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听得激動萬分,覺得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都不知是被左安陽的話驚的,還是被嚴家的無恥氣的。
左安陽想讓她喝口茶息息怒,連忙喚人再去端,想不到才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名婢女送來了一壺熱茶與一盒點心,簡直就像算好的一樣。
母子倆齊齊納悶地看向這婢女,卻見她試探性地問道︰「老夫人,將軍,這是抱石居送來請你們品嘗的,可要留下?」
還不待徐氏發話,左安陽已搶先道︰「留下!你先出去。」
那婢女放下東西後便行禮告退,左安陽見母親余怒未消,索性替她倒了杯熱茶,一聞到茶香,眉頭不由得微挑。
「娘,這茶我知道,是白露做的女乃茶,還有這食盒里的叫蛋塔,外邊酥脆內餡濃郁又有彈性,保證是京里沒有的味道。娘喜吃甜點,要不要試試?」
徐氏對甜點向來沒什麼抵抗力,也就順著兒子的話先拿起女乃茶喝了一口,那入口的香甜滑順,還有茶與牛乳交織出的和諧口感,就這一口她已經喜歡上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又拿起了食盒里的蛋塔咬了下去,那女乃蛋餡香滑濃稠,外頭是酥皮,層層疊疊又酥又香,這種口味的確是她生平僅見。
一聲不吭地吃完了蛋塔,徐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信你的話了,那女孩兒的手藝,要弄出一家點心鋪子並不難。」所以,嚴明松眼饞白露的店面,包含索賄那些事,應該也都是真的。
這等于肯定白露了!
左安陽笑得傻兮兮的,伸手也想吃個蛋塔,卻被徐氏拍開,難得有這樣的好東西,這傻兒子還想搶了?
徐氏品嘗完點心後,沉吟片刻才說︰「我可不是答應你能娶那女孩了,只是嚴家的婚約,你待我考慮一下。」
張平鎮的西瓜要賣到京城,最簡單快速打響名號的方式,當然是由皇宮開始,只要宮里的人吃了贊不絕口,保證這些瓜立刻會成為民間的搶手貨。
更遑論西瓜在這季節本就是稀罕物,白露要賣的還是特別挑選過的張平鎮的西瓜,全熟的都賣到附近城鎮,運到京師因需要長途跋陟,白露特地挑了沒那麼熟的,利用沙藏的保存方式運輸,到了京師後正當好吃,也不易壞,可真是上品的西瓜。
所以左安陽在入宮時也順便拎了顆西瓜找上光祿寺大夫聊了一陣。光祿寺是宮里負責采買食材的官署,看到這時候居然有西瓜,也相當有興趣,試吃後贊不絕口,馬上派了人與白露商談。
買賣之事不方便在侯府里談,白露便帶著幾個人把一車西瓜蓋上布,低調地入了深巷某個宅子,那光祿寺的官員看到真是西瓜,還個個如此碩大肥美,都看直了眼。
白露當場切了一顆給他試吃,那官員吃得心滿意足,听到夏天時還會有,甚至冬日還有葡萄,會制成葡萄酒等食品,當下答應了與白露簽訂了長期供應的合約。
如此無疑是解決了一件大事,以後只要產季一到,張平鎮的水果不怕沒有銷路,送走那名官員後,白露不由得一陣神清氣爽,外頭北風呼呼的吹,也不令人覺得冷了。
她讓跟隨的幾人先離開,只留一個婢女,決定好好的逛一逛京城。
這個充滿了活力及內涵的地方,雖然籠罩在朝政混亂的陰影下,卻仍以其繁華興盛及紙醉金迷吸引了無數的人涌入。
白露觀察著街上的人事物,先不說其他,光說吃這一樣,一眼看去就有山東大饅頭、陝西涼皮、浙江的蟹殼黃、河北的驢肉火燒、河南的熗面、四川的杏仁豆腐、雲南的蜜芋頭……四面八方美食齊聚,她忍不住思索著如果要將珍饌點心坊開在這里,要以什麼形式,推出什麼樣的東西,才能在百花齊放中殺出重圍。
想著想著便走了神,直到來到一座兩層的茶樓邊,白露突覺身前有一道陰影,要不是身邊婢女反應快拉住她,只怕會直接撞上去。
她轉頭一看,方才險些撞上的是一個丫鬟打扮的人,看著她的目光很是不善。
「可是忠義侯府的白露姑娘?」那丫鬟問。
白露挑了挑眉,她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有名,才到京城沒幾天,居然被惦記上了?
「正是。」她也沒在怕的,對方口氣不好,她也不客氣。
那丫鬟皴眉,原想罵些什麼,不過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想著主子交代的事比較重要,便忍下了脾氣,只是冷聲道︰「茶樓里有貴人叫你上去一見,跟我來吧!」
丫鬟欲走,白露卻不動,學著那丫鬟的冰冷語氣回道︰「誰找我我都要見嗎?既然自稱貴人,何必藏頭露尾?」
那丫鬟心中慍怒,可是又不能壞了主子的事,只是沉下臉道︰「貴人便是嚴尚書家的小姐,難道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我家小姐?」
白露恍然大悟,還在想自己怎麼會被盯上,原來是她。
思索一番,白露點頭,「帶路。」
她會同意見面,一方面是也很想見見嚴玉嬌,更重要的,往上看去,茶樓的二樓露台隱然站著幾個侍衛正朝外看,她不認為自己能輕易月兌身。
果然,丫鬟將白露帶到了茶樓二樓的一個雅間內,白露便見到雅間里有五個人,其中三個是護衛,一個婢女,而唯一一個坐著的年輕女子,應當就是兵部尚書千金嚴玉嬌了。
對方是自己的情敵,讓白露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說實話嚴玉嬌並不漂亮,勉強算是清秀,身材圓潤,穿了白底紅花對襟短襖,領口與袖口圍了一圈染紅的兔毛,是大紅絹紗繡花長裙,發髻上插著紅寶石步搖,整個人活像棵行動海棠樹。
與此同時,嚴玉嬌也在打量白露,白露今日因為是談生意,非常低調地只穿著件杏色的長襖,只在衣擺繡了幾朵蘭花,搭配著白色銀絲百褶裙,頭上也只有簡單的木簪,這樣的裝扮在別人身上可能會顯得平凡,但在她身上卻展現出一種干淨清爽、清麗月兌俗的風姿。
只消一眼,嚴玉嬌就嫉妒得快發狂,因為對方擁有她所沒有的美貌與體態,她恨恨地想,難怪這狐狸精能迷住左安陽那樣偉岸的男人。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做什麼,左安陽是我的未婚夫,而你礙了我的眼。」嚴玉嬌冷冷地開口。「你今日就給我滾出忠義侯府,我永遠不想在京師看到你。」
來了!白露眼神一黯,隨即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只怕嚴姑娘誤會我了,並不是我不想離開侯府,而是總兵大人不讓我離開。」
「你要走,他還能攔著你?」嚴玉嬌可不信。
「我雖然未被禁錮在侯府,但總兵大人隨時都派人監視著我。」白露走到了露台邊,指了指被留在外頭樓下等待的婢女,一邊淒楚地道︰「何況我的命是總兵大人救的,他說我若要走,得還他五百兩。我一個弱女子,還失去了記憶,如何償還得起?所以並非我不走,而是不能,請嚴姑娘體諒。」
嚴明松從不告訴女兒公務上的事,所以嚴王嬌不知道白露其實日進斗金,更不會知道那嬌弱的外貌下是多麼難纏,只是她也沒因此可憐起白露,或許換了一個男人會被白露這般我見猶憐的模樣打動,可惜她是個女子。
「就算我相信你的話又如何,你總歸是入了左安陽的眼,擋了我的路。」嚴玉嬌冷笑起來,原本那圓臉該有些嬌憨,現在看上去卻很是猙獰駭人。
白露不由得心里打了個突。左安陽你知不知道自己未婚妻笑起來像中邪啊?
嚴玉嬌揮手喚來了侍衛圍住她,白露驚呼一聲,「兵部尚書府的嚴玉嬌姑娘,你讓侍衛圍著我,想對我做什麼?」她這句話其實有些奇怪,居然把嚴玉嬌的全名和來歷給說了出來,但後者並沒有察覺這疑點,全心都被鏟除絆腳石的快感給淹沒。
嚴玉嬌獰笑著說︰「既然你不離開左安陽,那只好讓左安陽看不上你了。如果我這幾個侍衛在你那美麗的臉蛋上劃上幾刀,你覺得他還會如此眷戀你嗎?」
白露淚光隱隱,柔弱可憐得幾乎都讓侍衛舍不得下手,偏偏她此時又挺直了背,像是被欺負得狠了的小白兔,拼命反擊,哽咽卻清清楚楚地喊道︰「我都說我無意介入你與總兵大人之間了,我只是幫著總兵大人做生意,嚴小姐為什麼還想讓你的侍衛凌辱我?我告訴你,事關女子名節,我誓死不屈!」
「那你就死吧!」嚴玉嬌也被她激怒了,大喝一聲。
侍衛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動手,他們小姐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萬—沒完成她的命令,到時候死的就是他們了。
白露當然知道自己裝可憐這一套在嚴玉嬌面前是行不通的,她仍然這麼做,還把嚴玉嬌的身分喊得清清楚楚,就是為了接下來的行動做鋪陳,她想陰嚴玉嬌,卻不能讓嚴玉嬌抓到把柄。
站到露台旁,說話也未降低音量,是白露計劃的第一步,這茶樓可是位在鬧區中心,她這麼一喊,底下就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第二步,她說出嚴玉嬌的身分來歷,又提到總兵大人,更引起了眾人的興趣,紛紛猜測起這出三角關系的感情大戲將如何收尾。
最後她把誓死不屈的話喊出來,又有嚴玉嬌喊著要她死,樓下的百姓都變了臉,如果牽涉到人命,那事情就嚴重了,就算是尚書之女,也不能光天化日的恣意殺人啊!
茶樓的雅間里,一名侍衛已向白露動手,但他才踫到白露的袖子,尚未用力,白露卻已經尖叫一聲,往後栽倒,居然從露台摔了下去。
雅間里的人包括嚴玉嬌都听到砰的落地聲,然後就是百姓尖叫、議論紛紛的聲音。
嚴玉嬌沒想太多,急忙沖到露台邊看,卻看到白露倒在了街上,一臉痛苦難耐,而在場至少有數百個路人全都抬起頭看她,那眼光交雜著鄙夷、驚懼、不屑、譴責……總之將她這個金枝玉葉刺得千瘡百孔。
「嚴尚書家的女兒竟是如此跋扈之人?在大街上就任意殺人了?姑娘你沒事吧?」敢這麼直接大罵出來的人,顯然家里在朝中也有一定分量,甚至與嚴明松是對立的。
「教出這樣的女兒,那嚴尚書為官只怕也不正吧!左將軍還與她有婚約,這種女人誰娶到誰倒楣,要是我早就上門退婚了!」
「嚴家人囂張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快把這位姑娘送到醫館去,免得嚴家侍衛出來追殺啊!」
「太過分了!天子腳下,嚴家卻視王法于無物,老夫身為御史一定要好好參他一本!」也不知是誰雇來了一頂軟轎,茶樓里的掌櫃簡直焦頭爛頭,連忙喚來兩個強壯的僕婦出來,將白露抱進了轎里,讓轎夫急急忙忙將人送走了,除了兩個僕婦和白露的丫鬟匆匆跟去,也有一些好事者跟上,想知道苦主傷勢如何,但留下來的大部分百姓仍對著茶樓的二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二樓的嚴玉嬌看到這一幕腦子都空了,居然就這麼傻傻地站在露台上任人評論,而一旁的侍衛也不敢來拉她,只能干著急。
嚴玉嬌的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她的閨譽,全完了……
忠義侯府,抱石居。
白露半坐在床榻上,包了一只腳,秋水盈盈的眼眸望著氣急敗壞的左安陽,雖然她沒刻意裝可憐,卻自然流露出這種味道。
「嚴玉嬌對你不利,你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需要從二樓跳下來?幸好你今兒個只是拐了腳,萬一傷了頭怎麼辦?」
「那不是沒辦法嗎?她都讓侍衛殺我了,總不能呆呆站著讓她殺。」白露嚴正地更正他的話,「而且不是我跳下去,是嚴玉嬌的侍衛把我推下二樓的。」
「你真是被推下去?不是自己跳的?」
左安陽狐疑地瞪著她泛著水光的美陣,看得她一度心虛別過臉去。她可是算準了角度不會出事,拐了腳已是最輕微的後果,他何苦頻頻追問。
左安陽當下明白了,沒好氣地道︰「所以我才罵你,你要設計嚴玉嬌,為何非得搭上自己?」
「事出突然,我怎知嚴玉嬌會突然攔路來了,我身邊又只有一個婢女,難道要她一個打十個?」白露當然不會說她在茶樓外頭被嚴玉嬌的侍女攔下,看到二樓露台時,心中就有想法了,為免左安陽繼續追問,她轉移話題,「不過我成功地讓嚴玉嬌面掃地了不是?現在應該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心狠手辣,心胸狹窄,還目無王法!」
左安陽凝視著她,輕嘆一聲,真是拿她沒轍,雖然他嘴上罵得凶,但卻更心疼,順著她的話道︰「嚴玉嬌這下被你整慘了,那日親眼見聞此事的百姓足有數百,其中還有不少下朝路過的官員,更有御史在其中。她後來還傻乎乎的在露台上露了臉,更是無可辯駁,最後尚書府派了馬車來將她帶走,居然還有人向馬車女乃菜葉子和臭雞蛋……」
「那她的名聲確實完了。」雖然她陰了嚴玉嬌,但倘若嚴玉嬌不那般心狠手辣要割花她的臉還要殺她,事情也不會演變至此,說起來也是嚴玉嬌自作自受。
「她現在被嚴明松禁了足,躲在尚書府不敢出來見人,不過依嚴明松的能力與權勢,這件事很快就會被壓下去,等風頭過了,她依舊可以仗著尚書府的勢嫁到好人家。」左安陽聳了聳肩,一副這就是現實的無奈感。
「她還想嫁啊……」白露曖味地看著他。
她的目光雖然帶著微微笑意,像在與他說笑,但嗓音透露的寒意可是讓他一陣膽寒,連忙說道︰「她嫁她的,干我何事?總之我不會娶她,剛好我還找不到機會去退親,她如此囂張霸道倒是給了我一個把柄。」
「只是這退親也不是你說了算吧?」白露涼涼地瞪著他。
「不,很快嚴明松會主動提這件事的。」左安陽賣了個關子。
此時,抱石居的婢女通報老夫人來了,左安陽前去迎接,白露則是在床上掙扎著想下床行禮,徐氏一進門看她這副狼狽樣,隨即皺了眉。
「你不必下來了。」她這動靜倒是讓徐氏將她的傷看得一清二楚,額間的溝壑更深了。「小女子有傷多有不便,無法向老夫人問安,請老夫人恕宥。」白露乖巧溫柔地道。左安陽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怎麼對他說話時就夾槍帶棍的,遇到他母親就成了小白兔?
徐氏搖了搖頭,對自己先前定下的婚約極為懊悔,「真想不到嚴玉嬌竟然如此狠毒。說實話先前陽兒提到那嚴明松不是個好官時,我還心存僥悻,想著說不定嚴玉嬌是個好的,如今幸虧還沒結親,明兒個我便讓人去把親給退了!不過,這可不代表我答應你這小子娶白露為妻了,你得給我搞清楚。」
徐氏刻意這麼一說,表面上是警告左安陽,但事實上也是在提醒白露。
雖然白露口口聲聲是被左安陽逼迫的,但徐氏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心知嚴玉嬌公然殺害白露那件事,會鬧得這麼大,肯定有蹊蹺,白露這女娃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可欺。
白露人精似的,如何听不明白,只是溫婉地垂下了頭,並不辯駁。
左安陽不想讓白露面對這些,就他看來,自己的母親當然要自己說服,橫在兩人之間的阻撓,也該是由他這個男子漢一一去除,于是他便將話題帶回了退親一事。
「娘,你毋需派人去了,今日即便是嚴玉嬌失德,但如果是由男方提出退親,損及嚴玉嬌的名譽,那錯的就變成我們了。娘親且耐心等上一等,我相信過兩天嚴明松會主動來退親。」
「你如何得知?」徐氏忍不住問。
白露也相當好奇。
左安陽的神情有些凝重起來,「冬日系北方戰事頻繁時期,我卻遲遲無法回北疆,今日早朝已經好些些官員擔憂了,聯合起來勸諫皇上,嚴明松不希望我回去,居然出了一個損招。」想到嚴明松的提案,左安陽就咬牙切齒,「他居然提議皇上親征!」
徐氏大吃一驚,一貫的嚴肅沉穩差點沒維持住,而白露同樣覺得不可思議,訝異地挺起身來,險些從床上掉下去,幸好左安陽小心翼翼地接住她。
「你做什麼,傷了還這麼不安分!」他低斥了聲。
「那不是你……」白露眼角余光瞥見徐氏,連忙改口,柔柔地道︰「白露知錯,是白露太驚訝失了儀,請大人勿怪。」
左安陽撇了撇嘴。我哪敢怪你,又不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徐氏沒注意到小倆口的你來我往,兀自震驚于方才的消息,喃喃道︰「皇上也有年紀了,北方路遙,又是大冬天的,一去就要上戰場,他受得了嗎?」
「連深宅女眷都想得到的事,誰想不到?偏偏嚴明松這麼一提,萬歲彷佛很有興趣。」左安陽肯定地道︰「看來這件事在所難免,我既然反對,嚴明松必然會來退婚,免得我扯了他的後腿,也和我撇清關系。」
突然想到什麼,他的笑容轉冷,「何況他原想借我謀取北方邊軍的利益,我擺明不助他,現在北方沒我的事了,他還不快想辦法擺月兌我?這樣嚴玉嬌還能再用來與另一個對他有利的對象結親,不會浪費在我身上。」
徐氏頓時明白過來,皇上親征北伐,那是削了左安陽的權,而一個沒有權力的總兵,對嚴明松便失去了利用價值,不退親還等什麼?
原來這才是事實,徐氏的心不由得涼了一半。
「娘你放心吧,這件事兒子心中有數。」
雖然嚴明松出這損招,確實有些殺得他措手不及,但他左安陽也不是吃素的。
嚴明松想玩,那就陪他玩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