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修羅戀逆妃 第6章(1)

僅著一襲輕薄紗裳的慕容妍獨立在昂龍殿外,縴瘦的身軀止不住地微微抖顫,為的卻不是透著秋涼的夜風,而是對將要面對的狀況難以想象的害怕。

雖然從那些被召寢過的嬪妾美人那得知嚴熾書有所性好,侍寢時一律只讓她們以手口或胸乳伺候,無須躺在帝王身下承歡,可對從未有過經驗的她來說還有些抗拒的。

再則,就算前陣子她看似受寵,可數月來的冷落也可能代表自己在帝王心中已無新意,萬一他不待接見,又或是說句朕無興致的話,那又該怎麼撩撥呢?

然而這些心慌意亂的不知所措,全都在想起烏圖的殘暴時被壓落心底。她寧可死得慘烈,也不要什麼都不做地等著給雙親收尸!

深深吸了口氣,慕容妍挺直了背,隨著內侍總管圓子的引領,步入了昂龍殿。

穿過寬闇的前殿,慕容妍在看到膝坐于龍榻上的嚴熾書時,便低眉斂目地伏跪在地,「妾身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時已戌正,愛妃不在華顏殿寢著,上昂龍殿求見是為何事?」沒讓人平身,散發未束的嚴熾書淡覷著眼前低垂的螓首。

「妾、妾身數月未蒙召見,思君至極,所以斗膽求見。」

薄唇揚起冷弧,對于這般別腳的說法,嚴熾書只覺好笑,「把頭抬起來。」

瞳眸閉合再張,慕容妍緩緩抬起了頭,不由得心口一窒。

不同于穿著龍袍時散發的那股霸氣威儀,僅罩著明黃單衣的嚴熾書臉上未見慣有的清冷無情,反而一臉饒富興味,就連披散肩頭的墨黑發絲都還有著水氣,慵懶閑適的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邪魅氣息。

「唇怎麼傷的?」平凡的面容在細心妝點下添了些姿色,可看在嚴熾書眼中卻覺得那些胭脂污了她的純淨,朱唇上的艷色更是刺目的讓他微微蹙眉。

嚴熾書的話讓慕容妍有些意外,為了掩飾唇上的傷,她可是抹了好幾層厚厚唇脂,沒想到他竟還眼尖的瞧得見,「妾身用膳時不小心給咬了。」

「據朕所知,愛妃自昨日回宮後便粒米未進,敢情愛妃這是拿唇當食物了?」低笑出聲,嚴熾書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順從地跪地前行,慕容妍才將柔荑搭上,便被嚴熾書一把扯入懷里,帶傷的唇心被長指一陣搓拭,抹去朱紅唇脂,同時也讓她痛得低呼出聲,「嘶……疼。」

「知道疼就好,下回再將自己咬傷,看朕怎麼罰你。」少了唇脂的點綴,泛著淡淡粉色的唇總算讓嚴熾書有些滿意,長指抬起秀氣的下巴,他傾前俯首,探舌輕舌忝著櫻唇上的傷口。

突來的親昵讓慕容妍瞬間心慌,幾近相貼的唇心上傳來的舌忝弄更是讓她腦門一脹。不同于之前在宴席上強渡酒液的短吻,他的薄唇甚至沒有踫到她的,可那仿若輕憐呵疼的反復舌忝舐,卻讓她心窩處泛起陣陣暖意。

下月復欲火隱隱燃熾,嚴熾書熱舌似巡禮般地將櫻唇舌忝了圈後,薄唇移到小巧的耳廓,低語問道︰「為什麼來找朕?」

挾帶著熱息的耳語讓慕容妍敏感地激顫了下,迷茫的神智瞬間回復,羞怯地推著他微敞的前胸,嬌軟出聲︰「妾、妾身方才說過了……是、是因為想念皇上嘛……」

「哦?」眉梢輕挑,嚴熾書淡淡笑覷著她,瞧她嬌嗔的媚樣,還真將欲拒還迎演得有幾分樣。「那麼你已經如願見到朕了,然後呢?」

極力壓下心中那不必要的羞臊與莫名慌亂,慕容妍嬌滴滴地羞斂眉眼,指尖輕劃著陽剛的喉結,「妾身入宮之來,蒙受皇上榮寵,為報君恩,皇上想讓妾身做什麼,妾身都願意。」

扮得真像,偏偏她微微輕顫的身子以及眸底一閃即過的堅決全都出賣了她。松開箝握著細腰的手勁,嚴熾書雙手往後撐抵,精實的健軀微微傾仰,悠然開口︰「那麼,跳支舞給朕看吧。」

嬌嬌起身,慕容研一離開他懷中便倏然旋身,妖嬈的款擺起縴腰,搖曳著輕若柳枝的嬌軀,系在足踝的金鈴也隨之響動起來。

極為魅惑的舞姿呈現眼前,加上幾記仿若有意又似無辜的媚眼拋來,嚴熾書下月復一緊,喉結不由得滾動了下。

輕薄的粉色罩紗在曼妙的舞動下緩緩飄落,上身僅余紫繡肚兜的慕容妍足踝輕抬,看似撥撩金鈴,卻是有意無意地撩高了紗裙,深了眸色的嚴熾書眯眸啟唇,朝上輕吐了句︰「立撤。」

幾記媚眼回眸,慕容妍便瞧見嚴熾書傲然高挺的昂揚男性,心知自己已成功撩勾其性致的她,幾個旋身便挨近了龍榻邊,媚態橫生地撩撫著他結實緊繃的腿肌,「妾身想伺候皇上……」

縱使欲根硬腫得隱隱發疼,嚴熾書卻仍是淡然自若的開口,「愛妃真想伺候朕?」

「當、當然……」掩斂下非己所願的不甘與遲疑,慕容妍圓圓的眸心蒙上層水氣,泫然欲泣的低聲開口,「難道皇上嫌棄妾身相貌平平,不想讓妾身伺候嗎?」

瞧她楚楚可憐的好不委屈,這要是真心的還不讓人憐入心坎里。挺身傾前,嚴熾書大掌輕撫著慕容妍玉潤的臉蛋,「愛妃真不擅說謊。」

她哪露出破綻了嗎?

心下一慌,慕容妍急急開口,「妾身是真心想伺候皇上的!」怕用說的不夠讓他相信,她暗一咬牙,柔荑便直接朝賁張的昂挺攏握,笨挫的上下搓揉。

抑下差點月兌口的一聲低喘,嚴熾書擒握住在男性上作亂的小手,嗓音低啞地開口,「朕相信你是真心的,可你知道怎麼做嗎?」

抬眸望了嚴熾書一眼,慕容妍幾乎是好強地直接俯首含住腫脹的欲根,男性陽麝的氣味竄入鼻間,讓她難受的皺了眉心,粗壯硬挺的昂揚更是將她的菱嘴撐脹得發疼,可為了達到目的,她隱忍著難堪與不適,隔著絲滑的布料吃力地吞含著。

「唔……」抑不住的粗啞低吟從嚴熾書嘴中流泄,幾乎在她含住自己的那一剎那,他便丟臉地感覺到自己微沁了些陽精。

然而在低頭看向慕容妍時,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郁悶又大大地壓過了欲念。

她眸心緊閉,眼角卻掛著曰盟寶淚滴,技拙卻又奮力的吞吐讓她漲紅了臉,苦苦揪皺的眉心更是將她忍辱負重的曲意承歡彰顯無遺。

他說不來為什麼,在他心中她就是不同于一般嬪妃。對她,他不是無欲,但他不要她跟那些嬪妃一樣,記憶中那張清純卻倨傲的臉蛋怎麼也不適合這般出賣自己的媚行婬態。

「夠了。」低喝一聲,嚴熾書大掌箝握住慕容妍縴細的肩頭,同時往後挪身,將自已蓄勢待發的昂揚從她口中抽離。

突來的舉措讓慕容妍感到錯愕,泛著淚光的瞳眸呆然地望著他,那神情就像只以為自己會被吃下肚,卻又莫名逃出虎口的白兔,驚疑不解又無辜至極地惹人心憐。

天知道他得花上多少力氣才能忍住將她壓上榻的沖動,而她居然還這般無辜的瞅望著他!

幾不可聞地低嘆了聲,嚴熾書立起身,將身上繡著龍紋的明黃單衣罩在她身上,「朕不嫌棄你,你也不需要做到這等地步。真想回報皇寵之恩,好好的活著,過得快樂些就夠了。」

嚴熾書的話讓慕容妍從呆愣中回過神,心卻在听進他的話意時像被利劍戳刺般狠狠揪痛,瞬間泛紅的眼圈有難忍的心酸,更有屈辱的不甘。

他怎麼可以這麼淡然地說出這樣的話?他又憑什麼說!

從他將她送回東胡的那一刻起,她還能怎麼好好活著?還怎麼過得快樂?

如果有選擇的余地,誰不想好好地、快樂地過日子?又是誰親手扼殺了她唯一的奢望?

伏跪在地的慕容妍多想大聲嘶吼,問他為什麼這般狠厲無情、為什麼連讓她開口求生的惻隱都不給、為什麼在她被逼到這步田地時才來施予那無用的憐憫?

然而悲憤交加的她卻是死死咬牙,緊緊擰握著拳心,在嚴熾書揚聲喚人同時轉身背對她時,拔下雲髻上的利釵,一不做二不休地朝他撲刺而去——

幾乎在慕容妍拔釵的同時,,嚴熾書便耳尖地听到梁柱上傳來極細微的瞬動聲響,眉心瞬間怒蹙,俐快旋身並伸出了長臂。

幾近貼身的距離與突來的旋身面對,以及全然豁出去的決心,讓慕容妍手上的利釵劃入了嚴熾書光果的月復部,瞬間的刺痛讓他的舉動慢了一步,沒能來得及將慕容妍拉往身後。

看到慕容妍手臂被未听令退離的熾影衛狠厲擒扭,嚴熾書瞬間冷冽的眸心里跳動著憤怒的火光,厲聲喝道︰「全都給朕退下。」

宛如玉面修羅的帝王一怒,違令的熾影衛連同跟著沖進來護駕的禁衛軍全都膽顫心驚的退到了殿外,倉皇不安地面面相覷。

「圓子,速傳太醫。」一聲喝令,嚴熾書彎身將跌伏在地的慕容妍抱上龍榻,放柔的嗓音隱約有著心焦的擔慮,「傷著了嗎?」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刺中他了呀?!

完全出乎意料的狀況讓慕容妍愕然,怔怔地任由嚴熾書抬起她的手腕檢

視。從他月復間流淌的鮮血浸澗了她的紗裳,溫熱的稠濕觸著肌虜,慕容妍像被放入熱燙的泉,連心都給沸滾了。

他在擔心她?

擔心一個剛剛刺殺他的人?!

心思亂成一團,此刻的慕容妍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地看著慌忙趕來的太醫在嚴熾書的命令下先替她診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無視自己身上正淌血,在確認她沒事後開口下旨︰「禁衛軍听令,護送妍妃回華顏殿,不得有絲毫差池。」

「為、為什麼……我剛才可是要——」讓宮女攙扶起身的慕容妍終于忍不住開口,語末的「弒君」兩字卻讓長指給堵住了。

「噓,乖乖回華顏殿歇著,一切都會沒事的。」低首在她額心烙了記輕吻,嚴熾書溫柔笑道。

只是養父的一片膚皮便將她逼到這種程度,若時日再拖下去,只怕不久的將來她在迎到雙親尸首時,也會生無可戀的跟著須命。

膝坐于龍榻上讓太醫裹傷的嚴熾書,瞳眸微斂,腦子里滿是不久前慕容妍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孤注之舉,泛著狠絕殺意的眼里那絲絕望無助讓他感到心痛;見到她被熾影衛快狠準的擒拿時,隨著不舍而來的怒意,更是讓他驚覺自己對她的在乎。

身為帝王的他,從來沒少見過他人對自己的在乎,如履深淵的宮廷斗爭更是造就了他的冷厲絕情,想博得他青睞的、想取他性命的,全都是為了權勢。

然而面對一個執意殺他的慕容妍,他卻未有任何厲殺之意,甚至背棄寧可錯殺也不縱放的原則,一再地縱容、寬待……

是憐憫她那份為救至親的原由?抑或是內心深處那股有人能除卻聲名權勢,僅僅在乎他這個人的渴望?

「對了,烏圖前些時候不是派人遞來和親帖嗎?你不如將計就計地應了,在他樂于婚典之際,出其不意的興兵攻打,然後再趁起戰混亂時進石牢救人。」格圖的話竄入紛雜的思緒,嚴熾書朝太醫開口,「上回你說用驚嚇剌之以心、激之以緒的療法來治長公主的痴癥,有幾分把握?」

聞言,太醫不由得微沁冷汗,既是別無他法的行之極端,又怎麼抓得準把握呢?

「回皇上,請恕臣無能,更是斷不敢大言欺君,這把握臣連一分都不敢抓準。」

眼見熾皇不作聲,光是掃來記「沒把握,那你之前提這療法是在耍朕嗎?」的冷冽眸光,老太醫裹紗巾的手顫了顫,連忙又開口說道︰「雖不敢言及把握,但臣確實在典藉中看過成功的醫例,這才會斗膽向皇上提及此法。」

既無把握,那就是賭了……

但,這賭注上的籌碼,他,博得起嗎?

沉沉思忖的心緒中斷在殿外傳來「參見太尉」的喊聲中,屏退了所有人與羅修武單獨談話的嚴熾書,倚臥在偏殿紫檀羅漢床上,長指描繪著酒盞上龍鳳紋,看似望著酒盞的眸心卻深邃得像是看向未知的遠方。

「攜手拼回的江山,我比誰都更想守護,可萬人之上的清冷孤寂,我嘗得多乏,你懂嗎?」羅修武的沉默讓嚴熾書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打算將平曦送往東胡和親的決定,清淺的嗓音淡然說道。

「你愛上她了?」弦外之音,羅修武听懂了,卻無法不感到意外。嚴熾書對待慕容妍的過分寬待他一直都知道,也相信貴為皇帝的他定會有所分寸,然而此刻由他口中吐出的話,卻讓羅修武不由得有此聯想。

「愛她?」嚴熾書狹長鳳眼低垂輕掩,眨眼一瞬,再睜開已是清冷又銳利的眸光,「不,我不愛她,只是不想傷她。」

「所以?」英眉微挑,羅修武略感不解。

「若至親安危之脅消失,她便沒有理由行刺于我。」淡淡說道,嚴熾書飲盡了酒後,便開口問道︰「萬一此計失算,你可有把握面對胡匈聯軍的征討?」

「你剛才也說了,這天下是咱兄弟三人共同拼搏來的,就是勝算不大,我羅修武拼死也會將天下守著」

「有你這句話,夠了。」一身幫羅修武斟酒,嚴熾書接著又說︰「以平曦安危為首要、熾影衛救人為次要,大軍枕戈待旦為靠,著手安排吧。」

「熾書,你曾要我敞開心房接受愛,而今,我也以兄弟身分勸你一句,承認自己愛上一個人,並不是多丟臉的事。」心中吁嘆,羅修武在踏出昂龍殿前,語重心長的說了句。

承認……容易嗎?

我只是不想傷她。

真的只是不想傷她嗎……

答案無聲地浮現心中,然而天之驕子的高傲自尊卻讓嚴熾書選擇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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