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是老北京的心髒,其建成歷史可以追溯到元朝忽必烈大汗的時代,當時正建立新都,是為元大都。
「胡同」兩個字源自于蒙古語,為水井之意,可想而知,當時的北京城鑿了多少口水井,和建立了多少座馬槽。
其實胡同就是巷弄,只是這巷弄內藏著一棟又一棟的四合院,四周都被牆垣封閉住,感覺上好似被框框隱藏起來。只有一道木門和外界聯系,木門上還刻了些吉祥話,據說會給家里帶來好運。
總之,胡同曾是北京市民的生活重心,只是這個生活重心被拆得差不多了,即將完全被新的公寓高樓取代,因此剩下的胡同就顯得格外珍貴。
走在城東某一處彎曲的巷弄內,這條胡同其實就和北京城內的大多數胡同一樣,沒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地方。它既不像王府井大街那般有名,也不如三廟街這般古老。充其量,它只是擁有幾座佔地較廣的四合院,其中最大的一座,便是富青波的老家。
只是呢?昔日富麗堂皇的王府變成了一座多戶人家雜居的大雜院。光大門處,就擠進了五戶人家,各自用著簡單的夾板區分出屬于自己的天地。再往內走,里頭的擁擠程度可想而知,簡直已到達匪夷所思的地步。
「真不可思議,這麼小的地方,居然能擠進這麼多人。」一邊瀏覽王府內的風光,一面打量四周的擁擠狀況,瑞德無法相信他所見到的情形。
「你最好相信。」富青波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事實。」
「你又繃緊臉了。」悄悄撫上她細女敕的肌膚,瑞德嘆氣。「都說你不適合生氣的,干麼把心情弄得這麼糟?」
「我沒有生氣。」富青波口氣不甚愉快地反駁。
「你有。」他收回手,插進褲袋里。「你在氣曾經豪華氣派的王府,如今卻變得雜亂無章。甚至還可以這麼說,你在抱怨這是你家,憑什麼讓這麼多人住?」
這是瑞德第一次真正走進胡同,不知道北京老百姓的真實生活是這個樣子。以往他到北京,不是為了搜購古董,就是觀光旅游,從不曾真實參與一般百姓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對心理學這麼有研究,菲特爾斯先生,居然連我在想什麼都模得一清二楚。」富青波的表情依舊僵硬,語氣嘲諷。
「叫我瑞德。」他第N次更正。「還有,別以為我只會想怎麼勾引你上床,我這顆腦子,還是有裝一些東西的。」
很令人意外,他說的是事實。別看他一臉散漫,又不事生產的模樣,他要真如他表現出來的這副德行,家產早就敗光了。
「你對我的了解,真是透徹到令人感動。」不經意的撥弄了一下頭發,她說。「現在可以閉嘴,讓我好好重溫舊夢了嗎?」
當然可以。
瑞德咧開嘴,眨眨眼,無聲表示。他很高興那個同他一樣懶散,傲慢的富青波又回來了。
她睨了他一眼,不曉得他干麼這麼關心她的情緒……不過她必須承認,有他在身邊,她放松多了,至少不會再緊繃著臉。
「這里的住戶,都像這樣打開大門?」瑞德指著敞開的大門,不明就里地問,對于此地的生活習慣極為好奇。
「通常是。」富青波點頭。「四合院的生活就是這樣,大門經常是開著的,除非有特殊的人闖進,引起他們的注意,否則不會有人管你。」
「真奇妙,他們都不怕遭小偷?」瑞德忍不住想起城堡里那一堆保全設備。
「不清楚。」她聳肩。「我又沒真的住餅,只是听說。」
「我打賭一百年前的情況絕不是這樣。」必定是門禁森嚴。
哪壺不開提哪壺。
必于他這項推論,富青波僅用一個嚴厲的瞪視,暗示他閉嘴。瑞德皮皮地一笑,假裝看不懂,目光又轉到另一個東西上面。
「那是什麼,好像是一只獅子?」瑞德指著門前的石獅子問。
「那是石獅,表示這家的主人,是清室家族的人。」若是石鼓,則表示是個軍官,若是方形的石柱,表示主人是個文臣。
「所以這就跟我們的家族徽章是同一個道理,表示你的身分地位。」懂、懂。
瑞德十分上道地點點頭,無形中又上了一課。不過富青波懷疑他根本早就懂得這些小常識,只是故意找話題。
「我們再到里面瞧瞧吧!」瑞德忽又建議。「這座四合院滿大的,一定遠有什麼值得參觀的地方。」
瑞德說得沒錯。富青波的老家是很大,大到每一個院落都擠滿人,甚至額外搭建了許多小房子,四處且堆滿了雜物,腳踏車到處隨意放置,就連幽靜的院子,也成了一間間單人房,和大伙兒煮飯的地方。
這一切盡入眼底,富青波內心的感受可想而知,必定十分復雜。
這時,一雙大手悄悄覆上她的肩膀,是瑞德。
「你不必擔心我會昏倒,我承受得起。」她不是第一次回到這里,心里早有準備。
「但願如此。」他還是握住她的肩膀。「只是我記得上個月參加約翰姨丈的葬禮時,珍妮姨媽也說受得了,結果還是昏倒了。」
「倒在你的懷中?」她抬頭看他。
「對。」他微笑地點頭。
「那她一定暗自竊喜,畢竟不是天天都有帥哥肯接住她。」難怪她會受不了,總算找到凶手。
她理解,而他大笑。僵硬的氣氛,就在兩人幽默的對話中化為烏有,再次回到輕快的狀態。
「我想你一定很感慨,這里和百年前截然不同。」瑞德無緣參與百年前富家的豪門盛會,但可以想像必是氣派非凡。
「大大的不同。」她昂頭仰望上蒼。「也讓我十分感慨。」
這是富青波第一次當著他的面承認她內心的想法,這對瑞德來說,有相當程度的意義存在。
「所以你才會拼老命地想買回所有老家的東西。」瑞德越來越能夠理解她的想法。
「你怎麼知道我不斷買回家族的古董?」這訊息讓她愣了一下。「你調查我?」
「沒錯。」他老實招認。「你不能怪我對一個美麗又慵懶的過氣貴族感到好奇,依你的個性,根本不該留在古董拍賣界。」只會折損她的氣質而已。
瑞德相當誠實,雖然他的誠實很可能會為他賺得一發子彈,可他還是勇敢地承認,值得嘉獎。
懶懶地看他一眼,富青波內心並沒有太大的激動。從某一方面來說,他並沒有說錯,她是不適合再繼續留在拍賣界。
餅氣的貴族……
如果說他有什麼地方傷她,該是這句不經意的評語吧!她的家族不像他家,可以經歷時代的變遷而不動搖。時代的洪流淹沒了她古老的家族,使她祖先的所有物流落在外。身為富家最後—位,也是唯一一位傳人的重任,讓她不得不留在古董拍賣界,尋尋覓覓,覓覓尋尋,一件一件地找回她家的古董。
百年來的恩怨,百年來的情仇。若說還有什麼遺憾的話,該是她無法完全買回她家的東西,和那些焉于過去的榮光吧!
「你的聯想力很豐富,竟然會把我繼續留在古董拍賣界,跟我家的古董扯上關系。」即使他的分析十分精闢,她還是不想太快承認。
「不,還稱不上太豐富。」他搖搖手指。「像我此刻就想不通,你干麼還要當保鏢,嫌日子過得太無聊?」
「也許是哦。」她不置可否。
「才怪。」他一把戳破她的偽裝。「我猜你之所以會額外兼任保鏢的工作,是因為你想買回祖宅,而這需要一筆很大的錢。」幾乎是天文數字。
瑞德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心事全部拉出來,包括一些她自己都不那麼清楚的事。
沒有人要求她必須買回那些古董,沒有人要求她一定得兼做兩個工作,贖回祖宅,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願望。
「你說中了一些我自己都沒想到的事了,菲特爾斯先生,你的觀察力好到令我印象深刻。」也讓她吃驚。
「叫我瑞德。」他咧嘴更正。「我無意說一些喪氣的話,但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很不切實際?」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現在的中國,已經和百年前的中國完全不同。一百年前的中國,可以讓她保有這個夢想;一百年後的中國,已經大大不同。她這夢想,很難實現。
「你可以說我是傻瓜,但我還是想試試看。」而且必須趁它還沒被拆掉前!
看著她堅毅的表情,瑞德很難再多說什麼。他了解夢想對一個人有多重要,否則他也不會買那麼多中國古董,因為他想變成中國人嘛!
「好吧,你盡避去做你的傻瓜吧!但我要先尋寶。」他提醒她此行的目的。「配置圖在你那兒,趕快拿出來瞧瞧上面的紅點在哪一個角落。」
「我認為這個主意不好。」富青波搖頭否決。「已經有人好奇我們在這兒干什麼,如果再貿然拿出配置圖,一定會給人發現。」到時可就不妙。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懊惱地看了周遭一眼,確實有不少人帶著好奇的眼光打量他們。「這些住戶可不會憑空消失,難道我們要每天準時來報到,再想辦法挖掘?」
「所以我有個建議。」她當機立斷。
「什麼建議?」這些居民的眼光不太友善……
「我們搬進來住。」才好下手。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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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瑞德喜歡大呼小叫,而是這些居民真的很不友善。
當富青波用著流利的北京話,同大雜院里的居民連珠炮似的你來我往,在一旁一句都沒听懂的瑞德忍不住這麼想。
他們在討論,讓他們搬進大雜院的問題。
說來有些感慨,這里是她的老家,如今卻還得問他人能不能讓她住進來,真是情何以堪。
不過最情何以堪的,該是事情居然發展到這種地步。這跟他原先的打算相差太多,原來他的計劃是,大搖大擺地走進王府,然後找到正確的地點挖寶走人,萬萬沒想到還得跟人擠在一起住。
「小姐,您怎麼會想搬到咱們這座大雜院里來?我看您也不是咱們這邊的人。」負責和富青波接治的人,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和瑞德,滿嘴都是疑問。
「大嬸,您說對了。咱們還真不是這兒的人,咱們來自英國。」富青波冷靜回道。
「您們來自英國。」婦人的目光轉向瑞德,他只得傻笑。「怪了,既然是英國人,應該住街上那些樓房,干麼住到咱們這胡同來?」婦人還是懷疑。
「因為咱們想體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富青波微笑,表情顯得很誠懇。「英國沒有這樣的胡同,所以咱們想搬進來住,遠望大嬸通融。」
「您和他什麼關系呀?」大嬸好奇她和瑞德之間的關系。
「呃……」她看了他一眼,不知怎麼回答。
「她說什麼!」瑞德朝著婦人微笑,害婦人小鹿亂撞,心跳得怪快的。
「她問我們什麼關系。」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這個登徒子連五十歲的婦人都想引誘。
「告訴她,我們是夫妻。」他還是對著婦人微笑。
「什麼?」富青波愣住。
「這是她最能接受的解釋。「他雖不是中國人,但對中國人的想法,還是頗有一番見解。
「但是……」
「她是我妻子!」
正當富青波還在掙扎之際,瑞德已經先用英文解釋,外帶淺顯易懂的手語。
「她已經嫁給我,所以現在我們是夫妻。」用比的還不夠,他索性一把攬過她的肩膀,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婦人這才了解。
「懂、懂。」婦人也用簡單的英文回道。「既然是夫妻,又想體驗我國的文化,那就讓你們搬進來吧!」她指著隔壁院落的第一個房間。
「那間房,就讓你們住吧!」婦人干脆地點頭。「每個月三百塊,水電白付,交月頭錢,就這樣。」
熬人交代好隨即離去,在即將走遠之際,又突然轉身說道。
「富小姐您的北京話講得真好。」婦人頓了一下。「還有您的丈夫,雖是英國人,長得倒還挺稱頭的,您真是幸福。」
說完這一席贊美的話後,婦人這才真的離去,留下富青波對著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她又說了什麼?」瑞德忍不住好奇地問。
「她說你長得很英俊,魅力凡人無法擋,又說我很幸福,居然嫁給你這麼英俊的男人。」她把婦人的話添油加醋地解釋了一番。
「我喜歡她。」瑞德愉快地微笑。「好親切的婦人。」
「我記得一個鐘頭以前你不是這麼說的。」說她看起來好凶。
「一個鐘頭前我還不了解她,現在我了解了。」他眨眨眼。「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我們可以搬進來了。」
事情的確是進行得很順利,除了他們必須面對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之外。
本來以為已經有足夠心理準備的瑞德,突然間發現自己得和幾十戶人家,共用胡同里的公共廁所,不禁叫了起來。
「老天,這里連間私人廁所都沒有,早上我怎麼辦?」他就和世界上大多數的男人一樣,喜歡在早上起來的時候蹲廁所。
「帶著你的報紙進廁所,不然還能怎麼辦?」富青波在一旁懶洋洋地研究配置圖。「不過我得先告你,廁所的風大,小心著涼。」壞毛病。
「廁所有風?」他難以理解。「廁所里為什麼還有風?」
「因為,這兒的廁所都是用木板釘的,很容易進風。」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解釋,听得瑞德頭皮發毛。
「難道這里就沒有別的建材可用,比如說鋼筋水泥?」
很幽默的回答,但對實際狀況一點幫助都沒有。富青波對著他不以為然的表情皺眉。
「算了,先別談廁所的事。」再談也是傷心。「你的配置圖研究得怎麼樣了,有沒有著落?」
總算談到正經事,她不禁輕吐一口氣。
「我仔細看過圖了。」富青波把配置圖交還給他。「寶藏的埋藏地點應該是在第三個院落……唔,那個方向。」
「別人家的房子?!」看清楚方位後,瑞德大叫。「這下可好,你說我們怎麼混進去?」
「想辦法呀!」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她可沒他煩惱。「先打听那兒都住些什麼人,再跟他們套交情。」這都不會,笨。
「說得好,誰去套交情?’瑞德瞪她。「你看起來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我又不會說中文,難道叫我跟他們用比的?」他沒好氣地抗議。
「也可以呀!」她可不反對。
「你在胡扯些什麼!」他一頭霧水。
「反正你難得來到北京,又對中國文化充滿興趣,不趁此機會學習,太可惜了。」她異常甜美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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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很快就發現,他犯了一個平生最大的錯誤,他根本不該來北京。
時約深秋,正是入冬之際,北京的天氣漸漸轉涼,這對一個喜歡在早上舒解,又必須使用公廁的貴族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至少他著涼的就頻頻抗議。
此外,還有一件事也是相當不人道,那就是與富青波同床共枕。雖然他喜歡和美人睡在一塊兒,但那是指兩個人都月兌光的情況之下,而不是她用著不在乎的口氣,冷冷的警告你︰她的被單里有蛇,不想死最好別靠過來。
耶穌基督,這是什麼情形?
重重地嘆一口氣,瑞德發誓遲早有一天他會剁了那條蛇拿來煮湯……呃,只要能找到敢動手的人,他一定會。
再次發誓後,他帶著一股壯志未酬的遺憾來到兼做廚房的院子。今天那條名叫「安琪兒」眼鏡蛇的女主人不在,上街出去溜達,把它關在黑盒子里,瑞德也得以喘一口氣,至少不必擔心它什麼時候會回頭咬他一口。
腦中還掛念著那條蛇,瑞德因而差點錯過陣陣的呼喚聲,和頻頻招手的人群。
「這邊,瑞德!」偌大的土灶邊,站著一堆瑟縮的人兒,是這個院落的居民。
「你們在做什麼!」瑞德將說話的速度放慢,他發覺這里有幾個居民的英文程度不錯,只要他說話速度不那麼快,溝通不是問題。
「進補。」其中一個英文最佳的男人解釋。「冬天到了,大伙兒正在煮些營養的食物補身體。」
「是嗎?」他興趣盎然地探頭。「你們的鍋子里面,都放些什麼東西?」
大火燜燒的灶爐上面,架著一個十幾人份的大鐵鍋,里面有東西嘩啦啦的滾,還滲透出陣陣的香味。
「都是些很補的東西。」說話的男人把鍋蓋掀開。「在咱們中國,一到冬天就會吃些補品。像是羊肉啦、豬心、豬肺或是蛇肉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再加上些中藥材,就會形成一道很補的補品——」
「等一下,你說里面還有蛇肉?」瑞德急忙攔斷那人的解釋o
「我沒這麼說。」那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說,稱可以放些蛇肉下去煮,也挺補的。」
「你們這里有沒有人想吃蛇肉?」瑞德突然心生一計。
「想啊!」大伙兒異口同聲。
「你們其中有沒有人會殺蛇?」他又問,琥珀色的眼楮瞬間升起亮光。
「有,多得很。」一個看起來很老實的人被推出來。「李老三是殺蛇的能手,前不久還賣過蛇肉,只是後來地政府給收了,不得已只好收起來。」
這真是太好了,老天擺明了幫他。
他咧嘴一笑,表情親切地接下說︰「現在我手邊就有一條蛇,想拿出來給大家進補,你們覺得怎麼樣?」他笑得像天使。
還能怎麼樣?大家當然點頭。一條上好的蛇也要好幾十塊,平時還吃不起哩。
只見瑞德笑盈盈地跑進屋內,等他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個黑盒子,盒子里面還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是什麼品種?」李老三直覺這聲音不對,小心地彎,透過盒身的細縫觀看里頭的生物。
怎知不看還好,一看驚人。
「他女乃女乃的,是條眼鏡蛇!」李老三宣布,眾人聞聲倒退好幾步,這未免也太補了吧!
「不行嗎?」瑞德有些失望。「眼鏡蛇不能吃?」
「能吃,當然能吃!」李老三可興奮了。「只是咱們這輩子沒吃過眼鏡蛇,你確定要把這麼貴的蛇殺來吃嗎?」有些浪費。
「確定,非常確定。」瑞德和李老三一樣興奮。「這條蛇值多少錢我不知道。」因為不是他的。「但我曉得我非常討厭這條蛇,你快把它殺了。」看它以後還敢不敢破壞他的好事。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好吧!」李老三的英文也挺溜的。「我就按照你的意思,把它宰下鍋吧!」
緊接著李老三興奮的表情後,是慘無人道的屠殺行動。
瑞德捂著雙眼,每隔幾秒鐘松開一次五指,看李老三進行到哪一道手續。
哦,脖子吊起來,可憐。
他又捂住眼楮。
皮被扒下來,殘忍。
他已經看不下去了。
毒牙被拔掉,痛快。
他稍稍放手。
整粒頭被剁下,萬歲!
看著老是破壞他好事的毒蛇被丟下鍋,瑞德心里有說不出的痛快,當然,也有說不出的遺憾。
「謝謝你貢獻的蛇肉,咱們就缺這一道。」李老三十分高興地將蛇肉 哩啪啦丟下蝸,和蝸子里其他補品一起熬煮,只等起鍋。
瑞德咧大嘴,大聲說不客氣。他才要感謝他們哩!幫他解決了這天大的難題。
「怎麼不見富小姐,上哪兒去了?」院落居民突然想起富青波。
「不清楚。」瑞德聳肩。「可能又上琉璃那兒尋找古物。」看看能否找到她家的東西。
「你們這對夫妻可真熱愛咱們中國文化啊!」居民佩服地笑道。
聞言,瑞德但笑不語。要是他們知道她熱衷的不只是中國文化,還熱衷收復祖宅,不曉得會不會馬上改變觀感?
遺憾的是,這些他都不能講,只能默默地瞪著鍋子,等待復仇的時刻來臨。
「好了,總算是煮好了。」李老三興奮地打開鍋蓋,拿起鍋鏟起鍋。「這碗先給你,瑞德,嘗嘗咱們中國的傳統補品,味道保證一定好。」李老三將滿滿一碗補品盛給瑞德,瑞德毫不愧疚地接下,津津有味地大快朵賾起來。
愛敵人,就該吃它的肉,喝它的血。直到今天,他總算了解……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