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甜妻 第十二章 四處奔走為救妻(1)

莊澈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褲,常常在京城四處耀武揚威,風流,但他也是懂得記取教訓的人,所以,他從不往焦黎兒的點心鋪湊,就算要去哪里從那家店經過比較快,他也寧可繞路走。

但老天爺不長眼,他都過得如此認分、委屈,卻不過去了一趟尚書府的賞梅宴,吃了焦黎兒掌廚的點心,吐了一堆黑血,人就死了。

對衛國公府的人來說,就算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浪蕩子,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總要有人償命才成,于是,差役將焦黎兒押走後,直接送進大理寺的刑房要來嚴刑拷打一番。

刑房四周插了幾支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室內照得通明,一名留著八字胡的中年官員坐在一張桌子前,一臉陰沉的看著跪在前方的焦黎兒。

焦黎兒心驚膽跳的仰頭看著這審問的官員,又飛快的看著牆面上擺放的各式刑具,尤其一面牆上釘著的鎖煉,上方還沾著新舊血跡,紅紅暗暗的,令她看了更是惶恐,而不知哪兒吹來的風,讓火把的光忽明忽暗,讓那名官員臉上也陰陰暗暗,氣氛陰森可怕。

此時,突然又傳來陣淒慘痛苦的尖叫申吟,接著,又是啪、啪、啪,不知打在什麼地方響起的鞭打聲,好像中間又摻雜著棍子擊打聲及可怕的痛苦吼聲。

焦黎兒頭皮發麻,面色如土,她努力鎮定,看向那名官員,正要開口,一名差役竟然讓人直接拿團布塞往她的嘴巴,後背又有人踹她一腳,她往前趴臥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臂上就被人狠狠杖擊,她眼前發黑,身後一下又一下的重擊而來,她身子又痛又無力,腦昏沉,時而發出痛苦的申吟。

她不服,不服啊!她沒有害人,她不會用她最愛的點心來傷人命!

焦黎兒微微揚頭想說話,但又一杖狠狠敲下來,她頓時陷入黑暗中。

在刑房的一面牆後方,有個暗室,牆上有個小洞,站在暗室的人可以透過小洞清楚看到刑房的情形。

葉櫻櫻就站在那洞後方,白勺臉色慘白的站在她身後,看著葉櫻櫻的嘴角愈來愈往上,眼中笑意愈來愈濃,她卻全身發寒。

相貌斯文的大理寺宜員陸森就站在葉櫻櫻身邊,望著她眼中盡是深情。

此時,暗室後方的傳來兩聲輕敲。

陸森回身走去開門,門外一名差役輕聲跟他說些話,陸森點點頭,回身走到葉櫻櫻身邊,低聲說些話。

她笑得燦爛,「讓他進去,無憑無據,我就看看他要怎麼替那身陷囹圄的賤人洗清冤屈。」

陸森黑眸閃動,吞咽口口水,馬上回身去交代,門再度關上。

葉櫻櫻父親任高職,身世顯赫,听聞她與其它侯府世子議親,他還難過了,畢竟他家世矮了那些人一截,沒想到她會主動找上自己,直言只要幫了她的忙,她願意下嫁給他。

葉櫻櫻目不轉楮的透過牆上小洞看著焦黎兒昏厥過去,被差役粗魯的拖進一邊空著的牢房,她身上的手銬腳獠發出 啷的聲音,接著她听到急促的腳步聲,她冷笑,來了啊,動作可真快。

不過瞬間,她就見到袁靖淵身穿一襲黑色毛皮斗篷,頭戴黑色皮帽進入大牢。

袁靖淵隨著一名獄卒進來,先是看到那名坐在桌邊的官員,目光再往另一邊看去,臉色丕變,心像是被千斤重錘狠狠敲擊了一下又一下!

為了掙一份榮耀,他戰戰兢兢、汲汲營寬葉,從不敢懈怠,幸有一個貼心愛他的妻子,讓他在背負重責大任時,也能與她依偎傾訴,可如今因為他,她趴躺在發霉發爛的稻草堆上,身上還有手銬腳繚,那後背及臀上隱隱可見深紅的血漬表明她已經受了刑,她側著臉,臉色慘白,唇瓣更不見血色……

「小黎兒!小黎兒!」他沖到牢門前,大聲喊她。

她眼楮緊閉,毫無反應,顯見是昏厥過去了。

他全身散發出冷厲的氣勢,強烈的憤怒在他眼中迸出,視線一一掃過那名八字胡官員,再掃過一旁的幾名大理寺差役,讓他們個個頭皮發麻。

「你們竟敢對她動刑!」他的神色像要將他們這幾個人當場撕碎似的,不僅嚇得審判官從椅上慌亂起身,幾個差役也不禁往後靠壁,好像拉開距離就不會被他這團怒火燒到似的。

審判官虛咳了兩聲,「咳咳,她罪證確鑿……」

「罪證確鑿?人證物證在哪?她畫押認罪了?尚未定罪就先施杖刑,你這昏官是妄動私刑!」袁造淵咬牙切齒的一步步走近他。

這一字字听得審判官心頭發寒,他不由自主的吞咽口口水,袁靖淵……他記得只是個戶部小闢,哪來如此大的官威及氣勢?

「你要敢再刑求,我不惜沒了這官職也要進殿向皇上狀告你草菅人命,想屈打成招。」袁靖淵惡狠狠的瞪著他,再轉過頭,看向昏迷不醒的焦黎兒。

等我,我一定盡快的把你救出去。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自然也听不到,暗室里傳出某人暢快淋灕的笑聲。

焦黎兒的點心毒死人了!

這個消息在京城大街小巷迅速傳開,不管是皇家貴冑、平民百姓人人議論紛紛,太多數人是不信、存疑的。

毒死莊澈那個紈褲,總得有什麼仇恨吧?但焦黎兒的丈夫是探花郎,才貌雙全又前程似錦,她一手好廚藝,日進斗金,何必為個浪蕩子自毀前程?

但這時有人傳出先前莊澈與袁靖淵曾在焦黎兒仍在大樹下擺攤時結了梁子,又有人說,前陣子有人在早市看到個相貌與焦黎兒相似的女子衣衫不整的從一輛馬車上逃了出來,當時,馬車里還有一個男子探出半個身子,赤果著上半身,似乎是莊澈。

于是,流言又變了個樣,說焦黎兒被莊澈玷污,清白被毀,自覺愧對丈夫,早有自盡之意,但她也深恨莊澈,決心復仇。

所以,她如此決絕的利用賞梅宴,她知道莊澈也是座上賓,利用他在點心上的喜好特別做了黃金酥,在其中下毒。

而從戶部尚書府也傳出一件事兒,說在文德郡主列給焦黎兒的點心清單里並沒有這一樣,那日端黃金酥出去的丫鬟也向差役認了,說是焦黎兒特別交代,若有人中途要拿點心,一定要以「還燙口得先放冷」等話拒絕,甚至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拿到莊澈的面前。

這些事一樁接著一樁的傳出來,硬是坐實了焦黎兒因失了清白而預謀毒殺的推測,雖然同情她遭辱的老百姓們居多,但毒殺莊澈,有更多人認為她太傻,為了這麼一個人渣賠上一生。

這些不實的傳言也傳到袁靖淵的耳里,但他心中有數,知道是有人誣陷妻子殺人還不夠,還要詆毀她的名譽,那人是誰,他一樣心中有底。

這些蜚短流長,他暫時不予理會,他也沒先去找三個摯友幫忙,他知道有個人比他們三人更有能耐。

他先去城西小院,李宜鳳前些日子才從江南回來,因焦黎兒忙著梅花宴的事,兩人僅簡短的聊了一會兒,再告知秦瀚夫妻暫居江南,就地關照許毅,她便回來了。

這一日,她還沒外出,並不知道外面的風風雨雨,看到袁靖淵還高興極了,但在听到焦黎兒出事後,她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臉色都發白了,不過,在听到他要找楊彥杰後,她馬上振作起來,叫了同樣憂心盈淚的樂嬤嬤。

「老奴知道。」樂嬤嬤趕快拭了眼中的淚,快步走到櫃子旁,拿出一條繡著竹子的方巾,跑到門外,將方巾系在銅環上。

不過一會兒,就有兩名黑衣人飛掠而來,這兩人也是上回在門外主動找上袁靖淵的黑衣人。

如風、如塵原本就奉命關注焦黎兒的事,這次出這樣的大事,他們急著要找楊彥杰報告,沒想到卻先看到小院發出求救訊息,才轉而先過來。

事關重大,李宜鳳也不唆,要兩人立即帶著袁靖淵去見楊彥杰,一行三人隨即離開,上了輛看來簡樸的馬車。

馬車卻在京城左彎右拐,袁靖淵不解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兩人,他憂心如焚,只能從車簾縫隙看出去,發現馬車仍在京城,似在打轉。

約莫半炷香的功夫,馬車晃晃悠悠的來到一條偏僻胡同,馬車直接進入其中一棟宅第。

三人下車,袁靖淵環視這座精致院蕗,跟著兩人走,殘雪都已掃至路兩旁,幾棟紅梅開得正盛,但走著走著,漸漸聞到淡淡藥味,待進入屋子後,四周的藥味更濃。

楊彥杰受傷了,傷得還挺重,臉色蒼白的他靠坐在床榻上,兩名美人兒在旁伺侯用藥,他一見三人連袂進來,向兩名美人兒點個頭,她們起身一福,退了出去。

「你這是?」袁靖淵沒想到在他眼里幾乎無所不能的楊彥杰也會受傷,看他在榻上挪動身子還有些困難,可見身子孱弱。

楊彥杰忍著腰間刀傷的疼痛,暗吐了口長氣,像是看出袁靖淵的思緒,他苦笑一聲,「我也是凡人,生意做太大,總會得罪人,沒事,砍我一刀的,現在只剩白骨,窩在這里養傷不過是想圖個清靜,不想再招其它麻煩,倒是你,怎麼會來見我?坐著說吧。」

袁靖淵臉色重的搖頭,正要開口,楊彥杰兩名手下立即迅速的將今日發生的事告知,包括焦黎兒受杖刑昏迷被關等事。

楊彥杰黑眸一沉,冷冷的看著如風、如塵,兩人倏地下跪,異口同聲的道,「屬下護姑娘不力,請主子責罰。」

「我是她丈大,都沒能護住她,你若責罰他們,袁某又該如何自處?」現在營救焦黎兒才是重點,袁靖淵沒心情看他在那罰人,口氣也跟著冷峻起來。

楊彥杰也明白,兩人的工作就是注意焦黎兒的生活,主要保護的是李宜風母子。

他抿抿唇,示意兩人退出去後,再看著袁靖淵,「說吧,要我做什麼?」

苞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袁靖淵也不唆,「我請你派出人手,要功夫極好能隱身在暗中監看大理寺,保護小黎兒在牢里的安全。」

「憑什麼我要幫你?」楊彥杰反問。

「因為你也愛她。」袁靖淵答得毫不遲疑。

楊彥杰眼光一閃,卻沉默了。

「坦白說,我並不甘願來求你,但為了能護她周全,我的尊嚴不重要,我這條命也不重要,如果你要我這條命才願意出手,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袁靖淵語氣平靜,顯見他是仔細想過的。

楊彥杰沒好氣的瞪他,「你不需要如此,我也不是小人,不會以為你死了,我就可以得到小黎兒,你放心,害她的人,我一個地不會饒過。」

「謝謝楊公子,我先離開了,我還得去找一些人。」

楊彥杰心思一轉,大概猜得到他還要去找哪些人,「不怕人情欠太多?」

「只要能救小黎兒,我都願意去求,這些人情未來也是我一肩打,不會也不讓小黎兒承擔一絲一毫。」他坦然的看著他。

楊彥杰也不知該替焦黎兒開心,還是替自己難過,有這樣甘心為她付出一切的袁靖淵在她身邊,他注定只能當她一輩子的哥哥。

但事態嚴重,他不讓自己多想,派人安排馬車送袁靖淵回點心鋪,袁靖淵一走,他即虛弱的倒臥在床,外頭如風、如塵聞聲立刻跑進來,他們很清楚主子這次受的傷有多重。

「沒事。」他吐了一口長氣,隨即交代派人暗中去守著大牢,誰敢再對焦黎兒下黑手,全殺了,別留下任何線索。

兩人點頭表示明白,但如風又想到袁靖淵一個文人要替焦黎兒洗清冤屈更難,于是問,「爺,要助袁大人一臂之力嗎?」

「咱們只是商人,做到他要拜托的便好,其他的事,他自己想法子,誰讓她是他的妻子。」楊彥杰閉著眼,他長期關注焦黎兒的事,很清楚那性子樂觀、心思簡單的女人不曾跟人交惡,純粹就是嫁了個招蜂引蝶的夫婿才遇到倒霉事。

「爺?」手下見他合上眼,也不知該離開還是繼續待著。

楊彥杰張開眼楮,冷笑一聲,「這件事要查一點都不難,她礙了誰的眼,還不清楚?誰叫他魅力不凡,招惹了爛桃花,葉櫻櫻的父母一為戶部尚書,一為文德郡主,袁靖淵要對抗這兩方勢力,猶如蚍蜉撼大樹,但他若對小黎兒有心,再困難也該去一趟戶部尚書府,要跪也該跪。」他可是半點同情也不給的。

袁靖淵在點心鋪前下車,卻是再次換車前去靖王府。

盎麗堂皇的大廳里,袁靖淵開門見山的拜托靖王,靖王是他認識的人中最有地位的人,而大理寺官員沒有經過正常審訊就向焦黎兒動用私刑,顯然背後有人在操弄。

袁靖淵從不高看自己,事關焦黎兒,他只能為她的清白努力奔走營救,藉由靖王的高位,盼能抓出藏在暗處的黑手。

靖王雖然不問政事,但大理寺的確有他的人,這事兒,他應允了。

袁靖淵再問靖王能否請大夫走一趟牢房,焦黎兒身上的傷不能不顧,她陷入昏迷,就怕高燒不退。

靖王再次應允,袁靖淵這才千謝萬謝的離開。

靖王就讓靖王妃帶著府中大夫去了一趟大理寺,靖王妃回來時,一肚子怒火。

「簡直荒唐!那是要嚴刑逼供啊,小黎兒都發燒昏迷了,一看傷勢至少被打了三十大板!」

「是戶部尚書府下的狠手吧,莊澈雖然聲名狼藉,但也是衛國公府的嫡三少爺、他們讓她頂了全部的罪,責任不敢說能撇得一干二淨,至少輕了些。」

「哼,大理寺寺卿根本不知道牢里動了私刑,那名審判官面對大理寺寺卿的問話,嗯嗯啊啊的說不出什麼來,本王妃看他一副心虛也說了狠話,說他要再敢對小黎兒動刑,王爺也一定往聖上那兒告上一狀,再怎麼說,小黎兒的丈夫也是戶部的官員,大理寺是什麼地方?對一個官員之妻都尚且如此,若是有平民百姓入獄,也不知那里有多少冤獄了。」

靖王知道妻子疼惜焦黎兒,也難怪如此氣呼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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