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奴才什麼時候才能還俗呀?」
白日高懸,在城郊一處隱秘的樹林之中,穿著一身破舊僧衣的福祥愁眉苦臉地問著主人永璇。
埃祥臉上的神情和他高大的身材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令永璇不禁暗自發笑,但他絲毫不露痕跡,依舊一臉威嚴。
「阿福,我的氣還沒消,想還俗,再說吧!」事實上,在他還沒得到令他滿意的消息之前,他別想改頭換面。
埃祥一听臉更苦了,幾乎扭成一團。
「要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麼樣了?」永璇問道。
「爺,卑職……卑職剛剛才混進那些乞丐和尚之中,目前還打听不出什麼蛛絲馬跡。」福祥十分心虛地說。
「阿福,你辦事能力退步了。」永璇的音量不大,卻自有一股懾人的威嚴,嚇得福祥腿一軟,跪在地上。
「爺,才三天光景,卑職又被捉進了府衙大門一天,所以卑職……卑職實在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越說聲音越小,宛如蚊納。
「你還敢提被捉進府衙之事?」永璇立時氣上心田。「你這麼輕易就曝了光、壞了我的事,我還沒問罪,你倒先提起了!」
埃祥駭得磕頭連連。「爺,這……這不能怪卑職呀!在那種情形下,卑職若是施展身手露了餡,那往後如何再重回這低下階層?」
永璇一听,覺得還有些道理,立時緩下怒氣。「起來吧。念在你還能急中生智,沒有暴露你我身份,找上傅鴻听讓我將你救了出來的份上,這回我就饒了你。」
「謝爺不殺之恩。」福祥站了起來,連忙謝過主人。他不禁捏把冷汗,王爺平日待下屬一向不薄,但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就算是和王爺情誼深厚的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看看此刻的自己,不就是最好的明證嗎?
這一想,他忍不住苦笑起來。
「怎麼?這個任務很苦嗎?」永璇冷聲說道。
埃祥惶恐的才想否認,卻看到他臉色一變。
「噓有人……」
說話之間,他已飛身到前方,福祥也連忙跟了過去。
永璇不聲不響地從一棵大樹之後揪出一男子,定楮一瞧,不禁喊道︰「紅紅!你在這里做什麼?」
沒錯,那人就是傅紅瑛。
在心情煩悶之下,她原想女扮男裝的出外散散心,卻不經意地發現永璇行蹤鬼祟、十分可疑,于是便尾隨他來到這一片樹林。
「他……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傅紅瑛也不回答永璇的問題,只是指著福祥,一臉驚訝又不解的問。
永璇抿唇一笑,摟著她的腰說︰「哦……那是因為他得罪了你又害我惹你生氣,所以我罰他出家當和尚去。」
埃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自己獲罪的主要原因呀。
暗紅瑛半信半疑著,忽然發現他的一雙手已不規矩地環上她的腰際。
「你又毛手毛腳?!放手!」她掙扎了一下,沒想到他竟又伸出另一手,將她圈在懷里。
「我不放,我喜歡這樣抱著你。」他笑嘻嘻地盯著她說,引得她嬌嗔不已。
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模樣、福樣簡直快昏倒了,因為他的惡夢竟然成真——
王爺真的有斷袖之癖!
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以前王爺一向都在女人的懷里流連忘返的呀,怎麼這回下了江南卻成了這個樣?
照理說,江南女子溫柔多情,必能獲取王爺青睞才是,可是他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小子?!
「阿福,你還杵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快去辦你該辦的事!」
埃祥一听,立時回過神來,識相地抱拳作揖,「是的,爺……」話才落,他人已像疾射而出的弓弩消失在傅紅瑛的眼前。
「他的武功這麼好?!」她目瞪口呆地直往早已沒了福祥影子的方向望去。
「沒錯。」永璇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所以,那天在大街上我才會出面。阿福的武功獨走狠辣一路,我怕你們真打起來,你會吃大虧……你看,我多關心你。」
暗紅瑛心中一暖,這才明白當日他的用心。但她仍然倔強的不依他。
「關心?!」她呼了一鼻于氣。「我看你是存心不良!當街這麼調戲人家,害人家下不了台!」
永璇一笑,抱緊了她。「小姐休要生氣,小生這廂有禮了。」
暗紅瑛被他的語氣惹得不禁撲哧一笑,笑聲如鈴。
永璇痴痴地望著她。
一張鵝蛋臉上,黑白分明的盈盈秋波足以和星月爭輝。紅灘潤澤的菱唇引人無限遐思幻想。
「永……金公子,你干什麼這麼看我?」嬌羞之中,她不好意思喊他的名字,是以換了稱謂。
「叫我永璇!你又忘了,看來我得懲罰你一下,你才記得住。」語音方落,永璇低下頭來就想一親芳澤,但她卻伸手輕捂住他的唇。
「別,永……永璇,別這樣……讓人瞧見了多不好意思……」她著急地說。
永璇一笑,不親她的嘴,改而執起她的柔荑輕柔的吻著,惹得她更加嬌羞地趕緊抽回手。
他笑得更得意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馴服佳人,一舉擄獲她的芳心,反而不那麼猴急了。
「紅紅,你做什麼跟蹤我?’他轉而牽著她的小手開始漫步。「想我,還是查勤?」
「你亂講!」傅紅瑛睨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你剛剛和阿福在談什麼呀?那麼神秘。」
永璇望了她一眼,立時肯定她並沒有听到他們主僕之間的對話。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事要他去辦。」
靶覺到他在避重就輕,她不禁輕蹙眉頭。「永璇,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爹對你的態度如此異常?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心知瞞不了冰雪聰明的她多久,他語帶保留地說︰「紅紅,我是皇上派來協助你爹偵辦叫魂案的密使。」
暗紅瑛大吃一驚。「難怪我爹對你必恭必敬的。可這叫魂案真的這麼嚴重?嚴重到皇上要派你這個密使來調查。」
「沒錯,紅紅。」他答道。「那天在茶肆里你也听到了百姓的抱怨之詞,這有關民心安定、政局穩固之事,皇上當然重視異常。」
但傅紅瑛想的角度卻不同。「百姓的抱怨之詞我是听了不少,可是,你不覺得這正本清源之道在于讓百姓豐衣足食嗎?破了一個小小的叫魂案又如何?黎民百姓若是吃不飽穿不暖,類似的案子只會層出不窮。」
永璇訝異地望著她,一來她的見解令自己頗為贊同,二來她的思想令自己感到優心。」紅紅,休得胡言亂語。這話若是听到有心人耳里,只怕你爹不止頂戴保不住,搞不好連腦袋都得搬了家。」
有心人?!暗紅瑛立時嚇得臉都白下。「對不起,這只是我一時的感觸罷了。你……你就當我痴人說夢吧。」她小心地掙月兌了他的手,一臉警戒地望著他。
永璇知道她在怕什麼,堅決地執起她的雙手,定定地看著她,「紅紅,你不用怕我,我若是想對你爹不利,早就對你爹偵辦叫魂案不力,以致讓此妖術蔓延而參上一本了。那同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暗紅瑛這才明白此事的嚴重性。「真的嗎?你真的不會傷害我爹?」
「是真的。」永璇一嘆。「你爹是個好官,只是對老百姓的迷信過于輕忽與蔑視,犯了讀書人容易犯的過錯,再加上他做事有板有眼、一絲不苟,自然無法和那些狡詐之徒周旋。」
「那你會幫忙我爹,對不對?」
永璇握緊了她的手。「是的,紅紅,我一定會盡全力偵破此案,保你全家周全。」
暗紅瑛感動忘情地立時抱緊了他。「謝謝,謝謝你!」
永璇一笑。「紅紅,你這是‘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意思嗎?」
「才怪!」傅紅瑛睨了他一眼,嬌嗅道。但在望進他深幽的黑瞳之後,她又正色地說︰「永璇,你……你真的喜歡我嗎?若此心不假,我……我願掙月兌禮教的禁錮,委身于你……」
永璇俊臉上立時露出驚喜之色,「紅紅!我當然是真心的喜歡你!」他激動地將她抱得死緊。
「永璇……」傅紅瑛掙扎了兩下,「你讓人家把話說完嘛!」見他專了心,眼對著眼,她更加大膽地表白,「我還要告訴你……我這麼做是出于真心喜歡你,絕不是因為你肯幫忙我爹的緣故。」
微風輕拂,樹影搖動,永璇難抑激情和感動,深深地吻上了她。霎時,時間仿若回到了盤古開天闢地之初,世間只有他們這一男一女……
良久,就在永璇覺得自己的自制力就快決堤之前,放開了她。
「紅紅,我的紅紅……我喜歡你、想要你的心有多強烈,你知道嗎?」他深情望著一臉迷醉、美得動人的她。
「我不知道……」她做夢般地輕語。「今晚,你來,證明給我看……」她毫不忸怩地大膽說出她的想法。
「哦,紅紅……」
又是兩情相悅的一吻,在這一吻中,他們訂下今晚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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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後,傅紅瑛早早便辭退了翠花,要她今晚別再來打擾自己。
此刻,自懂事來的頭一遭,她眼角含春,小心謹慎地對鏡梳妝。
「女為悅己容」——這是她第一次領略到個中滋味,她盛裝以待,期盼從情郎眼中看到一抹驚艷。
她仔仔細細地勾上粉,涂上胭脂,再次梳理自己的長發。
只是梳著梳著,心底沒來由的泛起一陣酸苦,眼角竟然落下一滴淚來。
這時,她才驚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竟是將自己當作即將過門的新嫁娘!
可這大喜之日,沒有賀客盈門、沒有鑼鼓喧天的八人大轎,有的只是一片漠然寂靜……
暗紅瑛迅速地抹去淚水,重新勻妝。
她不後悔!就算他沒說要娶她進門,就算這麼做可能會毀掉她一生的幸福,可她絕不後悔!閉上眼楮,她不斷堅定自己的決心。
突地,她的眼楮被一雙大手蒙住。
他來了?!
她欣喜萬分地轉頭起身,玉樹臨風的他果然就立在眼前。
「永璇……」傅紅瑛輕喊了聲,一雙秋水盈盈的明眸定定地望著他。
永璇才望了一眼,頓時驚為天人地上下打量著她。
一件緋色羅衣,如煙如霞,顯出縴合度、用若縴縴的體態;勾魂似的眉眼,血也似的盈潤朱唇,猶如芙蓉出水,弱柳迎風。
此刻的她少了往日的盛氣英爽,卻多了嬌羞嫵媚,風情魅惑得足以懾人魂魄。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紅紅,你好美!」永璇不禁吟出曹子建的「洛神賦」,屏氣凝神地直盯著她。
暗紅瑛一听他的贊嘆,又見他那副痴痴迷迷的神情,便知目的已成,苦心也沒白費,一時之間是笑得如牡丹般嬌美,如春風般怡人。只是下一瞬間,她已被永璇擁人懷中,將她的口紅給吃了個干淨。
「永璇……」忍不住心中激蕩,她軟軟地叫了聲。
永璇一笑,開始慢條斯理地解開她的衣物。
暗紅瑛又期待又羞怯地微微顫抖,直到他月兌得她只剩下肚兜和褻褲時,她幾乎快站不住腳了。
「紅紅,紅紅……」美夢終于成真的永璇激動地直喊著她的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很快地讓她躺在床上。
暗紅瑛微睜著一雙美目,看著永璇快速地解下他身上的衣服,她不禁羞得趕緊別開臉,在臉紅心跳不已之中,他壓上了她……
狂風驟雨般的激情一過,傅紅嚶累得不禁昏昏欲睡,但是身子一動,下|身不禁痛楚了起來,看得永璇心疼又不忍。
「睡吧,紅紅。睡醒之後,你會覺得好一些的。」話一出,他收緊手臂將她攬人懷中,溢滿柔情的內心平靜極了。
只是一細想,他發現自己對她竟有著不同于往日、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溫柔體貼,而且更令他訝異的是,他已經想不起來上次抱著女人睡覺是什麼時候了。可是,他現在竟然想抱著她好好睡上一覺。
看來,他府中那些侍妾的地位已發發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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