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朱雀大街卻是燈火通明。
上官流煙與唯心兒趁著夜色偷偷溜出府,兩人一身男子裝扮,來到萬江城第一青樓——尋香坊。
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尋香坊,上官流煙額角一抽。「這就是你說的好玩的地方?」
她還以為唯心兒要帶她去賭坊,畢竟她愛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身為好友,唯心兒應當十分了解她,沒想到竟是帶她來妓院!
要是讓繁姨知道,她們倆肯定會被打斷腿……不成,她還想當個四肢健全的新嫁娘。
「我不去。」她當機立斷的回頭。
見她轉頭要走,唯心兒連忙拉住她。「別走呀!你這不是要嫁人了嗎?一想到你要嫁給我那冰山表哥,我就替你悶的慌。這尋香坊可是萬江城最大的銷金窩,這里頭姑娘的手段,你只要隨便學上幾樣就能受用無窮,我偷偷告訴你,我娘當初就是在這……」
說起君琴繁也是個奇女子,別看她現在這般成熟穩重、端莊大氣,年輕時可不比唯心兒乖巧,逛青樓、上賭坊可是樣樣來,性子野得當時的皇後管都管不住,最後也只能由著她去。
有一回君琴繁出游時,听見有一桌書生正在說她的壞話,內容大約是她是個刁蠻公主,不僅任性而且目中無人,明明長得不怎麼樣,偏生以為自己美若天仙,活該嫁不出去之類的。
君琴繁定楮一看,這才發現說這些話的人竟是前陣子向她提親的楊將軍之子。
她因為不想嫁人,便告訴母後她不喜歡他,事實上,她連他生得怎麼樣都沒印象,卻沒想到這無恥之人竟在大庭廣眾下污蔑她!
她氣得要上前理論,可就在這時,有名男子站了出來。
他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看著眾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若今日的聚會是背著他人說不是,而且對象還是個姑娘,那以後這樣的聚會就別再找我了。」
眾人一听,當下又羞又怒,君琴繁則是傻了。
事後打听,才知那男子是鴻臚寺卿之子,唯湛。
唯湛長得並不是特別出色,卻有著正直的脾性,從不在背後說他人之事,對他而言,長平長公主是好是壞都輪不到他們來議論,那些人自詡文人士子,卻如女流之輩般道听涂說,讓他十分看不上眼。
君琴繁因為這事注意上這個男子,一開始只是好奇,誰知幾次刻意的踫面,竟讓她喜歡上了這個貌不驚人的男子。
君琴繁一向敢愛敢恨,當下便向他表明了身分,對他表白。
誰知唯湛的家世不高,心氣卻高,他想入朝為官,並不想尚公主,當然,另一方面也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貌美的長平長公主。
偏偏君琴繁非他不嫁,為了這事鬧得皇後頭疼不已。
最後還是君琴繁身旁的嬤嬤告訴她,想要唯湛娶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深深的愛上她,只有如此,他才會不顧一切迎娶她。
君琴繁听了這話,這才止住了淚水,靜下心來動腦,最後竟是異想天開的打算到青樓去取經。
她少時頑劣,出入青樓這種事可沒少做,里頭那些花娘籠絡男子的手段,她至今仍是印象深刻,但她想學的可不是那些低劣媚俗的手段,于是她找上了特立獨行的尋香坊。
尋香坊雖是青樓,里頭的姑娘卻是賣藝不賣身,若是想買,可以,明媒正娶的迎進門,否則不賣!
在這朝代,誰會娶青樓女子為妻?偏偏還真有。
尋香坊里的姑娘,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有的嬌媚、有的冷艷、有的可人、有的天真……當然,樣貌可都是一等一。
這些姑娘不僅長得好、身段好,且個個精通琴棋書畫、才貌雙全,比起那些大家閨秀、名門千金是絲毫不差。更甚者,她們沒有那些世家小姐的脾性,總能伏低做小、溫柔小意。
然而尋香坊最厲害的不是這些,而是姑娘們的手段。
這些姑娘可都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只是因生活不濟才被迫賣身,誰不想嫁個好人家?為了能夠洗白從良,一個個學得賣力,尤其是籠絡男人的手段。
俗話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這些姑娘不賣身,卻是千嬌百媚、能言善道,一個個本事非常,有的專抓男人的胃,有的則是專門撩心,有的卻是反其道而行裝冷漠……
每個姑娘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而最終的目的便是要讓男人真心愛上,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將她們當成玩物,才會真心誠意的對待。
當然,她們付出的也是真心,選定一人後便是全心全意的相處,畢竟要讓人愛你之前,你也得愛對方,只有讓對方感受到你的真情,才能得到他們的心。
總之,尋香坊的姑娘手段一等一,以往那些嫁人的姑娘留下的經驗加上自個兒所學習的知識,讓坊內每年都有十多位姑娘如願嫁出去,且一個個都是正頭娘子,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崇高帝是草莽出身,個性豪爽,不拘小節,加上是開國帝王,對子女的教養十分隨興,不僅樂意他們接觸百姓,更認為只有貼近市井才能知民意,這也造就了君家子孫個個都十分的親民。
尤其是君琴繁,她雖貴為公主,可自小便十分喜歡萬江城熱鬧的景象,時常換裝溜出皇宮四處游玩,且喜愛交友,即便是早點鋪子里的大叔大嬸、路邊賣糖葫蘆的小攤販,她都可以輕易的與他們打成一片,因此她壓根兒就不介意尋香坊那些姑娘們的身分,只要能讓她擄獲唯湛的心,與誰學又有何關系?
在打听到唯湛好美食後,她偷偷潛進尋香坊,找到當時手段最高超的花娘,不僅學會如何運用身為女子的優勢,還學了一手好廚藝,最後總算讓唯湛反過來追求她,順順當當的成了親。
這件事是君琴繁身旁的錢嬤嬤偷偷告訴唯心兒,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家爹爹竟是這樣被母親給拐回來的,且數十年來愛妻如命,疼娘疼得連她這個做女兒的都吃醋。
上官流煙是她最好的朋友,為了好友的幸福,她才會這般仗義的將這事說給她听,就是希望她能過得與她娘一樣美滿。
上官流煙听唯心兒這麼輕易的就將自家父母的愛情史告訴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與君楚灕之間的感情與外人不同,壓根就不需要靠外力來維持,可好友一番好意,她如何能夠推辭?
「走啦!我早就想見識見識這萬江城第一青樓,咱們趕緊進去!」唯心兒興奮的說。
上官流煙還能怎麼辦?只能跟著進去了。
兩人一踏進樓內,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樓內,那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還有大假山、古戲台、玉玲瓏等古色古香的園林杰作,最特別的是饒著圍牆屋脊建造的美人雕像,婀娜多姿、栩栩如生,彷佛天上仙女一般,隨時會騰空踏樂而來。
出面迎接她們的是一名雙十年華的少女,就見她巧笑倩兮,嗓音嬌媚的說︰「小女名柳娘,兩位公子瞧著面生,可是頭一回來我們尋香坊?」
「咳!是頭一回來沒錯。」唯心兒輕咳了聲,壓低嗓道。
柳娘閱人無數,豈會看不出眼前兩人是女兒身?但她也不戳破,畢竟尋香坊聲名遠播,女子喬裝前來取經的並不在少數。
因為是姑娘家,柳娘問也沒問便要領她們到二樓的雅間,一邊走著,一邊介紹尋香坊的格局。
「兩位公子請隨我來,咱們尋香坊共有三層樓,二、三樓都是雅間,這兒的雅間都是采半開放式,畢竟咱們的姑娘皆是賣藝不賣身,這樣的設計也是為了保護姑娘們。而雅間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得要姑娘們邀請才能進去,若是想硬闖,可是會被趕出去的呢!柳娘見兩位公子是初次前來,這頭一回便作主給兩位一間雅間,到時候自會有姊妹前去與兩位泡茶撫琴。」
在行經一樓回廊時,柳娘又說︰「這一樓是眾人玩樂之處,中央是歌台舞榭及戲台,除了歌舞表演外還能看戲。若是都不喜歡,後頭還設有賭桌,可供眾人小賭一番……」
上官流煙原本對這地方興致缺缺,一听見這話,一雙眼倏地發亮。「在哪里?」
柳娘一愣,好一會兒才明白她問的是賭桌,有些驚訝的道︰「就在那舞榭的後頭。」
雖說這是她頭一次見到姑娘家听到賭博這麼地興奮,可她畢竟閱人無數,臉上的驚訝不過是一閃而逝,便笑著說︰「若是公子有興趣,柳娘可以領公子過去。」
上官流煙正要道好,便被一旁的唯心兒用力一扯。
「我們兄弟倆听聞尋香坊的凝霜姑娘美若天仙、溫柔體貼,特地來前來就是為了見凝霜姑娘一面,可不是來賭錢的。」唯心兒瞪了上官流煙一眼,她們今日是辦正事來著!
上官流煙瞪了回去,她的正事可不就是賭錢來著。
柳娘沒發覺兩人的異樣,一听是來找凝霜,笑臉頓時一凝,歉然的說︰「這可巧了,凝霜姑娘今日正好有客人……」
凝霜是尋香坊的頭牌,每日求見的客人多如過江之鯽,能入她眼的卻是少之又少,而她似乎也沒有從良的打算,都掛牌三年了,也沒見有讓她另眼相看之人,只除了……
「客人?是誰?我們可是錢嬤嬤介紹來的,今夜就只想凝霜姑娘作陪。」唯心兒擰起眉,她本不想曝露身分,可上官流煙三日後便要成親,兩人好不容易才溜出來,若是達不到目的,豈不是白來了?
錢嬤嬤?柳娘臉色微微一變,頓時明白眼前這位姑娘的身分,有些猶豫是不是該向上通報一聲……
上官流煙看出她的猶豫,忙說︰「既然凝霜姑娘有客,就別為難柳娘了,我們不如去見識見識尋香坊的賭間如何?」
她壓根兒就不想見什麼凝霜姑娘,打從方才便直盯著舞榭後頭那熱鬧非凡的包間,一顆心早已飄走了。
唯心兒很不甘心。「至少讓我看看凝霜姑娘作陪的是何人。」
居然讓她白跑一趟,這場子日後她定要討回來。
柳娘知道她的身分後,倒也不怕告訴她,笑著說︰「凝霜姑娘此時相陪之人是楚王世子。」
原本要往賭桌沖的上官流煙頓時小臉僵住,一個旋身,咬牙說︰「你說的沒錯,我們好不容易來這麼一趟,竟能敗興而歸,走!咱們去見見那位凝霜姑娘!」
說著,也不等柳娘與唯心兒反應,一個勁地往二樓沖。
待她走遠,兩人這才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忙追上前。
「啊!公子,快留步——」
尋香坊不虧是萬江城第一青樓,佔地極廣,光是從一樓來到二樓,便耗費了上官流煙快半刻鐘的時間。
她俏臉冰冷,繞著二樓雅間一間間看著。
尋香坊的雅間采半開放式,用打磨好的琉璃珠串成的珠簾做遮掩,若不停下細看,很難看出里頭之人的樣貌,這麼一耽擱便被柳娘給追上了。
「公子,您、您可千萬別亂跑……」柳娘好不容易將人給追上,也顧不得失禮了,忙緊緊揪著不放。
坊內多的是達官貴人,隨便一個都是大有來頭,雖說尋香坊的後台極硬,出不了大事,可要是沖撞了貴人,收拾起來也是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流煙,你別激動,冷靜點!這尋香坊可不是普通青樓,表哥來這肯定不是嫖妓,不會有什麼事的……」唯心兒也不知兩人竟會在此遇見君楚灕,愕然之余,連自己是女扮男裝來此的事都給忘了。
上官流煙可不管這麼多,扯回衣袖,轉身便要繼續找。
見狀,柳娘本想喚人來攔,卻听身旁的唯心兒在她耳邊極快的說了一句,頓時苦笑。
她本以為來人僅是玟馨郡主的朋友,誰知竟是楚王世子的未婚妻!
這不攔也不是,攔了也不對,她都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就在柳娘苦惱之際,一名小丫頭快步來到她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這話立刻讓她松了口氣,忙再次追上上官流煙,說︰「這位公子,您快別忙了,凝霜姑娘有請。」
上官流煙這停下腳步。「帶路。」
唯心兒也松了口氣,忙跟上前,扯著她說︰「流煙,你別生氣,說不定表哥就是來听听琴、放松一下罷了,你千萬得冷靜。」
她口里雖勸著,可要是她的未婚夫大婚前逛妓院,她肯定沒辦法像上官流煙這般冷靜,沒拿刀砍人就算不錯了。
唯心兒不過是隨口說說,听進上官流煙耳中卻是異常的刺耳。「听琴?」
前世君楚灕便曾說過她的琴聲是他听過最好听的,也只有她的琴聲能讓他感到放松,可他如今竟在听別的姑娘彈琴?
這怎麼忍得了!
原本便冷若冰霜的俏臉像是即將迎來暴風雪,每一步都是踏著冰塊而行。
「唔!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唯心兒搓了搓自個兒的雙臂,左瞧右瞧,愣是沒發覺這突如其來的寒氣是從她身旁的上官流煙身上散發出的。
柳娘自然也感受到那森森寒氣,心中無比後悔今日接待到這兩位「貴客」,只想盡快將人給帶到,于是加快腳步,帶著兩人直接上三樓,來到尋香坊唯一一間封閉的廂房外。
「凝霜姑娘,貴客帶到了。」
「請進。」
房內傳來一道如涓涓泉水般沁人心脾的嗓音,就像百靈鳥那般婉轉清脆,並不特別嬌媚,卻帶著南方人特有的吳儂軟語,讓人听了十分舒服。
上官流煙在進房前攔住了唯心兒。「心兒,你先回去吧。」
「回去?」唯心兒傻了,直到這時才看見好友那冷得不能再冷、寒得不能再寒的臉色,默默咽了下唾沫,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上官流煙露出如此臉色。
這樣的上官流煙莫名的讓她不敢招惹,可她也不能沒義氣的拋下對方不管。「我在外頭等著,有事喚我一聲。」
上官流煙斂下雙眸,啞聲說︰「你先回吧,我不想……」
她沒將話說完,可語氣中的懇求卻是十分明顯。
唯心兒張了張口,以為上官流煙是不願讓她看見那難堪的畫面,只能點頭應了。
柳娘沒發覺,兩人在分別時極快的交換了一個眼色。
上官流煙這才深深的吸了口氣,推開房門。
房門一開,里頭傳來一股似蘭似松的氣味,她曾在君楚灕身上聞過,這讓她心頭一緊。
環顧四周,首先入眼的是一扇竹窗,竹窗上所掛著的是紫色薄紗,隨窗外徐徐吹過的風而飄動。
窗邊是一張花梨木的桌子,桌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筆山上擱著幾枝毛筆,宣紙上畫著幾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細膩的筆法似乎在宣示這閨閣的主人是個雅致溫柔之人。
再往內室而去,里頭擺放著一張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著屬于女兒家的細膩溫婉。
上官流煙一眼便看見坐在椅上的君楚灕,而他的對面是一名女子,一名生得極為美麗的女子。
她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雙勻稱的長腿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發出誘人的邀請。
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冶艷的,但這冶艷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
她一雙眼似笑似俏,帶著一些妖媚,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芳澤。
這是一個從骨子里散發著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
可惜她眼前的男人卻是個例外。
雖說眼前兩人的衣著整齊,可凝霜那一雙媚眼時不時往君楚灕身上飄去,雙唇還露出極為勾人的媚笑,那畫面無時無刻刺激著上官流煙。
「君楚灕,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她雖然面無表情,可眼中的失望卻是十分的明顯。
「解釋?」君楚灕微看都沒多看她一眼,仍然凝視著眼前的凝霜,淡聲道︰「你覺得本世子該給你什麼樣的解釋?」
「你我再三日便要大婚,你怎麼能……怎麼能來這樣的地方?難道你不該解釋?」她雙眼微紅,似乎是強忍著淚水。
這話總算引起了君楚灕的注意,他看向她,一字一句的道︰「難不成你是希望本世子與你成親之後,便不涉足煙花之地?」
「難道不應該?」
君楚灕冷哼了聲,絲毫不留情面的說︰「上官流煙,你難道以為本世子是因為喜歡你才求娶?」
上官流煙顫著聲說︰「不然還能是什麼原因……」
他看了她一眼,冷酷的又說︰「娶你,自然是因為我年紀已到,與其讓皇後隨意塞個人進王府,不如挑一個好擺布又有些利用價值的女人。若非你是上官家的女兒,你以為依你那容貌,我會娶你?」
上官流煙听見這番直白的話,俏臉倏地蒼白,險些站不住,好半晌才憤怒的指著他。「君楚灕,你……你欺人太甚!我寧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他諷刺的勾起唇。「太後賜婚,你就是死了,也得嫁。」
屈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氣道︰「若你以後仍要出入這樣骯髒的地方,就算我們成了親,我不會讓你踫我的!」
誰知君楚灕卻是毫不在意。「這你大可放心,就你那容貌,我也不想踫,你能這麼想正合我意,本世子相信多的是姑娘肯上我的床,霜兒,你說是不是?」
打從上官流煙進房便一直沒開口的凝霜露出一抹媚笑,柔聲說︰「世子爺說的不錯,凝霜可是恨不得與世子夜夜相擁,可尋香坊的規矩世子也是明白的,想要凝霜的身子,就得明媒正娶的迎回府去,就不知未來的楚王妃介不介意多個妹妹?」
「她就是介意又如何?」不等上官流煙說話,君楚灕便道︰「你是本世子心尖上的人兒,本世子會娶這女人,一方面是為了上官易的支持,一方面自然是為了保護你。有了上官流煙當煙霧彈,皇叔自然不會對你下手,待時機成熟,我便迎你當側妃,至于這個妒婦……就是求我,我也不會踏進她房里一步。」
上官流煙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狐媚氣息的凝霜,又看向一臉淡漠的君楚灕,伸出手指指著兩人的鼻頭便要罵。
然而她還沒開罵呢,就見君楚灕突然站起身,緊緊的將她給擁入懷中,沉聲說︰「你方才哭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上官流煙一時沒反應過來,奮力的想掙開他。「你別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答應讓那狐媚子進門,我跟你說,你休——」
「煙兒,人走了。」
「啊?」她眨了眨眸,左看看右瞧瞧,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同,于是小聲的說︰「人從哪走的?我怎沒瞧見?」
她打進門起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偷瞄,可這房里就他們三個人,壓根兒沒有別人。
凝霜听見這話,噗嗤一笑。「要是讓你瞧見,還能是皇帝的密探?」
這倒也是!既然君楚灕說人走了,那應該就是真的離開。想到自己方才的表現,上官流煙忍不住邀功。「怎樣?我方才是不是演得不錯?」
這可是她頭一回演戲,演的還是前世經歷過的傷心事,雖說內容不大一樣,但那難受的感覺可是差不多,她覺得自個兒演得不錯,很值得稱贊。
君楚灕見她小臉發亮,一副「趕緊夸我」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但他可沒忘記她落下的淚。「演得不錯,但太入戲了,你的眼淚會讓我心疼。」
方才見她落淚,他險些忍不住上前擁住她,雖知是演戲,然而他就是見不得她難受,那模樣讓他心頭一縮,直到現在仍緊緊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