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高中
「阿美,別這樣啦!」
「什麼別這樣?你還敢叫!都是你那根害了我們!」
「這怎麼能怪我?是它自己要長那麼長的呀!」
「還狡辯!要是你每個月都像阿融、阿富、阿雄一樣剪一剪,它會這麼長嗎?」
「你怎麼可以拿我跟他們比,他們又沒有女朋友,人家秀如就喜歡我這根長嘛!」
「那你們分手吧!你這根快沒啦!」
「阿美,你太殘忍了吧!我是沒關系,可是秀如沒了我可是會活不下去的,你這不是擺明要她去死嗎?」
「天底下比你好的人很多,我會開導她的。阿富!拿個剪刀要那麼久呀。」
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來了、來了!阿美,你要的剪刀。」
「哇拷!阿富,你沒義氣也就算了,居然還找了這麼大把的剪刀來!」原本哭喪著臉的陳邑整看到廖啟富拿來的大剪刀,不由得從椅子上跳起,指著他破口大罵。
田湘美一把搶過大剪刀,「卡嗦、卡嚓」響了兩聲,「坐下。」她瞪著陳邑整,指指面前的椅子。
田湘美十七歲,高二生,身高一六九公分,手長腳長,卻發育不良,小麥色肌膚、野性又英氣十足的飛揚濃眉、大而凌厲的眼楮、俏鼻大嗓門、性烈不拘小節、一頭比男生還短的頭發。
陳邑整看到她的臉色,發怒的臉瞬間又轉成哀喪的臉。
「阿美,不要啦!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把這根辮子給藏起來,不會再讓對方抓到了。」
他將身後那根三十公分長的辮子甩到身前,寶貝似的攪著。
陳邑整十九歲,高三生,留級一年,所以到了十九歲了還在讀高三,身長一八九公分,黝黑壯碩,自認滿帥的。籃球社社員,一頭風吹亂動的及肩長發。
若他所有的頭發全部及肩,那田湘美也就不會管他了,偏偏他又單單在腦後留了條細細長長,隨風飄蕩的細辮子;若他的問題只是那根細辮子,那她還是不會管他,可是要是他的那根細辮子導致他們輸了球,那她可就不能不管了。
「你不用藏。」
「呀?」他錯愕了。
她又將手上的剪刀「卡嚓、卡噤」兩聲。
「因為它馬上就要被丟進垃圾筒了。」田湘美咬牙切齒的,「過不過來!還是要我過去抓你?」她走出椅子後。
「阿美,你就算要剪也總要顧慮到我的面子呀,在這麼多人面前剪,以後我怎麼做人呀?」陳邑整站在原地指指已經將他們籃球隊圍起來的圍觀人潮。
這太丟人了!輸球已經很難看了,現在還要被逼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剪掉自己的辮子,那以後他的面子要往哪擺呀?
「阿整!我們不會介意的。」一個聲音在圍觀群眾里響起,接下來又是一陣附和聲。
陳邑整在校留級一年,又是籃球隊的帥哥,和人高中的學生全認識他。
「哪個人說的?有膽就給我站出來!」他一臉殺氣的環顧圍觀人群。
在他為辮子的生死存亡奮斗時,居然還有人扯他後腿,真是不想活了!
突然他的辮子被人由後頭扯住,他的氣焰全沒了,一路喊痛的倒退走。
田湘美抓住他的辮子前進,直到將他抓到椅子前才放掉,又迅速的往他後膝蓋一弓,一八九公分的他就跌進了椅子里。
同為籃球社社員的廖啟富走過來,悲憫的拍拍他的肩,「阿整,你認命吧。」他又嘆著氣走開,看得陳邑整想往他臉上揍一拳,但礙于田湘美在身後,于是忍下來。
她重新抓住他的辮子。
突然,陳邑整站了起來,他干麼要這麼忍氣吞聲的,再怎麼說他也是阿美的學長,她該做的是尊重他而不是拿著剪刀威脅要剪掉他辛辛苦苦留了兩年多的辮子。
「阿美!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他做出最凶惡的表情對她,「我說不準剪就是不準剪,你要敢剪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田湘美只是拿一雙又黑、又大、又晶亮的眼楮與他對望,全場一片靜默,氣氛緊張。
三分鐘後,他首先敗下陣來,頹喪的跌進椅中。
看來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堂男子漢要被她那雙眼楮莫名其妙的克一輩子了。
「阿美,有必要這樣嗎?你也看得很清楚,是那個人故意讓我的辮子纏在他自己手上的,怎麼能怪罪于辮子呢?放它一條生路吧!」他試著做最後的努力。
「可是被判犯規的是你,就是因為你這條辮子讓對方罰球進兩分,讓我們以一分之差輸球,想到這個我就恨!」她在說「恨」字時,同時發泄怒氣,剪刀一卡,他的細辮子月兌離了它的兄弟,跟陳邑整說拜拜了。
圍觀的學生看到辮子被剪下,全不約而同的「呀」了一聲。
陳邑整叫得比他們大聲,「呀!」他跳起來,一手模著腦後。不見了!真的不兒了!
他心痛的看著田湘美一手拿著凶器,一手拿著與他朝夕相處了快三年的發辮,情不自禁的流了一滴男兒淚。
「阿美!你真的剪了!天呀!沒想到我居然連一根辮子都保護不了……嗚嗚」
比賽輸了、辮子剪了,還有什麼事比一天同時經歷這兩件事還要悲慘的呢?
圍觀同學漸漸散去,他不是第一次落淚,大家已經沒興趣了。
「哭什麼呀!比賽輸了不哭,辮子剪了就在哭,是不是男人呀你!」她罵道。
罵歸罵,但她還是一把拉高陳邑整的球衣——總不能拉她自己的吧,胡亂的抹了把他涕淚縱橫的臉。
「阿整,別哭了,你沒了辮子還是比我帥啦!」何昭融打了下他粗壯的手臂,口是心非的安慰他。他也是籃球杜的一員。
何昭融十八歲,高三生,一八五公分高,高二才加入籃球社,曬了兩年就變得像個黑人一樣了,有四分之一原住民血統,五官立體深邃,迷死一堆女學生。
「往好的一面想,至少不會有人借機纏住你的辮子,害你犯規了。」廖啟富又捶了下他的手臂。
廖啟富是籃球社里最「粗勇」的,身高一九八公分、體重一二○公斤,已經被業余球隊預約走了,人憨直得可以,屬于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一型。
「我覺得你剪了辮子更帥了,說不定明天又會收到一大堆情書。」葉文雄同樣是籃球杜的一員,也捶了下他的手臂。
在四名長人里,葉文雄僅有一六六公分,是最矮的,但矮子矮、一肚子拐,他精靈得很,腦筋轉得快,從他打的位置是後衛道點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兩小時前就是他們——陳邑整、何昭融、廖啟富、葉文雄還有田湘美五個人跟富強高中打籃球友誼賽。
大概是五人在球場上奔馳、跳躍、扣籃、灌籃的帥氣動作所致,每個人都各有一堆女球迷擁護,田湘美更是男女通吃。
他們幾個說的話,就屬葉文雄說的最中听。
她看他不哭了,重重捶了下他的手臂,「走啦!去阿融家吃冰,去去霉氣。」她對揉著手臂、齜牙咧嘴的陳邑整說道。何昭融家里是賣熱食冷飲的小吃店,自然也就成為他們五個聚集的場所。
被連續打了四下同一個地方,他手臂會痛是正常的,他各自飆了打他的人一個白眼,除了田湘美以外。
「吃冰可以去霉氣嗎?」葉文雄一臉狐疑,看了眼被丟到角落的陳邑整的辮了,他認為那才是霉氣。
「阿美說可以就是可以,你□NFDC4□唆什麼?」陳邑整罵。
「阿美叫你去死,你去不去?」葉文雄回罵。
「阿美沒你那麼變態!」
「為了根辮子哭哭啼啼的,你才變態!」
「你!」
就在兩人要開打的同時,兩個書包朝他們飛來,兩人全在書包砸中臉時接住。
田湘美走過來,「不夠的話繼續罵,我們三個先走了。」她對陳邑整、葉文雄揮揮手,何昭融、廖啟富吃吃的恥笑他們兩個,得意的跟在她身後。
陳邑整與葉文雄急匆匆跟上去,還不甘心的互打著。
此時籃球場另一邊的足球場上,足球隊正在練球。
足球隊的隊長黎志優,是學校的另一位風雲人物,黎志優是高三生,身高一八七,長得玉樹臨風、斯文俊秀。
和人高中足球隊的成就比籃球隊還要高,所分配到的教室或球具都比籃球隊還要好,甚至連零用錢的申請都比籃球隊還要容易。
籃球隊對種種不平等待遇很不服氣,但是足球隊比他們好又是不爭的事實,于是籃球隊對足球隊的心結日深,直到陳邑整這一代,更是水火不容了。
黎志優外表好也就算了,沒想到他連功課都比老是吊車尾的籃球隊好上一大截,更讓籃球隊又嫉又恨。
他站在場內大聲指導學弟們,眼角瞥到田湘美他們,先是對他們笑笑,才又繼續對球場上奔馳的學弟們咆吼。
「那小子!」陳邑整怒沖沖的準備向他走去,卻被何昭融跟廖啟富給拉住。
「你們干什麼?難道你們沒看到他剛才在恥笑我們嗎?」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那小子竟還敢挑釁!
葉文雄走到他身邊,冷靜的睨著他,「是在恥笑你吧?」葉文雄還故意瞄了他後腦袋一眼。比賽輸了、辮子剪了,不被恥笑才怪。
陳邑整飛快的舉手捂住自己後腦。
「別遮了!」葉文雄努努下巴,「哪,有人幫咱們出氣去了。」
田湘美昂首闊步的走過籃球場與足球場之間的跑道,來到黎志優面前。
「你剛在笑什麼?牙齒白呀!」她對他怒目而視。
「有人規定不能笑嗎?」他故作不解。
「是沒人規定不能笑,但你對著我們笑就不行!」她依舊盛氣凌人,看著他就想朝他吐口水。
他顯得更迷惘了,「我有對你們笑嗎?我只是對著你們的方向讓我的牙齒呼吸新鮮空氣罷了,不行嗎?」他還故意問她。
田湘美抿緊嘴唇,「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對我們露出牙齒,我就將你的牙齒全打掉!
娘娘腔!」她威嚇完後,鄙夷的叫出她給他封的綽號。
「尿床娃,不要比賽輸了就故意找我吵架出氣,太沒水準了。」黎志優也傲慢的叫她的乳名。
尿床娃?!他竟還敢這麼叫她!
「你……你……」田湘美氣得說不出話來,干脆很狠的踢了他的腳脛一腳。
他慘叫一聲,蹲去抱住受傷的腳脛。該死!他早該料到她會輸不起的,真是太陰險了!
陳邑整他們四人在跑道另一邊看到這大快人心的一幕,禁不住興奮的手舞足蹈,還大聲為她喝采。
田湘美站著三七步,得意的睨著腳邊的他。
「這只是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再敢嘲笑我們的話,我就將你的腳筋給挑了,看你再怎麼踢球!」她哼了聲,又昂首闊步的走回頭與陳邑整他們會合,一起往校門口走去。
陳邑整一臉崇拜的看著她,他就是喜歡她這個性,所以才會處處讓她,是「讓」喲,可不是「怕」,他從不承認他的確是「怕」田湘美的。
「跟那種自大又驕傲的人住在一起,一定很難過吧!」何昭融同情的問,邊轉動手上的籃球。
「誰跟他住在一起呀!我跟我媽自己住在另一間屋子里,跟他們才不相干哩!」她駁斥。對她來說,隔了道牆就是另一間屋子。
「不是差不多?你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每天要見到他的臉,更痛苦。」廖啟富憨直的說。
「是很痛苦,所以你們不要再問了!」她覺得煩死了!
田湘美板起臉,同行的四人即使有一肚子問題,但也只能暫時吞下肚去。
這「恰查某」!黎志優又惱又痛的瞪著那五個人的背影,而後勉強站起身來,發現足球隊隊員們土停止了練球,呆站在球場上看著他。
他們全看到了籃球隊的「男人婆」踢了他們隊長一腳的那一幕。
「發什麼呆!」他勃然大怒,「下個禮拜就要跟強恕斑中一戰高下了,你們還有時間發呆!是不是準備跟籃球隊一樣吃敗仗?」
幸好田湘美他們已經走遠了,否則要讓她听到他的最後一句話,那肯定又是沒完沒了了。
隊長發飆了,場上的足球隊員們馬上就又邁開腳步開跑了。每次跟「男人婆」吵完架後,隊長就會對他們大吼大叫的發泄情緒,但他們又實在愛看他們兩個吵架,反正挨罵後立刻開跑就好了。
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黎志優沒好氣的回頭望向田湘美他們離去的方向,而他們早就消失了蹤影。
═════*9═════*9═════*9═════田湘美跟陳邑整他們在何昭融家的小吃店待到晚飯時間才回家。
「我回來了!」她一進門就大喊,月兌掉腳上的球鞋,走進客廳。
田何采玲正從廚房里端出一盤菜,看到她又是沾了一身的灰土回來,火氣立刻升了上來。
「跟你講過幾次,要進屋里就先將身上的灰塵給拍一拍再進來,你怎麼老是說不听呢?我拖地拖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看看你腳上那雙襪子,我在這里就能聞到臭味了!
你到底幾天沒換襪子啦?算了、算了!去洗澡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包括襪子呀,洗完後就來吃飯。」她數落一陣後,便又忙碌的轉回廚房去。
田湘美偷偷靠近餐桌。哇塞!好大塊的鹵豬肉呀,香得她口水直流。她望望廚房,確定媽媽暫時不會出來後,立刻抓了塊鹵豬肉塞進嘴巴里,並飛快穿過屋子,跑進後院一間主屋延伸出去的小房子里,這是黎家主人黎寬盛特別為她跟她媽媽建的。
在田湘美三歲時,田何采玲剛失去丈夫,為了養活自己跟女兒,看著報紙找到正在征求管家的黎家。
黎寬盛知道她的情況後,二話不說的便錄用了她,並在主屋後頭建造了一間小屋子,水電家具一應俱全,好讓當時沒住處的田何采玲母女能有個地方住,一方面照顧起黎家也比較方便。
一進小屋,她就打開冷氣,這也是他為她們母女裝的,怕夏天時小屋子太熱,她們會熱壞了。
原先田何采玲一直推托說不用,但他一再堅持,田湘美也一直堅持——不用她們付錢自然要堅持,她在推托無效之下,只得順了他們的意。
田湘美三分鐘沖完澡後,頂著一頭濕發出來,站在冷氣機前吹冷氣。真是舒服呀!
她滿足的揚起嘴角,不忘拿毛巾擦著濕答答的頭發。
突然,黎志優沒敲門就走了進來。
她全身上下只圍了一條大浴巾,她氣死了,連忙拉緊身上的浴巾。
「你這個!」
他看到她的動作,差點哈哈大笑。
「遮什麼遮?你的身材前後不分,有看跟沒看一樣!」他哼了聲,「你媽叫你吃飯了,我警告你哦,要是感冒了可別傳染給我!頭發濕成那樣還敢站在冷氣前吹冷氣,真是笨蛋!」他邊罵邊走出去。
「你說什麼?好膽別走!」她吼著,可惜黎志優已經走了。
她氣得胸部不停起伏,可惡的臭男生!居然說她前後不分!她哪里前後不分了,忿忿的走向落地長鏡,她一把拉開身上的浴巾,在長鏡前端視自己。
有胸、有腰、又有腿,比例均勻又完美,雖然是小了些,但有就好了,要那麼大干麼?那沒眼光的家伙!田湘美暗罵。
「卡啦」一聲,門又被打開了。
她往門口望去,視線正好與探頭進來的黎志優對上,五秒後,她終于想起自己身上未著寸縷,于是開始放聲尖叫。
被她的尖叫聲給喚回神,他漲紅著臉縮回頭,「砰」的一聲關上門,他在門外還能听到她的尖叫聲。
怎麼會這麼巧呢?他尷尬極了。
「別叫了!我沒看到什麼啦!」這是謊話。剛才那麼突然,雖然只有五秒,但已是夠他將她的身體看得一清二楚了,是沒什麼看頭,「你媽叫你洗完澡後將髒衣服丟到洗衣機里,順便將里頭的衣服洗一洗。」他對門板吼著又折回來的原因。
等了幾秒,田湘美不再尖叫,房子里頭靜悄悄的。
大概想明白了自己的身體的確沒什麼可看性了吧!他想,模模頭,紅著臉走回主屋。
小屋里的她跌坐在地上,一臉慘白,不過至少浴巾又回到了身上。
完了!被那娘娘腔黎志優看光了她純潔無瑕的身子,她毀了,這輩子嫁不出去了!
她兩眼無神的呆坐在地上,腦子里滿是自己將來那慘澹無光的人生。
═════*9═════*9═════*9═════田湘美一臉陰沉的走進餐室。她的位子就在黎志優對面,而他正埋頭吃飯。
罷下班回來的黎寬盛沒注意到她的臉色,笑著對她招手。
「來,湘美,快點過來吃飯,要不然你的份就要被志優吃光了。」他說。
黎志優趁夾菜時偷覷她一眼,見她一副恨不得將他的眼珠子挖出來的模樣,夾完菜後連忙又低頭狼吞唬咽。
「阿美,干什麼呀!」田何采玲注意到她充滿怨恨的看著黎志優,不悅的蹙起眉頭,兩個人肯定又吵架了,「快點吃,吃完回房間去讀書,明年就要考大學了,不要老是跟那幾個籃球隊的男生混在一起。尤其是阿整,你要被他傳染變成高四生,就別告訴別人你是我女兒。」
「媽,我現在才高二,你不覺得現在對我說這個太早了嗎?在這桌上還有人今年要聯考了,還成天踢足球的哩。」她狠毒的目光射向黎志優。
「志優跟你不一樣,就算他不讀書還是能考得上國立大學。」
「什麼意思?你是我媽耶!居然罵我笨?」田湘美真是不敢置信。
「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喲。」田何采玲一臉無辜。
一小時內遭受到兩波打擊,她快腦充血了,一張臉紅得像豬肝。
黎寬盛見氣氛不對,連忙又跳出來調停,「好了、好了!吃飯時間說那些事干麼呢?
采玲,湘美要是不喜歡讀書,我看你也就別逼她了,人生又不是只有讀書這條路。」他替她說話。
田何采玲跟田湘美已經在黎家十四年了,黎寬盛與田何采玲兩人相互的稱謂也從早先的田管家跟老板改成采玲和寬盛。
說也奇怪,每回只要田何采玲數落田湘美,黎寬盛就會跳出來維護她;而每回田何采玲數落她的原因,十之八九一定與黎志優有關。
「喔。」田何采玲應了聲,真不再說了。
「狂除了讀書也不會有什麼路用了。」她突然說,拿起筷子吃飯。
黎志優嗆住了,拚命的咳嗽著。
「怎麼不小心點呢?」離他最近的田何采玲馬上伸手拍他的背,而後瞪向田湘美,「阿美,你別再出聲,給我乖乖吃飯。」阿美的個性她這個做媽的還不了解的話,那她就白當媽了。他會突然嗆咳,肯定跟阿美剛才說的那句話有關,就是不知道他們又在打什麼啞謎了。
田湘美「嘿嘿」的笑著,含笑吃飯。總算稍稍報了仇了!
黎志優總算稍稍控制住了,「田媽,我沒事了,不用再拍了。」再拍下去,他不咳死也會內傷。
她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還白一眼暗笑的田湘美。
回復正常的他自然也看到了她嘴角的那抹笑。
「看到片木板就被叫狂,那將男生那一根剪掉的女生該叫什麼?」他看著田湘美,還故意上下瞄她那非常「木板」的身材。
這下換黎寬盛和田何采玲嗆到了。
他們拚命咳著,田湘美則對他傳出陣陣磨牙聲,而他還是悠哉游哉的吃著他的飯,對周遭的反應視而下見。
「志優,你剛說的話是真的嗎?你說的那個將男生的那一根剪掉的女生,是不是阿美?」田何采玲先控制住自己,頗受驚嚇的問。
「是呀!就是她在我們學校當著大家的面將阿整的那一根給剪掉啦!」黎志優對著她說,裝得像個誠實的小孩子。
黎寬盛邊咳邊將椅子悄悄挪離田湘美。
「阿美……你……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你這麼做,叫阿整以後怎麼辦?」田何采玲真的被嚇到了。
她一直以為阿美只是脾氣沖了點,個性大而化之了些,只要不誤人歧途就好,可是今天阿美居然將阿整的那一根給剪了,天呀!她該怎麼辦?將阿美嫁給阿整讓阿美當活寡婦她是做不到的,說不定等一下阿整的父母就殺到這里來了。
田湘美翻了個白眼,看表情也知道她媽在想什麼。
「沒錯,我是將阿整那一根給剪了,不過我剪的不是你們想的那一根,我剪的是他腦袋後面那一根細辮子!」她解釋,怒瞪黎志優。無聊人!他是故意讓她媽跟黎伯伯想歪的。
兩個人听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志優,以後說話要說清楚,這種語意不清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的。」黎寬盛邊斥責邊將椅子挪回原位。
「還好、還好,嚇死我了。」田何采玲拍著自己的胸口。
黎志優聳聳肩,「是你們自己想歪的。」
她忽地停住拍胸的動作,疑惑的「咦」了一聲。
「那你剛才說什麼‘看到一塊木板就叫狂’,指的又是什麼?」她狐疑的眼神先是瞟向黎志優,而後又轉了半圈,瞟到田湘美身上。
「看我干麼?」她立刻防衛的說。
「看來我真得炖些東西給你補一補了,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田何采玲憂心的看著女兒平板的胸部。
田湘美瞬間怒火攻心,「媽!你也當我是木板呀?」她大叫,她明明還有稍稍起伏的,難道他們全瞎了不成?
「呀!」田何采玲露出「抓到了吧」的表情,「說漏嘴了吧!志優,你看過阿美的身體了,你要負起責任!」她威嚇的說。
表面雖然是強悍的,但其實田何采玲心里實在是高興得快流淚了,阿美總算有人要了,雖然是強迫、硬塞,但好歹也有個著落了,而且還是在黎家,真是太好了!
「媽!」田湘美受夠了,她將碗及筷子重重往餐桌一擺,「他看的木板又不是我,你別在那里自以為是了,就算真是我,要我跟他在一起,不如先拿把刀把我了結了還比較快!無聊!」
「田媽,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我要真看過她的身體,早就長針眼了,你看我的眼楮有紅腫嗎?」黎志優傾身睜大他的眼楮,要讓她看個清楚。
田何采玲還真認真看了一下。
「是沒有。」真是可惜!原以為這下阿美穩銷的,希望破滅了,她心生徒嘆。
「剛剛是沒有,現在有了!」
田湘美重重的朝黎志優的眼楮揮去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