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小福星 第九章 小姑娘有弟弟啦(1)

「小心——」

吃飽喝足的陸青瑄,眼看蔣三閑剛走出一品香酒樓就迎面而來一把三尺青鋒劍,直逼他的臉面。

見狀的蔣三閑將身側的人兒推向丫頭茶花,囑咐她保護好小姐,帶到安全角落躲好,隨後他往腰上一抽,寬邊腰封內暗藏精鋼打制的軟劍,矯若游龍迎向鋒利長劍。

能看出持劍刺殺的灰衣人十分驚訝,怔忡了一下才連忙回擊,沒人料想得到看似文弱的書生居然會武,而且武功不弱,幾招簡單的招式便讓灰衣人節節敗退。

自知不敵的灰衣人吹了個響哨,馬上十來個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毫不遲疑的圍攻。

「不要臉,以多欺少。」又氣又急的陸青瑄看不過眼,正巧手邊有塊方磚,她想都沒想地拿起磚頭,對著最靠近她的黑衣人腦門用力砸下去。

吃痛的黑衣人一頭血的轉身,想看是誰偷襲他,好一劍解決了,誰知月復部又是一痛,一把匕首重重插入。

匕首拔出,血噴,黑衣人往後一倒,死了。

「茶花,你好厲害。」三閑哥哥送她的人果然是好的。

表情極淡的茶花推開一把抱住她手臂的人兒。「小姐,你少惹點麻煩,一會兒把黑衣人引來了,我沒法一下子應付太多人。」三、五個還行,多了便捉襟見肘。

「對對對,茶花說的對,二小姐快來躲著,別讓人捉你去當人質。」躲在柱子後的若兒高聲一喊。

不知若兒是天真無知還是蠢笨至極,原本落了下風的黑衣人死傷慘重,正準備帶著傷兵殘將離開,誰知她這麼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手拿磚頭的陸青瑄。

「誰敢——」

蔣三閑咆哮一聲,朝陸青瑄而去的三名黑衣人忽地慘叫,三條握劍的手臂落地,血染黃土地。

「三閑哥哥,我幫你。」砸!砸!砸!砸死他們。

看陸青瑄像只凶狼的小野貓揮舞著磚頭,蔣三閑好笑又好氣。「躲我身後,不許胡來。」

「三閑哥哥……」她沒那麼沒用,她也想幫他。

被丫頭、拉住的陸青瑄沒法上前,擋在她前面的是茶花,小廝兼書僮的廣福則不知去向。

「小姐,別壞事。」她只會礙手礙腳。「茶花,你去幫幫三閑哥哥,我怕他會有事。」這是天子腳下,怎麼有人當街剌殺呢?

「顧好你自己再說,別讓少爺分心,蝦兵蟹將不是少爺的對手。」眼看著黑衣人去了一半,剩下一半不足為懼。

「真的?」四喜老人的徒弟應該不差吧,隱世高人的絕招落葉能殺人,滴水穿喉而過……

「小姐睜大眼楮看就好。」話少的茶花多說幾句話就嫌累,真是難為她了。

「喔,我看看……呃,茶花,你擋到我了,我看不到……」她只看到背影,嗚……欺負人。

「真是麻煩……」茶花咕噥了兩句,身子往左挪了挪。

就見眼前銀光閃閃,無數劍花交錯,被劍光閃了一下眼的陸青瑄眼一閉,用手揉揉眼皮,再睜眼……

「京兆尹來了、京兆尹來了,還打……」

這聲音……

是廣福。

「還不讓開,大人來了,當街行凶目無王法,我家少爺可是一甲之才,是不是怕他搶了頭名才刺殺他,讀書人呀讀書人,心怎麼這麼黑……」一個青衣小廝嘟嘟囔囔地跑在最前頭,後面是一隊官兵和京兆尹大人。

一見官家來人,僅存的黑衣人立即誅殺重傷的同伴滅口,余下飛快的向四周逃開。

「追!」

大人一喊,官兵分成四列,分別向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少爺,你有沒有受傷?該死的賊人也敢傷你,也不想想你是戶部侍郎的外甥……」這年頭是拚家世的,身分有沒有用先搬出去瞧瞧。

便福刻意宣告,看到一地死人的京兆尹原本要讓蔣三閑當代罪羔羊,死了這麼多人總要給上頭一個交代,可是一听到他和戶部侍郎有關系,想要輕松結案的想法立即打散。

「咳!咳!你是本屆的應考生?」京兆尹大人例行的問案,先問清楚來龍去脈。

「是的,晚生剛從考場出來。」蔣三閑劍一收,看得京兆尹嘴角一抽,暗忖他干麼不去考武舉,在這里湊什麼熱鬧。

「你平常有沒有和什麼人結仇?」武刀弄劍的,很少不得罪人。

「晚生一向只待在侍郎府讀書,很少外出,而且晚生隨著姨父剛到京城不久,認識的人不多。」他有問有答,條理分明。

「你姨父是?」

「戶部侍郎陸敬之。」

他嗯了一聲,臉上有父執輩的溫和。「前兩天我和你姨父陸大人喝過酒,他說你文采不錯,必能中一、二甲。」

「姨父一向寬厚,不敢有所辜負。」蔣三閑自謙的說道。

「嗯!嗯!年輕人有前途,不卑不亢,足堪大任,不過有時候年少氣盛,你再想想有無和人起沖突?」除非是尋錯仇了,否則怎麼會有人想殺個小書生。

蔣三閑假意想了一下,故作為難。「晚生是個讀書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

「但是什麼?」有線索了。

「今日剛從考場出來,有名老者忽然沖出來攔下晚生,自稱是晚生的祖父。」我想放過你們,你們卻不想放過我,那就接招吧。

「老者是何人?」嫌疑犯出現。

「當朝丞相。」

「喔!當朝丞相……嗄!你、你是說丞相大人?」能老到有子有孫的丞相也就那一人了。

「是。」

京兆尹忽然十分客氣的問︰「敢問貴姓?」「蔣。」「令尊是?」

「先父蔣鎮安。」丞相長子。

一听,京兆尹怔住。「你是鎮安兄的兒子?」

「是。」再提起亡父名諱,他眼中略有神傷。

「先父……鎮安兄過世了……唉!他是本官見過最瀟灑不羈的人,為人坦率,有股江湖人的俠氣,他與本官是同科進士,鎮安兄為狀元,本官是榜眼……」可惜世事多變,人事全非。「你走吧,有事本官再傳喚你。」

「是的,大人。」蔣三閑拱手一揖,感謝京兆尹的公正嚴明。

濃濃的血腥味充斥鼻翼,眉頭微微一擰的蔣三閑正要帶飽受驚嚇的陸青喧回府,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忽地一揚。

「等一下,這一地的死人是怎麼回事,是想剮了肉做包子不成。」嘖!嘖!嘖,一、二、三、四、五……整整十二具尸體啊。

看到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過來,有世家子弟,也有名門紈褲,以及簪纓之家的公子哥兒,清貴門戶的少爺……總而言之就是自以為高人一等,實則一事無成,無所事事,不學無術的名門之後,閑來無事上街蹓。

為首之人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一臉玩世不恭的扇著比臉盆還大的羽扇,走在蔣三閑身後的陸青瑄看了一眼,眼皮抽了一下,差點不小心喊出來……

「下官參見五皇子。」京兆尹立即躬身行禮。

笑得很反骨的軒轅蕭揚手一揮。「誰殺的?」

眾人齊指,「他。」

處變不驚的蔣三閑非常淡定。「今日是時辰正好的投胎日,他們相約赴死。」

聞言的軒轅蕭差點將手上的羽扇往他臉面一扇,啐他一臉痰,再罵上一句︰你的臉呢!「嗯!嗯!身手不錯,本殿下剛好缺個貼身侍衛,你來本殿邊吧,以後本殿下指誰你打誰,打到像龜孫子一樣在地上爬。」

本殿下有情有義吧,收了你,還不跪地謝恩。

蔣三閑揮袖一揖,沒看軒轅蕭一眼。「晚生乃此次科考的應考生,沒想過走武官之路。」

「給臉不要臉,本殿下的人不如一個進士之名。」好呀!蔣三閑,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人各有志,晚生的志向是向朝廷盡忠,為百姓謀生,以進士之名為跳板,盡量做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國土之大,無法履行,但可以從小縣城做起,教化民心。

虛偽話說多了你不違心嗎?本殿下鄙視你。軒轅蕭從羽扇後瞪了他一眼,做出齟牙咧嘴的凶狠樣。

你怎知我做不到,以你的驢腦袋來看,唯有殺伐才最適合你。狐狸和狼等級不同,一個用腦子、一個用獠牙。蔣三閑用著唇形譏諷。

你敢說本殿下無腦?軒轅蕭眼一眯怒視。

你不就做著無腦之事?蔣三閑著實心累。

……好,你有種,本殿下記你一次。

「老孫呀!你看過會殺人的書生嗎?你叫他棄文從武算了,日後沒飯吃時還能殺人越貨,賺點零花錢銀子……」

京兆尹姓孫。

「學生只是自保,與律法有所抵觸之事向來不為。時候不早了,晚生也該告辭了,以免姨父擔憂。」蔣三閑誰的帳也不買,行了個禮便目不斜視的退下,無視血泊中斷臂殘肢的尸首。

血,很紅。死人,很刺目。

眯了眯眸的軒轅蕭將手往孫大人肩上一搭,頓感雙肩一重的孫大人欲哭無淚。

「老孫,這小子是不是欠教訓,本殿下想招攬他是他的福氣,他居然給本殿下看他的背影,拂袖而去。」說得一臉凶煞的軒轅蕭像要將不識相的家伙切成細肉條,沾醬生吞。

孫大人滿頭汗的干笑。「他祖父是蔣右相。」

一頓,軒轅蕭羽扇一收,拍向身後的跟班。「本殿下不能動他?」

「好像是。」他笑著拭汗。

「啐!蔣家也有人模人樣的孫子?他家祖墳冒青煙了不成,哪天去挖開墳塋瞧瞧是不是有寶珠出世。」蔣家的孫子……呵呵……真有趣,那小子的牛脾氣會回去認祖歸宗?

「不行呀!五皇子,挖人祖墳損陰德。」這位無所不為的祖宗可沒什麼不敢做的事,他連太後的痰盂都敢拿來玩骰子,偷七王爺的愛駒和人打賭,把八公主推入蓮花池……惡行罄竹難書。就是個根子壞的,沒得救。

「不行就不行,哪天挖你家的……」

孫大人臉一白。

「糞坑。」瞧他嚇的,真不中用。

孫大人吁了一口氣,苦笑。「盡量挖。」

不然咧!

這天起,京城流傳出有個楞頭青書生被五皇子軒轅蕭那太歲爺盯上了,只怕命不久矣,可憐了白費十年寒窗苦讀呀!

只是直到放榜,名列頭名的蔣三閑還活得很滋潤,依然是唇紅齒白的翩翩美少年,高跨白馬游街三日。

但他卻不是狀元郎,而是探花郎,二、三名實在長得太寒磣了,一個老、一個丑,皇上一看差點吐了,掩面不忍卒睹,便把老的那個提做狀元,當官兩年榮退,丑的放入工部,反正不用見人,就這樣了。

從來沒有一次的科舉會像這回這麼馬虎,讓人啼笑皆非,不過多了個「貌美如花」的探花郎,還是十分有可看性,不少有女兒的人家紛紛詢問是否有了婚配,願做親家。

這事倒把陸侍郎樂壞了,他家的女婿可真搶手,幸好他肥水不落外人田,先下手為強,要不真要便宜別人了。

嗯!上了榜,也該請期了,明兒上欽天監坐坐,推敲推敲個好日子,好讓一對小兒女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老爺……老爺,顧姨娘要生了,听說羊水破了……」管園子的下人忽然來報。

「不是才八個多月嗎?」怎麼就要生了,會不會有事,听得消息的陸敬之慌得六神無主。

「好像……摔了一跤。」下人說得很小聲。

「不是有陳娘子嗎?為什麼還會摔跤?」他高價聘請女武師就是為了護住他的九娘和孩子。

下人吞吞吐吐。「陳娘子被人關進柴房,門口上了鐵鏈。」

「所以呢?」陸敬之眼一眯。

「所以二小姐給了小的五兩銀子,要小的一定要來通知老爺一聲。」他是偷偷瞞著夫人過來的,很怕被人瞧見。

「謝皎月……謝皎月!那個毒婦還有什麼不敢做。」不怕家丑外揚的陸敬之憤然一喊。「老爺,顧姨娘還在生產。」下人提醒。

「去,去請風五娘,還有她夫婿陳太醫,最好一並請來……」他不能讓他的女人和孩子有事,他兩個都要保住。

「是,老爺,小的馬上去」

飛毛腿似的下人往外跑,滿臉著急的陸敬之大步奔向後院,他腿腳之快不亞于少年人。一到顧九娘的院子,他的臉色倏地一沉,庭院的大樹下擺了一張圓桌,七、八張玫瑰椅,兩個姨娘、五個女兒都來了,連被禁足的謝皎月也在,正悠哉悠哉的嗑瓜子。

「你為什麼也在這里?」看到女婿,老丈人的臉更黑了,女人生孩子他湊什麼熱鬧。

「季姑娘忽然月復瀉不止,沒法照看正在生產的顧姨娘,姨母便說她生過三個孩子都順產,要進屋幫忙,二小姐不讓,讓我幫著堵人。」這麼明顯的陰私事有誰瞧不出來。

「瑄兒呢?」他狠瞪謝皎月一眼。

「在屋里。」蔣三閑的心情也不怎麼美妙,他的小泵娘才十四歲,怎麼能讓她看婦人生娃,若她嚇到了,以後不肯生,他的含飴弄孫打哪來。

「什麼,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瞧見女婿木炭似的黑臉,陸敬之話到一半嘆了口氣。

未出嫁的姑娘家又如何,事到臨頭還不是得硬著頭皮上,不管她願不願意,這是她的親娘,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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