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寵嬌女 第八章 花藝比賽出風頭(1)

步孤城愣了下,一見面就把自己的小字告訴人家,這位爺,你們有沒有那麼熟?他未婚妻或許連他的姓字都還不知道呢。

這一想,他就有些心塞了。

溫寧寧緩緩施禮,禮儀毫不出錯,還有種行雲流水的美態。

步孤城再多看了她一瞥,她這些日子深居簡出,不會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身和禮儀上了吧?

她過往一直在病中,現在要迎頭追上京中那些閨秀,怕是得多費許多功夫的,雖說只要有心,鐵杵磨成繡花針也是能的,只是他並不覺得她非得和那些貴女們比肩,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很好了。

他偏了去的想法中哪里知道溫寧寧減肥是有的,只是這禮儀,她骨子里可帶著上輩子磨練成精的記憶,就算再不經意也出不了錯。

比溫寧寧只晚了一步,溫家四杰全都聞訊趕來,小鮑爺苻勻錦自然也跟著來了。

他見到明璞時表情怔愣了下。嗯,深居簡出的這位怎麼來了?

明璞明顯也看到他了,朝著苻勻錦咧嘴一笑。

本來想說些什麼的苻勻錦立刻歇下心思,只和眾人一樣朝帶著一團謎的明璞長揖一禮,態度明顯的恭敬不少。

眾人都沒有發現他的改變,溫寧寧以為步孤城帶來的朋友,人品大概都不會差到哪去,畢竟堂堂飛騎營總兵,這點她是信得過他的。

不過她還是問了一下步孤城,自然是悄悄落後眾人幾步的情形下。「欸,你怎麼會來?」她可沒發帖子給他。

這是嫌他不請自來嗎?他什麼時候這麼沒行情了?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臉,好像自一開始她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他的一張好皮囊來到她這里,似乎就吃不開了。

「我的未婚妻辦聚會,我這身為未婚夫的人哪能不共襄盛舉?」老實說步孤城見到和幾日前又不太一樣的溫寧寧仍錯愕了一回。

她一張臉連最後一點嬰兒肥都沒有了,烏發堆疊如雲,長睫掩映,當眼神望過來的時候流光四溢,肌膚比以前更加細女敕,身段玲瓏,堪稱絕色,這還是年紀小,待到稍長,還不知是何等絕色!

步孤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起來,方才明璞對著她那一笑,到底有沒有什麼含意?

他悶著一小簇慍火,看著溫寧寧和眾人說說笑笑,臉上不自覺的冷了,只是很快便寬慰自己不過是個便宜行事的未婚妻,他心里那股奇異的陌生感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因為把她歸攏到羽翼下,不自覺的就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保護慾旺盛了起來?

沒道理啊,他也不是這樣的人,所以,究竟是為了什麼?

武將家沒有文官家那麼多規矩,男男女女來到姑娘們所在的春花柳畔,姑娘們分兩撥,幾個玩斗百草,幾個坐在曲水流觴的石亭中,吟詩作賦,連葉仲薇也和衛東兗結成伴,唯獨寡言少語,不善交際的葉曼曼被孤立得很徹底,她一個人坐在鋪了墊子的石凳上,手里有一搭沒一搭的折著一只草編蚱蜢。

溫寧寧記得她以前寂寞還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摘椰子葉,就像現在的葉曼曼一樣,等蚱蜢折好了,心情的烏雲也就消失了一大半。

端坐著的她露出一節皓白頸子,有幾分的楚楚動人,明璞看見她的時候眼光多逗留了一瞬間。

溫寧寧直接走到葉曼曼面前,她這場宴會主要想見的就是葉曼曼,也不是為了看她一個人孤寂的折蚱蜢,溫寧寧能明白她的憋屈,她自幼就沒了娘,父親沒過多久便娶了繼母,忍氣吞聲就不用說了,從小到大什麼都要靠自己,還要處處讓著妹妹,可就算這般委曲求全,到頭來還是只能任由繼母給自己配了人。

均王府的名頭听起來風光,可那時的均王府早就從根子里爛透了,到後來她才知道,她繼母和均王妃這個繼室早就想算計她和世子,可那又如何,沒待她想出應對的法子,世子便領旨去了邊地……

她搖頭甩掉那些過往,今天人這麼多,該多玩些有趣的才是。

她腳步移動,後面整串的粽子自然跟著她,一群少年便很輕松的來到了葉曼曼跟前。

葉曼曼忽然被影影綽綽的影子給包圍住,眼一抬,宛如青松般的溫潤氣息撲鼻而來眼一花,手一抖,手中的蚱蜢便往下掉,更出人意外的是蚱蜢好死不死的落到了明璞伸出去的手掌里。

那青綠的蚱蜢待在明璞手中,更顯樸拙可愛。

「這是唯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嗎?」

「讓公子見笑了。」她臉色酡紅,卻慌而不亂的屈膝給所有的人福了福身。

俊美無雙的少年們自然也回了禮,可這一幕落到幾個坐在稍遠處的貴女眼中,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她們才是該被眾所矚目的,憑什麼那葉家大姑娘能贏去所有的目光?尤其這些少年各個卓爾不群,各有擅長,投注的目光應是她們這些天之驕女才是。

沒人再故作矜持,都尋了由頭過來。

趁著溫恭互相介紹這是哪家府里的小姐,這是哪家府里的少爺,溫寧寧悄悄樞了葉曼曼的手心退出人群。

這樣雖然沒有禮貌,有失主人風範,可她真的有一肚子的話想和以前的自己說。

步孤城敏銳的發現她的小動作,眉毛微不可察的蹙了下。

這丫頭想做什麼?

只是她腳步才動上那麼一動,就听到衛東琪矯柔造作的嗓音響起,「我說這吟詩作對有什麼意思,春光正盛,大家來比花藝才有趣。」

花藝與點茶素來是文人雅士列為生活情趣美談的一種境界,在大襄朝又有善男信女借花獻佛,在佛前供花的習慣,因此為了博好名聲,這些勛貴家的千金除了讀書畫畫、學習詩詞歌賦,花藝點茶也要求要出類拔萃,儼然成了名門閨秀要覓得良緣的表現才藝之一。

其實這也難怪,他們這些勛貴之家的兒郎讀書多不成器,貴女又一抓一大把,哪有那麼多可以襲爵的世子能嫁?

退而求其次的次子、幼子就成了靠後的選擇,可公侯的門第說起來唬人,事實上跟百姓家一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的一等老太爺、老太君閉眼後分家,立刻成了尋常人家。

溫寧寧能理解衛東琪這年紀輕輕的小泵娘亟欲在異性面前展現一番,留下好印象的動機,而其他姑娘也紛紛應和。

苻月光卻趁著大家急著在諸位少爺面前有好表現的時候,來到步孤城面前。「世子怎麼也來了?」

顯然她是見過步孤城的,而且還因為長輩的交情,兩人曾短短的搭過話,她將那回偶遇深深記在心底,可惜步孤城卻半點印象也沒有。

「你……」幸好他博聞強記,就算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還是很快認出了苻月光。

「苻姑娘。」

「是我。」她悄悄羞紅了臉蛋。自那回在馬上見過他的英姿,自己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得知他是均王府將來得以襲爵的世子,便將一顆芳心悄悄系在他身上了。

「步某的未婚妻初次邀請各府夫人、姑娘來玩,步某不才也來充個人場。」他說得風輕雲淡,苻月光听得卻是臉色大變。

她悄悄用留長的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心,這才不至于失態。

「世子何來的未婚妻,京里從未有過這傳聞,何況,世子口中的未婚妻……難道指的是她?」她一根縴細長指很不客氣的指向一臉無辜的溫寧寧。

刷刷刷刷刷,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射在略帶困窘的溫寧寧身上。

低調才是王道不是?雖然她不覺得公開自己和步孤城的親事會怎樣,也不怕他臉上無光,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自己是半個已婚人士,心理上還是有些微妙。

「正是。」步孤城瞧了眼溫寧寧平靜無波的小臉,心里有些小不舒服,她就不能有點不一樣的神情嗎,就算不要求羞澀、臉紅之類女子面對未婚夫的情緒,好歹有些反應也好。

「無瀾,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連我也不知情?」有人替苻月光問出她最想問的話,只是提出問題的那個人正是大家都面生的明璞。

瞧著雖然是張陌生的臉,但是他相貌不俗,穿著簡單卻是質料最上等的絲綢,這些眼楮從不往下瞧的世家女,對他還真好奇了起來,只是眾人的耳朵和目光現在都被步孤城和苻月光的對話給吸引了。

步世子和溫寧寧是未婚夫妻關系?這會不會太勁爆,而且還是皇城最勁爆的八卦!

倒是溫家四公子早就知道這回事,表情比起眾人來說淡定許多。

步孤城咳了聲。「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我和溫七姑娘有這門女圭女圭親。」

女圭女圭親,居然是女圭女圭親,大家都無言了。

長輩定下的親事,哪有晚輩置喙的余地?

幾個貴女都一致覺得是溫寧寧賺到了,繼而替步世子不平了起來,憑什麼一表人才又功于朝的年輕世子爺要娶一個曾經是傻子的姑娘,莫非,以前的老王爺也是個……傻子?當然,她們只敢在肚子里月復誹,沒人敢訴諸于口,一個個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一棵金燦燦的搖錢樹就這麼被一個傻女吞了,誰不憋屈,回去沒有釘小人都算客氣的了。

明璞捏起拳頭給了步孤城的肩膀一拳,順手摟住他搖晃,咧出一口白牙,「嘖嘖嘖,你連我也瞞,太不夠意思了,我一直以為你會是我們幾個里最晚婚的,想不到啊想不到……」

雖然很不甘心,很難接受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惡耗,在這些貴女心中,溫寧寧就是那頭豬,但世家女是什麼,是打不死的蟑螂……不,生物,盡避百般不甘心,苻月光還是想試圖力挽狂瀾,但是她能挽什麼瀾?

兩個絕世好男人沒一個把她放在眼里……她再想不顧面的湊上去,也得考慮一下國公府的名聲。

她掙扎極了。

其他的少女很快就把目標轉移到了溫家四個未婚的少年身上,明璞也很幸運的被姑娘們私下列為備選。

幸好堂堂東宮太子不知自己被這些少女當成了夫婿名單的備選,否則不知該是什麼表情……

在戲廳里看戲的貴夫人和老太太听說姑娘們要比試花藝,樂見其成,只不過拾曦郡主的臉就有些訕訕的了。

這是哪家姑娘的提議?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完全奔著他們家小泵來的吧?

作陪客的蒙氏也有同樣的想法。

她家小泵子有幾斤幾兩她太清楚了,雖說和那姜娘子學了幾日的四道,可也只是皮毛,要她拿那些個皮毛來和這些深諳其道的姑娘們一比高下,不是拿雞蛋砸石頭?

不是她不看好自己的小泵,而是那些個閨閣女子要學的東西又多又雜,別說女紅繡花了,她以前連針都沒拿過,大字也不識一個,花藝更是從未接觸過,現下要真能插盆花出來,她還真不敢想。

溫寧寧沒想到自己完全被嫂子們給鄙視了,還鄙視得這麼嚴重。

這也沒辦法,溫寧寧從小雖然不是由蒙氏看大的,她有幾分能耐,她還不清楚嗎?

至于她在學堂的表現,二房和大房畢竟隔著半個溫家,消息還真不如拾曦郡主靈通。

像是為了故意看溫寧寧笑話似的,衛東琪的提議全數通過,好白菜被豬拱了,她們削削她的臉面,去去火氣總可以吧!

那麼既然要比試花藝,也要一點時間準備,所以少爺們便先去了別處,步孤城臨走前給了溫寧寧一抹意味深長的眼光。

溫寧寧則是當作沒看見。

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蟲,哪里知道他那一眼含意為何?就算知道,她也不會承認他那一瞥是在問她「你應付得來嗎」。

他這是怕自己給他落了面子?又或是真心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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