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郎君 第9章(2)

王大夫走了,但他的話也給眾人一絲希望。

唐之毅寸步不離地守著慕容流月。

白天,他親自喂食湯藥,晚上,他和衣輕擁著她而眠。因為他要讓她感覺到他一直在身邊保護她、陪伴她,不再讓她有絲毫的恐懼和不安。

昏迷中的慕容流月也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濃濃深情,在唐之毅細心的照顧下,高燒終于退了,度過了最危急的時刻,讓眾人松了一口氣。

不過燒退了後她卻遲遲沒有清醒,仍陷入昏迷中,似乎是因為她太苦了、太累了,所以選擇逃避,不願醒來面對悲苦的人生,這一點又讓眾人憂心不已。

但唐之毅並不著急,因為他懂她,知道她只是想讓她的心好好休息,很快地,她就會醒來,當她醒來時,就會看到他深情的眸子、看到他摯愛的心,屆時他們就可以廝守終生了,所以他可以等,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用來等她,他要耐心地等她清醒。

他不時對著沉睡中的她說話,說著那些最纏綿、最動人,甚至是听了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愛語,用他最真誠的心來打動她一百不願醒來的芳心。

就這樣,被細心呵護的慕容流月臉色日漸紅潤,身體也日漸康復,相反的,唐之毅卻日漸憔悴、日漸消瘦了。

唐之毅和往常一樣輕偎著慕容流月睡著,隱約之中,他感到身邊的人兒有了動靜。

他一躍而起,又驚又喜地看著她,發現她只是緊皺柳眉、蝶首不住的左右擺動,狀似痛苦,口中還喃喃地說著听不清的囈語。

唐之毅急了也亂了,深怕她的病情起了變化,他試著叫醒她,她依然緊閉雙眼噢不醒,但她的囈語越來越清晰了。

「毅……救我……我好怕……你在哪兒……我好痛苦……救我……」

這一連串求救的話,像是尖銳的刀一片一片地凌遲著唐之毅的心,那感覺是這麼的真實,他仿佛可以聞到血腥味,可以看到那血淋淋的景象。

「月兒,我在這里,就在你身邊,你听到了嗎?」他緊握著她的手,哽咽地輕喊著,又心急又無力。

「毅……」

隨著這聲心神俱裂的呼喚,唐之毅訝異地看到慕容流月突地睜開雙眸,眼里布滿痛苦和恐懼。

「月兒,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唐之毅驚喜得不禁紅了眼眶。

「之毅?」慕容流月輕喚著他的名字,一雙水眸直視著他,她不敢相信,一定是在饑寒交迫又痛苦萬分時太渴望看到他,才會產生這種幻覺,她緩緩地伸出小手,想要證實這只不過是夢境一場。

她微顫的手觸到他溫熱的臉頰,那真實的感覺,教她的心緊緊地揪了一下,這才告訴了她,這是真的,她不是在作夢︰

「之毅!」慕容流月大喊一聲,整個人坐起來緊緊地擁抱著他,哭得無法自抑。

「月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才讓你吃了這麼多苦,我真該死,你能原諒我嗎?」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多日來的壓抑,就在听到她痛苦的囈語中,一寸一寸地瓦解了。

慕容流月听著他深深自責的話語,不住地搖頭,「不,之毅……這怎能怪你?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一點也不怪你……」滿心喜悅的她安慰著他,卻意外地發現他臉上的淚水。

她又感動又心痛地伸手輕觸他的臉,指尖傳來的濕潤,讓她明白了一個事實──他哭了,他竟然為她了而哭。

「之毅,你哭了,我不值得的。」她哭喊著再一次緊緊地擁抱著他,淚水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唐之毅一樣緊抱著她不放,「月兒,你當然值得。當我從大夫口中得知可能會失去你時,我仿佛歷經了一場天崩地裂,那感覺就像是要將我毀滅;而當我听到你在惡夢中呼救的話時,我又好像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一般……現在,你又重新回到我的懷抱了,這叫我怎能不欣喜欲狂、淚水盈眶呢?你對我是這麼這麼的重要啊。」

慕容流月整個人都被他深情的話語給融化了,「我知道,毅,這也讓我面對再怎樣痛苦、再怎樣險惡的磨難都甘之如飴。在柴房那兩天,就是你的愛讓我撐下去的,想要再見你一面的感覺是那麼強烈,強烈到讓我忘了一切痛苦,只是我太沒用了,沒能支持久一些,害你受苦了。」他為了照顧她,一定吃了不少苦頭,才會瘦了一大圈。

「小傻瓜,你在胡說些什麼?才兩天你就差點進了鬼門關,你還想關多久啊?發生這種事,你就只知道忍,也不叫人來通知我,萬一你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辦?」

平靜下來的唐之毅,想到她被關在柴房里,竟然一句話也不吭,還差點送了小命,他便覺得生氣。

慕容流月聞言,吐了吐舌頭,「毅,你生氣了?別生氣嘛。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啊,更況我怕你知道了又和大夫人吵,那只會讓你們母子反目成仇,所以我才一直忍耐的。」

唐之毅心中感動不已,拉起她的小手說︰「月兒,我最愛的月兒,我是何等的幸運,能得你為妻啊。」

「毅,你搶先說了我想要說的話了。」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緊緊地握住他溫暖的大手。

他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好了,別說太多話,你大病初愈,應該多休息。」他讓她躺下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慕容流月微皺柳眉,疑惑地問道。

唐之毅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俯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有身孕了。」

她一雙水眸瞠得老大,滿臉難以置信,「我們有孩子了?!」

見他肯定地點頭,她忍不住歡呼一聲,又坐起身雙手攀住他的頸項,「毅,太棒了,我們就要有個白白胖胖的孩子了!」

唐之毅感染了她的喜悅和興奮,緊緊地抱著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好了,快躺下,你要想有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那你這個做娘的,可得要好生保重。」

「我覺得精神很好,一點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雖是這麼說,慕容流月還是乖乖地躺下來。

「小傻瓜,那是因為你已經睡了快十天了。」

「什麼?這麼久?難怪我覺得腰酸背疼的……啊!」

她突然叫了一聲,人又坐了起來,嚇得唐之毅滿臉焦急,「月兒,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

「毅,我的翡翠簪子呢?」她抓住他的手臂語氣焦急的問道。

唐之毅整個人登時放松下來,輕吁口氣,「你嚇了我一大跳,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最珍貴的翠玉簪子不見了,這當然是件大事。」她一臉惶恐地說。

他搖搖頭,不發一語地下床,留下一頭霧水的慕容流月。

沒多久,他回來了,手上多了一只錦緞荷包。

「我的簪子!它沒有丟掉。」她接過那只錦緞荷包,興奮不已。

他伸手捏了捏她可愛的小鼻子,「它本來就沒有不見,是你自己說隨身攜帶怕會把它弄丟或弄壞,所以把它放在首飾盒里的,忘了嗎?你這個小迷糊。」

听他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對他愛憐的輕斥,不禁嬌嗔地笑了笑。

這一笑,讓唐之毅瞧得神魂顛倒,多日來的辛勞、擔心和憂愁全都一掃而空。他輕輕地將她擁在懷中,嘆了口氣說︰「月兒,我怎麼會這麼地愛你呀,命運的安排真是奇妙。」

說完,他情難自禁地吻上她濕軟的紅唇。

慕容流月瓔嚀一聲,隨即融化在他唇舌熾熱渴求的纏綿之間。

唐之毅感覺到欲火猛然地燒了起來,可他明白她大病初愈,不該太過疲累,所以他忍了下來,依戀不舍地松開她誘人的唇瓣,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眼里欲火未熄地望著她,「寶貝,等你身體再好一些,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我要你。」

看著他灼熱的黑眸,听著他張狂的暗示,慕容流月不禁一陣臉紅心跳,將小臉埋入他懷中,羞怯不已。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感受著彼此無言的愛意。

慕容流月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一想到這兒,她不禁直盯著手中的錦緞荷包。

「又想起你娘了?」

她邊點頭邊拿出翡翠簪子,問出埋在心里多時的疑惑︰「毅,這只荷包里繡著字,我還是直到喜兒發現了才知道的,我娘繡了這兩句詩來取我的名字,難道我爹是姓慕容嗎?」

唐之毅輕笑一聲,「你真的不知道你爹姓什麼叫什麼?這不是很奇怪嗎?」

慕容流月柳眉微蹙,「是很奇怪啊,因為我娘一有不肯告訴我,也不許我多問,直到臨終時她才想告訴我有關我爹的事,只可惜她還來不及說,就……」說到這里,她靠著他的肩頭,忍不住有些哽咽。

他了解地抱住她,輕拍她的肩,「月兒,別難過了,你娘不會喜歡看到你難過的樣子,別忘了,你還有我呀。」頓了頓,他想轉移她注意力地又說︰「這簪子這麼漂亮,我幫你簪上,好不好?」

慕容流月遲疑了一會兒後,輕輕地點了下頭,柔順地讓他將翡翠簪子插在她的頭發上。

一等他插好簪子,她便迫不及待的問︰「好不好看?」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太好看了,簡直美得像天上仙女下凡塵,讓我都舍不得轉開眼了。」唐之毅大聲地贊美她。

慕容流月見他說得這麼夸張,嬌嗔地碎了一口,那顧盼生情的俏模樣,讓唐之毅忍不住逗著她,氣氛霎時轉為嬉鬧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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