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燕果真像他說的那般,很好學。
那一夜雖然一開始很慘烈,可這事畢竟是男人的本能,加上他「學習態度」極好,之後更是漸入佳境。
而這「漸入佳境」的結果,就是某人次日完全下不了床。
「煙兒……」
听見這帶著濃情蜜意、卻宛若催命符般的嗓音,夏以煙雙腿一軟,再也忍不住求饒,「別……讓我歇一歇能嗎?」
她好後悔,後悔為什麼要多事地翻出那本圖給他,她沒料到他居然會好學到……每個姿勢都要試一遍,那里頭少說有二、三十種姿勢,全試一遍,她還能下床嗎?
……
少年不知情滋味,他初嘗,對象又是心愛之人,若能克制住,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夏以煙簡直是欲哭無淚,偏偏身後的男人正勇猛進攻著,她無力抵抗,也沒辦法抵抗,不一會兒便沉淪在他帶來的之中,與他一塊在那極致的歡愉中浮沉。
等夏以煙起來時,已是傍晚,她迷迷糊糊的爬起身,下意識模了模身旁涼透的床,發現人不在,于是低聲喚著,「阿燕。」
「在這。」他端著一碗熱粥從門外走來。
「吃的?」夏以煙眼楮一亮,縈繞在鼻尖的香氣讓她肚子發出一聲響。
「香菇雞粥,還有一些小菜,趕緊起來吃。」他做了幾樣她平時愛吃的小菜。
「好。」她爬起身就要開始吃,卻發現身上不知道何時已套上了衣裳,且雙腿之間的黏膩感似乎也不見了……他替她清理過了?
這發現讓夏以煙小臉有些紅,卻不敢問,上桌端過碗便吃了起來,「好……好香啊!阿燕你手藝愈來愈好了。」
廚藝都快超過她了,她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撿了這麼個絕世好男人。
「吃慢點。」見她狼吞虎咽,他心疼的囑咐著。
是他不對,初嘗不知節制,居然讓她餓成這樣,以後萬不可再這般沒有節制,嗯……每日數減半應該是可以。
若是夏以煙知道他心里所想,肯定會軟腳。次數減半,不也還是很多次?
而且是每日,每日……那這是要讓她每天都軟著腿走路?
「還要嗎?」見夏以煙不一會兒便碗底朝天,阿燕替她擦了擦嘴角,寵溺的問著。
她搖頭,滿足的撫著肚子,舒了口氣問︰「卉兒和松兒呢?」
昨日她大婚,又荒唐了一夜,已經快一天一夜沒看到那兩個小家伙。
「在義父那。」他摟過她,讓她坐在腿上,「義父細心,說要讓我們小兩口過過新婚生活,讓松兒和卉兒到他那住幾天。」
「松兒和卉兒肯?」夏以煙挑起眉,她倒是不擔心古秀娥會給他們臉色看,古秀娥對她成見很深,對松兒和卉兒倒是真心當弟妹在疼愛,這麼說起來,人也不算太壞,就是人心眼了些,她擔心的是他們不願意,兩個小家伙黏他們黏得可緊了呢!
「他們很懂事。」阿燕吻了下她的唇,朝她眨了眨眼,說︰「知道姊姊和姊夫有「要事」要辦,自然會肯。
姊夫這兩個字讓夏以煙小臉紅了紅,想起成親前松兒和卉兒的追問。
凝視著她緋紅的小臉,阿燕覺得自己的再次蠢蠢欲動,忍不住低下頭,含住她小巧的耳珠,啞聲說︰「煙兒,我燒了水,要不要沐浴?」
夏以煙整個人險些軟掉,下意識點頭,「好……」
阿燕勾起了笑,「那好,咱們去沐浴。」
「咱們?」這話讓她驀地回過神。
某人朝她露出一抹無辜的笑,「我怕你腿軟,不心滑進浴池,再說服侍娘子,是相公的責任。」
「不用了,我的腿好得很。」夏以煙忙從他身上跳下來,還做了開合跳,以表示她身體很好。
開玩笑,被他「服侍」,她的腿軟更快。
誰知她的動作讓阿燕雙眸更亮,一個彎身將她給抱起,「我方才還懊惱著昨夜有些過了,沒想到娘子體力這麼好,正好有個姿勢我想在水里試一試……」
他方才可沒起歪心思,打算好好替她疏通疏通筋骨,沒想到他的小娘子體質竟這麼好,既然如此,他自然不能浪費義父的一番好意,得好好與她「恩愛恩愛」。
「什、什麼?」夏以煙傻了,直到被他拋到浴桶里做「運動」,她才覺自己方才做了什麼蠢事……
「一百兩?!你怎麼不去搶!」
瞪著眼前一群人,錢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因手傷未愈而蒼白憔悴的臉色也因此漲紅。
在她身旁的夏杰也是怒紅了眼,狠瞪著抓著夏升宏的人。
「爹、娘,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夏升宏被揍得鼻青臉腫,被王豐一行人給拎在手上。
見兒子被人打成那樣,兩人心疼不已,可一想到那巨額的債務和還不出錢的下場,兩人除了氣憤之外,只有無力。
「搶又如何?利息加本金就是一百兩,我只給你們十日的時間,十日後要是還不了錢,就拿你一雙兒女來抵債。」王豐一雙眼色眯眯的看著夏明珠,撂下了話。
那次的鼠患讓他們一票人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個多月,王豐當時離夏以煙最近,只記得夏以煙額間閃過一道紅光,沒多久便來了一大群老鼠,這事太過詭異,他沒敢和別人說,自然也不敢再去找夏以煙的麻煩,加上她的債務後來全還清了,可夏升宏欠下的債一毛也沒還,他才會帶人來柳葉村討債。
「抵債?這不可能!」兒女是他們的命根子,被抓去抵債,他們兩個老的可怎麼活?
「不可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告到官府也是我有理,一句話,要麼還錢,要麼給人,就這麼簡單!十日的時間給你們湊銀子已經夠寬限了,夏升宏就暫且在我那「做客」,等你們湊足銀子再來換人。」
說罷,王豐手一揮,帶著一票人走了。
「爹、娘一一」夏升宏害怕的喊著。
「升宏!」錢虹追了過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人架走。
看著王豐走遠,兩人呆愣愣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屋內傳來一聲巨響,錢虹才回過神,忙往屋內走去。
「那個賤人!」夏明珠躲在屋內,方才王豐說的話,她听得一字不漏,他一走,心里的害怕與氣憤再也抑制不住,一把將妝台上那為數不多的首飾給掃下地。
「明珠!」錢虹進房就看見落了滿地的首飾。
夏明珠一見到錢虹,雙眼便紅了,歇斯底里的大喊,「娘,你不是說夏以煙他們很好唬,只要三兩句,就會乖乖把錢交出來?區區一百兩,你去叫他們還,他們憑什麼來跟我們要錢?叫他們去找夏以煙要!要抓人抵債也該是抓他們,憑什麼來抓我?」
她怕王豐,他總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給吃下去,那眼神令人作嘔,想也知道他若真抓了她去抵債,肯定不是轉賣給人當丫鬟這麼簡單。
「明珠,你冷靜點……」錢虹見女兒這般,有些嚇到,卻沒答應她去找夏以煙。
她是怕了,本以為夏以煙那三個孤兒,只要稍微拿捏一下便會對她服服貼貼,誰知幾年不見,懦弱溫馴的小女娃竟變得如此剽悍,他們不僅沒撈到半點好處,她更是在牢房里待了整整十日,若不是夏杰四處托人說情,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放出來。
待她出來才知,她不過是說錯了句話,關押兩三日就能被放出來,是夏以煙那賤人遞了錢使了關系,讓她出不來。
若是以往,她肯定不會因為這區區小事便被嚇住,她會怕,是因為夏以煙那姘頭居然在她被關進牢房的第三晚潛入牢房,一雙眼像毫無溫度冷冷的盯著她,警告她不得再去招惹夏以煙,否則他能無聲無息的潛進牢房,也能無聲無息的取她的命。
隨著他的話落,她另一只手也被他給卸了,她驚懼交加,想喊偏偏動彈不得,也喊不出半點聲音,最後痛昏了過去。
因為這事,她是真怕了,不敢再招惹夏以煙,只能輕聲安慰女兒,「明珠,你別擔心,這世道是有王法的,不是他王豐說了算,他要是敢來抓你,娘就和他拼命,你別怕……」
錢虹說得滿嘴唾沫,女兒雖然不再發怒,卻是動也不動,一雙眼滿是恕毒,那模樣連她這個做娘的都瞧得看些心驚,最終她嘆了氣,轉身出了房間,打算和夏杰商量商量該怎麼把兒子給救出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背的肉哪有手心多?兒子能養他們終老,女兒嫁出去後,除了偶爾能貼補娘家外,什麼事也做不到。
他們家僅僅是農戶,就算是賣田賣屋也湊不到一百兩,更別說,要是把房產給賣了,他們一家子該怎麼生活?
為今之計,就是趕緊找戶有錢的人家將夏明珠給嫁了,用那些聘禮來換回她的兒子。
打定主意,錢虹的心稍安,快步走了出去。
待錢虹一走,夏明珠才冷冷的抬起眼,看著她的背影。
那是她的娘,別人或許不了解,但她肯定是最了解的那個人,她娘的勢利與愛財無人能比,雖說對她是真心疼愛,可比起夏家的獨苗,她仍差得遠了,她毫不懷疑娘會在想不到辦法時將她給犧牲出去。
一想到這個可能,夏明珠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她怕極了。
她叫夏明珠,家里雖不是什麼富裕人家,爹娘卻也真的是將她當明珠一般呵護到大,若是沒有這樣的事,她相信她會一直這樣被父母護著,然後嫁個好人家,過上和母親一樣被丈夫疼寵一輩子的日子。
可這一切在剛剛全毀了……她從未遇過這樣的事,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是將所有過錯怪在夏以煙的頭上。
若不是夏以煙不替他們還錢,王豐又怎麼會找上門來?若不是因為夏以煙不識相,她那些錢早就進了娘的口袋,他們又何必為了區區一百兩銀子發愁?若不是夏以煙,她看中的男人也不會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還娶了那賤人。
全是因為夏以煙,他們家才會落到如此田地,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賤人!
她絕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絕對不會!
時光如流水,眨眼而逝,小兩口的新婚生活甜甜蜜蜜,可獨處的時間不過短短幾日,在夏以松與夏以卉回來後,日子恢復到了從前,平淡卻幸福。
「阿燕,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坐在庭院的竹藤椅上,夏以煙望著天上飄落的雪,側過螓首同身旁的男人說道。
「怎麼了?」阿燕握著她的手,柔聲問。
她抿了抿唇,把想了好多天的想法說了出來,「藥香堂的陳掌櫃今兒個遞了信來,說他們少東家特地從皇都來嚴城,要和我商定上回我賣的藥材的價格,那些藥的價格我心里有底,足夠我們家人過上富足的下半輩子,因此我想拿出一部分的錢,請藍公子替我在皇都買處小宅子,過幾天咱們便到皇都去。」
婚禮前遇到的那個男人,就像個疙瘩,一直擱在她心頭,任她怎麼甩也用不掉,她怕再待在後坑村,會給村民們惹來麻煩。
聞言,阿燕怔了怔,瞬間明白她的擔心,雖然比起找回記憶,他更想與她守在這小小的村莊,過著平淡卻甜蜜的生活,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他不能總讓她替他煩惱與籌劃。
「好,我們搬。」沒有多問,他輕輕點頭。
他的答應讓夏以煙露出了笑,「那好,我們明兒個便進城,在這之前,我得先去和義父說一聲。」
搬家不是件小事,原本他們無牽無掛,想上哪兒就上哪兒,但現在不同,她認了古益當義父,搬家一事自然得向他們說一聲。
「嗯,我陪你去。」說著,兩人一塊出門,朝古益家走去。
迸益一听見他們要搬走,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閨女才認下沒幾日便嫁了人,嫁了人不打緊,好歹家里離得近,能常常踫到面,沒想到這會兒居然同他說要搬家,還是搬到千里遠的皇都,這說什麼他都不能答應。
可不管他如何挽留,兩人就像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都要走。
迸益留不住人,最後只能頹然的答應,並不停的囑咐他們常常回來看看。
夏以煙也有不舍,古益對她的好,她說什麼也忘不了。
她也起過念頭想讓他帶著家人同他們一塊搬到皇都,可一想到阿燕身世末明,她只能把到口的話給咽下。
次日,夏以煙偕同阿燕,一早便進了城。
「阿燕,要不你買個帽子遮一下?」她突然覺得有點郁悶,身旁的男人就像個發光體,專招人目光。
這回有阿燕陪同,夏以煙沒有再喬裝黑丫頭,而是露出嬌美精致的容貌,並挽了婦人發髻,與身旁偉岸不俗的阿燕站在一塊,進城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大媳婦閨女,一個個目光如狼似虎,只差沒撲上前。
「好。」媳婦吃醋了,他得听話。
他的識相讓夏以煙揚起了笑,「我在藥香堂等你,你小心點,嚴城的女子可大膽了,你千萬別吃虧了。」
「放心,我只吃你的虧。」阿燕附在她耳畔,啞聲說。
溫熱的氣息搔癢著她白女敕的耳朵,讓夏以煙想起早晨的溫存,一張小臉微微發紅,啐道︰「不正經,趕緊去。」
她男人長得好看,是件與有榮焉的事,可不代表她願意給人瞧。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點,最重要的是,她怕嚴城里也有人在找阿燕,若是遇上了仇家,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再過幾日他們便要舉家搬去皇都,為避免節外生枝,還是稍微遮掩一下省事。
「你自己也小心點,我去去就回,順道去雇車,等我。」將她落在頰旁的青絲勾至耳後,他溫聲說。
「好,我等你。」夏以煙笑著與他揮別,才轉身進了藥香堂,朝在藥櫃前忙碌的陳掌櫃喚道︰「陳掌櫃。」
陳掌櫃正在包藥材,突然听見有人喚他,抬頭一看,只看見一位氣質出眾、姿容貌美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相貌絕美,身穿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密麻麻地繡著一排藍色雲紋,上身是淡黃色錦織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弱柳扶風般婀娜多姿,足以讓一切異性看了怦然心動,如痴如醉。
而最特別的是,眼前的女子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就像天仙一般,不沾凡氣。
「姑娘有事?」嚴城什麼時候有這麼個美如天仙的女子?饒是他這般上了年紀的男人,見到如此絕美的姑娘,也是恍神不已。
一听這話,夏以煙一愣,旋即想起自己今日的裝扮,笑著說︰「陳掌櫃,是我,夏以煙。」
「夏、夏姑娘?」陳掌櫃驚呆了,眼前之人與之前那嬌兒黝黑的小泵娘有著千里之差,若不是那熟悉的嗓音,以及眼眉之間的相似,他實在無法將眼前兩人聯想在一塊。
他那震驚的模樣,夏以煙只是笑了笑,回起了藍焄俊,「藍公子還沒來嗎?」
陳掌櫃回過神,忙說︰「少東家有些事……會晚點過來,不過他已事先吩咐我帶姑娘去大燕錢莊領錢,這是少東家給的收購價,姑娘你先看看,若覺得不足,待少東家來,還能再談。」
夏以煙接過陳掌櫃遞來的清單。
她一共賣了五種藥材,每一種年分都很久遠,價格自然不菲,而藍焄俊傍的也算是天價了,扣除之前的訂金,給了足足一萬兩黃金。
夏以煙對這朝代的藥材行情不了解,卻知道有著千年年分的藥材壓根無法用金錢來衡量,藍焄俊自然也知道,這才會說了一句,若是她不滿意價格可以再談。
若是在現代,這樣的藥材她說什麼也不會賣,肯定是留著當傳家寶,然而在看過萬獸無疆那一望無際的藥田後,她認真覺得錢還是比較重要的。
「這些夠了。」她一雙明眸笑得險些看不見。
萬獸無疆她每三個月就能進去一回,若是有缺,她隨時能去采,不愁沒人收購,所以一萬兩黃金對她來說,已經足夠。
陳掌櫃聞言,對不貪心的夏以煙印象更好。
「藍公子可有說多久才會回來?」夏以煙問。
「應該快了,姑娘可要先去錢莊取錢?」陳掌櫃也不曉得藍焄俊去了哪,只想先辦妥少東家交代的事。
「不用,我等他,有些事需和他商量。」有了這麼一大筆錢,她想在皇都買棟小宅子應該很簡單,難是難在她沒有人脈,若是藍焄俊肯幫忙,她能省事許多。
「那好,姑娘坐一會兒,我讓伙計給你上杯茶。」
「多謝。」夏以煙坐下,盈盈雙眸看向門外。
在等藍焄俊,也在等著她心愛之人。
卻不知,這一日,她所等的人一個也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