來,女子一解月兌束縛,趕緊拉著老翁跌跌撞撞的躲到蘇映寧身後。

「你這個死丫頭竟敢咬我,我要剝了你的皮!」熊霸氣急敗壞的罵道。

「她只是咬你,換成是我,直接在你的啞門穴扎一根,讓你想鬼吼鬼叫也做不到,然後更往你的身上撒癢癢粉,有如萬只蟲子咬你,保證你的死狀淒慘無比。」蘇映寧越說越興奮,顯然覺得自個兒的主意太好了。

「你這個惡毒的,你少管閑事!」熊霸趕緊抓來一個小弟攔在前頭,小弟嚇得兩腳打顫。

「你不也一樣惡毒嗎?毀了人家姑娘一輩子,不怕將來報應到你的孩子身上嗎?」

熊霸一怔,顯然搞不清楚兩者有何關系,然後才想起一事,「我沒有孩子。」

蘇映寧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對對對,你如此缺德的人如何會有孩子呢?」

態霸頓時兩眼暴凸,「果然是個惡毒的丫頭,竟然詛咒我沒有孩子!」

蘇映寧搖搖頭,嗤之以鼻地道︰「你真的是男人嗎,怎麼如此沒擔當?明明是你自個兒說沒有孩子,怎麼會是我詛咒你呢?」

熊霸一時傻了,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可是又好像不太對。

「若想老天爺可憐你,給你孩子,就別干缺德事。」蘇映寧好心的提醒道。

「老大,用不著跟這個惡毒的丫頭廢話,直接一掌劈了她!」一名躲在後面的小弟拉了拉熊霸的衣袖。

熊霸也反應過來了,氣惱的吼道︰「你這丫頭滾遠一點,少管本大爺的事,就算告到官府,本大爺賣了她也是天經地義。」

女子立刻撲倒在蘇映寧身側,「姑娘,求你救救我,我們不是不還銀子,只是需要時間,待哥哥跟著商隊從北夏回來,我們就有銀子了。」

蘇映寧秉持救人救到底,便對著熊霸問︰「他們欠你多少銀子?」

熊霸勝券在握的一笑,「一百兩。」

「一百兩?」蘇映寧看著女子,想確認這個數目是否正確。

「我們只借了五十兩。」

蘇映寧瞧不起的瞪向熊霸,「這種暴利你也敢賺,不怕天打雷劈嗎?

熊霸驕傲的挺起胸瞠,「你以為我熊霸的銀子這麼好借嗎?」

「好吧,借錢的是老大,不過你最好當心一點,太過貪財的下場,通常是被人家亂刀砍死。」蘇映寧無視于熊霸青筋暴跳的樣子,轉頭看著蘇明澤,「三哥哥去請雲靳過來,讓他幫我把銀子付了。」

蘇明澤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進了京城是可以掙五千兩,但銀子還沒進荷包,她就先撒了一百兩出去,她瘋了嗎?

「三哥哥干啥還傻乎乎的站著?」蘇映寧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還不趕去。」

對上妹妹,蘇明澤從來沒有抵抗能力,只能硬著頭皮轉身尋救兵。

雲靳置身事外就是想看蘇映寧如何面對,有幾次讓他差一點爆笑出聲,這丫頭太逗趣了,不過,她的心也太軟了,這明明是一場騙局,她竟然輕而易舉的上當。

可是既然蘇映寧開口,他就不能不出面,只好跟著蘇明澤走過來。

「我不知道你是喜歡當傻子,還是你真的很笨,看不出這是一場騙局嗎?」雲靳先是送上嘲弄的一眼,接著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子,還故意用那女子能听到的音量說話。

女子一听,縮了一下脖子,頭垂得更低了。

蘇映寧自動略過他的問題,只道︰「你會給我一百兩吧?」

「你要,我就會給你。」

「謝了。」蘇映寧轉向熊霸,伸手道︰「借據拿來。」

「你還沒給銀子。」

「你當我傻了嗎?連借據的影子邽還沒瞧見,就給銀子,萬一你拿了銀子就跑了,我豈不是白給了?」蘇映寧不屑的看看他,挑釁的又道︰「還是說,你對自個兒一點信心也沒有,深怕給了借據,你會慘死在我手上?」

熊霸如何能忍受這樣的侮辱,立即拿出借據遞過去。

蘇映寧看了借據一眼,確實借了五十兩,期限三個月,還銀一百兩,無力償還,以女兒朱傾兒抵債。不過,她並沒有馬上給一百兩,而是請蘇明澤寫一張朱傾兒的賣身契過來,賣身契的時間是十年,然後遞給朱傾兒。

「你若同意,就在上頭畫押。」

看了賣身契的內容,朱傾兒趴跪在蘇映寧前面行了一個大禮,接著遞上雙手。

蘇映寧一眼就看明白,這是要她為她割破手指,好方便她捺手印。

「你沒有疑問?」

「謝謝姑娘保我未來十年。」

這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十年是為了保護她免于二度遭到抵押的命運,不過,這很可能是多此一舉,因為這根本是一場騙局。

蘇映寧不是看不出來這樣的場景太過巧合,可是有雲靳在前,再遇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願我保你十年是值得的。」蘇映寧請蘇明澤取顏料箱子過來,然後挑出紅色讓朱傾兒捺手印。

「可以給銀子了。」蘇映寧瞥了雲靳一眼。

雲靳抽走蘇映寧手上的借據,同時示意趙英付一百兩銀子給熊霸。

「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鬟你也敢收。」雲靳靠過去低聲道。

「我沒什麼值得人家覬覦,為何不敢收?」蘇映寧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若凡事顧慮這個顧慮那個的,我會答應你去京城作畫嗎?」

雲靳再度嘗到那種噎住的滋味。

蘇映寧回頭對著朱傾兒道︰「我給你們父女一盞茶的時間話別。」話落,她轉身回了馬車上。

雲靳跟了過來,站在車窗外對著她道︰「無論你相信與否︰我會用生命護著你。」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一件事,他不願意自已在她心中是個居心叵測之人。

略微一頓,蘇寧雲淡風輕的道︰「我不喜歡人家用生命護著我,太貴重了。」

不貴重,值得。不過這句話雲靳沒有說出口,因為連他自個兒都嚇了一跳,為何這樣的念頭如此理所當然?他不想承認,不管他是多麼堅持要在她身上貼上村姑之名,她在他眼中、心中,都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朱傾兒很快就上了馬車,緊接著他們的車臥再一次起程。

走了半個多月,一行人終于抵達京城,雲靳替蘇家人安排了一間三進院落,如同燕陽繁花巷的蘇家,正房前面的院子也有一棵棗樹,不過這棵棗樹比起燕陽的遜色多了,可是,他們並不在乎,住起來覺得親切,這就足以降低初到京城的不安。

蘇映寧這邊,除了朱傾兒,雲靳事先安排四個婆子在此侍候她的生活起居。

沐浴餅後,洗去一身疲憊,蘇映寧來了精神,終于想到應該關心一下新丫鬟。

「坐,我們聊聊。」蘇映寧指著旁邊的位子。

不過,朱傾兒顯然很有身為丫鬟的自覺,不敢在榻上坐下,搬了一張繡墩在她的斜前方坐下。

蘇映寧不疾不徐的問︰「你娘得了什麼病?」

「我娘得的是能近怯遠癥。」

「什麼?」蘇映寧呆萌的瞪著朱傾兒,听錯了嗎?這不就是近視眼嗎?得此病謗本是稀有動物,況且她娘絕不是寒窗苦讀的學子,不可能長時間近距離用眼,怎麼會得了近視眼?近視眼在這種時代算是某種富貴病,換言之,沒點家底還真患不了。

「能近怯遠癥,這是大夫說的。」

蘇映寧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大夫可有說你娘為何得了此病?」

「我爹身子不好,我娘要養家,又要供哥哥讀書加科考,盼著哥哥將來光宗耀祖,沒日沒夜的繡花,眼楮就這麼熬壞了。」

必于朱傾兒娘親的近視眼,蘇映寧沒有懷疑,無論朱傾兒基于什麼理由混到她身邊,她的家庭狀況必是安排妥當,不會有任何破綻。

「可是,你哥哥沒有參加科考,而是跟著商隊去北夏做買賣,你娘不會難過嗎?」

朱傾兒無奈苦笑,「日子過不下去了,哥哥執意跟著商隊去北夏,我娘就是傷心難過,也開不了口攔阻。」

蘇映寧同意的點點頭,「這就是生活,想要光完耀祖︰也要先活命啊。」

「哥哥也是如此規勸娘親,好不不容易找到掙錢的路子,還是先求得一家溫飽活命比較重要。可是,哥哥出門不久,爹就染上風寒,急需銀子看病養身子,娘親不得已求到熊霸面前,心想哥哥說好三個月之內回來,趕得及還上一百兩。」

聞言,蘇映寧不禁懷疑自個兒太多心了,朱傾兒的故事挑不出毛病,只是很巧合的湊在一塊,不過人要倒霉的時候,還真是會這樣,然而這些念頭只是一而過,她只要一想到朱傾兒面對賣身契的態度,就堅信她是奉命而來。

「你爹娘很疼愛你,竟然讓你讀書識字。」

「娘說哥哥將來當官,妹妹不識字丟臉,我便跟村里的秀才夫子讀了三年的書。」

「你娘想太多了,多少當官的,家里全是不識字的。」

「我娘可不管人家當官的如何,她是秀才的女兒,盼著我們兄妹皆能讀書知事。」

「你外祖父是個秀才?」

「是啊,因為外祖父是個秀才,同村不識字的人遭到誆騙,便上門求助外祖父,娘見多了,便覺得讀書很重要,可是沒銀子,就是識得幾個字又如何……」

「有能力多讀點書當然好。」話落,蘇映寧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朱傾兒見狀,趕緊站起身,「姑娘應該累了,還是早點休息。」

「好,你也去休息,我習慣睡前看點書。」

「我給姑娘守夜。」

「不必了,有人在一旁我睡不著,你去睡你的,我會照顧自己。」蘇映寧擺了擺手,隨手拿起一本醫書看。

這是她的習慣,每個地方都要擺上幾本醫書,供她隨手翻閱,不過,待朱傾兒收拾好退了出去,她就順手將醫書扔到一旁。

雖然她對朱傾兒的身分有疑慮,可是聊了那麼多,她完全找不到破綻,單從她應對的流暢度來看,她所言應該不假。

若是別人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就應該是自己不是嗎?

沒錯,真正的問題出在自己身上,要不,人家為何絞盡腦汁往她身邊湊?她明明是畫壇新手,只有三幅作品,沒想到最後這幅〈春花仙子〉不但引來兩方人馬搶購,搶購之一還是雲靳這個高傲的敬國公世子……听見此事,若她對自個兒的身世沒有生出疑心,她絕對是木頭人。

她的身世究竟有何問題?難道她不是爹娘的女兒?她不相信!爹娘待她跟哥哥們一樣,她從來沒有那種「她是抱來」的感覺,還有,對于她這段日子發生的事,爹的態度並沒有很緊張的樣子,顯然不擔心有人突然跑來搶孩子。

蘇映寧輕輕敲了敲腦袋瓜,甩了甩頭,不想了,真相終究會大白,看著就是了。

休息一日,雲靳極盡地主之誼,親自帶著蘇家兄妹在京城四處閑逛。

對蘇映寧而言,此行目的是作畫,四處閑逛當然要順道尋找作畫標的,所以她指名前往京城最熱鬧的幾個地方,當然,貪多嚼不爛,一日只要一景,慢慢欣賞品味,再從這些景物當中挑選組合成一幅畫。

雲靳帶著他們來到皇恩寺的花林。這個桃花林的位置比皇恩寺還高,這兒的視野好,能從皇恩寺山腳下的市集一路往上看到皇恩寺寺內的許原池,由遠而近,最清楚的是皇恩寺大門內外的區塊。

看著看著,蘇映寧就入迷了,馬上拿出炭筆和小冊子將視線所及一一畫下。

雲靳一直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隨著她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他也情不自禁的忘了自己,只留下屬于她的風景。

這一次蘇明澤可不再悶不吭聲,往雲靳前面一站,擋住他的視線。

「雲公子最好記住,小寧丫是來這兒作畫的。」蘇明澤不討厭雲靳,但也知道他們的身分是雲泥之別,雲靳不可能娶小寧丫,而小寧丫不會給人作妾,所以,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這位敬國公世子起了非分之想。

「這是當然,長春節的壽禮關系著敬國公府的面。」雲靳很快就冷靜下來,態度坦然,不見一絲心虛,可是,他卻听得見自個兒心跳的聲音,有一種不出的慌亂,彷佛想隱藏的秘密教人家逮住了……難道這是他心底深處真實的想法?

「你放心,小寧丫不會白拿五千兩,若是你看了不滿意,小寧丫可以跟你取消買賣。」蘇明澤了解妹妹,這趟最重要的目的是讓他參加武舉,至于其它事,那是意外所得,沒了就沒了,小寧丫從來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

「我相信蘇姑娘。」

蘇明澤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你見過小寧丫的畫嗎?」

「我見過〈春花仙子〉。」雖然邀請蘇映寧作畫是借口,但雲靳還是抱著期待,從草藥圖書到流先生畫冊,他見到了她在丹青上的功力,當然,以她的畫作為皇上的壽禮,確實冒險了一點,因此他決定返京之後,便去了一趟八方書鋪,想看看能否見到她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畫出來的那幅畫。

丙然如他所料,蘇映寧將那幅畫放在八方書鋪販賣,只是他沒想到崔晨早一步跟劉掌櫃達成協議,他只來得及看上一眼,可是就這麼一眼,卻教他久久無法回神。

春花仙子就像她當初畫的草圖那樣,飛奔而下的瀑布形或一座水泉,山壁寸草不生,可是後來她又在水泉之中畫了六種春日的花,每一種花都以最美的姿態綻放,不過最特別的是坐在其上的仙子,她們各自拿著樂器,好似正在演奏一曲春之頌。

當下,他彷佛可以听見蘇映寧透過這幅畫在述說一件事——以為寸草不生之處,也有上天賦予的美影。

蘇明澤嚇了一跳,「劉掌櫃答應將〈春花仙子〉賣給益州姜家的崔管事,你如何能見到?」

「我有幸早一步看見那幅畫,可惜劉掌櫃承諾崔管事在前,崔管事又不肯相讓。」

「崔管事比你還有誠意。」

「你確定?」雲靳當然不能說,他和崔晨不過是半斤八兩。

略微一頓,蘇明澤不悅的道︰「難道不是嗎?」

「我對崔晨的認識不深,我無法評論崔晨這個人是好是壞,但我絕對不是壞人。」

蘇明澤嘿嘿一笑,「壞人從來不會說自個兒是壞人。」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至少對你們來說,我絕不是壞人。」雲靳彷佛不經意的賞了一眼守在蘇映寧身邊的朱傾兒。

崔晨離開了,朱傾兒出現了,他合理懷疑朱傾兒是容妃的人,這也是他願意讓蘇映寧花一百兩銀子買下她的原因。

「我對你只有一個請求,能夠離小寧丫多遠就多遠。」若雲靳不是美男子,蘇明澤絕不擔心妹妹會心生動搖。

「京城還有很多蘇姑娘會感興趣的地方。」

「有你準備的馬車和車夫,小寧丫上哪兒都不是問題,用不著你親自作陪,而且,小寧丫更喜歡四處閑逛,隨意走到哪兒看到哪兒。」

「過幾日我的新差事就會下來了,我也不可能一直陪著蘇姑娘四處閑逛。」雲靳突然覺得很郁悶,他何時成了人家眼中的登徒子?

蘇明澤很滿意的點頭道︰「這樣最好。」

「你應該防備的不是我,而是京城滿街跑的紈褲子弟,他們一向以調戲姑娘為樂,蘇姑娘受了氣,還不能找他們算賬,他們背後的靠山可都是宮里的人。」雲靳覺得自己有必要適當的反擊。

「小寧丫自有法子對付紈褲子弟,完全不需要你費心。」蘇明澤抱怨的看了他一眼,獐頭鼠目的紈褲子弟跟冰冷高傲的美男子差太遠了。

怔愣了下,雲靳想明白什麼似的笑了。

蘇明澤見狀,突然覺得眼前閃了一下,隨即他有些不滿的問道︰「你笑什麼?」

「沒事。」雲靳滿心歡喜,原來他在蘇映寧心目中的地位不只是一個權貴子弟,所以面對他的時候,她格外的費心。

蘇明澤忍不住道︰「沒事別亂笑。」

「我記住了。」梁子昱明明要他多笑,說他笑起來至少減低半的攻擊力,會少了很多敵意,可是蘇明澤為何反而嫌棄他的笑容?

「我們別在這兒打擾小寧丫,你覺得如何?」

雲靳很爽快的點頭應了,率先帶著趙英往更上面的地方走去。

蘇明澤隨後緩步跟上去,心想還是就近盯著這個家伙比較穩妥。

雖然在外頭跑了一日,回來應該會想躺好好休息一下,至少泡個中藥澡,緩解身體的疲憊,可是,蘇映寧卻趁著天色還明亮,拿著炭筆和小冊子坐在小院子努力不懈,不過,某人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她此刻的心情,走過來走過去,好像在琢磨如何開口似的,看得她實在不忍心。

「三哥哥,累了一日,你趕緊回房休息,別一直在我面前打轉,我頭都暈了。」蘇映寧沒想到一日就有那麼多靈感,如今她只想快一點將腦海里的想法畫下來,實在沒心思應付人。

蘇明澤走過來在她身邊的台階上坐下,「明日雲靳就要帶我去拜師準備武舉,以後我就不能跟在你身邊了。」

蘇映寧好笑的賞了他一個白眼,「我們在燕陽時,你也沒有日日跟在我身邊啊。」

「京城不同于燕陽。」

「在我看來都一樣,我誰都不信,只有我自個兒能相信。」學醫術還是有好處,雖然醫者的地位不高,但是一般人遇到醫者,多少有點敬意,畢竟人人都會生病,生病就要看大夫,還是會想著盡量別得罪大夫。

「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你知道京城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蘇映寧先送上一眼「我有你笨嗎」,然後回道︰「京城是皇親國戚滿街跑的地方,出門最好不要低著頭,萬一不小心撞到人,很可能就是一個不好惹的皇親國戚。」

蘇明澤怔愣了下,搔了搔頭,為何她這話听起來是對的,但是又有說不出來的怪?

蘇映寧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相信我,我會比你還順遂。」

蘇明澤不解的問︰「為何?」

「雲靳會給你安排什麼樣的師傅,你想過嗎?」

蘇明澤聞言抖了一下,「你是說他會借此修理我嗎?」

蘇映寧滿意的點點頭,反應很快嘛!「我們在這兒的日子要仰賴人家照顧,你不好好巴結他,反而跟他嗦個沒完沒了,這不是教他對你心懷不平嗎?」

蘇明澤很不服氣的瞪了她一眼,「我還不是為了你。」

「你想太多了,人家是什麼身分,眼楮不會盯著我看。」若是耳朵可以塞住,蘇映寧根本不想听見他們的談判,太丟臉了,哥哥為何認為雲靳對她藏了歪心思?

蘇明澤忍不住站起來跳腳,「他明明盯著你看!」

「你……眼楮花了。」蘇映寧寒然覺得心很慌很亂,三哥哥性子耿直,不會無中生有,換言之,雲靳真的盯著她看……她怎麼了?為何一下子方寸大亂?好吧,她對美男子的免疫力向來很低,因為他多看她一眼的舉動就有些亂了分寸實屬正常……沒錯,這全是因為美男子的關系。

「我眼楮可好了,百步可以穿揚。」

蘇映寧很想用雙手捂著臉,這是雞同鴨講嗎?算了,她還是耐著性子安撫他,「三哥哥放心,就算他盯著我看,我也不會盯著他看。」

「是嗎?」蘇明澤非常質疑。

「我是姑娘,怎麼可能盯著他看?」蘇映寧很不滿,他這是什麼態度?

「你是姑娘又如何?他是你最愛的美男子。」

某人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這對兄妹太逗人了。

兄妹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轉頭一瞪,當丫鬟的可以堅持跟在主子身邊,但至少要讓自個兒完全沒有存在感啊!

某人趕緊再往後一縮,幾乎隱在暗處,可惜耳朵太敏銳了,還是听得一清二楚。

嘆了口氣,蘇映寧提醒道︰「三哥哥,我已經長大了。」

「你不是常說,一個人骨子里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嗎?」

蘇映寧完全失去言語能力,由黃洗白果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總之,你要小心雲靳,牢牢記住他的身分,他不是我們這種人家可以招惹的。」

「我知道,他不是說得很清楚,過幾日新差事下來就沒閑功夫理我了。」蘇映寧又想嘆氣了,為何以前從來不覺得三哥哥很嘮叨呢?一句話翻來覆去說了又說,難道她看起來就那麼「」嗎?好吧,以後她要留心一點,視線盡可能避開雲靳,免得三哥哥真的以為她被雲靳吸引了。

「是啊,可是你別忘了,他會想知道長春節壽禮的進度,難免會跑到你面前閑晃。」

閑晃又如何,連唱出戲的時間都不夠。蘇映寧當然不敢實話實說,免得他又一直碎念,趕緊笑著點頭道︰「我記住了,一個字也不敢忘,請三哥哥放心,全心準備武舉,不要再想東想西給自個兒添愁。」

蘇明澤很了解她,不當一回事的事,她向來左耳進右耳出,不過,她的腦子一向很清楚,身分的問題尤其注意,套一句她自個兒所言,平民老百姓惹不起權貴,遠著點才是上上之策。

「好啦,別在這兒吵我,我得趕緊將靈感畫下來。」蘇映寧低下頭繼續用炭筆在小冊子上畫個不停。

蘇明澤看了一會兒,悄悄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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