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荻蔚左手提了一鍋雞湯,右手拿了一籃水果,有點怯生生的站在自己的家門口。
她和何啟烈的家門前。
她由自己的弟弟那里知道了何啟烈重感冒的消息,是躊躇了一會,但是她還是決定自己應該盡到一個做妻子的本分,她應該回來照顧他,于情于理她都該回來。她將水果籃往地上一放,掏出口袋中的鑰匙。
手正微微的發顫,她已經有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沒有踏進這個家一步。
門一開,她拿起水果籃,走進屋里後,輕輕的用腳帶上了門,只見何啟烈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手中還抓著一本原版的醫科書籍。
她的心一陣不忍。
他為什麼不到床上去睡呢?他這麼折磨自己又能改變什麼?只是折騰自己的身體而已。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靈巧的走到了沙發前,想要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之下拿走書本。
但是他還是醒了。
「荻蔚?!」他眨著惺忪的眼楮,怕自己在做夢。「真的是你?!」
他沙啞、粗糙,帶著鼻音的語調叫她忍不住的一聲長嘆。「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模樣!」
「現在流行感冒!」只要能使她回到他的身邊,他不在乎多得幾次感冒。
「你還嘴硬?!」她有些氣憤道。
「你忘了我是病人?」他耍賴。
「我炖了一鍋雞湯,還有--」她說了一半的話忽然接不下去了。她被何啟烈那種深沉、火熱、饑渴的眼神給看的說不出話,她知道他的饑渴是她而不是食物,他們分開了那麼久。
何啟烈由沙發上起身,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她,他視線已經牢牢的鎖住了她。
「荻蔚!」他啞著嗓子輕喚一聲,半是因為感冒,半是因為。「你知不知道已經多久了?」
她失了神似的點點頭。
「你想我嗎?」
「我想,但是這改變不了我們之間的問題!」
「離開我就能解決問題嗎?」他平和的問。「你消極的逃避問題並不能使我們之間的問題好轉,你應該留下來積極的和我面對問題,你走得夠久了,難道還想不通嗎?難道你還留戀外面的那個世界?留戀那種每天打扮的像公主或貴婦的生活嗎?」
她無言。
「你該回來了。」
「你並沒有變!」
「你怎麼知道?」
「我就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改變!」她轉身走向另一端,她不能被沖昏頭。「你還是一樣的忙,你還是一樣的工作,你根本一點也沒變!」
「以前我不知道你並不快樂,以前我並不了解你心里到底是在想什麼,但是我現在知道了,也許我的工作沒有變,但是我變了!」他拼命的強調這一點。「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證明呢?」
她痴痴的看著他。
「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嘛!」
「我放棄了!」
「你到現在還這麼說?!」他這次是真的爆發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會這麼的固執不通,這麼的冥頑不靈,這麼的令人生氣,這麼的叫人「抓狂」。
他沖到了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臂往臥室里拖。
「你要干什麼?!」她尖著嗓子的問。
「要你履行做妻子的義務。」
「你敢?!」
「我已經沒什麼好不敢的了!」他給了她一個毫無憐香惜玉味道的笑容。「我對你客氣,對你容忍,你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可見來軟的已經行不通,或許我是應該換個方式了。」
她抓著沙發的椅背,企圖阻止他的意圖,她不想大叫大嚷,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多排斥那一件事,但是她不要在這種情形之下,她不要!
「荻蔚!這是你自找的!」
說完,何啟烈攔腰將她一把抱起,大步的往臥室里走,他的目光堅定,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放過」她了!
「你是個禽獸!」她被他抱得好緊,緊得動彈不得。「我會拼命掙扎!」
「那你就掙扎吧!」
「放開我!」
她不忘做最後的努力,大聲尖叫。
「要叫等一下讓你叫個夠!」他許下承諾,並且給了她一個帶著邪門的笑容。
鐘荻蔚在氣憤中還是帶著一絲興奮和期待,她嘴上說得難听,其實她的心里又何嘗不是和他一樣,她有點惡心的覺得自己不過是在演戲,是在給自己「事後」找理由的借口。
他和她一起往床上一躺,他壓在她的身上。「不說話了?舌頭被貓咬掉了?」
「你勝之不武!」
「沒有人要和你打仗!」他一邊為她打開衣服的扣子,一邊用眼神作著巡禮。「你真是愈來愈美!」
她瞪著他。
「荻蔚!眼神溫柔一點嘛!」
「要做就快一點!」
她故作不耐煩的喊道。
「你會和我一樣的樂在其中。」他月兌掉自己的衣服。「哪一次不是這樣呢?」
她的目光一變,帶著一絲的嬌羞和鼓舞,沒有必要再偽裝下去了。
她要他的程度就和他要她一樣。
這一場男女之間的戰役還有得打呢!
*
楊亞衡看著咳嗽,臉色有些蒼白,即使連用濃妝也掩蓋不住疲倦神色的鐘荻蔚。
「你昨天晚上到底做什麼去了?」
「那是我的私事。」
「怎麼才一天你就感冒得這麼嚴重了?」
「現在流行感冒。」她面不改色的說。
楊亞衡知道自己沒有追問的資格和權利,要不是他知道何啟烈和鐘荻蔚是處于分居的狀況,他願意用他的身家財產去賭,賭何啟烈和鐘荻蔚昨天晚上是在一起度過的,否則不可能這麼巧。
想到這里,他研究著她。
「你看什麼?」她帶著鼻音的問。
「你有些異樣。」
「是嗎?」她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
「不能談嗎?」
「我不想談。」她一口拒絕。
「那我就更加好奇了。」
「你家的事!」她把頭轉開。
現在是工作人員換景的空檔,鐘荻蔚今天實在沒有工作的情緒,一方面是因為感冒,一方面是因為‘累’,何啟烈千不該萬不該把感冒傳染給她。
但是工作已經排定了,也有一定的進度,否則她早就請假在家休息了,她的老爸、老媽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她一夜未歸的事,可見他們是知道她在哪里。
她真是夠糗的了。
楊亞衡看她不知道想什麼想出了神,而且一副體力不勝負荷的樣子。「今天就拍到這里好了。」
「算了!速戰速決!」
「可是今天我拍不出你最美的一面。」
「我不在乎!只要快點結束。」
「我在乎!我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鐘荻蔚只覺得頭昏腦脹,她實在好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今天早上她在沒有驚動何啟烈的情況下,偷偷的起身離去,她無法預料他的反應,但是經過了一個刺激、浪漫、火熱的夜,他不該對她還有氣。
她的確需要休息。
一個工作人員朝楊亞衡做了個OK的手勢。
「你沒有問題吧?!」
「只要你快點拍完。」她站起身。
今天拍的是一種名牌的手表,在國外是名牌,但是在台灣還沒有什麼知名度,而現在是要靠鐘荻蔚來襯托名牌,標榜美女名表相得益彰。
有時她會後悔答應楊亞衡走入這一行,一開始的新鮮感已經消失,剩下的就是姿勢、記詞,重復一次又一次乏味的工作、動作。
就像這會她站在鏡頭前,雙手托腮,要擺出一副淑女高雅、月兌俗的氣質,只要經濟獨立、有信心,對自己的魅力存著肯定態度的女人都適合這種表。
拍著拍著,忽然有一個人走進現場。
鐘荻蔚原本當是自己眼花,但是定神一看,她忘了此時此刻她應該有的表情。
「停!荻蔚!」楊亞衡叫道︰「不是這種表情。」
她還是有些錯愕的樣子。
楊亞衡順著她的視線一看,才知道何啟烈此時就站在他的左後方。
何啟烈向楊亞衡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楊亞衡問。
「只要有心,不會打听不出來的。」何啟烈看一看荻蔚。「我給她送東西來了。」
楊亞衡一頭霧水,以前沒有這種情形過。
鐘荻蔚走近他們,她最好是出面了,免得等一下場面失控,她不希望有任何的笑話發生。
「你來做什麼?」她偽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同時吸了吸鼻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感冒。」他一副意料中的事。「今天早上你也不叫醒我,我那里有一些感冒藥可以給你,我這趟是來對了。」他將藥交給她。「三餐飯後吃,多休息、多喝開水,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他沒有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來時像一陣風,去時則像一場及時雨,來得快也去得快。
鐘荻蔚已經傻傻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楊亞衡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看何啟烈又再看看鐘荻蔚。
今天早上?!
那麼昨晚一整夜呢?
何啟烈走走又回頭。「如果你今天還要回我們的家的話,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他走了。
而鐘荻蔚恨不得有個地洞好鑽進去,有些工作人員並不知道她已經結婚的事,她又被一些熱心人士把她和楊亞衡湊在一塊,現在可好了,他們會怎麼想?特別是這會全場鴉雀無聲,氣氛沉悶。
「荻蔚--」
「我什麼都不回答!」
「去做你們的事!」楊亞衡吩咐四周的人回到自己的工作上,他可不希望有一大堆的听眾。
人群漸漸的散去,雖然好像是要忙自己的事,但是所有的人全豎起了耳朵。緋聞和丑聞于是一般人最有興趣的東西,可以拿來茶余飯後消遣的。
「難怪你今天會這麼‘疲倦’!」
「我感冒了。」她死鴨子嘴硬。
「只是‘感冒’?!」
「你不覺得你自己問得太多了?」她不耐煩的頭一偏。「越界了吧?!」
「我知道你們還是夫妻------」
「那你就什麼都不必再說!」她非常不禮貌的插嘴道︰「不管我和何啟烈做了什麼那也是我們的事。」
「荻蔚!我以為你們已經無可挽回了!」他失望的說,他還來不及告訴荻蔚他和何啟烈在酒吧踫面,雖然他能了解何啟烈愛妻的心情,但是他以為荻蔚應該已經是死了心。
原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荻蔚了。
他的情緒頓時的沉到了谷底。
「你不要一副死了你最好的朋友的那種表情。」
「你一輩子都無法體會出我此刻的感覺。」
鐘荻蔚其實不是體會不出,她也相信「日久生情」這一句話,但是她已經沒有男女之情可以再付出了,何啟烈就是她的唯一,不管風氣再怎麼變,婚外情再怎麼流行,決不會是她!
她一直有這種自信。
相信何啟烈也是如此。
「今天就到此為止。」楊亞衡命令一下,他哪里還有工作的情緒,他需要一個地方療傷,他需要靜靜的想清楚一些事。「如果你需要人接的話,找何啟烈!」
她自嘲的一笑,轉身走向化妝室。
楊亞衡一個黯淡的神情。
他比死了一最要好的朋友還難過。
*
張德奇的身邊挽著一個相貌普通,但文靜、含蓄的女孩,兩人狀似溫馨的走在一起。
鐘荻蔚正好從一家百貨公司走出來,三個人不經意的撞在一塊。
「對不起!」鐘荻蔚立刻道歉,結果一看居然是張德奇,而旁邊的女孩卻不是顧欣,難道他們真的完了?!
張德奇對荻蔚一笑,然後低頭和身邊的女孩交談數句,那女孩溫柔、順從的點了點頭,然後走進百貨公司里。
「我叫她先進去逛一會。」
鐘荻蔚尷尬的點點頭。
「你不介意站在路邊聊一會吧?!」他詢問道。
「當然不會!」她立刻說。
張德奇的表情平靜,沒有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她是我一個同事的妹妹,在當會計。人不是很漂亮,但是個性沉靜、內向,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顧欣呢?」
「我沒有再去找她。」
「你明知道她只是做做姿態而已!」荻蔚既替顧欣急,也替張德奇急。「她是愛你的!」
「荻蔚!有時我不禁要懷疑你是不是真的了解她。」他感慨的看看她。「顧欣也許並不像我們所想的這樣,我們都自以為已經踫觸到了她的內心世界,說到了她的內心世界,說不定我們都錯了。」
「你會和剛剛那位小姐結婚嗎?」
「可能性很大。」
「你能忘得了顧欣嗎?如果你只是為了要氣顧欣的話,那對那位小姐就太不公平了。」
「你小看我了。」
「你和顧欣有多年深厚的感情!」她實在不想顧欣和張德奇這麼多年的感情譜下休止符,站在朋友的立場,她必須幫他們。
「那都過去了。」
「張德奇!你不是寡情的人!」
「我不是,但是顧欣是。」
「她一定有苦衷!」荻蔚堅持道。
「我想她一定是踫到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張德奇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醋意或埋怨,完全的釋懷,完全的坦然。「我除了祝福她之外,實在不想再為她傷感了,她已經做了選擇,我不能再改變她。」
荻蔚到這會才真正的放棄。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我想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了。」
「你和何啟烈呢?希望不要像我和顧欣一樣。」
「不會吧!」
「那就好!你們是一對令人羨慕的夫妻。」
那個和張德奇一起的小姐已經逛出來了,但是她默默的佇立于一邊,臉上還帶著微笑,沒有等人的不耐煩,或是自己的男伴和其他女人說話時的嫉妒,她始終是一逕的溫柔、大量、沒有心眼的樣子。
鐘荻蔚再看看那個女孩,她沒有顧欣美,但是她有很多顧欣所沒有的優點,男人如果要娶的話,是應該娶像她這樣的女孩。
張德奇的抉擇沒有錯。
今天如果說誰有損失的話,那也是顧欣,因為顧欣失去了一個好男人、好丈夫。
「你會寄紅帖給我吧?!」
「那是一定的!決不會漏了你。」
她嘆了一口氣。「我替顧欣可惜。」
張德奇笑了笑。「那我過去了,不好意思讓她等太久,雖然她沒有什麼脾氣,但是她愈是這樣,我就愈會要求自己,不要讓她受一點委屈或是不快,她真的是個好女孩。」鐘荻蔚真的懂了。
「如果你看到顧欣,替我帶上我的祝福。」
「我也會告訴她你已經找到你真正的幸福。」
張德奇朝荻蔚揮揮手,含笑的走向一直在耐心等他的那個女孩,兩人手牽著手離去。
鐘荻蔚為之動容。
其實不管是感情或緣分,誰會跟誰是早就注定好的,無法強求,有些人談了多年戀愛,甚至已經海枯石爛,但是還是沒有結局。
看開一點吧!
看淡一點吧!
人生就是這樣。
*
「顧欣!你神秘兮兮的把我帶進房里干嘛?」
因為顧欣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鐘家,所以邱玉娟免不了關心的多詢問了一些有關顧欣的事。顧欣禮貌的回答了一會,然後示意荻蔚到房里。
彼欣一進房里就把她今天帶來的一個大袋子放在桌上,然後表情帶著挑戰和詭異。
「荻蔚!你自己看看!」
「什麼東西?」
「你看了不就知道!」顧欣賣個關子。
鐘荻蔚打開袋子,原來是一件男人的西裝,她看看顧欣。「你給我看男人的西裝干嘛?要送人的嗎?要我給你意見嗎?」
「你仔細的看清楚!」
「這麼神秘作什麼?!」
「你不覺得眼熟嗎?」顧欣站到荻蔚的身邊,將西裝從袋子里拿出來抖開。
荻蔚認真的打量起這件西裝,而且有愈來愈眼熟的趨勢,既然不會是她父親或弟弟的,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了--何啟烈!
荻蔚的表情馬上一變,顧欣娶哪里弄來何啟烈的西裝?顧欣的用意又是什麼?
「你想到了吧?!」
「是何啟烈的。」
「你不好奇為什麼會到我的手上?」顧欣現在的口氣或姿態已經不是荻蔚的最好朋友,倒像是要來向荻蔚搶丈夫的囂張女人。
彼欣的態度叫荻蔚吃驚不已。
「荻蔚!這還不夠明顯、清楚嗎?」顧欣一副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羞愧和對不起朋友的罪惡感。「我不想再瞞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不能再和他這麼下去,你們分居了,該是做一個解決的時候。」
「我不信!」荻蔚喃喃自語道。
「你要親眼看道我們在床上才相信嗎?」
「何啟烈不會這麼對我!」
「男人!」顧欣笑道。
荻蔚往床沿一坐,她失神的看著顧欣,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他們不可能會這麼對她的。
可能嗎?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事嗎?
「荻蔚!我沒有撒謊的必要。」
「多久了?」
「快一年了!」顧欣胡亂的謅出一個時間,反正說幾年效果都是一樣的。鐘荻蔚咬著嘴唇,呼吸顯得不暢而且急促,她正在接受這個訊息,這個「事實」,如果它是事實的話。
「你希望我怎麼樣?」
「荻蔚!這個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何啟烈向你承諾過什麼嗎?」
「他說必須先解決掉和你之間的關系。」
荻蔚的手抓著床單,何啟烈真是那種男人嗎?如果她對他的了解足夠,她相信他不會做出那種事,但是顧欣有憑有據,連何啟烈的西裝都帶來了。
她到底該相信什麼?
「荻蔚!這種男人不能要了。」
「你為什麼到今天才告訴我?」她理智的問。
彼欣被問住了,她一直以為荻蔚會又哭又鬧的吵著要和何啟烈離婚,但是荻蔚沒有;荻蔚還能冷靜的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不忍心。」
「那你現在就忍心?!」荻蔚輕哼一聲。「我們到底是怎麼樣的朋友?!」
「我並不自豪我對你所做的。」
「你和何啟烈是怎麼開始的?」
「自然就開始了。」
「他引誘你?」荻蔚必須知道,否則她會發瘋,她會殺了他們兩個。「他挑逗你?」
「我們是互相引誘的吧!」顧欣大言不慚道。
「顧欣!你讓我覺得惡心!」
「總比你自己發現的好!」
荻蔚站起身,慢慢的走向梳妝台前,她由鏡中看著顧欣。「我向你是已經決定和我切斷我們的友誼了。」
「難道你還願意繼續?」
荻蔚搖頭。
「所以說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顧欣沒有一點難過的表情,她已經被其他東西蒙蔽了自己的眼楮、自己的思考。「反正天下沒有永恆不變的感情,即使是友誼。」
「值得嗎?」
「你是指何啟烈?」
「對!我是說何啟烈值得你犧牲掉我們的友誼嗎?」荻蔚真是百思不解。「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何況你還有個對你此情不渝的張德奇,你沒有理由在跟何啟烈來上一手,你可以拒絕的!你有很多強而有力的拒絕理由,但是你沒有。」
「現在說這些沒用?」
「我要知道為什麼!」荻蔚終于失去控制的吼了出來。「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怎能如此的對我?」
彼欣無話可說的聳聳肩,她也對自己的行為不齒,但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繼續往前。
「荻蔚!你看著辦吧!」顧欣準備離去。
鐘荻蔚沖過去拿起被扔在床上的西裝。「請你帶走這一件衣服。」她將衣服交到顧欣的手里。
彼欣和荻蔚四目相接。
「對不起!」顧欣發自內心的一句。
「你走吧!」荻蔚勉強的說。
門帶上。
鐘荻蔚崩潰的趴在桌上哭了個死去活來。
*
離婚協議書被鐘荻蔚平攤在桌面上。
何啟烈不知道這又是什麼新的把戲?那一夜明明好的要命,他甚至相信他和荻蔚馬上就要結束分居的窘境,重新開始一份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結果他等到的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荻蔚!這是什麼意思?」
「你識字吧?!」
「你又出狀況!」他敲著桌面。「你要怎麼樣才能滿足?」
「簽字!」她冷漠道。
「我不會簽。」
「那我就馬上讓你戴綠帽子!」她出言威脅道。
何啟烈真的不知道女人到底是哪種動物?荻蔚原本不是這種無理取鬧、不可理喻又無聊的女人,但是她現在盡做些只有那些女人才會做的事。
「省掉綠帽子的事,我會先宰了你!」
「如果我的個性和你一樣的話,那你現在已經死了。」她毫無感情的說︰「你不會在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吧?!」
「我做了什麼?」
「不要裝了!」
何啟烈憤怒的一把抓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當著荻蔚的面,憤怒的撕成碎片。
「我可以再寫一份!」
「那我就再撕!」
鐘荻蔚眼看似乎談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干脆起身。「我找律師來和你談。」
「你找誰來都沒有用!」
「何啟烈!」她把傷心放進心里,她決不會做一個感情上的弱者。「很多話我在一開始就和你說清楚了。我無法忍受感情上的不忠實,你有本事走私就不要被我發現,一旦被我發現了,那就什麼都不用再說。」
「我走私?!」真是天大的冤枉。
「你還要我來告訴你是和誰嗎?」
「和誰?!」他問心無愧。
鐘荻蔚實在不相信何啟烈是這種死不肯認錯,而且死賴到底的男人,或許她不太相信顧欣,但是顧欣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名譽和她們的友誼去下賭注。
荻蔚再一次的打量著屋子,這一次她走出之後,可能不會有再回來的一天了,她要和這層她生活了三年的屋子永別了。
「荻蔚!你為什麼不爽快的說出來,說不定這其中有問題、有誤會。」
「好!」荻蔚也豁出去了,反正她現在是丈夫和好朋友都要一起失去。
「顧欣!」
「顧欣?!」
「我那個最‘要好’的朋友!」她咬著牙的刻意強調。「你沒有話說了把?!是她帶著你的西裝,親口來向我表白、招供的,她可能是等不及要做何太太了。」
何啟烈全弄懂了。
這一切原來是顧欣的詭計,他的好心竟被她拿去利用,這年頭難道好人真的不能做了嗎?
但是更令何啟烈生氣的是荻蔚居然不信任他,居然把他想得那麼下流,他再沒品,道德再敗壞,他也不可能會和顧欣發生一點事,荻蔚為什麼不懂呢?這麼些年的了解竟不敵顧欣的幾句謊言?
「荻蔚!你令我痛心。」
「何啟烈!這句話由我來向你說好嗎?」她惡意的嘲弄道︰「無辜、受傷害的人是我。」
「你一直是個聰明、理智由條理清晰的人,你這一次為什麼會錯得這麼可笑?」
「你敢說你沒有?!」
「顧欣是個------」何啟烈實在不想罵出那麼難听的字眼。「她有心機,你難道不知道她很高興我們分居嗎?她巴不得我們的關系破裂,但是她沒有想到即使天下的女人全死光了,我也不會對她有一點感覺。」他停了下。「我一直沒有對你提起她對我的幾次‘誘惑’,那件西裝我在醫院的停車場來里借她的,天氣涼,她卻舍棄衣服,企圖用性感的曲線來打動我。「
荻蔚听了實在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你如果不信的話,問顧欣。」
「她說你們私下來往了快一年。」
「你居然全信了?」
「我怎麼能不信!」
何啟烈搖搖頭,他是那麼的相信荻蔚對他的判斷,他以為她會當場駁斥顧欣的說話,站在他的一邊。
但是她做的卻是去搞了一張離婚協議書來。
他還能說什麼?
他忽然對荻蔚和他們的婚姻充滿了絕望。
「好吧!」他痛下決定。「如果你是真的想離婚的話,麻煩你再去擬一張離婚協議書來,這次我一定簽了,我會讓你自由的。」
事情急轉直下,令荻蔚措手不及,看何啟烈的悲痛程度,他似乎是真的被顧欣誣賴的,而他現在也真的對她失望了。
她真的錯怪了他嗎?
她真的一手毀掉了他們的婚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