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藥娘 第十一章 到京城面對麻煩(2)

「你……你們……一個個存了什麼心呀!不活活把我氣死不甘心是不是,跪下,都給我跪下!我今天非執行家法不可,每個抽上一百藤條,不見皮開肉綻不準停手……」

這是多大的仇恨吶!一百藤條抽下去還有命在嗎?雷霆風帶著嬌妻回府,立刻就被叫去雷大夫人住的正院,才進門,迎接他們的就是雷大夫人的怒吼質問。

其實雷大夫人罰的是她不承認為二兒媳的溫明韞,最好一次把她抽死了,省得禍害她雷家人,她還能給兒子說一門好親,迎個她中意的媳婦,一家人不用因為一個狐狸精而弄得府里烏煙瘴氣。

至于兒子哪會真給他罪受,府里的下人都知眼色,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做做樣子就是。

「娘,我們錯了什麼事,你好歹說個理由,平白無故叫我們跪,還要挨打受罰,做兒子的不服,我們不能白揹黑鍋。」雷霆風眼神冷厲,段凝雲的手伸得真長,才一會消息傳回府中。

沒看見兒子眼中的冷意,只瞧見他故作小兒狀的胡鬧,本來就偏寵小兒子的雷大夫人心一軟,就想放過兒子。

可溫明韞是必須要罰的,這女人擾得府里不安寧,剛一來就大事小事不斷,還把京中的貴女都得罪光了,雷府再容她闖禍生事,偌大的宅子不就給她拆了?這女人太厲害了,不僅兒子護得緊,不許她動一根寒毛,而且還伶牙俐齒,時不時將公爹這座大山掛在嘴邊,壓得她無能為力,不得不允其入門,錯過了這次機會,她哪還有機會對付溫明韞?偏偏兩人一起出門惹禍,她如果放過兒子只罰溫明韞,恐怕會顯得她為人不公,不配為當家主母,受個人情緒所影響。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自個兒模模你們的良心回答,府里可有缺你們穿、缺你們吃,你們干什麼天天往外跑,沒一日待在府中,還去福滿樓欺壓國公府千金……」

「娘,你說錯了,是滿福樓。」這就是不常出門的結果,連京里最出名的滿福樓也不認得。

話說一半被打斷,雷大夫人神色不悅的瞪向兒子,「我不管是福滿樓還是滿福氣樓,你欺負人就是不對,你自己說有沒有這件事?」

「沒有。」雷霆風大聲喊冤。

「你沒害人家哭了?」她不信。

「娘呀!天地良心,她愛哭關我什麼事,我可是連她一根頭發都沒踫到,還離三尺遠呢!是誰在你耳邊造謠生事,兒子打掉他三顆牙!」他拳頭一握做勢要揍人。

「你真沒踫到?」她臉色微僵地以指撫發。

「這種事還需要問真假嗎?大丈夫光明磊落,俯仰無愧于天地,有就是有,無就是無,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說謊吧!」他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雷大夫人想了想,以二兒子平時的處事作風,真打人了確實也不會隱瞞。

「那她為啥哭了?」真是的,沒事哭什麼哭,沒發生什麼事就別來告狀,好像他們欺人太甚似的,沒給個公道不罷休。

他肩一聳,「你得去問告訴你這話的那個人,我是你兒子,又不是人家養的狗,知道主子的心思,召來喚去便汪兩聲。」

雷霆風真的汪了兩聲,把他娘親氣得倒仰。

溫明韞倒是在內心悶笑,他可真是能屈能伸,不顧臉面地彩衣娛親,什麼丟臉的事都做得出來。

「叫什麼叫,你還要不要臉呀!回來都幾了,還不找個正經的差事,要不讓你爹幫你問問……」整日游手好閑該如何是好,四皇子那等著用人昵。

「不必,祖父會安排。」他娘真是糊涂了,他可是有官職在身的人,找什麼差事啊!但是和他娘多說只是更麻煩而已,拿祖父這座大山堵住他爹娘的任何計畫便是。

雷大夫人表情僵了僵,忍著怒氣道︰「你祖父老了,怎能還勞煩他老人家。」

又是那老頭,他怎麼還不死,不是說重病嗎?為什麼又活蹦亂跳的盡攪局。

雷大夫人最痛恨的人莫過于自己的公公,她既要利用雷老爺子過去的人脈為自己的丈夫、兒子鋪一條錦繡大道,又恨他擋著丈夫的路,使其走得不順遂,因為有公爹的珠玉在前,顯得做兒子的太過平庸。

包惹人厭的是,雷老爺子一點也不想著幫助雷鴻文,辭官歸隱不說,還牢牢把握著原本累積的人脈,又作主讓雷霆風去西南,讓他成了親。

所以她才要公爹死,他一死,他留下來的資源全歸丈夫所有,夫婿便能藉此再上一層,坐上首輔之位指日可待。

「祖父桃李滿天下,只要祖父一句話,自然有人替他忙,累不著他。」若是祖父說他老了辦不了事,那肯定是他老人家不想插手,好比奪嫡那些事。

「你……你呀!一根朽木,娘不知把你生下來干什麼?」他為什麼這麼頑劣不堪,和他大哥沒得比。

「孝順你呀,讓你長命百歲!」雷霆風嘻嘻哈哈地替母捶腿。

這沒出息的樣子讓人嘆息,一看他眼眯眯的笑臉,雷大夫人想氣也氣不起來,只覺得疲憊,兒子是她生的,她也沒轍。

可是看到兒子打回來的那個女人沒事人似的站在一旁,不會哄人,嘴也不甜的說上兩句好听話幫腔,雷大夫人本來消下去的怒火又往上竄,整個人快要燒起來。

「你,跪下。」

被指的溫明韞沒動作,倒是正在做孝子的雷霆風開口了,「娘,你叫我媳婦兒跪什麼,她又沒做錯事。」

娘是太閑了,閑到整天找人麻煩,哪天給他爹弄個年輕貌美的小妾讓他娘忙宅斗,他陰險的想著。

雷府家訓是年過四十未有子方可納妾,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至于他爹要不要……他爹可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君子,不只有逢場作戲,還養過一個戲子三年,要是送個撩人的,肯定馬上暈頭,四皇子那像伙就用過這一招。

雷霆風目光森寒,他爹一開始便是中了美人計,這才上了四皇子那條船,被他抓住了把柄同流合污,到後來他食髓知味,被富貴迷了眼,更是不想回頭了,打算一條路走到黑,成為任憑使喚的狗。

「我叫她跪就跪,沒有理由,她敢不跪就給我滾出去,這個家我還做得了主。」雷大夫人態度強橫。

「娘……」她還講不講理。

「請問夫人用什麼身分叫我跪?」溫明韞低著頭對雷霆風笑了笑,示意他別擔心,仰起頭,眼神清亮地直視雷大夫人。

「憑我是雷府的當家主母。」她理直氣壯,當家十年,從來沒人質疑她說出的每一句話。

「那我又是什麼身分?」溫明韞問。

「你……」她沒法回答,她並不承認眼前人是自己的兒媳。

「如果你認我為雷府媳婦,以婆婆身分自然能管媳婦,我這一跪絕無二話,可你不願我為媳,憑什麼以婆婆身分叫我跪?雷府的規矩是沒有是非對錯、無視禮儀嗎?對客人也當下人使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雷大夫人最看重的是禮法,一切依禮而行,她最怕被人說沒規矩,連府邸也管不好,因當年的老夫人對她要求甚嚴。

也正是因為如此,多年媳婦熬成婆後,她常常端著架子,擺出一家主母的氣勢。

今日溫明韞的一番話打得她臉啪啪響,正經的高門大戶不會將人當乞丐看待,即使是打秋風的親戚也好生款待著,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好,好聲好氣的將人送走。

就如同溫明韞所言,她若不視溫明韞為媳,憑什麼擺婆婆的譜兒叫人做這做那,她敢用同樣的態度去為難娘家的佷女嗎?不,她不敢,因為規矩,因為禮教,因為她還要賢淑之名,在夫人之間博取美名。

雷大夫人被氣得發抖,「你……你敢對我無禮……」這女人應該百依百順的跪地求饒,伏低做小的低眉順眼,怎麼敢、怎麼敢字字如針扎著她的心窩,把她的臉面丟在地上踩?「我只問夫人一句,我是不是雷府媳婦?」溫明韞要求正名,而不想像如今下人嘴上喊著二少女乃女乃,看她的眼神卻是鄙夷。

「這……」雷大夫人口中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吐不出來又不能吞,難受的滋味只有自個兒曉得。

「所以不能怪我對你不敬,雖然我很想叫你婆母,可你不願意,我又不像你兒子臉皮那麼厚,人家打他左臉他又把右臉貼上去,求人家打個痛快……」

「你打我,我絕不還手。」雷霆風笑呵呵的把臉靠過去,他心甘情願挨巴掌。

別鬧!溫明韞把丈夫的臉推開,他卻又像哈巴狗似的一直蹭她的手。

「風哥兒——」雷大夫人看得太陽穴直跳,隱隱泛痛。

「娘,我家娘子沒說錯,你干麼不承認她是你媳婦,她的名字已上了祖譜,為雷氏祖先所認同,你在這兒死咬著不松口有什麼用,滿京城都曉得她是我媳婦。」

他進宮向皇上覆命,交代了西南軍情後得了假期,這些日子才能在外閑晃,只是當他這些些日子出去閑逛真只是單純出門玩耍嗎?他是要讓人知道他已有妻子。

能從西南戰區活著回來不會沒有一點本事,只不過大家記得的是他縱馬街頭的紈褲身影,沒想過他也有謀有勇,舍去半條命才立下了戰功。

雷大夫人恨鐵不成鋼地往他肩頭拍了一下,「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中了她什麼迷魂藥,被迷得暈頭轉向、魂不守舍,每一句話都向著她,娘真是白生你了……」

「娘,你幾時看過兒子長進了,我本來就是吃閑飯的,你不能指望我像大哥一樣能干,事事都听你的,我是個渾不吝還變得了嗎?」他自汙以維護妻子,把自己說得很不成器。

「你你你……」雷大夫人連說了三個「你」之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臉上一片疲色。

「雙月郡主有什麼不好,出身好,人又長得漂亮,還是長公主之女,你再渾長公主也能把你抬得高高的,讓你做大官,手握重權。」

明明是步步高升的一條路,還有人替他披荊斬棘,把路鋪平,為什麼他偏不走,寧可踩在一堆爛泥里?對雷大夫人而言,溫明韞就是那攤爛泥,不但對兒子的前途毫無助益,還會拖累他往前走的腳步。

「娘,你覺得段凝雪像不像尊水晶做的人兒?」雷霆風狡猾地將母親的思路往歪路帶。

她不知兒子此言何意,略想了一下,「像。」出塵月兌俗、人間絕色。

「娘,你兒子是人,你塞塊水晶給我,我敢踫嗎?我怕一用力她就碎了。」他露出驚慌的神色,怕成了罪人。

「啊!」她怔愕,忽然覺得好像、似乎、可能……不太好,水晶人兒是形容美人的,可真讓兒子娶了那樣脆弱的美人,日後還不得高高供著,若出了什麼事兒子豈不委屈……

她打個哆嗦,覺得雙月郡主這媳婦人選也不是那麼好。

「夫人,我做了幾顆榮養丸,你夜里盜汗、多夢,驚悸,用了能有所改善,一天一粒,三天後見效。」溫明韞趁機送上自己做的藥,緩和兩人之間的對立。

「榮養丸?」她神色恍惚的收下。

「一瓶二十粒,夫人服後若覺得好再跟我說,我再做給你。」說完,她福了福身,退出廳堂。

見妻子走了,自認為沒用的雷霆風歡歡喜喜跟上去。

「咦!我怎麼拿著這個?」

回過神的雷大夫人想把手中的瓷瓶丟掉,服侍的嬤嬤連忙阻止。

「夫人,不能丟呀!這是榮養丸。」扔了就太暴殄天物了。

「為什麼不能丟?」不過幾顆藥丸子而已。

「它一顆價值一百兩,听說只有平源縣那兒的一個鎮子買得到,但供不應求,價格飆漲,老奴是從江夫人身邊的嬤嬤那兒听說的,江少爺送了些給江夫人,听說吃了會回春,臉色紅潤,氣血健旺,手腳冰冷的毛病也沒有了,沒想到居然是二少女乃女乃做的,外邊為了搶榮養丸都快搶瘋了……」

雷大夫人張口欲叫她不許喊二少女乃女乃,但是看到手里的瓶子,她怔了一下又收回嘴邊的話,倒出一顆榮養丸往嘴里放。

藥一入口,淡淡的藥香溢滿口中,沒有苦味,反而帶著一絲甜味,以及耐人尋味的氣味,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老是泛疼的胃似乎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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