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攤,張皓璁一路上哼著歌兒回家去,他超想把今天跟束顏歆的進展找個人說說,但是那個青梅竹馬……唉,她都自顧不暇了,每天愁眉不展,一點都不像他眼里那個活蹦亂跳的傅儀藜了!
轉念想了想,摩托車龍頭一轉,張皓璁直接又到了他死黨那兒去。
時間是十點多,送走最後一個難纏、麻煩、嗦、無聊、浮華、虛偽、做作的客人之後,牙醫診所的燈才暗了下來,而性格的牙醫也拿下了口罩,坐在沙發椅上休息。
鐵門半掩,玻璃門上已掛著「休息中」的牌子,護士笑著跟醫生說再見,在出門時卻又差點撞到張皓璁。
「下班啦?辛苦!」張皓璁提著熱騰騰的鹵味,跟護士們道別。
「噯,就是他啦!醫生的死黨!」兩個小護士邊走邊回頭。
「哇,長得也不錯耶!清清秀秀的,挺好看的!」
「帥哥的身邊是不是都是帥哥呀?醫生長得那麼性格又性感,連朋友也好好看!嘻!」
「他朋友好像沒女朋友喔!」小護士臉頰紅了。「嘿……既然醫生那邊沒辦法了,那麼……」
「什麼沒辦法,你真的要讓那濃妝艷抹的死模特兒成功呀!」另一個小護士嘟起嘴來,雙手叉著腰。「我絕對嚴守醫生到底!」
「對!」兩個小女子在黑夜中起誓。「絕對誓守到底!」
殷誠躺在沙發椅上小憩,完全沒睜開眼看進來的是何方神聖;聞味道就知道,這時候會貼心送宵夜來的家伙,除了張皓璁還會有誰?
「那兩個女娃兒又在吱吱喳喳了!」耳力一向不錯的殷誠,都還听得見遠方走廊上激動的護士的說話聲。「你以後少來,別讓我的護士們為了你分心!」
「我?天大的冤枉喔!」張皓璁「啪」的把鹵味扔到桌上。「我可是心有所屬咧!」
「又是那個束小姐?」殷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態度有點不屑。
「顏歆,她叫束顏歆!」張皓璁仔細補充著。「我今天跟她可是有進展喔!」
「哦。」殷誠又是一聲,仿佛一切不干他的事一般。
「干麼那種態度,我有進展,你不為我高興?」張皓璁看到殷誠那種冷淡的態度,有種被澆冷水的感覺。
「我很難高興得起來。皓璁,束顏歆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去攀懸崖的花,會死得很快。」殷誠悻悻然的坐直身子,開始動手去拆著塑膠袋。「不同水平的人相處會很辛苦的,尤其你誰都不找,偏偏去找工作狂?」
「那可不一定,我相信我只要繼續下去,她會為我心動的!」像今天就是啦!「女人,是最怕纏人的男人的!」
尤其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女人,被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追求時。
唉,殷誠搖了搖頭,天底下不怕死的人又多了一個,他也沒啥好說的了!他動手把鹵味倒進碗里,什麼都不比這宵夜來得實在。
張皓璁就坐在旁邊很興奮的跟殷誠說著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從束顏歆請他吃飯,到他在車內強摟住她。
「摟住她?」冬粉在殷誠的嘴里不上不下,張皓璁不愧是情場斑手,這招使得剛剛好!「真有你的!」
「嘿,她反應很好呢!一開始雖然有掙扎,但是後來就穩了下來。」強迫性的進一步,往往是重要的關鍵!「而且還紅了臉,連話也不說了。」
「嘖,真純情!」殷誠搖了搖頭,兼嘆一口氣。「她怎麼那麼容易動搖?不是有未婚夫了嗎?」
「她呀……」說到這點,張皓璁就為她心疼。「她對婚姻沒有憧憬,只知道自己必須為了公司而結婚、所以她跟她的未婚夫之間,並沒有所謂的感情。」
「哼!」殷誠冷哼一聲,抓了抓頭。「說半天,就是被慣壞的孩子嘛!」
自小養尊處優,被寵壞的千金小姐,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自己該有的未來,或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身為別人擺布的棋子也樂在其中!
說好听一點就是為家族事業犧牲,說難听點就叫作!沒有自我的玻璃女圭女圭!
「那玻璃女圭女圭也沒談過戀愛?」吃飽打了個嗝,殷誠把垃圾扔進垃圾桶里。「她干脆嫁給企業比較實在。」
「她就是要嫁啦!要嫁給唐洛岳了!」張皓璁說著,那表情卻是一副絕對不會讓事情成功的樣子。「不過我會把公主救出來的!」
「唉唉唉,不要只有你剃頭擔子一頭熱!」殷誠潑人冷水已經成精了。「束顏歆怎麼想還不知道;戀愛與工作,你跟企業,究竟誰比較重要呢?」
「我會讓她選擇我的!」張皓璁露出自信的微笑。「她是我第一個真心想要的女人,我會讓她只看著我的!」
哼!殷誠只有冷冷的笑著。他認識張皓璁多久?他會不知道他的能耐?在情場中悠游自得的張皓璁的確對女人很有一套,而他的那張臉跟溫柔的態度往往讓女人手到擒來。
只是束顏歆不一樣,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張皓璁非得死纏爛打才能夠得到她的心吧?不過,情場上若真的較量起來,輸家絕對還是束顏歆!
「喂,你是認真的嗎?」殷誠問到了重點,瞧著張皓璁士氣高昂,他益發好奇。
「我是認真的。」張皓璁誠懇的回答著。「我知道我輕浮邊了,但是對于束顏歆……我絕對是認真的。」
「我很難相信。」殷誠挑了眉,認識張皓璁這麼久,他很難得有「認真」的時候。「你對束顏歆的一見鐘情,讓我莫名其妙。」
「連我自己都莫名其妙!但我就是好喜歡、好喜歡她!我想要一直看著她,想要抱著她……」張皓璁閉上眼,描繪著束顏歆的倩影。「最重要的,我想要看她笑。」
「笑?」
「看她發自心底、屬于束顏歆真正的笑容。」張皓璁緩緩睜開眼,眼底帶著惆悵。「一個人連笑都不會的話,未免也太可憐了……」
束顏歆就不會笑,她不知道什麼叫作發自心底的笑容。
在報章雜志上,她笑的是副總裁的樣子;在面對其他人時,她戴著依舊是副總裁式的微笑的樣子;初見面那晚,在面對他這種人時,她露出的是僵硬而客套式的笑容。
他希望能夠發掘出不同面貌的她、真實的她……呃,不過,目前為止,他好像只發掘出她的怒氣而已,而且發掘得還挺成功的。
中午那怒氣沖沖的一巴掌真是火辣得緊,能讓束顏歆失控,恐怕也只有他!
「什麼事那麼高興?瞧你都快飛上天了!」殷誠語調里絕對不是一同高興,而是帶著強烈的不滿。
「早上她打了我一巴掌,這不值得興奮嗎?」張皓璁還撫著臉頰。「她應該隨時隨地都表現出‘副總裁’的樣子啊!」
「……」殷誠愣愣的看了張皓璁好一會兒,很無力的離開了座位。「你有病!」
哼,殷誠不懂,陰沉的殷誠怎麼會懂世界上美妙的愛情呢?愛情可是分很多種的,他對束顏歆的愛,就是一見鐘情、絕不放棄、緊追不舍的愛。
扁是看到她,他就有很滿足的感覺!張皓璁嘴角的笑一直掛著,托著腮環顧著四周,才赫然發現在掛號抬里,有著一個小盒子,里面放滿了首飾!
耳環、項煉、戒指應有盡有,這華麗的樣式不大像那些純情小護士戴的呀!會是誰呢?總不會是殷誠的吧?
「別動。」在張皓璁正要拿起一對耳環時,背對著他的殷誠冷聲阻止。
「喲!扁是說我,我都忘了你可能也會有桃花溜!」張皓璁嘿嘿的調侃著。「今晚你態度那麼差,該不會是我炫耀得太過,讓你心酸了啊?」
「如果跟一個自虐狂計較的話,誰都不會心酸的。」殷誠白了張皓璁幾眼,誰被打還那樣喜孜孜的?「只是我心情不好,看你那樣子就不舒服。」
「哼!少來這套,別岔開話題!」張皓璁還是拿起了漂亮的紅色耳環,在空中晃呀晃的。「這是誰的呀?你會收集這個?」
「那是一個難纏、麻煩、嗦、無聊、浮華、虛偽、做作又白痴的女客人的。」殷誠用盡所有適合的字眼後,回身瞧見在空中甩動的耳環。「叫你不要踫!會帶衰的!」
帶衰?听到這個字眼,張皓璁飛快的把耳環扔進盒子里!是怎樣的女人能讓殷誠這樣數落不盡呀?連耳環都會帶衰,還讓他這樣不悅?
「誰帶衰呀!你敢說我的東西帶衰?我!啊!」尖銳的聲音跟推門聲同時響起,還帶著某個頭顱撞上半掩鐵門的聲音。「痛死我了,你鐵門拉那麼下來做什麼?」
來了!殷誠一見到從門口進來的美女,竟然「啪」的回過頭去。張皓璁睜大眼看著婀娜多姿的女人,她曼妙的身材移動著,走起路來還真像模特兒在走台步……啊!模特兒!
「Kiki!」張皓璁跳了起來。「你是最近登在車站附近巨幅廣告的Kiki嘛!」
「正是我本人!」許琪琪眨動長長的睫毛,興奮地看著認識她的人。「很榮幸見到你。」
「呃,很榮幸……」張皓璁熱情的跟許琪琪握著手,一點也沒發現後面冰冷的視線。
「你的廢鐵都在盒子里,下次看完牙記得帶走!」殷誠把盒子遞到許琪琪面前。「免得店里帶衰。」
「你說完了沒呀?我這麼可人的女孩子會帶衰?你不看看你那副陰沉的樣子,才是衰神吧!」
「哼……濃妝艷抹的妖怪!」殷誠眯著眼,仔細端詳著許琪琪。「你也真閑,剛從我這里出去又補了妝了?」
呃……張皓璁眨巴眨巴的看著眼前一對已經冒出殺氣的男女,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準備開始一場大戰了。
「我是模特兒,我當然有我的形象,我怎麼可以素著一張臉走在街上呢?我來你這邊看牙已經夠委屈的,很勉強的上了淡妝,你卻硬把我的妝擦掉,我已經沒說話了,我現在連補個妝,你都要管?」
「委屈就請到別家去看,我這里容不下你這位名模!」
不、不必這麼說話吧?張皓璁流著冷汗,面對這樣的淑女,再怎樣也沒有必要這樣講話吧?一出口就是冷嘲熱諷?
眼前短兵相接,戰得不可開交,張皓璁眼見自己不但無用武之地,而且最好離的越遠越好,悄悄地就要往門外溜。
「你以為我希罕?」許琪琪一把搶過盒子里的首飾,終于「啪」的回身往門外去。「世界上牙醫又不是全死光了!」
張皓璁趕緊讓開一條路,這Kiki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的,他閃一邊安全。
「哼,皓璁,你看見了吧?看到這種女人,有沒有覺得你的束顏歆好多了?」殷誠嘆了一口氣。「我心情會不好的原因你懂了吧!」
咦?才要出門的許琪琪,突然又轉過了頭來。
「顏歆?」
穿著潔白的浴袍,手上端著冰紅酒,身後放的是蕭邦悲涼的音樂,束顏歆就站在落地窗外的陽台上,享受著片刻安寧。
今天下午,她回去洛岳辦公室時,看到了令她驚訝的一幕,洛岳跪在傅儀藜面前,為她燙傷的腳冰敷著,那氛圍是怎麼一回事,她心知肚明。
她做事一向喜歡速戰速決,直接拉了傅儀藜說去看醫生,然後給傅儀藜印好的喜帖,請她再等等。等結婚後,她愛怎麼跟洛岳在一起,她都不會反對。
她以為說明了就好,可是傅儀藜卻含著淚看著她,還帶著同情的眼神。
「你也是女人,難道就不會憧憬戀情,不會去期待因愛而結合的婚姻嗎?」
她輕輕閉上眼。期待?女人一旦嘗到愛情,很多事情會失了準頭,所以她連試都不願意試。而且她也明白,她這輩子要嫁的就是連升金控,就算去談了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那又如何?最後她還不是得跟唐洛岳結婚?
所以她問了傅儀藜一句話──她能給洛岳什麼?
她們兩個女人是站在一條線的兩端︰傅儀藜除了愛情之外什麼都給不起,還會造成危機;而她除了愛情之外,什麼都給得起,代表的就是轉機。
她是勝利女神,而傅儀藜這個微不足道的秘書,只是洛岳的絆腳石罷了!
她還記得傅儀藜疾奔的背影,她不是故意要那麼殘忍的,只是她不能解除這個婚姻;她沒有憧憬過戀愛,因為對她來說都是多余的事物。
她是被這樣教養長大的,她是為了這樣的未來而生存的,所以就讓一切這樣下去吧!只是,當她看著傅儀藜,為什麼會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呢?
為什麼……她會想起那個人呢?
想起那個就在今天中午,緊緊擁抱住她的男人!
他窮追猛打的來到岩上集團、送上他親手做的飯盒,她生氣嗎?非常生氣,她沒見過……這種死皮賴臉的追求者!
但是她感動嗎?
她非常、非常、非常的感動。
沒有人會等她、沒有人會真正這般在意她、沒有人能夠無時無刻拎著那雙深情眼眸,不畏她的冰冷無情,一遍又一遍地對她訴說著「我愛你」;也沒有人真的會為她做得那麼多,每天精心調制午餐,甚至不遠千里而來。
在打下那一巴掌時,有一種東西在她腦中破裂,她不知道破裂的是她一直塑造的完美形象,還是她一直冰冷住的情緒。
他是真心愛著她的嗎?每天,她都會問自己這麼一句。面對這一個她還不甚了解的男人,她總是先被他的深情包滿,沒有再去接觸更深的一面。
但是,光這麼淺薄的一見鐘情,就足以教她動搖了啊……束顏歆咬住下唇,不自覺的泛紅了臉。她到現在還記得那份感覺,她的手臂、她的身體都還殘留著被擁抱那刻的觸感,而頸畔……
好像還留有他的鼻息……緊閉上眼,束顏歆無法去拒絕甜蜜感的涌出,原來一個女人單單只是被人追求、被人疼愛、被人如此珍惜,就是那麼甜美的事情。
她沒有過這種感覺,即便是未婚夫的唐洛岳,也從來沒有給她過這種感覺。
「顏歆?」門被敲了幾下,旋即進來一位坐著輪椅的老者。
「爸!」束顏歆回首,趕緊把酒杯放上桌子,連忙奔到輪椅邊去。
「這麼晚了,還沒睡?」束連升看著桌上酒杯,耳中听見悲涼的音樂。「心情不好?」
「嗯……沒有。」只是亂了點罷了。
「我听人說,你最近心情不大穩定;跟洛岳那邊有怎麼樣嗎?」
「沒有的事,別听人道听途說。」束顏歆把輪椅推到陽台邊,父女倆一同吹著晚風。
「那個男的是怎麼回事?」
喝!在束連升身後的束顏歆嚇了一跳,無緣無故的,爸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不!不會是無緣無故,不說爸有眼線報告她的一舉一動,光是張皓璁那天到陳董那一遭,還怕不滿城風雨?
「哪個男的?」束顏歆太極拳打得厲害,非必要不想供出張皓璁。
「別跟我裝蒜了!」束連升話里帶著嚴厲。「每天中午送飯的那個男的,還有洛岳那個秘書!最近有風聲傳得沸沸揚揚!」
嗯?連傅儀藜的事也傳出去了?是哪個多嘴的家伙傳的?束顏歆腦海里閃過幾個人,好像只有洛岳身邊那幾個能力超強又賭性堅強的特助群,會做這種事吧?
從停車場回去時,就看見他們一群人躲在小型會議室里,在下著賭注大會,賭洛岳會選擇她,或是傅儀藜。她現在最怕的是,說不定連她跟張皓璁的事他們也知道了!
「風聲也只不過是風聲罷了,爸何必听信那種話?」束顏歆雙手置放在束連升肩上。「洛岳跟我很好,那個送便當的只是一個普通人,秘書也只是秘書,一切都很正常。」
「是嗎?」束連升回首,卻見不到愛女的面容。
「當然是這樣。」不然還會是怎樣?事情一定會順順利利的。「我都要嫁給洛岳了,這些風聲自然微不足道。」
「那就好……那就好……」束連升連連點著頭。「你要知道,爸要退休了,連升金控就全靠你一個人了!讓你有個好歸宿,是爸的心願。」
她知道。最好是連公司也有個好歸宿吧?以結婚為名,行企業合作之實,不管未來怎樣,她跟洛岳都是夫妻,象征著不論任何情況之下,岩上集團跟連升金控都將是一體的,密不可分!
這是最保險的方式了!用她的人生,去賠連升金控的未來──
束顏歆一顫,她剛剛在想什麼?反叛嗎?她咽了一口口水,不敢相信自己正急速跳動的心跳。她剛剛竟然在抱怨?在抱怨父親把她的人生賠出去、在怨慰自己對公司的犧牲?
她怎麼可以這麼想?這是她的義務、她的職責!
「那個送飯的人跟你有什麼約定爸不管,但是少跟那種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別忘了自己的身分。」束連升反手拍拍束顏歆在他肩上的手。「要結婚了,有些人就要保持距離。」
張皓璁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倏地,束顏歆把手抽了回來。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她剛剛就是一瞬間把手抽了回來。
束顏歆看著自己抽回的手,她開始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有很多事情隱隱約約的在變化!
「顏歆?」敏銳的父親不可能不知道女兒的異樣。
「爸,我累了……」束顏歆別過了頭。「時候不早,您也去休息吧!」
說畢,束顏歆就推輪椅往門外去,束連升也沒再多說什麼,反正他這個女兒向來很會自我調適,他不需要操多大的心!門外的佣人接過輪椅,束顏歆跟束連升連道數聲晚安後,將門緩緩闔上。
她的臉貼在門板上,顯得虛弱且無力。
她……滿腦子全是亂七八糟的思緒,亂到不知道從何整理起!她想為自己做點什麼、討厭為公司犧牲這麼多,一點也不在乎洛岳跟傅儀藜的關系,一心一意想為張皓璁說話!
這是什麼情況?她的心思,竟然被私事全給佔據了!
最可怕的是,只要閉上眼,她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張皓璁那雙深邃的眼眸,還有那強而有力的擁抱。
她不能再失控下去,火車一旦出了軌,就再也回不來了!
電話鈴聲刺耳的響起,讓束顏歆一驚,這麼晚了,也只有洛岳會打來。但是他現在跟傅儀藜打得正火熱,打來就不會有什麼好事。
「束顏歆。」她還是接起了電話。
「達令!」張皓總的聲音傳進束顏歆的腦中,刺激著她大腦的神經中樞。
「……張皓璁?」這是她私人的房間電話耶!他怎麼可能會有?「你怎麼會有這支電話?」
「你今天過得好嗎?」張皓璁很少會回答束顏歆的問題,一向都問自己的。「中午的排骨還喜歡嗎?」
「……」束顏歆緊咬住唇,听見他的聲音,就想到他今天在耳畔的呢喃。「我很好啦!」
「是嗎?那就好!」張皓璁把聲音放得很柔。「你要放輕松一點,這樣子身體也會比較舒服,精神比較不會那麼緊張。」
「嗯……」他管那麼多做什麼?「你打來做什麼?對!你為什麼會有這支電話?」
「我想听你的聲音、我想跟你說話……」張皓璁站在自家窗戶邊,勾勒著束顏歆的身影。「我現在就好想見到你。」
紅潮在瞬間沖上束顏歆的臉龐,這麼肉麻的話,為什麼張皓璁說起來都這麼的自然?他的聲音輕而柔,這教她更不自在!
「你……你听到我的聲音了,這樣行了吧?」束顏歆有點難為情的應付著。「我、我要睡了。」
「我今天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啊……束顏歆已經柳眉緊蹙的把臉埋進手掌里了!被了!不要再說了!
「說過了!你每天都會說這麼一句,煩不煩呀你!」
「呵……不煩!」張皓璁傳來輕快且深情的嗓音。「我要一直說一直說,直到你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為止!」
張皓璁……束顏歆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她羞澀的神情已經浮現,可是她假裝不知道。
「晚安。」她想趕緊結束這電話,因為她怕……她不敢再繼續講下去!
「晚安,我的小親親,啵!」張皓璁毫不避諱在話筒那邊,用力的給了一個吻。「要想我喔!」
束顏歆立刻掛上電話,竟覺得臉頰燙燙的,剛剛那個吻……好像真的烙在她頰上似的!
她翻身上床,緊緊抱過枕頭,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到底要怎麼應付才得當?她不能夠被動搖、不能夠被誘惑!不管他說幾千句他愛她,她永遠都不能相信他是真心的!
束顏歆紅著臉埋進枕頭里,心里這麼喃喃念著,嘴角卻還是禁不住地泛起幸福的笑容。
呃?對!他到底是怎麼知道她房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