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駕到!」悠長的通報聲響起。
唐皇拿筆的手一晃,奏章上多了道紅色尾巴,微蹙起眉。不會吧,現在才剛過晌午,母後就找上門來了,不由得在心中暗嘆一聲,哎,真是誤交損友!
放下筆,起身離開書桌迎接。
氣度雍容的太後挽著手帕交易老夫人走入御書房。
唐皇好聲問候,「兒臣見過母後。」
「老身叩見皇上。」易老夫人下跪要行大禮,唐皇連忙阻止。
「老夫人不用多禮,賜坐。」唐皇扶著太後到椅子上坐下。
「謝皇上。」易老夫人答謝後便在太後身旁坐下。
「母後,您怎麼來了?有事嗎?」唐皇微笑問起。
「皇上,哀家都帶著靜娘一起來了,你會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事嗎?」太後反問。
唐皇作勢思索了下,「哦,母後是指兒臣派佑天視察邊疆這事吧?有什麼問題嗎?」
「皇上,母後不相信你會不曉得煤人正送了批女子來和佑天相親的事,在這種時刻你卻派他去邊疆視察,不是擺明了皇上你在幫佑天逃避娶妻的事嗎?」太後挑明了說。
這項罪太重了,壓得唐皇趕忙聲明,「母後,兒臣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因為九皇弟妹即將臨盆,所以九皇弟要求兒臣另派他人去邊疆巡視,佑天曾駐守過邊疆,對軍情事務熟悉,兒臣自是指派他替代前往邊疆,沒想到會誤了佑天的婚事,讓朕真對老夫人感到過意不去,抱歉。」
易老夫人受寵若驚的急忙起身回應,「皇上,您別這麼說,會折煞老身的,家事哪及國事重要,老身不敢有所怨言。」
太後不太滿意的看了眼皇兒,「皇上,難道邊疆的事只有佑天懂,派別人去不行嗎?你也明白做娘的人多想看兒子成親,現在有了好機會男主角卻不見了,你說這個相親該怎麼辦下去呢?」
問題丟到他身上來了,唐皇反應快的指出,「母後,兒女的終身大事本就該由父母作決定,找媳婦當然也由婆婆來選擇就行了,佑天事母至孝,對于老夫人的抉擇一定也不會反對,相親的事還是沒受到影響啊!」
「咦?皇上這話倒說得很有道理,靜娘,以佑天萬般不願娶妻的脾氣來看,就算他真的留在京城里,一定也會對相親的千金小姐們諸多挑剔,沒一個中意外可能還會將人全給氣走了,不會有好結果的,倒不如他不在,由你幫佑天挑選媳婦,這樣不但省事,還保證能成事。」太後提出建議。
易老夫人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太後,這的確是好方法,若真照佑天的意思做,可能老身這輩子都別想有媳婦孫兒了,就如太後的意思做,太後,您向來眼光獨到,老身大膽請求您能幫忙老身挑媳婦。」
「靜娘,那有什麼問題呢,挑媳婦這事哀家很有經驗,一定會挑個讓你滿意的好媳婦。」太後常嫌日子好無聊,現在有了事可以做,自是開心的答應。
唐皇吃驚地連忙問道︰「母後,您真要插手這事啊?」有母後加一腳,那事情真的鬧大了。
「這是當然羅,靜娘提出請求,哀家怎會袖手旁觀呢,絕對會大力幫忙的。」太後高興表示。
唐皇趕緊找來理由,「母後,後宮的大小事都要由您來發落,您已經很忙了,哪有時間再管這件事!再說您還需要出宮去鎮平王府,這更加關系到母後您的安危,不太方便吧!」
「皇上,哀家早將後宮交給皇後管了,所以哀家怎會忙,是清閑得發慌。就算要出宮又如何,有禁衛軍保護,哀家的安危絕對沒事。哀家看你不是真擔心母後,而是在顧慮佑天吧,因為只要哀家出馬,那個小子肯定逃不了,真要乖乖成親了。」太後一眼就洞悉皇兒的想法。
被說中心思,唐皇臉上浮起一抹不自然,「呃……既然母後堅持,那兒臣就不再多說了,兒臣也希望此事一切順利。」
「這還差不多,皇上,那我們就不再打擾你了。靜娘,我們回慈秀宮。」太後拉著易老夫人起身。
「送母後。」唐皇執禮,看著太後和易老夫人離開,還听到她們邊走邊說。
「靜娘,我們可要好好商量該怎麼做,那些姑娘的資料你可有帶入宮里?」
「有,老身讓婢女收著,等會兒就呈給太後您看看。」
唐皇揉揉額頭。佑天,對不起,不是朕不幫你,而是情勢比人強,你又選擇逃避,後果自是要你自己來負責了。
不過肯定有場好戲可以看,想到這,唐皇露出了狡獪的笑容,出聲吩咐,「擺駕麗正宮!」
處理國事的情緒被打斷了,那就找他的寵妃放輕松。
頎長的身影在護衛擁護下走向了後宮。
———
在鎮平王府所派出的侍衛護送下,錢銀雅一行人平安的到達了京城,車隊浩蕩的駛進王府,不過走在最前面的那輛馬車卻沒跟入,在見到所有人車都進入了王府後,接到訊息的馬夫一揚鞭,馬車回到大街,最後駛入城中最熱鬧的客棧──雲來閣。
在最上等的廂房里,錢銀雅優閑的喝著婢女所泡的碧螺春,將人都送入王府後她的責任就減去了一半,另一半只待將那些女子再送回富城便行了。
「小姐,您為何不去古萃軒而要來雲來閣呢?」紋紋不解的詢問。古萃軒是錢府的產業。
「每回出門都住在自家開的客棧酒樓里,受到殷勤的伺候,被捧得高高在上,實在沒什麼意思,換投宿別處客棧試試,感覺不是新鮮多了。」錢銀雅粉頰上的小酒窩閃了閃。
「是這樣沒錯,但是可讓李威、張武他們緊張極了,現在還在外面巡視環境,深怕小姐不小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若在古萃軒里,他們就不用如此辛苦了。」蝶衣指出。
錢銀雅有恃無恐,「他們可是大哥親手教的護衛,武功好人又機警,我信任他們的能力。」
「小姐,我們今晚就要去雷家賭場了嗎?J紋紋問。
「當然,我是迫不及待要去見識了。」
錢銀雅笑著掏出雪袖里那顆黑精石所鑄成的骰子,沉甸甸的骰子在她手里卻輕盈得像根羽毛,隨著她靈巧的拋上拋下,而且每回落在她手掌上時,所顯現的竟都是六點的那一面,六六大順嘛,不只這顆骰子,天下間所有的骰子都會听她的話翻轉到她所想要的點數,所以晚上雷家賭場是什麼樣的局面,她已經能猜得出來了。
她已探听出,京城里有三大賭王,三人把持著京城全部的賭場,分別是雷家賭場的雷龍,薛大賭坊的薛虎,馮氏賭樓的馮平,稱為賭界三巨首。
既然有這麼大的名號,她當然也要一一拜訪,所以雷家賭場只是開端,她心里還有另一份野心在,她可不喜歡弱者稱雄,如果三個賭王都敗在她手里,或許她的賭場也該進駐到京城里來了。
雷家賭場,白天就已經很熱鬧,在入夜後更是燈火通明,不論販夫走卒還是有錢大爺都可以來這賭一把,試試手氣也作作發財夢,畢竟沒有人會嫌錢多,因為社會風氣的富足開放,所以在賭場里也能見到不少的婦女,她們執起骰子下起注來的狠勁不輸給男人,也是另一種的巾幗不讓須眉。
只是會來賭場的總是以三教九流的人居多,一般待字閨中的少女是極少會出現在這種場合,更不要說是個千金小姐了,所以錢銀雅的出現立刻就在賭場里引起騷動。
騷動的原因之一是,她不但帶了兩個年輕清麗的婢女在身旁,身後還跟著兩位高頭大馬、氣勢穩健的護衛,這樣的排場肯定她有不平凡的身分,教人好奇她到底是誰。原因之二便是她臉上戴了層面紗,遮去了她的真面目,但是她窈窕的身軀令人遐思,一身月兌俗出塵的氣質更教人著迷,經過時所夾帶的清雅香氣魅惑了賭場里的老老少少,讓人好想揭去她的面紗,一窺她是如何的國色天香。
所以賭場里都靜了下來,眾人眸光全都目不轉楮的跟隨著她。
錢銀雅明白自己的出現會是注目的焦點,在這里她就不喜歡被人一臉色相的盯著看,所以戴上了面紗掩住臉,賭場熟悉的氣氛讓她面紗後的唇角往上揚起,她就是喜歡這股帶著投機和希望的感覺,可以引發人心最深處的野性。
明亮眸子快迅的在場內轉了圈,看出樓下場地玩的都是骰子,比大小、猜點數都有,喧嘩聲還從樓上傳來,她在樓下眾人追尋的眼神下信步上了樓,也相同的在樓上成了注目的焦點。
樓上的賭具就有些改變,有猜點數的轉輪盤,還有由黑白棋所變化而來的賭棋,甚至還有斗蛐蛐,真是包羅萬象,把能賭的招數都想到了。
「小姐,這賭場好雜,竟連蛐蛐都有,根本沒有賭場懊有的樣子嘛!」蝶衣皺眉說起,她不喜歡這樣的賭場。
「紋紋,你說呢?」錢銀雅問另一個婢女。
紋紋也搖頭,「奴婢也不習慣這樣的賭場,雖然各式玩法都有,不過真的太雜亂了。」
「那我們就到樓下真正的賭場吧!」錢銀雅對樓上的場子沒興趣,帶著人又下樓。
才剛走下階梯,就听到角落傳來哀號聲。
「啊,又……又輸了,這已經是第十把了,豹哥,你今晚的手氣這麼好,真把我給害死了。」
錢銀雅噙著笑,找到了目標,向角落那桌走去。
「哈,老伍,是你一時運氣不好而已,再來一盤,說不定這次就能贏回來了呢!」莊家黑豹好聲誘惑著客人。
「可是我沒錢了,賒帳可不可以?」被稱為老伍的人忙問。
黑豹的語氣馬上轉為疏冷,「老伍,你好不容易才將上回欠的錢還清,雷爺指明你不能賒貸,很抱歉,只等你有了錢再來光臨了。」
老伍只能垂頭喪氣的走向門口,差點就要撞上緩步而來的錢銀雅,李威快一步隔開了他,沒讓他冒犯到小姐。
錢銀雅在桌邊坐下,黑豹的胖臉上滿是驚訝,沒想到全場注目的焦點會來到自己面前,但隨即就亮出笑容好聲說︰「小姐是想玩骰子嗎?可以、可以,不知小姐之前可有玩過,要不要在下告訴小姐怎麼玩呢?」
呵,這說法讓蝶衣和紋紋大笑起來,紋紋邊笑邊說︰「莊家,我家小姐雖然不常玩,不過規矩都知道,你盡避開始吧!」不常玩的原因是找不到對手。
黑豹沒將婢女的話听入耳,一個女人又能懂得多少賭,看她是外來客,雷爺一向愛美人,說不定藉花獻佛能讓自己得到好處呢,嘿嘿!
「哦,那在下就開始了,不知小姐要下多少銀子?」
錢銀雅看了眼蝶衣,蝶衣馬上從懷里拿出一千兩銀票放在桌上,「一千兩。」
黑豹嚇了一跳,一千兩不是小數目,但她既然出得了手,他這個莊家也不怕她,拿出相等的銀票放在桌上,「此局比點數小,小姐先。」他把骰子移到錢銀雅面前。
錢銀雅伸出縴白玉手,紋紋便從懷里拿出一個軟絲織成的手套套在小姐右手上,接著就看到戴上手套的小手一把拿過桌上的骰子,隨意的往上一拋,然後骰子準確的落在碗里發出叮當聲響,怪異的事情發生了,碗里的三個骰子變成了兩點,因為三個骰子都露出了一點那面,但是其中兩個骰子竟然相疊成了一點。
「兩點。」錢銀雅看著莊家,淡淡說。
黑豹愣了一會兒。「哪……哪有兩點的事?」
「不然這叫幾點呢?莊家。」紋紋問。
這……黑豹模模頭說不出來,看著神情不變的錢銀雅,心里有了懷疑。難道這女人很懂賭嗎?
「莊家,換你了,你若擲不出比我家小姐小的點數就算輸了哦!」蝶衣將碗推回莊家面前。
要擲兩點都已經不太可能了,還要比兩點小,那豈不是痴人說夢話,他輸了就要賠上一千兩,那怎行,遂強硬的不肯承認,「不行,世上沒有這樣的賭局,不算,重來!」
錢銀雅舉手制住婢女發難,點頭,「可以,重來就重來,這次就由莊家先擲。」
黑豹咬唇看看她,「好。」他就不信自己會輸給一個黃毛丫頭!大手抓起骰子兩手合掌,在掌里搖晃了下大力甩入碗里。
「一、一、二,四點。小姐,換您。」紋紋將骰子放到錢銀雅手里。
「小姐,扔出三個一點就行了。」蝶衣笑說。
黑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錢銀雅將手中骰子輕松的往上一拋,當當當三聲後,碗里的骰子靜止時正是如蝶衣所說,三個一點。
「莊家輸了。」紋紋不客氣的將一千兩銀票收過來。
「你還敢再比嗎?」錢銀雅看著黑豹。
見到她眼里的笑意,黑豹怒得漲紅臉,「沒有莊家不敢的事,小姐要押多少銀子,」
「就桌上的錢吧!」錢銀雅不在意地揮了下手。
兩千兩!黑豹吞了口唾沫,不能被看不起,心一橫也拿出兩千兩銀票一推,「莊家跟,這回比大,小姐請。」他就不相信她賭運會那麼好。
錢銀雅拿起骰子,不變的招式一拋一接下,骰子溜滴滴的在碗里轉了圈落定,周圍立刻響起驚訝和贊嘆聲。
「六、六、六,三骰全開大,好厲害啊!」
「實在太棒了!」
全賭場的人都被吸引前來觀看,大家都沒想到這個似仙人般的小姐竟然賭技這麼好,實在太教人訝異了。
「豹哥,換你了。」
「莊家,面對美人你可別太狠心啊!」
「誰輸了就要損失兩千兩銀子,天啊,這可不是筆小數目呢!」
七嘴八舌的聲音讓黑豹額際冒汗,手心里的骰子也像烙鐵般燙手,他現在才明白自己是遇上行家了,這女人絕不是簡單人物。
「莊家,快啊,你還在等什麼,快擲骰子啊,快!」觀看的人見莊家遲疑,不耐的催促。
「好啦,別催,催什麼催啊!」黑豹不悅的看看一群討厭的觀眾,被人這樣盯著真不是件愉怏的事,看看手里的骰子,不出手也不行了,但又非贏不可,那只能如此做了。
黑豹的臉色轉好,兩手模模衣袖、扯扯袖回,再微笑開口,「好了,我要扔了。」
骰子離手,在碗里跳了兩跳靜止。
「喝,莊家也是六、六、六,按規矩平手就算莊家贏,這兩千兩銀子莊家收起來了。」開心的伸手要取銀票,卻有人比他速度更快大手壓在銀票上。
黑豹收起笑臉,瞪著那女子身後的護衛,不高興地叫道︰「願賭服輸,怎麼,想反悔嗎?」
「本姑娘最恨詐賭。」錢銀雅看著黑豹冷冷出聲。
「詐賭」兩個字立刻就惹來全場的驚呼聲,因為雷家賭場幣出的保證就是不詐賭、不作弊,違反規定的人是要被處以斷掌嚴刑的。
黑豹冷靜的看著錢銀雅,「雷家賭場向來以干淨清白著名,沒人會詐賭,小姐可別信口開河。」
錢銀雅拿起其中一個骰子淡笑,「這些骰子的確做得真,不過它的重量騙不了人。」
一滴冷汗自黑豹額上流下,但他仍是強做鎮靜地干笑,「哈,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小姐說這骰子是假的,假骰子內心是含鉛的,小姐可以切開骰子,看清楚是否有含鉛。」
「對啊!」
「沒錯!」
「驗假骰子是這樣的驗法。」
「小姐不信就切開骰子檢查啊!」
周圍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讓黑豹暗自松了口氣。
錢銀雅懶得說,將骰子丟給婢女紋紋,由她去解釋。
紋紋拿著骰子說明,「做假的骰子不一定要用鉛,現在可以用白鐵沙混入骰子中,就算骰子切開了也看不出端倪,然而一般的骰子每一面都應該是相同的重量,但是作弊用的骰子卻在某一面的重量會特別重,好讓骰子在擲出時,特重的那面翻底,而露出點數最大的那一面,要證明很簡單。」
紋紋將骰子隨意擲桌上,果然見骰子滾啊賓的就露出了六點那面。
「若有人不相信我的話,也可以出來試扔骰子。」
紋紋要再拿回骰子時,黑豹卻先將骰子抓回手里。
「小姐口口聲聲說這是詐賭的骰子,如果檢查過不是呢?小姐又要如何賠償我?」黑豹邊把玩骰子邊問錢銀雅。
「你說如何呢?」錢銀雅眨了眨沒被掩住的眸子,模樣俏皮的看著黑豹。
黑豹心多跳了數拍,舌忝舌忝唇干啞回答,「那我當然要小姐「單獨」向我道歉了。」嘿,再加上另外的企圖。
錢銀雅輕笑,「可惜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黑豹的手腕剛有舉動,張武就出手,沒讓人看到他做了什麼,只听到黑豹大嗓門的哀叫出聲,「哇,我的手……我的手會斷了,啊,好痛啊!」
同時也听到骰子掉到桌上的聲響,定眼一定,不止三顆,竟然從黑豹手里掉出了六顆骰子來,他想掩蓋卻已經來不及了。
「作弊,真是作弊!」
「太過份了,原來雷家賭場也會詐賭,什麼清白、什麼干淨,騙人、騙人!」
「說不定我一直輸也是因為莊家作弊,這是欺騙,騙人、騙人!」
那些輸了錢的人都激憤的喊著欺騙,讓賭場里的所有莊家、僕人都緊張了,趕忙喚來賭場的主人雷龍。
雷龍被屬下請出來,他是個三十多歲的大漢,一臉的陰沉內斂,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應付的人,听完手下的描述,他來到黑豹面前寒聲問道︰「黑豹,你是不是真詐賭?」
黑豹整個人抖得像秋風里的殘葉,腿一軟便跪下討饒,「雷……爺,小的該死,小的不是故……故意的,小的該死、該死……求您饒命,饒了小的,雷爺求您……小的求……求您!」叩頭兼哀求。
「黑豹,你該很清楚賭場的規矩,你犯了這麼嚴重的錯,罪無可恕。來人,拖下去砍了他的手!」雷龍面無表情地下令。
黑豹嚇壞了,拚命哭喊求饒,「不要啊,雷爺,小的再也不敢了,您別砍我的手,求求您,雷爺,求您、求求您啊,不要、不要,救命啊,不要,救命,誰大發慈悲救救我,救命啊!」死命掙扎不想被拖走。
「慢著!」錢銀雅開口。
「小姐,很遺憾本賭場竟會有如此的敗類,但這僅是他一個人的行為,在下可以保證雷家賭場絕對清白公平,在下也願意用雙倍銀子來賠償小姐,以代表雷家賭場的歉意。」雷龍有禮的向錢銀雅道歉。
「本小姐雖然厭惡詐賭,更不喜歡見血,你何不與我賭一場,我贏了就饒了他,但若你贏了,那我便付出雙倍的銀子。」錢銀雅提出。
蝶衣立刻再從懷里拿出兩千兩的銀票,合著桌上的銀票,就成了四千兩銀票。
雷龍銳利的眼神輕掃過錢銀雅,臉上升起淡漠淺笑,「如果這是小姐的要求,在下願意奉陪。」
哇,這話讓整個賭場都鼓動了起來,雷龍是京城里的三大賭王之一,這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這麼一個小泵娘竟然要挑戰賭王,怎不教人驚訝,全部人都放下手邊事,圍到角落來了。
「如何比試請小姐說明。」雷龍看著錢銀雅。
「我們就比誰的點數小,既然賭局是我提出,那就由你先。」錢銀雅說完話,紋紋已經將骰子移到雷龍面前。
雷龍已經听屬下轉述過眼前女子有將骰子相疊的能力,不敢輕敵,他將碗托在手上,只見碗飛快的旋轉,听到碗里骰子叮叮當當的聲響,然後碗從他手里平飛而出,安穩落在桌上,同時骰子也停下。
哇!群眾發出了驚嘆,瞪大眼看著三顆骰子相疊在一起。
「一點。」雷龍一臉的閑適。
「呵,剛才我家小姐將骰子相疊,貴賭場的莊家還強說不算呢,沒想到雷爺也來這一招,不過小姐絕對會大度量的承認就是了。」蝶衣取笑,打去了雷龍臉上的優閑。
錢銀雅拿過骰子,神情從容的將骰子往上拋,骰子落回碗里不斷的旋轉,等了一會兒才停下,結果一時間整個賭場都靜默下來,接著才爆出歡呼。
雷龍睜大眼看著碗里三顆用邊角豎起如菱形的骰子,也有半晌說不出話來,竟然有人能讓骰子站起來,太不可思議了。
錢銀雅笑道︰「這樣的情形該算是沒有點吧!」
雷龍呆愣了一會兒才回神,哈哈笑道︰「小姐真是好賭技,在下佩服,這盤賭局是小姐嬴了。」他吩咐放了黑豹。
「你果然守信。」錢銀雅愉悅的點頭,伸出右手,讓婢女褪去了手套,再起身帶著屬下便要離開。
「小姐不再玩了嗎?」雷龍連忙詢問。
「欺負弱小不是我的作風。」嬌脆的丟下回答,錢銀雅步履輕快的走出賭場。
雷龍臉色陰沉的回到內室,立刻就喚來保鏢低聲吩咐,保鏢馬上由後門離開。
雷龍冷鷙一笑,沒人可以惹了雷家賭場後還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