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by和征信社的人員就站在丁捷磊所住大樓前方,當然不是大刺刺的站在最顯眼之處,而是隱身在一個偷窺有利卻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當丁捷磊的車由大樓停車場開出來時,征信社人員的相機馬上偷偷的拍個下停,即使Ruby的視力不好,也看得出駕駛座旁那個女孩就是那個叫芯妮的。他們在早上時就同進同出,那表示……他們是住在一起的,丁捷磊有了「同居人」?!
雖然不是丁捷磊的老婆,沒有捉奸或是憤怒的資格,但是她實在咽不下心底的那口悶氣和鳥氣,就算自己不能當上他的妻子,她也要重創一下這對戀人,叫他們知道天底下沒有那麼便宜、那麼順利的事。
「Ruby小姐,我們已有數據了。」征信社的人員滿意的拍拍相機。
「務必要幫我查清那個女孩的一切。」Ruby冷冷的表示。
「沒問題!」
「愈快愈好。」
「當然了!」征信社的人員胸有成竹的頷首。「至于費用……」
「你們報多少我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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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捷磊想不到一個時尚雜志助理可以和他忙到一樣晚的時間,甚至比他更晚,當他到雜志社接米芯妮時,她還在用電話催一篇稿子。
看看貝齊的辦公室,那里早已是漆黑一片,想必她已回家休息或是享樂去了,但他的同居人卻還在這邊苦戰。
等到米芯妮放下電話,丁捷磊才不太舍得的問︰「貝齊的助理不只你一個吧?!」
「宣小姐有三個助理。」她有什麼說什麼。
「其它兩個呢?」
「下班了。」
「因為你是菜鳥,所以所有的事都留給你做?」斜坐在她的辦公桌桌沿。丁捷磊有一點點小生氣。「而你就這麼敬業?」
「這叫‘職場倫理’,我是最資淺的,很多事本來就是該由我做,這很合理。」米芯妮覺得他大驚小敝。
「所以你沒有被欺負的感覺?」
「沒有。」
「我不必替你出頭?」他居然有些失望自己不能為她做什麼。
「出頭?!」米芯妮只差一點就會爆笑出來,但也忍笑到露出了小酒渦。「丁捷磊,我不是受虐的小媳婦,更不是哭哭啼啼覺得自己被人家糟蹋了的可憐小甭女,你不用這麼保護我。」
「我其實也缺一個特助。」他故意逗她的。
她一臉不信,「你有何健德了。」
「不夠。」
「就算光有何健德不夠,我也希望你去請一個專業一點的人來當你的助理,畢竟你那邊是大筆錢在進進出出的投資公司,而我……我喜歡在一家時尚雜志社里上班,有挑戰也有意思多了!」她的眼神熱情洋溢,好像很樂在其中。
「我或許該請貝齊來為我工作。」丁捷磊一只手撫著下巴沉思,似乎在認真考慮。
「不要!」米芯妮立刻反對。「人家宣小姐在這邊待得好好的,我也很樂于為她工作,你不要胡鬧了!」
「你說我胡鬧?!」丁捷磊眉毛一揚。
「而且何健德和宣小姐不合,一山難容二虎,你這不是胡鬧是什麼?」她很有氣勢的說︰「再給我十分鐘,我把明天的備忘錄整理一下就可以下班了。」
「那我該在哪里等你呢?」他故意裝得非常謙卑。
「去車上等好了,你在這里會影響我的效率。」她一頓,又說︰「還有情緒。」
「還有呢?」對于自己的影響力,丁捷磊頭一次這麼滿意。
「你會讓我一直想要和你說話,而忘了我該做些什麼。」她坦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情。「你必須離開我的視線,我才做得了事!」
丁捷磊聞言,心中有一種甜甜、暖暖的感覺飛快上升並累積,以前和任何一個女性在一起時,他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拜托,十分鐘就好。」她雙手合十的求著他,甜甜的聲音中滿是撒嬌之意。
丁捷磊這才由她的辦公桌沿移開,他得從她的面前先「消失」一會,不然她大概永遠走不出這個辦公室。
只是移開歸移開,「我可以向你勒索一個吻嗎?」他還站著,沒有真的離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吻?!」她沉吟。
「不是臉頰哦!」
「你是說唇對唇的?!」她很驚訝,但隨即把話攤開來說,「我的唇只留給我愛的人和真正愛我的男人吻,如果你認為你愛上我,那麼……我可以吻你,你也可以吻我,但重點是……你愛上我了嗎?」
他差一點就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吻住她,是大腦中那殘存的一絲理智使他沒有行動。
「……所以你沒有愛上我?」米芯妮的心一緊。她還以為……她本來以為他已愛上了她的。
「除非我百分之兩百的肯定,否則我不會隨便告訴一個女性我愛她。」他也不怕說出來。「而且我一直覺得你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你有這種感覺?」米芯妮的雙手有些顫抖。
「我不是鈍,只是不想逼問你。」
「那如果你發現我真的欺騙了你呢?」
「你有嗎?」丁捷磊給她機會坦白。「如果你真的騙了我什麼,現在說出來,我或許還可以試著諒解,畢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難言之隱,沒有人十全十美、沒有人是真的天使。」
這是一個好機會。
真的是一個好機會,但是她就是無法啟齒,無法跟他說她並不是孤兒,無法說在踫上他的那一刻、在她拍他車窗的那時,謊言就已經開始。
「米芯妮……」他催她。
「既然你不吻我,那就快點消失。」她強打起精神,故作幽默的揮揮手。
雖然有些失望她仍沒有告訴他真相,但他可以等到她主動開口的那一天。「希望我們都不必等太久。」
「我只要十分鐘。」
「我是在說那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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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覺得到米芯妮的欲言又止及悶悶不樂,丁捷磊不時邊開車邊瞄她。
「你有點奇怪。」
「我有很糟的預感……」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預感什麼?」
當丁捷磊的車子快要開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入口時,米芯妮看到站在警衛室前的身影,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爸、媽?!」
猛的把車煞住,丁捷磊不以為她是見到了鬼,只是太震驚而一時無法反應,只能先把車煞住並且停下,熄掉引擎,拔出車鑰匙。
「你剛剛叫什麼?」他以一種會叫人血液凍結的語調問。
「我叫……」
這時米大衛和呂文卿已走到了他們的車邊,呂文卿的表情還好,但是米大街可是一臉想要宰了他們倆的表情,極度暴怒。
「米芯妮!」丁捷磊在車內吼出她的名字。
「他、他們是我爸媽!」她不能再裝了。
「你的爸媽?!但你是孤兒啊!」
「我……」米芯妮羞愧得無言以對。
「你不是?!」他的眼神像是瞬間結冰了似的,臉色比車外的米大街還更加陰沉一百倍。
「我是……」她咬唇,無法招架。
「你到底是不是孤兒?」他更大聲的吼。
「我不是。」她終于承認。
丁捷磊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因為他怕不這樣的話,自己會直接掐上她的脖子!
米大衛此時已不顧什麼修養的拍打著丁捷磊的車窗,一臉凶惡狀。
「大衛,你不要逼他們。」呂文卿動著自己的丈夫。「人在車子里,不可能再跑掉,在弄清楚事情之前,你不要妄下定論,即使你想殺了他們,也該給他們一個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文卿,你親眼見到了,他們……」米大衛已經抓狂。「他們在一起。」
「他們只是同在一輛車里!」
「看起來明明像是……」米大衛此刻已顧不得老婆,暴怒的用做父親的威嚴朝車子大吼一句,「給我下車!」
丁捷磊看著她,也冷冷拋了一句。「下車。」
「那你呢?」她好怕他拋下自己。
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除了下車,我還能怎樣?!」
「丁捷磊……」她楚楚可憐的喚著他。
但是丁捷磊沒有回答,只是冷靜、鎮定自若的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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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子交給了警衛室的警衛去停,丁捷磊無所畏懼的面對這一對貴氣逼人、明顯像是上流社會的中年男女。
「我們上去談好嗎?」既然他們是米芯妮的父母,說什麼他都要維持最基本的禮貌。
「米芯妮!」米大衛一把把女兒拉到自己身側,他不是那種會動手打女兒的父親,但是這會以他抓女兒手臂的力道看來,米芯妮的手上一定會留下瘀青。「看你干的好事!」
「爸……」她吃痛掙扎著,目光投向同樣散發著怒氣的男子,面帶懇求。
「這里不好看,我們不要在這里鬧笑話。」盡避丁捷磊很想,但是他並沒有上前護著她。
「大衛,先上去再說吧!」呂文卿緩頰。「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吼叫又能怎樣呢?」
米大衛這才松開了女兒,不再抓她手臂。
「請吧。」丁捷磊做了個手勢。
當一行四人來到丁捷磊在頂樓的住處時,氣氛稍稍和緩了一些,因為米大衛在搭電梯的這段時間有好好把這個和自己女兒在一起的男人從頭盯到腳,狠狠的品頭論足了一番,進到他家之後,更清楚這個家伙不是泛泛之輩,似乎不能小看。
「米伯伯,我可以先和芯妮談一下嗎?」丁捷磊提出了請求,不卑不亢的說。
「你要先和她談?!」米大衛無法置信。
「有些事……我是必須先和她談過。」
「你——」米大衛從來沒有過殺人的沖動,但是這個又高看起來又氣宇不凡的家伙居然敢踩到他的頭上,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居然敢這麼要求?!」
「爸……」
「大衛,先讓他們談談吧。」呂文卿看得出女兒和這個男人還有些事似乎沒有「搞定」,不然也不會露出那種急得要哭的臉。「我們都已經在這里了,他們還能插翅飛出去嗎?」
「爸爸,讓我和丁捷磊談談吧!」米芯妮亦提出。「我們就在陽台談,你可以看到我們。」
「你不先和我談,居然——」
「求求你,爸爸!」
此時呂文卿拉著丈夫的手,用眼神示意女兒去陽台,有事她會頂住。對她這個做母親的面百,她只希望事情能夠圓滿解決,她不要女兒或是任何人受傷。
結果丁捷磊直接把米芯妮往陽台上拖,然後用力拉上兩扇玻璃門,隔絕一些聲音,他不是那麼想讓米芯妮的父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
「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丁捷磊突地露出一個諷笑。「起碼你沒有弄一個假名來唬我。」
「我是……有苦衷的。」
「說出來啊!」
她當然要說,只是該從哪里說呢?要怎麼說才能稍稍減緩一些他的火氣?
「還沒編好謊言嗎?」丁捷磊笑得諷刺。
「我……我來自紐約。」米芯妮決定下花腦筋,干脆從頭講起。
「紐約?!你從紐約來的?這麼遙遠的地方?」丁捷磊的確有一些訝異。
她只是點點頭。
「你為什麼來台灣?」他決定一問一答。
「因為逃婚。」她直視他的雙眼。
「逃婚?!」丁捷磊的心跳倏地漏了幾拍。
「我爸爸為我安排了一樁商業聯姻,我不願意,所以就逃到台灣來了,剩下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也都參與了。」米芯妮愈說愈小聲。
那麼……「你擺地攤的事?」
「我爸把我的信用卡及金融卡戶頭都凍結,害我沒有辦法弄到現金或是刷卡,只好把我自己的衣物全賣掉。」她是真的有苦衷。
「皮夾被扒?!」
「不這麼說,我要怎麼解釋我沒有身份證及健保卡?」她還是有理由。
「你為什麼會說你自己是孤兒?」
「因為這樣最能引起同情。」她怯生生的看了他氣黑的俊臉一眼。
「你就這麼有把握?!」
「你……你不是就‘上當’了嗎?」她輕輕吐出一句。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要,更沒有想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有能耐耍他,丁捷磊現在只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吻這個可惡的騙子,沒有承認自己愛她,不然他真的會成為全世界人的笑柄和全球最大的笑話!
「……丁捷磊,一開始我並沒有要你照顧我,我可以照顧自己的!」米芯妮情急之下為自己辯護,卻沒想到更讓盛怒中的男子認為她是變相的在說一切都是他的一相情願。
「對!是我吃飽了沒有事做,我太閑、太無聊、太有愛心!」他反唇相稽。
她自知理虧的想上前拉他的手,卻被不留情的甩開。「我不是有意騙你……」
「米芯妮,我不會原諒你。」他超平靜、超恐怖、超陰森的撂下一句。
「我知道。」她哽咽。
「準備面對你父母吧。」丁捷磊無情又冷酷的轉身。
「你……不幫我?!」
「幫你?需要嗎?」他冷笑,用力拉開了陽台通往客廳的兩扇玻璃門。夠了,他這個太雞婆的人已經做了太多,現在她的問題……該由她自己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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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衛很快的搞清了所有的狀況,他選擇相信女兒,也相信那個叫丁捷磊的男人,更選擇相信他們所說的「故事」,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眼神清明透澈,不像是一個會說謊的男人。
照他們倆的「故事」听起來,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沒有曖昧,也沒有不可告人的事,這個男人只是很有善心,慈悲的對女兒伸出援手而已,他或許不該怪這個家伙,還該好好感謝人家呢!
呂文卿沒有任何的猶豫,她給了丁捷磊一個慈母般的笑容,由衷的發出感謝。
「丁先生,看來我得向你說一聲謝謝了。」她沒有一絲上流貴族的架子。
面對長輩,丁捷磊仍是有禮貌的扯出一抹微笑。「我並沒有做什麼。」
「你收留了芯妮。」
「我有收她房租。」他刻意和米芯妮拉出距離。「而且她也很有骨氣,小妹、特助她都肯做,很能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我女兒?!」米大衛完全無法想象,笑著搖頭說︰「丁捷磊,不要夸大事實!」
「米伯伯,米芯妮真的很獨立。」說不想幫她,但是他也做不到落井下石,對這女孩,他有很復雜、很難解釋的情感。「她也很能吃苦耐勞,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沒有麻煩我太多。」
「獨立?吃苦耐勞?靠自己?」米大衛消遣自己的女兒。「丁捷磊,你說的是我的女兒嗎?她在紐約時可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自己洗澡、自己穿衣服之外,其它的都不用她自己來的。」
「爸,那你就知道我有多不想結這個婚了!」米芯妮借機重申。
「丹尼哪里不好了?」聞言,米大衛又變得氣呼呼約。
「我就是不想嫁給他!」
「你不想嫁的理由不充份!」
「爸!要結婚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米芯妮本來不太違逆她爸爸的,但是這次太過份了。「要和鐘丹尼過一生的是你還是我?每天晚上要睡在他身邊的人是你還是我?」
「米芯妮……」米大衛既惱怒又無從反駁,只能指著女兒的臉卻無法說什麼。
「我不要嫁他!」
「我已經跟人家講好了!」
「那你就說我死都不嫁!」
「你要嫁!」米大衛狠聲命令。
「我不要!」米芯妮大聲反擊。
丁捷磊知道這件事一點都不復雜也不難懂,但是並沒有他可以插手或是幫得上忙的地方,知道她不是小可憐,只是一個逃婚的小鮑主後,他這個自以為是的「大善人」也該退場了。
「讓你看笑話了!」呂文卿在他們父女倆吵得不可開交之際,微笑的對著丁捷磊說。
「我想這也不算笑話。」丁捷磊很恭敬的答,把她當是自己的長輩看待。
「我老公有點自以為是。」
「我想他是為米芯妮的幸福著想,才會作這個決定。」他很中肯的表示。「你們看起來就像是很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做父母的當然要愛自己的孩子。」
「但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有父母。」他若無其事的表示。「有些人沒有這種福份。」
「你是孤兒?!」呂文卿幾乎可以斷定。
「我是。」
「難怪芯妮謊稱自己定孤兒時,你會那麼照顧她。」呂文卿對他的好感又加了幾分。鐘丹尼雖然也不錯,但是和丁捷磊比起來,又少了一些悲天憫人的胸懷及大度。
他自嘲的一笑。「我被耍了。」
「捷磊……」呂文卿很熱絡的叫著他的名字。「不要這麼想芯妮,她一定不是有意耍你。」
「但她從來沒有和我坦承過任何事,即使我曾懷疑的問她,她還是說謊,顯然我還不夠重要到能讓她對我坦白。」
原來,他真正在意的,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丁捷磊驀地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介意的不是米芯妮的欺騙,而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