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醫忙養家 第十章 被放開的是她的手(1)

她的臉色為什麼那麼蒼白?看著靠在桌邊一手抓著水壺的子瓔,慕容羲心驚,快步朝她跑去。

「你怎麼了?生病嗎?」捧住她的臉,他口氣急促。

才一個晚上……不對,是兩個、三個……他整整五天沒回來,很抱歉,他對那些卷宗太入迷了。

「沒事,受了風寒,吃過藥就好。」她笑得很甜,好像笑得越甜就越真的沒事。

「為什麼不把我叫回來?你吃飯了嗎?我給你熬粥?」他懊惱、對自己很生氣。她頭暈得厲害,恨不得喝完水就去床上躺著。「我渴,沒水了。」

「等等,我去裝。」

阿羲接過水壺往外跑,不多久回到屋里,給她倒滿一杯,子瓔渴壞了,仰頭一口喝光,他又倒,接連喝上七、八杯才解了渴。

「我過去請呂太醫過來幫你看看。」說著又要走人。

「不必,已經吃過藥,睡一覺就好。」

「好。」他打橫抱起她、送上床,除去鞋襪,躺到她身旁,輕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地慢慢哄她入睡。

「怎麼會生病呢?」她的身子骨明明很好。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等你好轉,每天抽點時間,我教你練武。」

「好。這幾天你在那邊還好吧?」

「白天上課、晚上研究卷宗,在案件當中抽絲剝繭、從證據里面找線索,實在太有趣,我都快廢寢忘食了。」

「听起來你是真的很喜歡。」

「可不是嗎?盈盈說,回京後要想辦法求皇上,把我送進大理寺。」

又是瞿盈盈……「她好像能夠幫助你很多。」

拍背的手停在半空中,嘆口氣後重新落下。

他想起瞿翊跟他說皇上想給他跟盈盈賜婚,想讓他跟皇室親上加親,他其實知道大家在盤算什麼,但他已經謝絕皇上的好意,不說他對盈盈完全沒有妹妹之外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有子瓔了啊。

不過這事他暫時不想跟子瓔提,一是他雖然拒絕,可畢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得回京再周旋,他不願徒增子瓔煩惱。再者,大伙還住一起,他也不想子瓔覺得跟誰處了尷尬,就像現在這樣就好。

沒有順著她的話說,動作跟表情凝滯,畢竟夫妻多年……子瓔垂眉,他已經知道皇帝想賜婚?那麼他是什麼想法?堅決反對還是順水推舟?她想要試探,他卻先開了口。

「盈盈告訴我許多官員們私底下的關系,錯綜復雜,一潭深水。」

他在轉移話題?這是不想讓她知道?可公主已經宣示主權了呀,他還能隱瞞多久?非要木已成舟才讓她知曉?想打她個措手不及,讓她無從掙扎只能認命?

「公主是皇上手把手教出來的,自然懂得多。」她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她很聰明,從卷宗里找到許多疑點,我決定回京後要替受害者翻案。」他依舊歪樓,不肯踏上主題。

「公主是個聰明人,在京城時就听說她才華洋溢、聰慧機敏,還是京城第一美女呢,若不是生在皇宮,門楣早就讓媒婆給踩破。」她邊試探邊觀察他的表情。

「這話沒錯。」皇帝一定能幫她找到如意郎君,不必非要委身自己,至于義父……就算他不娶盈盈,義父都會扶持瞿翊,而父親那邊他也會想盡辦法極力說服。「瞿翊說,有不少男人對她傾心,可惜她都看不上眼,盈盈不愁嫁的。」

言下之意是——她不愁嫁卻只想嫁給他?他在預告自己對瞿盈盈已然傾心?

子瓔不想這樣猜忌的,這也不是她的個性,但她是知道故事劇情的人,無法不細思他每一句話,總覺得一句句都是暗示,火氣頓起。

好啊,他不想說嗎?行,這層窗戶紙她來捅破。「之前公主跟我談過,皇帝想為你們賜婚。日後我與她姊妹相稱,你覺得如何?」

盈盈已經找子瓔談過了?可為什麼她要用這種口氣問他?之前不是說過了會信任他,明明前面已經趕走一個柳嬌,她卻仍舊要這樣對他嗎?

突然間他想起親娘。嫡母嫉妒娘受寵,娘卻不在乎自己是否受寵,她不嫉妒、不爭風吃醋,她甚至想把父親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他心底清楚,娘不喜歡爹,她心里有別的男人,若非無從選擇不會委身父親。子瓔也是這樣嗎?她的喜歡不夠深刻,不管嘴上怎麼哄他,卻終究不肯為他相爭是嗎?

越想越惱火,他暴跳起身,怒指她的鼻子,想劈里啪啦痛罵她一頓,可是對著那張蒼白憔悴的臉龐,污言穢語出不了口,最終只能咬牙切齒恨道︰「你不介意跟別人姊妹相稱是嗎?太好了,那就兩全其美了,盈盈生性善良,脾氣溫和,肯定會因為你這麼識相而善良對待,以後你們就好好相處吧。」

撂話,他怒氣沖沖跳下床,扭頭往隔壁跑。

看著他的背影,子瓔苦笑……果然沖動是魔鬼,捅破窗戶紙有什麼好的,與其如此,不如讓他瞞到最後一刻。

也好,早點知道他喜歡瞿盈盈,就可以早點按熄心中想望。

頭痛、心也痛,全身細胞都痛到她想叫囂,所以流淚很合理……

慕容羲其實並未走遠,他站在月亮門後等待。

等子瓔沖過來賞他兩巴掌,怒斥他︰想坐擁齊人之福,慕容羲,你作夢去吧!

但是沒有,她沒有出現,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始終待在房里。

所以她是騙他的,她沒有好喜歡他,沒有想一直陪著他,她……半點都不愛他!

京城不斷有新消息傳來——皇後進冷宮,國舅入大獄,皇子們做的傻事被御史台翻出來,朝堂上皇帝嚴厲斥責,許多過去被排擠而離開的清貴儒士在皇帝聖旨下達後,紛紛返回朝堂……

每天發生的新鮮事,讓心眼多的臣官們嗅到不同尋常,但……皇帝還能搞禪讓?這說法不科學,于是眾人紛紛猜測各種可能。

但那幾個傻皇子仍心存僥幸,認定最後的結果必是三選一,因此即便被斥責依舊信心滿滿,依舊持續你踩我、我捅你的日常。

合溪村里的「某些」住民心情一天比一天開朗,因為打心底清楚,很快就要撥雲見日,歷史將會進入嶄新一頁。

只是子瓔和慕容羲之間越發尷尬了,不知哪里對不上線,每次想坐下來好好談談,總會被一堆事情打斷。好不容易排除萬難終于能安靜對話,卻又是無效溝通,兩人總是溝通出一堆的言不由衷。

就算過了這麼久,他心里總有那麼點自卑驅不盡,而子瓔的態度老讓他覺得他不值得她費力爭取,有也好、不行她就讓。

子瓔心里也很痛苦,正文女主的出現打碎她所有的自信,她想相信自己跟慕容羲之間的愛情,卻又不知道慕容羲到底有沒有受瞿盈盈吸引,就算他表現得沒有,她也會東想西想折磨自己。

這一局,兩人無解,一路僵在那里,且缺乏經驗的他們都不曉得該如何打破僵局,而企圖趁虛而入的那位,早在後宮磨練出一身刀槍不入的宮斗本事,她總能在關鍵處用幾句漫不經心的挑逗言語擴大兩人矛盾。

這天清晨瞿翊收到京城來的信,皇帝病重,讓瞿翊數人盡早返京。

這是晴天霹靂,每隔十日他們都會收到一封來信,前一封皇帝還歡天喜地地布局迎接未來太子,這一封皇帝就病重難癒,急需瞿翊返京?

「怎麼看?」寇芹堯把信攤在桌上,目光望向每個人。

「陷阱,目的是誘捕四哥。」瞿盈盈道。

慕容羲搖頭。「如果這樣,代表瞿翊行蹤早已曝露,那麼毋須誘捕,他們可以直接殺過來,把事情弄得這麼復雜,反倒會打草驚蛇。」

何況守在暗處的影衛和白霜、墨雨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並沒發現任何異動。

「所以你認為可信?」瞿翊以指頭敲敲信紙。

「義父早就安排人手暗中盯住三個皇子,倘若他們有風吹草動,我會提前收到消息,但是並沒有。」皇宮內不敢講,義父的人滲透不到里面,但是在皇宮外,他們打個噴嚏,義父都會立刻知道。

「倘若信上所言為真,我們該盡快上路。」瞿翊道。

子瓔看過眾人,在這當中她最沒有發言權,但是她已經站了隊。

「公主曾經說過,太醫會定期為皇上請平安脈,龍體康健並無大恙,在這種情況下,我想不出有什麼疾病能在短短十天中,從微恙發展成病入膏肓。除非是……」

「是什麼?」夏琢問。

「時疫、重傷或者中毒。時疫基礎上可以排除,倘若連身處深宮的皇帝都染疫,那麼疫情肯定早已擴展至全國,但我們並沒有听到任何消息。」

「如果受傷,陳御醫在這方面是一等一的好手。」呂尊順順胡子接話。

「若是中毒,子瓔,你有辦法嗎?」慕容羲抓著她問。

軟軟的手被握進掌心,連日來的隔閡瞬間消弭,他看著子瓔的目光中充滿期許。子瓔輕喟,還真的是有啊。

皇帝果然是天公國仔,她的「小金」剛剛大成,就有了需要救命的人,而且她連知道是什麼毒都不用。

「就算是中毒,我們現在也還不確定是中什麼毒……」

「沒關系,我對毒可比對醫更有辦法,但是需要上山一趟,我在那里種了些藥草。」

「好。」瞿翊點頭道︰「即使排除陷阱的可能,行事仍須以小心為上,白霜裝扮成我,與寇老、夏老、呂太醫、盈盈先行回京,我點一隊影衛暗中保護,倘若你們一路無事,到達京城後便直接進靜王府,先行聯系朝堂重臣。我與阿羲、秋娘子、墨雨和藍雲隨後跟上。」

瞿翊的安排無人異議,唯瞿盈盈大力反對,她不能就這樣回去。「讓我跟著四哥吧。」

「別擔心,阿羲的分析很正確,我也認為這一路上應是風平浪靜。」

「我不是膽小,而是……」

「而是什麼?」

狹長的丹鳳眼一轉,她找到好說詞。「沒人認得四哥,這一路上如果有我在,進京路程會更順利些。」

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幾度微服私訪她都跟隨帝駕,說不定認得三位皇子的人還沒有認得公主的人多,有她隨行,地方官員自然會便宜行事。

沒人能否決她的提議,于是瞿翊點頭同意。

「好吧,你跟我們一起,秋娘子,采藥制藥需要很久嗎?」

「采藥一上午就夠,我可以在馬車上制藥。」

「好。墨雨、藍雲,你們先到鎮上買車馬,下午寇老幾位先行出發。倘若一切順利,我們明天下午就走。阿羲、白霜,我們來討論進京路程。」

這麼著急嗎?瞿盈盈抿緊雙唇,瞿翊話音方落,她立即轉身往外。

寇老等人回房打理行李,子瓔也回到老宅將藥材、藥書等物整理好後,先給吳嫂子和林嬸結了工錢,之後到里正家打聲招呼。

家里的十畝田地花大把力氣養肥,若就此丟下不管很是可惜,因此她將土地托付給里正,里正想也不想就點了頭。

然另一事經過再三猶豫後,里正面有赧色的說︰「秋娘子,實不相瞞家里太小,孫子一個個長大,住得越來越逼仄,在你們回來之前,我本打算讓二房搬到慕容家老宅,後來你們……我想租下老宅,你是否願意?」

這趟進京,慕容羲將會飛黃騰達,之後再沒有機會回到這里……

她考慮片刻後,回答道︰「這件事我得先跟相公商量,公爹若要回鄉祭祖,總得有個落腳處。」

「這點秋娘子大可放心,倘若慕容老爺回來,我們定會把房子整理得干干淨淨騰出來。」

「這樣可太好了,租金就不談,畢竟房子沒人住也壞得快,就當是幫忙照顧老宅。我回去跟相公說一聲,應該沒問題。」

見事情談成,吳嫂子心底樂壞了,之前公爹讓搬,他們夫妻還不樂意,總覺得那房子陰氣森森鬼屋似的,可現在……那宅子可是出過一個鎮國公吶。

當時沒搬成,沒想兜兜轉轉繞一圈,宅子又落到他們頭上,就說秋娘子是個有福氣的,跟著她準能好運連連。

瞧,他們搬來才多久,大嫂又生了個兒子,而自己肚子里也擱上一個,之前二寶多病多災,自從秋娘子看過後,現在養得多壯實。她樂呵呵地送子瓔出門,嘴里沒口的道謝。

租房一事慕容羲首肯之後,子瓔立刻跑了趟張木匠家里,請他把通著兩家的月亮門給安上兩扇厚實的木門,這是她打一開始就想做的,沒想到真的落實,終于有了隱私權,卻要離開了。

搬家瑣碎事很多,不比當初搬來時輕松,但在子瓔井然有序的指揮下,很快就打理好行囊。她在院子里慢慢踱步,養大的雞已經送人,平日里覺得雞叫得有點吵,現在沒了雞鳴聲,安靜得讓人心慌。

模模門、模模窗,模模桌椅櫃床,所有東西都盛載著記憶。人是習慣性的動物,之前的桌子長短腳,每回擱上東西就會晃兩下,後來換上新桌子,過上好幾天才逐漸習慣桌子不再晃,即將離開處處習慣的家,心底空落落的。

還記得剛搬來時連一塊抹布都沒有,每個什物都是他們一天一點慢慢添置上的,那時邊買邊想,住不久的、很快就要搬走、別買太貴太浪費……現在,真的要走了。

夜深,慕容羲從隔壁回來,看見子瓔斜靠在廚房門邊,朦朧月光照在她身上,想起兩人莫名其妙的爭執,他嘆了口氣走到她身後。

「在想什麼?」

子瓔轉身看見他,指指灶間。「記不記得我們搬來的第一個晚上,差點兒把這里給燒了?」

「記得,當時我想,你連火都不會生,三餐是指望不上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往村里跟大媳婦小嬸子套交情,趕緊弄點吃的回來,免得你餓肚了。」

「你擔心我餓?」

「能不擔心嗎?我再沒用,終歸是個男人,養家的事總得一肩扛起。」

他是這樣想的啊?她低看他了,他不只俠義,還很有責任心,可以再加五分。這一兩年來,東五分、西五分,原本負分的他早已經變為資優生。

唉,世間就是這樣,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她把他教育得太好,好到連皇帝公主都上了心。不該全怪他,她也得負一點責任。

「平心而論,那三十兩真的讓人感動。」

「三十兩就讓你感動了?」

「是啊,銀子握在掌心,突然覺得未來有了盼頭。」

「你嫁給我時,覺得沒有未來對嗎?」

「猜錯了,我打一開始就認定你是璞玉,只是缺了把好刀,我打定主意邊承擔養家重責,邊砥礪頑石,直到你透出熠熠光芒。」

「言不由衷,京中流言那麼多,你憑什麼看好我?」

「憑我親眼見你幫師叔找回失物,短短時間就看透其中關鍵,憑沒當過訟師的你,有條有理地在堂前為受害者平反。

「我說我會下毒,不是隨口說說而已,如果我打定主意不嫁,毒昏那群人離家出走並非難事。何況你也知道,一賠六的賭局我掙下一幢宅子,憑著啟陽固精丸,我可以留在京城吃香喝辣。」

她又往他胸口灌入自信,滿了、暖了,心漲得很舒服。「所以你認真看好我,一蘿筐一籬筐不要錢的好听話,不僅僅是為了鼓勵我?」

「當然,我這麼現實的人,怎會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下投資?」

她理解他的自卑來自于環境的長期霸凌,那些壓抑對他並不公平,他有抬頭挺胸的資本,就不該低眉順眼。

她看著他,雙眼熠熠生輝。

又來了,她不經意透露出的崇拜,總是能飽滿他的信心、驅逐他的自卑,天曉得他有多依賴這個眼神,那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養分。

「你很快就能得到回收的。」他發誓、他保證,回京後他會讓她成為人人羨慕的夫人,而不是人人同情的女子。

認了,他跟自己妥協,就算她沒那麼愛他,就算她對嫉妒沒感覺,就算她的在乎不如他,通通都沒關系,她只要待在他身邊就好。

日子很長的,他有足夠的時間對她好,有足夠的時間看著她改變。

子瓔靜靜回望。他指的回收是什麼?榮華富貴嗎?她並不期待那樣的回收,她更想回收的是真心實意,有一度她認為自己運氣爆棚,有機會成為他的女主角,可如今看來,好運跟偶像一樣,它美好、存在,卻指望不上。

「剛剛,我收到義父的來信。」

「所以皇上真的生病?」

「應該沒錯,京城上下彌漫著一股緊張氣氛,好像有大事即將發生。」

「我們動作得再快一點了。」

「對,義父信上還提到幾件事。秋婉寧發現鄭儀好男風了。」

「她氣壞了吧,可又能怎樣?女人踫到這種事只能藏著掖著,打落牙齒和血吞。」畢竟已經出嫁,她的下半生早和鄭家綁在一塊兒。

「這是正常女人的表現,可她不一樣。」

「她做了什麼?」

「她在武昌侯府鬧,鬧完家里鬧到大街上,鬧得人盡皆知,還鬧出鄭儀和三皇子有一腿,皇上大怒,鄭儀丟掉前程,原本該封王的三皇子貶為庶人,被遣送出京。」

「罰得這麼嚴重?不過是好男風,這種人多著吧?」

「皇上這是殺雞儆猴,敲打給其他兩個皇子看呢。」

「鬧得這麼大?武昌侯府還能容得下秋婉寧?」

「自然是容不下的。在武昌侯夫人的生日宴會上,秋婉寧與成功伯被抓奸在床,當天就被休棄送返秋家。」

「現在秋家肯定很熱鬧。」

「對,增添新人手,母女倆合力對付申姨娘。」

「團結力量大,申姨娘肯定不是對手。」

「猜對了,她們弄掉申姨娘肚子里那塊肉,你父親氣得暴跳如雷,不過秋家還有件慘事等著你父親發現。」

「什麼慘事?」

慕容羲從衣袖里拿出一疊房契地契。「都全了,只差他們現在住的宅子。」

「這麼短的時間,秋鈺寧就敗光秋家財產?真是能耐。」

「等著吧,秋家很快就要斷糧。」

「關茹娘籌謀多年好不容易搶來的,沒想到會丟得這麼快。我父親呢?上回劉公公的言下之意,他好像攀上皇子、站穩隊伍了?」

「對,他是二皇子黨,正得意風光著。你那位兄長也不簡單。」

她晃晃手上契書,諷笑說︰「當然不簡單,那麼快就把家產還給我,良心足足的啊。」

他呵呵大笑,喜歡她的傲嬌。「他勾搭上靖寧侯府嫡女,靖寧侯對他頗為欣賞,兩人也許會成就好事,日後有人幫扶,仕途指日可待。」

「靖寧侯府?是三小姐鄒玉琴嗎?」

「你知道她?」

「知道。性格很不錯的姑娘。」

只不過容貌丑陋,皮膚坑坑疤疤,身材高就碩壯,定過親、兩任未婚夫都在婚前夭折,素來有克夫名聲。

自詡光風霽月、俊美無雙的秋鈺寧竟如此犧牲?他把婚事當籌碼?果然虎父無犬子,為求前程行事沒底線,太有其父之風。

「那麼配他倒是可惜了。」

這點她不評論,青菜蘿卜各有所愛,誰說不會造就一門金玉良緣?

秋家現在夠慘的了,落井下石不是她這個秋家人該做的,但睚皆必報是她的人格特質,誰欠了自己,她一定會悉數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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