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釀酒 第五章 照顧傷員心慌慌(2)

「你還不張開眼?」

我睡了,睡得正熟,誰也別想吵醒我。

听不見、听不見、听不見……他一定不是在說我,人「上了年紀」就有自言自語的毛病。

打定主意裝傻的夏和若裝聾作啞,眼皮子一蓋就耳不聞八方,像是一顆石頭、一棵樹,任由風吹雨打也不為所動。

可惜她的道行太淺,怎麼裝都破錠連連,她眼角一抽,羽睫輕顫,艷紅小嘴抖了一下,在在地泄露了她的小秘密。

出身商戶的酒樓千金怎麼瞞得過身經百戰的堂堂王爺呢!他玩過的把戲肯定比她多,她拍馬也跟不上。

「不醒嗎?這麼好眠,正好,好久沒做采花大盜了,就拿這丫頭練練手,免得生疏了……」

什麼,采花大盜!

他想采哪一朵花?不會是她吧?

夏和若不自覺身子一縮,放在大腿上的手往胸口一護。

她以為沒人瞧見她的小動作,實則全落入段玉聿眼中,他目露戲譫之色,看著她略帶慌張的行徑,抬起手往玉白的耳垂伸去,輕揉著。

「該從哪里下手好呢?是先嘗嘗誘人的粉色小嘴,還是直接月兌了衣服,讓小酒娘逃也逃不掉,乖乖就範?」他揉了揉,又把手指往下移,停在細白的頸間,逗弄地來回撫模,指月復還有意無意地彈了兩下。

夏和若嚇得臉發白,努力憋氣,她認為他自覺無趣便會收手,因此她極力忍耐著,等他興致過去。

只是等了等,他不只不停手,還變本加厲,往她細肩滑去,她快要憋不住了,坐起來把人推開。

「嗯,雖不是美若天仙,不過我這人一向不挑嘴,有花堪折直須折,別讓花兒在枝頭枯萎……」呼息重了。

他一勾嘴,拉了一撮青絲往肩頸滑過。

「不許踫我,我……我醒了,你……你離我遠一點。」壞人,傷得那麼重還敢起邪念。咦?還是白光,難道光也會騙人?

忿然的夏和若在瞧見段玉聿身後環繞的瑩白光輝後,陷入狐疑、不解和深思。

白光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你離我遠一點吧。瞧我這傷動得了嗎?你不能欺負傷重的人。」他假意按著肩,好似傷勢沉重。

看了看,她雙頰驟地紅成一片。「你干麼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嚇我,害我當真了。」

夏和若想離床遠一點,剛要起身,一陣酥麻感往上竄,她哎呀一聲又坐下去,神色痛苦。

「腳麻了。」氣血不順。

她瞅了他一眼,隔著裙子揉捏發麻的小腿肚。「嘲笑別人的不幸,你不是好人。」

「我從沒說過我是好人。」他不屑。

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這人真討厭,不學好。「我為了照顧你,不眠不休,你不心存感激也別幸災樂禍,做人要有良心。」

「我躺了幾天?」感覺一身酒味。

「三天。」她比出三根圓潤可愛的指頭。

看著眼前一晃而過的蔥指,段玉聿眼眸一暗。「都是你在我身邊?」

隱隱約約地,一股女子體香始終在鼻間縈繞。

「你太麻煩了,我一走你就不肯張口,藥也喂不下去,誰踫你你就要折了他的手,我怕你死在酒坊給我惹事,只好親力親為了。」腿不麻了,她往後退了兩步,但是……

啊!什麼東西咬她?好痛。

腿兒一疼,原本退後的身子因膝蓋一彎,反而往前撲倒,夏和若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剛想著要離這個妖人越遠越好,省得沾上他的妖氣,誰知一回神,人就壓在他身上。這也未免太湊巧了,老天爺跟她過不去是不是?居然開這種丟人的玩笑。

「小酒娘太心急了,起碼等我傷好了再投懷送抱,此時的我有心無力,力不從心。」該死的,壓到他的傷口了,是哪個蠢蛋失手了?回去練一萬次投石,不許再打偏了。

「我姓夏。」她慌張的想爬起,可不知為什麼,越急越手腳不順,好條打了死結一般,四肢纏在一起。

段玉聿一雙丹鳳眼悄悄往上揚,沒人瞧見他不時隔空點一點、兩下,夏和若剛要抬高的身子又往下陷,左手勾右手,右腳踩左腳地跌下去,再次落入等待的胸口。

「小酒娘,別掙扎,從了我吧!」他忍不住逗弄兩句,看她杏眼圓睜,一臉委屈又氣憤的模樣就覺得有趣。

「你受傷了。」她悶悶地紅了眼眶。

欺負過了頭,他自個兒就心軟了,面色一柔,輕撫她柔軟的青絲。「逗你玩的,還掉眼淚了呀!」

「我……我才沒哭,是氣的。」她好心照顧他,他卻反過來包子挑軟的捏,把餡都給捏出來了。

「好,氣的,我給你賠禮。」他一本正經,叫人看得傻眼,不知道是來真的還是另有後手。

「不,不……不用了,你別折了我的壽,你快些把傷養好,不要再受傷了。」她嚇得跳起來,一臉惶恐。

「所以說,我還是可以繼續對你上下其手嘍?」他話鋒一轉,令人感到心口一跳的邪氣為之浮動。

果然不是好人,幸好她沒上當。「不行。」

「應該更嚴厲的拒絕,不然我會心存僥幸。」她還是太生女敕了,不是他的對手。

夏和若重生前的那一世死時是二十六歲,也曾嫁做人婦,可是她一直活在甜蜜的謊言中,一直到死前那一年才知道大家都在騙她,他們用著關心的話語謀害她,讓她不曉得該不該恨。

不是每個重生者都是回來報仇的,她只想把這一世過得好,不再活得迷迷糊糊的,被人算計還當人心善。

本性善良的夏和若不管重生前或重生後都不想與人為惡,兩個嫂嫂有意謀奪她的嫁妝,她離兩人遠一點便是,不親不疏的處著,不給她們傷害她的機會,甚至釀酒的事也要瞞著,絕不傻乎乎的見者有份,以為替酒樓賺了錢卻被人中飽私囊。

「你這人怎麼自說自話,真搞不懂你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先給你熬一鍋白粥,白粥吃完了再喝藥。」她決定不理他,免得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他太危險了。

吃過虧的夏和若下定決心要遠離禍源,一等他睡著了就馬上開溜,反正還有魏老頭在,缺不了她吃喝。

雖然她瞞著府里的人,讓他們以為她在陪嫁莊子療心傷,可是紙包不住火,萬一有人到莊子探視,光只有幽草一人應付不了,何況她和男人獨處的事一旦暴露,定會落入口實。

她沒打算嫁人了,當個老閨女總好過遇人不淑,可不能被潑一身污水在身上,沒了好名聲,人要清白樹要皮。

「只能吃白粥?」他無肉不歡。

「你空月復了三天,不能吃太油,大夫說你還有一些低燒,清清腸胃敗火,等過兩天粥里再加肉糜。」那時她已不在了,管他愛吃什麼就吃什麼,吃到肚子疼也不關她的事。

「你把我在這里的事泄露出去了?」段玉聿目光森寒。

「沒……沒有,大夫住附近,和魏老頭很熟,他口風很緊,不會亂說話。我也怕別人起歹心好不好,你一身的傷,我哪敢隨便找人,萬一人家順手一起把我宰了怎麼辦?」她捂著胸口,一副被他冰山臉嚇到的模樣。

他臉色稍微好一點。「這一身衣服是你換的?」

夏和若臉一紅,連忙搖頭,「是魏老頭,我還沒嫁人呢,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我也是要臉的。」

她哪敢說自己除了換衣服以外什麼都做了,包括清洗他傷口周遭的血漬,以酒擦身降溫,換他身下染污的被子。

粗手粗腳的魏老頭只會釀酒,啥事都不理,煮的膳食像狗食一樣,飯還夾雜生的,虧他沒餓死自己,還能健壯的活到今日。

夏和若剛死那一年曾特意去看他過得好不好,她擔心自己一死,魏老頭會被想發財想瘋了的嫂嫂們擠對,但他過得還不錯,用他為她釀酒賺得的銀子盤下一間小酒館,自釀自售,還收了名對釀酒感興趣的義子。

「魏老頭是誰?」以為是個老頭踫了他矜貴的身子,不喜他人靠近的段玉聿面色微陰。

一听到魏老頭,夏和若喜孜孜的提起她的豐功偉業,「他是這座酒坊的前主人,我剛買下酒坊,以後他釀的酒都是我的。」

「你想釀酒?」他若有所思。

她點頭,又搖頭。「我不能常常出城,只能給他酒方子看他能不能釀出新品,我最多一、兩個月來看他得如何,是否如我想的一樣,畢竟我家里的人必然不會允許我拋頭露面。」

她透露出很想釀酒的樣子,略微悵然,礙于身為女子的緣故,即使她有心走這一條路,卻也是困難重重,除非她把釀酒師全換成女的,否則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吐得她體無完膚。

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閑言閑語,窮人蔑、富人憎,一張嘴就能毀人一生,女子的名節薄如紙。

「你不怕他把你的酒方子偷了,轉手賣人或毀約私佔?」他問著最有可能發生的事,人性是禁不起考驗的。

夏和若一听,先是苦惱地皺眉,而後又展顏一笑,明麗的面龐宛如春花一綻,令人心口一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也想自己釀酒,可情況不允許,只好冒點風險指望別人。」

先簽好不外流的契約,剩下的一切隨緣吧!反正她腦子里不只一種酒法,此人不值得信任就再換一個,最多她心別太大,釀些果子酒就好,一到入秋便到莊子上住個十天半個月,總能釀出足以賣上大半年的果酒。

只要她不大量出售,只賺賺小錢,大嫂、二嫂她們再眼紅也不好奪她的脂粉錢吧!她釀酒只是消遺而非賺錢。

聞言,他失笑。「你真看得開,就沒想過嫁個人,好光明正大的開酒鋪子,做你想做的事?」

段玉聿黑瞳幽亮,似在說「大好的人選就在眼前,眼楮沒瞎的人都瞧得見,你還在猶豫什麼」。

一提起嫁人,夏和若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一抹澀意浮上眼底。「你以為我不想嫁人嗎?可良人難尋,瞧我被連退三次婚,可見有多難嫁,我都快死心了,不做多想。」

「你被退婚三次?」他愕然。

「一言難盡。」她話里十分無奈,也有一股已將一切拋出去的豁達,若是今生無緣,何必強求,苦了自己。

「我如何?不妨考慮一下。」他自薦。

「你什麼……」她一下子懵了,腦子轉不過來,沒往那方面想,不想所嫁非人是她目前最苦惱的事。

「跟了我就沒人敢管你釀酒的事。」他直接把話挑明了,對她,他有幾分中意,想收做自己的人。

「跟了你……」夏和若驀地睜大眼,听懂他話中之意,蹬蹬蹬地退了好遠,身子貼著背後的牆。

看到她出乎意料的舉動,以及滿臉的驚恐,高高在上的段玉聿不悅的沉下臉。「給我回答。」

「我……我……我配不上你……」她唇雛顫抖,粉女敕的頰色白得透綠,惶恐而不知所措。

「這句話該由我來說,我看上的,沒人敢說不。」配不配得上由他決定,誰敢做他的主?

夏和若抖呀抖地,忽地一咬唇,雙膝落地,「請王爺高抬貴手,民女不敢高攀。」

他一笑,那笑容卻冷到讓人打哆嗦。「看來你知道我是誰。」

她的反應倒是遲鈍,隔了這麼久才想起他是何許人也。

「可你也應該清楚,本王想要的人從來沒有要不到的,只有順從和絕對順從,你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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