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福妻 第九章 夏燁的心上人(2)

敝怪的。

夏燁微偏著頭打量著面前用膳的阮歲年,她的頭垂得低低的,瞧也不瞧他一眼。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再也不正眼看他了?夏燁邊用膳邊回想,卻想不起是哪一天轉變的,因為他近來很忙碌,有時忙得連家都歸不得,等他終于作息正常,她就是這個樣子了。

他做錯什麼了?還是他做了什麼惹到她了?

「丫頭。」他喊著。

阮歲年頓了下,應了聲,臉都沒抬。

「怎了?」

听他難得的溫柔低嗓,阮歲年不由鼻頭一酸,搖了搖頭,綿軟的女敕嗓帶了點鼻音,道︰「沒事。」

夏燁眉頭微皺,真心覺得他的小妻子是他面臨過的所有事物中最棘手的,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又該如何處理。

她那嗓音就像是受盡委屈,到底是誰惹了她?

「丫頭,發生什麼事了?」他擱下碗筷,長指勾著她的下巴,硬是扳起她的臉,果真瞧見她眼眶泛紅,眸底已是一片霧氣。「你倒是說說。」

要她怎麼說?阮歲年抿了抿唇,滿心思緒只能化為一聲嘆息。「沒事,只是一會要去輔國公府,覺得有點緊張。」

呵,他的小妻子把他當傻子呢。

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依賴,她心底有事也不願同他說?

可是軟磨硬泡了老半天,他的小妻子不說就是不說,他也真的沒轍,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只得帶著她出門,打算回家時再拷問。

大門外,冠玉侯府的馬車早已經候著,夏燁帶著她要上自家馬車,她卻轉了個彎,硬是上了冠玉侯府的馬車。

這是……連跟他同乘都不肯了?

榴衣看著夏燁又看向冠玉侯府的馬車,只能提著裙擺追上自家小姐。

夏燁只得跟過去,隔著車簾向阮老夫人問安,以示他也同意讓阮歲年搭冠玉侯府的馬車。

當他回到自個兒的馬車上時,不住地想,他到底是哪兒惹惱她,教她表現得那般委屈?這一想,馬車都到輔國公府,他還是想不出所以然。

下了馬車,他往停在後頭的馬車走去,見她要下馬車,才探出手,她卻趕忙抓住榴衣的手。

夏燁玩味地瞅著從面前快步走過的縴身影,朝接著下馬車的阮老夫人和戚氏施禮後,率先踏進輔國公府。

皚國公眼尖地瞧見夏燁,隨即迎上前來,領著他往里頭走。

阮老夫人和負責接待的輔國公夫人寒暄著,一旁的阮歲憐軟軟地喊了聲姨母,輔國公夫人笑眯了眼,滿嘴夸贊,目光卻落在後頭的阮歲年身上。

戚氏意會過來,忙喚道︰「歲年,叫聲姨母。」

阮歲年平撫了情緒,揚笑喊了聲。說是姨母,這關系也扯得有點遠,畢竟這位蕭萬氏是萬家的分支,是萬貴妃隔房的堂姊。

這一聲姨母她實在是不怎麼喊得出口,畢竟她現在是夏燁的妻子,她對外的關系也會牽扯上他,就怕政事上讓他為難。

「出落得真是標致。」輔國公夫人親熱地挽著她。「咱們家老夫人喜歡你們這些漂亮的年輕姑娘,要是得了閑,就常到國公府里走動。」

阮歲年輕應了聲,卻極不習慣她的熱情,怎麼想都覺得是沖著夏燁而來。

她不禁想,她真不該來的。

一行人進了輔國公老夫人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有不少前來祝賀的男女,阮歲年眼尖地眺見戚覺,下意識垂下眼,避到阮老夫人身後。

阮老夫人微眯起眼,帶著阮歲年避到一旁,讓兩人可以錯開。

「歲年,你是不是在和夏大人置氣?」阮老夫人趁著戚氏和阮歲憐先去祝壽,才低聲問著。

「沒有。」她回得極快。

阮老夫人嘆了口氣。「我瞧夏大人對你並不是無意,你心底要是有什麼想法,不妨與他說說,別憋在心里又與他置氣,長久如此,情再濃都會淡的。」听她回得那麼快,就知道小倆口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阮歲年抿緊了嘴,她心知祖母說的都對,可現在的她還無法好好面對他。

她心里很不舒服,不想見他,但她也怕,要是她不知好歹,真惹怒了他,讓他往後再不想見她……她還是不希望他討厭自己。

她也討厭自己這矛盾反覆的心緒,可她真無法克制,連前世對著戚覺她都沒有這麼不知所措過。

阮老夫人瞧她臉色變了變,不禁抿唇笑著。

丙真是青澀稚女敕的年紀才能這般肆無忌憚地撒潑,也虧得夏燁願意包容,再者不管她怎麼看,都認為夏燁對孫女是有意的,既是如此,為何沒有圓房?

難道真的是無法圓房?要真是如此,就太遺憾了。

等了一會,進去祝壽的人都出來了,阮老夫人才帶著阮歲年進去祝壽,沒多久女眷們全都被帶到外頭看戲。

皚國公府是先皇賜的宅邸,府內有座天然湖泊,從中引流數條分道,在西邊弄了座水榭,女眷就是在水榭上看戲,男客則是隔了一條約兩丈寬的溪流,在竹林里的校場上賽馬射箭。

雖有竹林和溪流作為屏障,但有心要瞧,女眷這頭是看得見男客那頭的,男客那邊自也瞧得見女眷這邊。

說白了,今日藉著輔國公老夫人壽辰大肆操辦,有一半也是老夫人為了自個兒的孫兒挑媳婦,才選了這地點。

看了一場戲後,年輕小泵娘和剛嫁作人婦的小熬人都坐不太住了,家中的長輩也不拘著小輩,就讓她們在水榭里走動。

阮歲年因而松了口氣,她實在不怎麼喜歡看戲,也受不了蕭萬氏教人無福消受的熱情,忙帶著榴衣離座。

站在水榭的廊道上,她下意識朝那片竹林望去,距離有點遠,她只看得見有人走動,卻無法確定是不是夏燁,于是看了一會,她就垂眼看著底下的溪流,思索著今兒個回去定要好好回應他,不能再使小性子了。

有名無實是她一開始就知道的,是她不該貪心,私自難過原來他心底有人,只要他待她好,這不就足夠了?

她找了許多理由勸告自己,可是一想到他頭一次犯病時闖進她的屋里,將她抱在懷中,像哄娃兒那般輕拍她的背,還笑得那般溫柔,她的心不禁有點酸。

那時,他定是把她當成衛大人了吧。

「在想什麼?」

阮歲年愣了下,側頭望去,笑逐顏開地道︰「甄蜜,原來你今兒個也來了。」

「輔國公老夫人的壽宴,能收到帖子的為何不來?」甄蜜上下打量她,瞧她雖然臉上著妝看不出氣色好壞,但人似乎了。「怎了,夏大人待你不好?」

「怎會這樣問?他待我可好了。」她由衷道。

認真地回想,夏燁對她真的好到無話可說,給了她房契鋪子,後來還救了她,幫她揍了戚覺一頓,就連嫁妝他都替她備好了,成親後更是再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她還能再奢求什麼?

他待她已經夠好的了,她卻還對他使性子。

「既是待你好,怎麼你看起來像是不開心?」

阮歲年搖了搖頭,「我在氣自己,太不知足了。」

甄蜜不禁被她逗笑。「你這是在跟我炫耀不成?」

「哪是?我瞧你氣色很好,似乎比出閣之前還要漂亮了,是不是你家相公很疼你呀?」

阮歲年笑得促狹。

「你這丫頭。」

甄蜜哪里會不知道她說什麼,追著她就要打,偏阮歲年繞著柱子硬是讓她打不著。

榴衣在旁看著,總算松了口氣,不禁想今天參加這場壽宴真是對極了,都不知道多久沒瞧見小姐這般笑鬧了。

兩人笑鬧了一會就打住,畢竟都已經為人婦,哪能像當姑娘時那般玩鬧。

尋了溪畔一處亭子坐下,從這兒能看見戲台,亦能瞧見有不少姑娘家正在園子里逛著鬧著。

她們閑話家常起來,提起彼此出閣後的生活,阮歲年余光瞥見了蕭萬氏和一位婦人走得很快,朝另一頭的小徑而去。

「啊……那是武義侯府的二夫人。」甄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何二爺三年前去了端州上任,二夫人為了子女的婚事而留在京城,三年過去了,何二爺任滿要回京述職,哪知道回京之前在端州與人搶花魁鬧出人命,對方是端州前龍衛指揮使的兒子,一怒告到御前。」

「……是喔,甄蜜,想不到你連這種事都知曉。」她對于京城世家貴族的流言沒太大興趣,甄蜜亦然,可她現在卻是見到誰都說得出誰家的事,教她佩服。

甄蜜臉蛋一紅,小聲辯解著,絕不承認自己才出閣幾個月就染上道人長短的惡習。「「家里妯娌多,聚在一起總是東家長西家短,尤其我夫君又是皇上御前帶刀護衛,當然比別人知道的清楚。」

「听說皇上氣得很呢,好似原本有意要提拔何二爺,誰知道竟捅出這種簍子,更糟的是連武義侯世子也被牽扯在內,听說他在工部當差,向端州那兒買了不少木材,哪知逍經廣何二爺的手,那些木材竟貴得嚇人,皇上氣得罵了他一頓,戶部左侍郎也因此被革職查辦。」

阮歲年想了下,問︰「那木材是做什麼用途的?」

甄蜜偏頭看著她,眨了眨眼,思索片刻,道︰「听說是輜車。」

「那怎麼沒涉及兵部呢?這事仔細論起,應該是兵部向工部遞單要打造輔屯,再有工部采買,然後跟戶部支款,假設工部和戶部都涉及貪墨,兵部怎能置身事外?邊關無小,打造輜車做什麼?要真有戰事,買糧草才是頭一樁吧。」阮歲年一會就想出講衍的癥結點。

甄蜜雙眼一亮。「對耶,無端端地打造輜車做什麼?」

阮歲年微眯起眼,想起兵部里頭似乎也有蕭家和萬家人,感覺上這樁事倒不是兩派互斗,而是頗巧合的用何二爺做了引子,原以為只是一樁小事,哪知道後頭涉及的炳而如此廣。

如果連她都能想到兵部,皇上又如何想不到?這事恐怕還有得查。只是天底下真有這般巧合的事?如果並非巧合,又是誰在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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