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鷹戲愛 第八章

況香凝安穩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雙手、雙腳都自由如昔,眼前還有一桌子的茶水、小點心。

雖然程仕喜將她擄來,卻沒有把她五花大綁,只是派一群人在屋里看守她。

況香凝瞧瞧左右,這些人全是前陣子在沙漠里見過的。

還有人在喝茶聊天呢!況香凝瞧著這群「綁匪」心中有一陣無力感。

照這情況來看,她一點也不像是被擄來,反而更像被請來做客。

不過,老被困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她總該做些什麼吧?

思及此,況香凝說道︰「程老板,你以為抓了我,蘇抉堯就會乖乖听話嗎?」

「姑娘,你是他的未婚妻,他一定會來救你的。」程仕喜非常確定,為了確保蘇抉堯能收到消息,他還特地放了另一名女子離開。

依那女子驚慌的模樣,說不定現在蘇抉堯已經知道了。

「你可不要那麼確定哦。」況香凝輕哼一聲。「他一直都覺得我很礙事,現在你抓了我,說不定他還覺得這樣剛好有理由可以退婚咧!」

「退婚?」程仕喜嚇了一跳,他費了這麼大的工夫,總不會抓到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質吧?程仕喜用力地搖搖頭,如果況香凝真如她所說的一樣,為什麼蘇抉堯還會派這麼多人護送她上街?

「是啊,我和他的婚約,根本就是爹娘訂的女圭女圭親,在我來大漠之前,我們兩人已經有十年不見,你以為他會有多在乎我?如果我不在,說不定他反而能跟他喜歡的姑娘在一起。除非他變傻了,否則何必為我浪費他的力氣?」

不是況香凝對自己沒信心,而是她對蘇抉堯沒信心。如果蘇抉堯的身邊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他又何必花工夫來救她?

況香凝無法不去想起那日蘇抉堯和醫娘的對話。

那時,他承諾只要那個姑娘一句話,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

相較之下,況香凝覺得自己的情況實在可悲。

她究竟留在大漠做什麼?

親眼看到那位姑娘與蘇抉堯在一起的幸福模樣嗎?

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那她又會……

程仕喜瞧著況香凝好一會兒後,忽然說道︰「姑娘,你以為說這些謊話,我就會傻傻地放你走嗎?!」

「啊?」況香凝一愣,她哪有說謊啊?

「你以為隨便說幾句蘇抉堯不在乎你、蘇抉堯另有情人之類的鬼話,我就會像呆子一樣上當嗎?說不定你現在正打著歪主意,想騙我送你一匹馬,好讓你騎回黑鷹堡。」程仕喜皺著眉,大聲罵道。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旁的手下也頻頻為他聲援,讓程仕喜認為自己的猜想肯定無誤。

有蘇抉堯這麼狡猾的未婚夫,況香凝也絕對是個狡猾的騙子。

「我沒有啊!」況香凝覺得自己很無辜,她根本什麼事都還沒做啊!

她只是就事論事的告訴他,抓她來沒什麼好處,為什麼要莫名其妙被冠上騙子之名?她到底做了什麼會被說成是騙子的事啊?!

「你上回騙我們你是啞巴,這回又想假裝被退婚來騙取我們的同情,告訴你,本大爺才不會上兩次當!」

程仕喜此話一出,同屋的手下再次齊聲應和,況香凝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這群人難道听不懂別人的話嗎?!

她之前又不是故意騙他們的,她明明就解釋過了啊!為什麼他們硬是要把罪名往她頭上栽?況香凝氣極了,這個程仕喜未免也太不講理了吧?!

忽地,況香凝有些明白了,如果當年程仕喜也是用這種態度面對蘇抉堯,那蘇抉堯故意惡整他、要求他支付高額的照料費也就有道理了。

面對程仕喜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的確會讓人耐性盡失,就像現在,況香凝就很氣程仕喜硬說她是騙子。同理,當初程仕喜說黑鷹堡是偷馬賊時,恐怕也是這種態度。

雖然程仕喜嘴巴壞了點,可終歸還是個好人。

但照眼前這種情況來看,如果每回他誤會了對方,就會變成這副難纏的模樣,那麼即使再有修養的人也會被他活活氣死吧!

思及此,況香凝更火了,如果有機會整整程仕喜的話,她一定也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哪會跟他客氣?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告訴你,我家在塞北是養馬世家,我要什麼好馬還怕沒有嗎?騙你一匹馬做什麼?拿了你的馬還怕污了我家的名聲咧!」

況香凝氣急敗壞,如果她況香凝淪落到要去騙人家的馬,那她以後也無顏見爹娘了。

「姑娘,你的確很會騙人。」程仕喜搖搖頭,壓根兒沒听進況香凝的話。「你說蘇抉堯根本不在乎你、甚至覺得你很礙事,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啊?」況香凝目瞪口呆。

這個外人難不成比她這個當事人,更了解她和蘇抉堯之間的相處情況?

他憑什麼如此有自信啊?!

「上回在沙漠里,蘇抉堯帶了大批人馬來尋你,如果他一點也不在乎你,他會那麼緊張嗎?」程仕喜還記得蘇抉堯怒氣沖沖地出現時,那一副「如果有人敢阻擋他,他一定會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的模樣。

這麼驚人的示威氣勢,怎麼可能是為了一個不關心的人?

程仕喜壓根兒不信況香凝的話,所以她的一再聲明,反倒讓他覺得她是為了逃命而說謊。

「那是因為我表姐去找他求救,害他誤以為我可能會發生意外,才來尋我,否則他才不理我咧!」況香凝一提到這件事,就不由得咬牙切齒。

雖然她很氣表姐第一時間就跑去找蘇抉堯求救,卻更氣蘇抉堯發現她平安無事時,對著她發火的態度。

她平安無事不是很好嗎?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啊?難不成要她出事他才高興?才覺得出動大批人馬有價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回總算給蘇抉堯一個表現的機會,因為她現在是真的被程仕喜擄來,如果沒人救她的話,恐怕就糟了。

程仕喜雖然不是壞人,但也無法單純地將他歸納為好人。

因為他根本不肯听人說話嘛!像這樣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況香凝努力地想說服他,卻也深刻地認為自己不可能會成功。

「那不就成了,這一回也有人去向他求救,所以蘇抉堯一定會來救你。」程仕喜一拍掌,仿佛只要確認了這一點,他就心滿意足了。「而且他也曉得要找誰算帳,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你到底是哪里來的信心啊?」況香凝無言以對,但還是忍不住「親切」地提醒他。「就算蘇抉堯真的來了,你到底打算怎麼做?而且他不可能一個人來吧!」

再怎麼說,這兒都是黑鷹堡的地盤,程仕喜這個外地商人能變出什麼把戲?他以為惹惱了「傲鷹」之後,真的逃得了嗎?

況香凝可不覺得蘇抉堯會好心到放程仕喜一馬。這麼會給他添亂子的人,況香凝很肯定,蘇抉堯絕不可能錯放一人。

這可是況香凝過去的經驗累積。

雖然人人都覺得蘇抉堯是個溫和良善的好人,但況香凝倒覺得這男人小心眼的很,惹毛他的人肯定沒有好下場。

「我要做什麼?」程仕喜大笑,仿彿況香疑問了個傻問題。「當然是要他為那幾匹馬的事好好道歉,也要他向我保證不會再做這種可惡的事。堂堂一個黑鷹堡的三爺居然偷人家的馬,豈不可笑?」

況香凝越听就越覺得程仕喜這人沒救了!

算起來,那件事也不能全算是蘇抉堯的錯。

再說,既然官老爺都已經判了蘇抉堯無罪,那麼事情過了也就算了。可經過這麼多年,程仕喜竟然還不服氣,簡直比蘇抉堯更加小心眼嘛!

不過,這些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那好,等他向你道歉之後,你要怎麼辦?」

「什麼事要怎麼辦?」程仕喜愣了一下。

「你打算怎麼離開這里?難道你以為蘇抉堯會請人敲鑼打鼓地送你離開?」況香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人做事居然比她更加瞻前不顧後,也算難得了。

「這個嘛……」程仕喜沉吟著,似乎還是頭一次考慮到這件事。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因為他在今天下午見到況香凝之前,根本沒考慮過這些問題。他還是因為見到她們落單了,才會臨時起意,決定綁架況香凝。

一個臨時起意的計畫能有多完備?程仕喜根本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你還沒有想到,那接下來也不用想了。」

隨著冷淡的嗓音降臨,是重重的踹門聲。

下一瞬,蘇抉堯已經站在屋里。

「蘇抉堯?!」況香凝又驚又喜,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救她了。「等、等一下,其他人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他一個人能做什麼?!

發現蘇抉堯孤身前來,簡直要讓況香凝六神無主了。

不管是程仕喜,還是他的手下,個個都是身強體健的壯丁,畢竟他們是越過千山萬水到大漠來做生意的,體格自然強健。

相較之下,蘇抉堯的書生體型更顯得單薄。他以為他是來跟程仕喜談判的嗎?

「我一個人就夠了。」听到蘇抉堯自信的聲調,況香凝簡直想哀號。

這個人不是很聰明嗎?上回去救她時,不是帶了一大隊人馬?為什麼這回就不記得把人帶上?

再不濟,至少也要把她家的護衛隊長帶上嘛!

顯然蘇抉堯並沒有听到況香凝心底的哀號,他逕自輕松地在她身旁落坐,神態自如的模樣,簡直像是來做客一樣。

他甚至還主動拿起茶壺,為自己和況香凝各倒了一杯。

況香凝看著他輕松的飲茶,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飲下第一杯,蘇抉堯接著又倒了第二杯。

這一回,他甚至吃起了桌上的各色點心,就算是在自個兒家里,大概也不會比現在更自在。

因為蘇抉堯的態度實在太過隨性,所以根本沒有人反應得過來,直到他喝完最後一杯茶水、吃下最後一口點心時,眾人還是只能夠眼巴巴地看著他。

「程老板,謝謝你的招待。」蘇抉堯愉快地說著,牽起況香凝就準備離開。

這句話總算把程仕喜震醒過來,他連忙沖上前,擋住蘇抉堯的去路。

「等等,你把我這兒當成什麼地方了?!客棧還是茶樓?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程仕喜氣得直跳腳,他還沒見過比蘇抉堯更過分的人。

「不好意思,我忘了。」蘇抉堯微微勾唇,笑得好生抱歉,仿佛他只是一時疏忽,並無其他的意思。

然後,蘇抉堯掏了掏衣襟,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袋放在程仕喜手里。

「我家香凝來此打擾,這些是照料費,勞你費心了。」

程仕喜愣住了,沒料到蘇抉堯會有此動作。

小布袋並沒有被系緊,加上蘇抉堯這一掏一放的動作,布袋上的綁繩也跟著月兌落,袋子往旁邊一倒,袋中之物跟著滾落而出——

那是好幾錠的金子啊!

這下子別說是程仕喜呆住了,就連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呆住了。

離程仕喜最近的況香凝,自然也沒有漏看。

金子!而且是好幾錠的金子!

袋中至少還有一半的金子沒有滾出來,如果有了這些錢,別說是買兩匹馬,就算是想買二十匹小馬都沒問題!

「你、你……」程仕喜被他大手筆的動作嚇住了,根本無法好好開口。

雖然這些金子對程仕喜來說也不算什麼,但要他出手這麼闊綽並不容易啊!

「啊,我忘了,還有剛才喝茶的茶資。」蘇抉堯恍然大悟地一擊掌,然後又從懷中掏出另一個小布袋,這個小布袋里面裝的是好幾錠銀子。

真、真不愧是黑鷹堡的三爺,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在場的眾人全給那兩袋金銀「亮」瞎了眼,只能眼巴巴瞧著程仕喜掌上的小布袋,暗暗計算袋中究竟有多少財富。

「程老板,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先回去了,下次香凝如果又偷溜出門,還勞煩你照顧她。」蘇抉堯客客氣氣地道了謝。

這一回,程仕喜雖然慢了一拍,好歹勉強攔住了他們。

「等、等一下,我們的舊帳還沒算!」程仕喜講得有結巴,因為他實在無法忽視手中的重量。

「喔?還有什麼問題嗎?」蘇抉堯挑眉,臉上仍是一派溫文的笑。「上回我幫你照顧那些馬,所以請你付了照料費。這回我家香凝受你照顧,我也付了照料費,有來有往,很公平啊!」蘇抉堯笑得如沐春風、嗓音迷人,差點讓人一個不留神,就被唬弄過去。

況香凝就是沒被唬弄過去的那一個。

事實上,她氣得直跳腳。

什麼叫做上次他替程仕喜照顧馬,這一回程仕喜替他照顧她?

而且、而且……什麼叫「照料費」啊?!

難道她跟馬兒是同等級的嗎?!

況香凝越想越生氣,幾乎已經氣得要冒火了。但她不能發作,因為他們現在還在程仕喜的地盤上,隨便亂來的話,說不準就走不了了。

「這個……那個……」程仕喜既慌又亂,蘇抉堯這套似是而非的道理說得他暈頭轉向,根本無法判別對錯。

就像是蘇抉堯所說的,上回是他的馬被照顧,所以蘇抉堯收了他照料費;雖然價值兩匹馬的照料費委實有些驚人,但這回他不過是讓蘇抉堯的未婚妻在這兒待了幾個時辰,就收了蘇抉堯一小袋的金子,算一算,他其實也沒虧啊……

而且蘇抉堯還大方的又付了茶資,那袋銀子的重量也絕對不輕,實在很難讓人認為蘇抉堯會是為了貪小便宜而偷馬的人……

這、這、這……他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程老板,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真的得回去了。你也知道,她這丫頭老是鬧失蹤,三不五時就給大家添麻煩,這回她表姐可嚇死了,還以為她是被什麼歹人擄走,所以我不早點帶她回去是不行的。

炳哈……我絕對不是暗指程老板是歹人,畢竟大家是這麼久的老朋友了,一定是哪些地方出了錯。如果程老板還有什麼不滿,我們約下回再談!」蘇抉堯笑眯眯地明捧暗諷。

即使明知事情有些不對勁,但程仕喜也沒心思去想那些了,更別提那群早被金銀迷昏了頭的手下。他們現在眼中除了金光閃閃的黃金銀兩。什麼也看不見了。

就這樣,蘇抉堯輕輕松松地帶著況香凝離開,況香凝則呆愣愣地,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他居然讓程仕喜變成一只溫馴的小痹貓!

一離開程仕喜下榻的客棧,況香凝就被扔進一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當馬車的輪子開始轉動時,況香凝從馬車里的窗簾縫往外瞧,瞧見許多馬匹隨著他們行動,顯然這些人馬全是蘇抉堯帶來的。

「原來你有帶手下啊,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人來咧!」況香凝笑道︰「為什麼不直接帶他們進來呢?這樣不是比較省事嗎?也不用浪費這麼多的錢!」嘖嘖,他不心疼,她都為他覺得不舍呢!

「帶人打進去,然後繼續跟程仕喜結怨嗎?」蘇抉堯冷聲問道。「如果下次某人又偷偷甩開護衛,一個人上街溜,恐怕就不是兩袋金銀能解決的。這些人馬是為了預防突發狀況才帶的,你應該慶幸沒有他們上場的余地。」

因為馬車的窗簾都被放下,所以車里顯得有些陰暗,更突顯蘇抉堯的嗓音冷冽似冰。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被關在黑鷹堡里很無聊,好不容易能夠上街逛逛,結果不是被安排坐轎,就是被護衛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又不是關在牢里的犯人,當然想一個人透透氣啊!」況香凝癟嘴,她也是很委屈的。

想她以往在塞北是多麼無拘無束,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根本不會有人攔著。

偏偏,來到大漠之後,別說四處閑晃,就連踏出房門她都得先想一想,因為身上背負著這麼多人對她不合理的期待,實在令她不想出門。

為什麼她必須為一個根本與她無關的奸名聲負責呢?這真的很不公平耶!

「如果你不把轎夫甩開,那就什麼事都沒有。」蘇抉堯還是半點也不客氣。

這個野丫頭害他操這麼多心,不罵罵她怎麼甘願?

先是一聲不吭就偷偷騎馬出去,現在又擅自將保護她的轎夫甩開,為什麼她就不能像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一樣,乖乖巧巧地待在家里呢?

蘇抉堯暗暗嘆了一口氣。

但是,如果香凝是個普通的千金小姐,恐怕他們也不可能有機會在大漠相見,更不可能會有這些永遠吵不完的話題吧!

如果真是這樣,他一定早就被悶死了。

蘇抉堯苦笑,即使因為她而擔驚受怕、即使被她氣得半死,他也沒有再說出要她回塞北的事,這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再這樣下去,似乎非常的不好吶!

被蘇抉堯這麼一說,況香凝也惱了。

「反正我就是壞脾氣的野丫頭,怎麼都比不上你那個溫柔可人、國色天香的情人,她什麼都好,我就什麼都壞。」況香凝惱極了,口不擇言地罵道。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蘇抉堯一臉疑惑,顯然並不清楚況香凝在說什麼。

但車內的光線昏暗,況香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以為他在裝傻。

「你不用再裝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況香凝咬著下唇,要承認自個兒的未婚夫另有情人,原來比她想像中更加困難,而且難堪。

「你一直騙堡里的人說,你的未婚妻不但精通琴棋書畫,而且還是個溫柔婉約的美人兒,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我絕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妻,所以說,我應該要怎麼想呢?當然是以為你偷藏了情人!難道還有別的可能性嗎?!」

況香凝越說越激動,眼淚幾乎要忍不住奔流而出。

忽地,況香凝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而小簾外也傳來熟悉的聲響。

听著這幾個月逐漸變得熟悉的聲音,況香凝覺得自己更加地悲哀了。

她究竟是為什麼要來黑鷹堡?現在她連當初的目的都快想不起來了……

現在,她還留下來做什麼?

「我決定了,我要回塞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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