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已經燒完了,桌上的飯菜也涼了,但蘇倩依然耐心的等待著。她不相信衛世恆會忘掉她的生日。她以為一定會有個驚喜在等她,他會突然的出現,帶著禮物和他的深情……
一定是這樣的!
但是八點、九點、十點十一點、十二點……
午夜一過,蘇倩終于死心了,已經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開始,她的生日已經過了,她的心……
也死了。
將她精心煮飪的菜肴一盤一盤的往垃圾桶里倒,她知道自己是在暴殄天物,但她即使把菜冰到冰箱里又如何?她是不可能再去吃了!一個小小的冰淇淋蛋糕,這會也開始溶化;蛋糕的下場和那些菜一樣,一樣是進了垃圾桶里。
她收起了燭台架子,收拾了餐桌。把整個家收拾得干干淨淨,她知道,清楚的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不是她意氣用事,而是……
她真的累了!
衛世恆永遠也不會變,他不會為了她而改變,即使改,也只有三分鐘的熱度。
走進他們共有的臥室,她開始收拾她的衣物.還有一些屬于她的東西;收著收著,她滄然一笑,這些衣服、東西、化妝品都可以再買、再換新的,真正帶不走的是那些無形的東西。
想通這一點之後,她只簡單的帶了一些隨身的東西,只一個小小的旅行袋就夠裝了!帶著這個小旅行袋,她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她要等。
她要等衛世恆回來。
她要和他交代清楚。
凌晨一點、兩點、三點……直到二點三十五分,她才听到開門聲;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她,但是她沒有一點睡意,清醒得不得了,她想听听他的解釋、他的理由、他的……借口。
一看到沙發上的蘇倩,衛世恆整個心一沉,他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他以為蘇倩早就去睡了,沒有想到她竟然還在等著他;而她的腳邊,放著一個小旅行袋,看到這旅行袋,他仿佛看到地獄的門就在他的面前開啟似的。
「蘇倩……」他的語氣中有一種自責、歉意、罪惡感的意味在。
「你回來了……」她平平穩穩的語氣,平穩得會叫人心里發毛。
「我——」
「這次是和朋友聚會,還是誰過生日了?」她沒有看他,直視前方的問。
「我——」
「其實你不必告訴我。」她有些自問自答的。「我們之間沒有責任、沒有義務、沒有約束,我們是自由、自主的兩個成年人。」
「蘇倩——」
「我一直以為這樣的日子是我所渴望的,有心靈上的解放又有實質的伴侶可以彼此照顧,其實……」她自嘲自憐的一笑。「其實我是在騙自己,我們兩個人只是在各取所需、互相利用。」
「不!」他抗議的叫。「我們是因為相愛才在一起,不要把我們的關系說得那麼不堪!」
「愛?」她的坐姿不變,只是語氣變了。「我們之間還剩多少愛?」
「我不是存心要這麼晚回來……」他向她解釋,急急的走到她的面前。「實在是被拖住了。」
「我能了解。」她冷淡的一句。
「下次——」
「請你不要再和我說下次!」
「蘇倩——」
「再也沒有下次了。」
「你——」
「我已經準備要離開你了。」她起身、暫時還沒有拿起她的旅行袋。「我那些東西、衣服、化妝品,零零星星、瑣瑣碎碎的東西,都請你丟給垃圾車帶走,我什麼都不想留了。」
「蘇情……」他又驚又呆。「你——不是說真的,你只是氣昏了頭,你只是在說氣話!」
「衛世恆,你看清楚了,我這個樣子像是氣昏了頭的樣子嗎?我像是在說氣話?」她的音調不疾不緩,沒有一點盛怒的成份在。
「我——」他的心愈跳愈快,他的胸口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喘息著。
「現在真的什麼都不必說了,大家好聚好散的,至少……」她撇開臉。「我們不必辦離婚手續。」
「我不能讓你走!」他擋到了她的面前。
「你憑什麼留下我?」
他無言以對。
「我真的沒有心情再等你的下一次,你永遠都不會變的,你會收斂個幾天;但是幾天之後,你還是那個外面比家里有趣的衛世恆,我不是今天才認識你,我很清楚你能維持多久的耐心!」她沒有朝他大聲吶喊,但是她的冷靜更顯出她的理智。
他想反駁,但是立場實在不夠堅定。
「趁現在大家還沒有撕破臉,還能和和氣氣的說再見時,我們友善的分開,不要弄到不可收拾或已經相看兩相厭的地步,那就太沒有意義了!」她主導著整個狀況,心意已決。
「不!」他斷然的否決她的話。
她不為所動的一笑。
「蘇倩,很多時候我是身不由己,一些團體行動我不得不應付,現代的台北人,那有可能一下班就往家里趕的?」他提出申辯。
「我不指望你天天一下班就往家里趕,但至少在一些特別的日子……
「特別的日子?」
「你並沒有放在心上,是不是?」她有些感慨的一嘆,和衛世恆一比,張立群有心多了。
「今天是……」
「昨天。」她更正。
「昨天是你的……」他猛然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昨天是你生日,我竟然
「忘了?」她粗嘎的說,心情沮喪。「實在枉費我們已經同居了一年多,或許就因為我們同居久了,你不再去在意一些事,很多事你也沒興趣再去在意了,對不對?」
「蘇倩……」叫他說什麼好?
「我知道自己不該期待太多,我知道自己應該看開一些,否則苦的人是我自己,但是……」她有些不甘心的。「如果一個普通朋友都會去注意到的事,為什麼你卻不能呢?」
「普通朋友?」他警覺的一問,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沒有這麼單純,蘇倩也不是在使性子,可能是真有那麼一個男人。「蘇倩,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什麼‘普通朋友’?」
「你叫我說什麼?」
「是你有了……」
「其他男人?」她怒目以對。
「不然……」
「衛世恆,不要把別的男人扯進我們的問題里!我不可能沒有異性朋友,不要拿別人當擋箭牌或是借口,你要面對事實,問題是出在你的身上!」她朝他失聲的說著。「我們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衛世恆瞥著她,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借題發揮或是無理取鬧的女人,事情弄到這步田地。看來他得去面對了,無法再避開。
「你這一走——」
「我不會再回來!」
「蘇倩!」他上前去抓住她的肩。「好!我有錯,我承認自己錯了,我承認我要負大部份的責任,但是你懲罰我幾天也就夠了,我會好好的反省我自己,一去不回?這太說不過去了!」
「再彼此糾纏下去,一點意思也沒有。」她輕輕的撥開他的雙手,去提旅行袋。
「不準你走!」他扯著她提旅行袋的手。
「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約寺著我,只要我想走,我隨時可以走。」
「蘇倩……」他的手一滑,心里敲起了喪鐘,真的無可挽回了?
「衛世恆,我們既然是成熟的成年人,就讓我們用成熟的態度去解決這件事。」
「你真要走?」他最後問。「我已經拉下自尊,放棄自己的顏面,低聲下氣的求你了,你還是堅決要走?」
「我要走!」
衛世恆的怒氣正取代他原先的懇求、憂慮。他的心一橫,他已經能求的都求過了,總不能要他向她下跪求情吧?他做不到。
看著他那模樣。她毫無留戀的走向大門。
「蘇倩!」他帶著怒氣和情感,最後一次的挽留她。
「鑰匙我放在梳妝台上。」
「我不會去求你!」他警告她。
蘇倩沒有回頭,所以衛世恆看不到她嘴邊那傷心又解月兌的笑;這不是她任性的行為,而是經過一番思考、一番掙扎所下的痛苦抉擇,她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她不要他來求她。
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衛世恆有股沖動的想要去抓回她,想要再求求她,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只是轉身走向他們的臥室,看著他熟悉的一切,突然的,他放開喉嚨的仰天長嘯!
★★★
崔品芃本來是不想赴約的,但是裘中平的語氣中有一絲得意洋洋的意味,使得她不得不勉強自己去赴會,她想知道他憑什麼得意洋洋。
見了面,她並沒有給他好看的臉色,還沒有坐下,她就一副急著要走的樣子。
「你有話就快說!」她可是一句話都不浪費。
「你不叫點東西?」他的態度和她正好成強烈的對比,他是悠哉、輕快、得意的。
「不要!」
「隨便點些東西嘛,老板維持一個店的開銷也不容易,如果每個客人都像你,那很多店都要關門大吉了。」他若有似無的損道。
「如果你再——」她一個起身欲走的動作。
「你走好了,不怕後悔的話你就走!」他連留都不留她一下。
崔品芃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依然坐了回去。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虛張聲勢,而且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不知道那來的預感,她覺得這紙袋里的東西和她有關似的,她有一種不安的焦慮感。
「裘中平,你是個干脆的人,所以請你干脆一些!」
「你在夸我?」
「就算是吧!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麼?」
「給你的!」他把牛皮紙袋推到她的面前。
她很快的拿起牛皮紙袋,打了開來,里面是一些文件和資料,她並沒有細看,也不知道里面的重點是些什麼,更不了解他要她看這些東西的動機,把資料和文件收好,她又把牛皮紙袋推回給他。
「我不懂!」
「你並沒有仔細看。」
「那就由你告訴我好了。」
「好吧!」他勉為其難的︰「里面是一些證據。」
「證據?」她更加迷惑了。
「你父親的犯罪證據!」
「你真的瘋了!」崔品芃亢本能的反應,手指直指向他,護衛自己父親的心表露無遺。「我父親沒有犯罪,你不怕我告你毀謗罪嗎?」
「里面的資料很詳細的記錄了一些你父親和政府官員官商勾結的重大證據。如何包攬政府重大工程,如何從中牟利,甚至一些賄賂的款項、怎麼招待那些相關人員,都一清二楚的寫著,白紙黑字,你父親今天能有這樣的地位,可不是靠白手起家!」
崔品芃當然知道!她知道媽媽的娘家有錢,因為媽媽車禍去世而她父親並未再娶,所以她外公、外婆就把原本屬于她媽媽的那一份財產,全都給了她父親。更從中幫助他,否則她爸爸不會有今天。
「你並不無知,你也知道以你父親今天的成就,他不可能是‘干淨’的。」
「那又怎樣!我爸爸不是殺人、不是放火,就算他花錢打通關節或是拿錢買通官員,這也不是——」
「大罪?」他替她說:「反正在台灣的社會中,這是司空見慣的?」
「你說對了!」
「所以你認為你父親無罪?」
「什麼罪?賄賂罪嗎?那全台灣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商人都犯了罪!就拿你們的建築師事務所來說,你們不送紅包、不走後門的嗎?」她犀利的提出反駁,可不是軟腳蝦。
「如果事情公開,你爸爸的名譽會受損,一些和你父親有‘利益輸送’的官員可能會下台,如果事件像滾雪球般的鬧大。那崔亦帆這三個字……」裘中平看著遠方。「可能就要在建築界消失了。」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很多事是忌諱曝光的,尤其是扯到金錢、「利益輸送」那些的,更是敏感。
「我不想干什麼,我可不是要利用這向你父親勒索,如果你心里是這麼想的。」
「那——」她還是不放心,裘中平決不會無聊到只是讓她知道他有對付她父親的利器。
「我有其他的念頭。」
「什麼念頭?」她緊張的問。
「你父親好像有高血壓的毛病是不是?」他故意一派輕松的問。
「你最好說出你的目的!」
「我要你嫁給我。」
「嫁給你?」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很意外嗎?」他取笑她的說道︰「沒有想到我會想娶你?」
「的確。」她坐了回去,冷眼看他。「我的確是意外透了,裘中平,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但我的確想娶你。」
「為什麼?」
「就是想!」
崔品芃才不傻,裘中平從來不曾向她吐露過愛意,從來沒有追求過她,甚至他連看她順眼的感覺都談不上;而衛世恆更說過,他不是愛錢重利的男人,綜合這些原因,他實在沒有娶她的動機。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崔品芃決定不發脾氣,決定冷靜下來,總要找出原因。她不相信裘中平有娶她的理由。「你到底為什麼想娶我?」
「你真的想知道?」他敲著桌面,沒有什麼表情,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當然!」
「結了婚後再告訴你。」
「你當我白痴嗎?」
「我沒想過娶個白痴。」
「‘婚後再告訴我’?」她咆哮道,反應可激烈了。「你以為我會傻得把自己交到你這種人的手上?我又不是好日子過多了,想給自己找喳、找麻煩、找痛苦、找折磨,你別做夢了!」
「意思是你不準備嫁我?」
「你慢慢等吧!」她給他一個冷漠的衛生眼。
「這些東西……如果我把它們交給報社,那將會是很大、很大的新聞哦!」他拍拍牛皮紙袋。
「你在恐嚇我?」
「我只是在讓你選擇。」
「休想!」
「你父親的地位、你父親的健康、你父親現有的一切……崔品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會答應,你將會是‘裘太太’!」他露出一絲冷笑。
「你——卑鄙!」她簡直就要氣瘋了,如果她指甲夠長、夠尖,她真想把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這表示你答應了嗎?」
「如果我會下地獄……」崔品芃全身僵直,語氣帶著威脅。「你也休想上天堂!」
★★★
當蘇玉薇挽著李棋的手臂,一起走進飯店的咖啡屋時,她是一臉的不自然;偏偏李棋要她若無其事,要她不時以充滿愛的目光去看他。不想也就算了,一想到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知道自己是被鬼迷了她的心智還是她吃錯了藥,居然會答應他的要求。以李棋的條件,他追女人不必這麼辛苦的,還要拖個假的女朋友,這不太合乎正常的行為令她充滿了疑惑。
「是不是真的啊?」她已經目不知道問過他幾次了,但他的回答總無法令她服
「人都來了!」他指指他們附近不遠的一張桌子。
「真的?」她本能的要回頭看。
「看得技巧一點!」他煞有其事的說。
蘇玉薇故意讓餐巾掉到地上,然後她趁撿餐巾的時候,回頭一看。
「長頭發的那一個。」他面露笑容的說。
「穿白色洋裝的?」
「就是她!」
那個女人看到了李棋,伸手和他打了下招呼。她是個不絕頂美,但是氣質看起來高雅、大方、很嫻靜的女人,清清爽爽,不趕流行的白色洋裝,使她看起來有如一朵月兌俗的蓮花。
「你眼光不錯嘛!」
「不然怎麼會找你幫忙?」他一副他沒有騙她的意思。「她的眼光很高,已經拒絕了不少的追求者,很多人都吃過她的苦頭。」
「你的條件也不差啊!」蘇玉薇替他不平的。「拒絕你是她的損失!」
「你真的這麼想?」他還以為蘇玉薇從來沒有發現到他的優點。「偏偏她出自名門,本身涵養一流,琴棋詩晝樣樣行,所以挑起對象,自然要小心、謹慎,出不得任何錯的!」
「你知道我姊姊搬回家的事吧?」
「她和我連絡過了。」
「你們——」
「蘇玉薇,上次我就告訴過你,我和你姊姊……不管她有沒有離開衛世恆,我都……總而言之一句話,不要再把我和你姊姊扯在一塊。」
「對不起!」蘇玉薇知道自己不該拿他當後補人選。「下次不會了。」
「我和你姊姊會是永遠的朋友,但是愛情,從來——」他嘎然中止,本來他要說從來都不曾在他們之間發生過。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我該怎麼幫你?」蘇玉薇顯得興致勃勃。
「我要引起她的興趣,刺激她,所以……」他表現出很為難的樣子,怕她不能配合似的。「蘇玉薇。我知道我們已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但是要你對我做出一些較親匿的動作。又怕你……」
「親匿的動作?」她側頭看向那女人的桌子。「你不怕招致反效果嗎?有多少女人能諒解一個想追她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和另一個女的親親密密的?這好像……不大對耶,你有沒有弄錯?」
「我就是要突顯自己的不一樣。」
「你不怕壞事嗎?」
「有些人就是需要刺激!」他意有所指,看著的人卻是蘇玉薇。
「那我該怎麼做?」她豁出去了。
「你先坐到我的身邊來。」
「然後呢?千萬不要告訴我說我們要互相喂食!」她一臉的驚恐。「我怕我會笑場,更怕雞皮疙瘩掉得滿地,求求你!」
「只是坐到我的身邊,偶爾在我的耳邊說上幾句悄悄話。」他瞪她一眼。
互相喂食?
他速沒想到這招呢?
蘇玉薇伸伸舌頭,然後假裝自然的擠到他的身沒。她不愧是個一點就通,很有演戲天才的女孩;她先對他眨眨眼,然後附到了他的耳際,一副多情、妖燒、有些悶騷的神態。
「再來呢?」她問,差點吻上他的耳垂。
李棋渾身像是通過了一股電流似的,只覺得酥酥麻麻,她的呼吸和氣息好像和他融到了一塊。
「你听到沒有?」她提高了些音量。
「听到了!」責怪自己不該心猿意馬,他力持鎮定。「挾菜到我的盤子里,然後你從我的盤子里挑些你愛吃的去,總之你臉部的表情,要裝得愛嬌一些,好像你是深愛著我的!」
「好肉麻哦!」她小聲的抱怨。「我實在演不出‘深愛’的目光……」
「是你說要幫我的……」
「我知道……」她有些不耐煩。「看來我得多和許一杰練習一下。」
「那個足球隊長?」李棋的表情一變。
「不然我怎麼知道怎麼個深情法?」
「看著我的眼楮!」他的語氣好嚴肅。「我教你!」
蘇玉薇真的去注視著李棋的眼楮,這麼一對看,她才發現他的眼神豐富,而且眼楮異常的明亮、充滿魅力,這是她以前沒有注意到的,他表演得好逼真,似乎他是真的在看他所深愛的女人。
「李棋,你實在應該去演電影,你的目光一定可以吸引很多的女人!」她夸贊道︰「我第一次發現你很有男人的味道。」
「是嗎?」他喜在心底,不想流露于外,這樣他的目的就達到一半了。
「可惜,可惜我太了解你了,你‘電’不到我!」
李棋一個神秘、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笑容。「電」不到她?他才不信,戲只要繼續的演下去,他就不相信她還會看不出他對她的感情,而他不只要她看出,他還要她墜入情網!
「開始演戲了!」他充滿信心的道。
★★★
咳聲嘆氣的下了李棋的車,蘇玉薇從來不知道演戲會這麼的累,當她看到門口又站著衛世恆時,她照例的比了比家里,而他照例的搖頭。
帶著一顆同情的心,蘇玉薇來到了她姊姊的房間,只見蘇倩這會拿著本服裝雜志,不知道是真的在看,還是只做做樣子而已。
「姊,你真的不去和他談談?」
「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但是他天天來站崗……」
「就讓他站好了。」
蘇玉薇並不清楚她姊姊和衛世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至少她知道衛世恆是很誠心的,他們之間的是是非非她不管,但看他天天站在他們家門外的那股痴心勁,叫地想不幫他說話都難。
「姊,有話好說嘛,不管衛大哥做錯了什麼,看在他天天持之以恆,到咱們家來請罪的份上,原諒——」
「玉薇,你不會懂!」
「我知道,但就算你們已經緣盡情了,你也該和他說清楚啊!」蘇玉薇哄勸
「我早就和他說清楚了,是他不肯去面對而已。」她繼續漫不經心的翻著雜志。
「姊——」
「你不要勸我了,我是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我想開了、想透了,與其孤單、寂寞的過日子,不如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他只是人和我同居,他的心……」蘇倩搖頭嘆息。
「衛大哥在外面沒女人吧?」
「我不知道,我不管他在外面有沒有女人,我只在乎他怎麼對待我,而他很明顯的並沒有用心,他甚至不如一個——」蘇倩緊急煞車。
「不如一個什麼?」蘇玉薇追問。
「沒什麼!」她敷衍道。
「姊姊,是不是你自己有了二心啊?」蘇玉薇小心翼翼的試探。「時代不同,以前是男人拋棄女人,現在是女人甩掉男人的比例較高。」
「沒這回事!」她否認,放下雜志,本來想走到窗邊,但是又改變主意。
「媽媽說她接過一個姓張的醫生找你的電話,這個醫生……」蘇玉薇像情報局的特工般。
「我——那個醫生是幫我盲腸開刀的。」
「他找你干嘛?」
「只是——連絡一下而已。J蘇倩被問急了,反過來質問她妹妹:「你是不是希望我回來住啊?不然為什麼要問這麼多!還是……你是誰派來的間諜啊!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怎麼做!」
「我關心你啊!」蘇玉薇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現在需要的是寧靜,我的心情也不好受啊!」蘇倩有些煩躁的一嘆。不只是她妹妹,連她們的爸媽也會問東問西,他們不希望她和男人同居。但她這麼突然的跑回家,更令他們擔心。
「如果你知道李棋已經對你死了心。正用計在追另一個女人時,你會更不好受!」
「李棋在追其他女人?很好啊,難道你要他痴心一輩子?」蘇倩的反應是高興
「你不傷心?」
「傷什麼心?」
「你和他——」
「玉薇。其實我和李棋一直很熟,也一直是好朋友,要不是你從他第一次到我們家來時就嚷著他在追我,他想追我,我還不知道他對我有這個意思呢!」想想以往,蘇倩不禁莞裔。
「如果不是要追你,他干嘛三天兩頭的往我們家跑?連在當兵放假時,也會到我們家來轉轉,他的企圖還不夠明顯嗎?」蘇玉薇叫嚷道。
蘇倩看著自己的妹妹,開始有了另一種的想法。當時十七歲的玉薇雖然是個念高一的小女孩,但小女孩也有小女孩的魅力,即使在她和衛世恆同居之後,李棋還是照樣的到他們家來走動,還是和玉薇打打鬧鬧、嘻嘻哈哈,莫非……
可能嗎?
蘇倩不知道自己的推測是不是異想天開,但幾次李棋的欲言又止……
「姊,你在發什麼呆?」蘇玉薇問。
「你對李棋的印象怎麼樣?」
「姊,你是不是昏了頭啊?」
「認識李棋這麼多年,你對他……」蘇倩從來沒有和玉薇討論過這個問題。
「他就像是哥哥嘛!」
「李棋人帥又幽默,對你更好得要命,難道你都沒有對他動過心?」
「喂,蘇倩,我們是親姊妹耶,連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了,更何況是追自己姊姊的男人,你希望我對他產生什麼感情嗎?」蘇玉薇一副她沒有這麼離譜的樣子,「你是不是傷心過了頭啊?」
「說不定李棋想追的人是……」
「我?」蘇玉薇指著自己。
「對,我們可能都錯了,事實上……」
蘇玉薇模了模她姊姊的額頭,一臉的同情狀。「姊。我看問題很大,衛大哥給你的打擊遠超乎我的想像。你都開始語無倫次了!」
「蘇玉薇,我沒有發燒,沒有神經錯亂!」蘇倩真想槌她妹妹一下。
「如果李棋真對我有意思,他不會要我假冒他的女朋友去追別的女人,有智商、有腦筋、有點聰明的男人不會這麼做。姊,我看你和衛大哥要再好好談談,如果沒什麼大問題,原諒他吧!」她以為蘇倩是被衛世恆弄得「秀逗」了。
蘇倩沒再堅持她的想法,但她的確有了不同的體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