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玫瑰 第五章

是夜,秋風陣陣,寒意逼人。嚴格說起來,現在已不算秋天,應該說是冬天才對。

冬天,最需要溫暖的季節。尤其在陰冷的中式建築中,更能感受到迫切需要。瑞德雖是英國人,但是非常怕冷,而且永遠無法習慣如此寒冷的天氣,尤其是身邊躺著一位美女時,更是急切需要溫暖。

為了不被凍死,他只好咬著牙,冒著被踹下床的危險,一寸一寸地挪動身體,企圖借富青波迷人的身體取得溫暖。當他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中間又被一個討厭的黑盒子阻礙,害他差一點功敗垂成。

礙事。

他才想拿掉分隔牛郎織女的銀河,不料織女突然覺醒,用輕藐的眼神看著他。

牛郎正帶著躍躍欲試的表情,擺明了想干壞事。

「你又想嘗試了。」富青波揚起漂亮的眼角,斜睨著一臉痞子樣的瑞德,無法想像,他竟是貴族。

「我是啊。」大丈夫敢做敢當。「你總不能要求我一直憋著,說起來,我這個聖人也當得滿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個男人。

「如果你這樣也能算是聖人,那我可無法想像真正的聖人是什麼模樣。」富青波懶懶地回道。「你確定你一定要過來嗎,難道你就不怕被‘安琪兒’咬到?」

「恐怕是的,甜心。」他眨眼。「我對溫暖的渴求,遠超過對毒蛇的恐懼。」

「是對性的渴求吧!」富青波嘲弄的更正。「我十分懷疑你腦子里都裝了些什麼,?」

「都有。」他仍然厚著臉皮。「你不曉得對男人來說,跟愛情是同義字嗎?」

「所以當消退之後,愛情也會跟著消退,我懂。」她點頭。「我猜,現在就是你追求‘愛情’的時刻?」

這是疑問句,但看在瑞德的眼里,等同肯定句。

因此他咧大嘴,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贊美她的聰慧。而她聳肩,表示他要是不怕死的話盡避放馬過來,于是一場精彩的對戰就此開始。

首先發動攻擊的,是瑞德。

只見他緩緩地月兌去外面的睡袍,展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像只色澤優美的花豹,慢慢地朝她移動,一步一步接近狩獵範圍。

而富青波這頭呢?倒也愜意。且帶著悠閑的表情,不慌不忙的等待魯莽的獵人,等他完全侵入她的土地,再殺他個措手不及,教會他偷襲的藝術。

兩個人之間的張力,在瑞德試圖跨過銀河的時候,達到最高點。

挑高眼角,滾動著黑王般晶亮的眼珠,富青波不得不承認,瑞德是個迷人的男子。此刻他的褐發正隨著他身體的移動,垂落在額前,看起來年輕而墮落。堅實的肌紋,在每一次支起時糾結鼓起,卻又不顯油膩,線條相當優美。

看來想色誘人,也得要有幾分姿色才行。

當她還在心中默默為瑞德打分數,色誘意圖濃厚的畀子卻已悄悄探進她的界線,積極搶攻。

盎青波二話不說,立即打開黑盒子的門,打算讓她的寶貝代她修理妄想佔她便直的登徒子。而瑞德也十分機警的顫了一下,屏息等待他的天敵出現……

頃刻間,現場進出一陣大笑,笑的人是瑞德。

他笑到眼淚都掉下來,太好玩了。他的中國貴族此刻正鐵青著臉,不可思議的瞪著空無一物的黑盒子,不明白她的寶貝怎麼沒有跑出來幫她。

「你的安琪兒呢?」摘掉眼角上的淚水,瑞德笑到不可抑制。

看著他惡意的眼神和挑釁的語氣,富青波瞬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你把我的蛇怎麼了?」她的語氣相當危險。「你把安琪兒藏到哪里去了?」

「吃掉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他老實承認。

「你把我的安琪兒吃掉?」這是在說笑話嗎?「你不是連踫都不敢踫,如何吃掉它?」

「我是不敢踫,但別人敢呀。」他一臉賊相。「今天下午,院落的居民聚在院子里聚餐,說是要冬令進補。我好歹也是這里的一份子,總要有點貢獻……」

「所以你就趁著我不在的大好時機,把安琪兒交由他們宰了。」富青波冷冷的接口,免去瑞德一大串解釋。

他露齒微笑,實在不忍心細述安琪兒的死狀和被剝皮的情形。雖說說他是始作者,可也有在心里默念哈利路亞,為它祈福……

他笑得很愉快,燦爛的表情可看不出哪點抱歉了,反倒有過分興奮的嫌疑。

「安琪兒的肉好不好吃?」富青波平靜的問。「別說你沒有嘗過它的味道,因為我不會相信。」她敢打賭,他一定是吃最多的那一個。

「呃……還算可以。」本來他還想扯謊,沒想到來不及。「我也沒想到蛇肉這麼好吃,我還是頭一次吃。」

「想當然爾。」富青波僵硬的點頭。「尤其是敵人的血肉,嘗起來特別有味道,有一股報復的快感。」

「沒錯!」內行。「當我把它吞下肚的一剎那,感覺簡直筆墨難以形容,就好像敵人的身軀被我身上的盔甲包圍一樣妙不可言。」爽極了。

「如果換成我來說的話,會說是被你的胃包圍。」富青波冷冷更正。「還是你寧願安琪兒的利牙干脆咬穿你的肚皮,對你進行報復?」

聞言瑞德吹了一個尖銳的口哨。

「你不會是想現在就召它的魂來咬我吧,思嘉?」他笑得很可惡。「太晚了,寶貝。它已經死了,真的,我親眼所見。」不可能再復活。

「我相信你一定很樂意親眼目睹它的死狀,告訴我,它走得安不安詳?」富青波的口氣隱隱約約嗅得出危險。

「滿安詳的。」他正巧喜歡危險。「除了被拔牙、斷頭,剝皮之外,剩下的都還算好。你知道它甚至連下鍋時,都沒有喊叫。」非常勇敢。

「很高興听見你對它有這麼高的評價,那麼你應該死而無憾了。」她陰沉的說。

「你說錯了,寶貝,應該是它死而無憾才對。」他糾正她的語病,為她的文法不佳深感抱歉。

「不,我沒說錯,因為你即將和它遭受到同樣命運。」她才不是文法不好,而是另有企圖。

「就為了一條蛇?!」眼見著她就要發動攻擊,他怪叫。「我不相信你會為了一條蛇謀害親夫,尤其是像我這麼帥的。」

「誰是我的親夫?」自大狂。「而且你又說錯了。我不在乎殺你為安琪兒報仇,無論你到底長得帥不帥。」

「也就是說,你承認我帥了。」巧妙躲過凌空飛來的一記手刃,瑞德不正經的說道。「本還以為你是木頭美人,不懂得欣賞活人生動的氣息,沒想到你總算開竅。」

「抱歉我這竅開得有點晚。」她再接再厲,踢他一腳。「但是你這活人很快就得變成死人。」

「大話別說得這麼早,寶貝。」他又輕松躲過她這一記回旋踢。「或許你以為打敗我很容易,但我會讓你了解,想為你的蛇報仇,也要有幾把刷子才行。」

瑞德說這些話時表情很愜意,口氣輕松得像在聊天一樣。但只有跟他對壘的富青波知道,他可不是在說笑,想打敗他,得花上全副力氣。

盎青波不知道他這身功夫是向誰學的,或許又是中國哪個神秘的武術大師。但從他閃躲,轉身、乃至于避開她的攻擊,都確實做到了「四兩撥千金」,無須花太多氣力。相對之下,她的拳腳就顯得可笑,甚至有花拳繡腿之虞。

「看來你有很好的老師。」富青波不得不佩服他的底子深厚。

「不如說我很用功學習。」他輕松以對。

「這點倒不能否認。」她點頭,決定放棄拳腳,改用別的方法對付他。

「哪里、哪里。」他反而謙虛。「我只是比別人多了一點天分……咦,你拿那個是什麼……」

瑞德睜大眼,看她自枕頭下抽出某樣東西。

「鞭子。」她騰空揮了兩下。「反正拳腳本來就不是我的長項,我對使鞭比較在行。」

「不會吧!」他連忙往後跳開兩步,以免遭殃。「你真的要把我當馬打,不再考慮一下?」

瑞德十分敬畏地看著富青波手中的長鞭。他常拿和它類似的東西,但造型不同,而且只限于趕馬的時候使用,從來不會想到使用在人身上。

「我不知道你還會怕這東西,爵爺。我還以為你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呢!」輕輕的揚起手中的鞭子又甩幾下,富青波的口氣極為諷刺。

「誰說的?」他快速地反駁。「我就很怕你那條蛇,和你手上那根和蛇很像的東西。」敢情她是對條狀的東西上了癮,淨玩這些令人想人非非的玩意兒。

「你還敢提起安琪兒。」點到她的痛處,她的口氣不禁陰沉起來。「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將它煮來吃,還有臉提起它?」

「如果我跟你提,你就會同意了嗎?」他反問。

「不會。」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所以我才沒跟你說麼!」他露齒一笑,無賴至極。「反正你遲早會發現盒子里面是空的,太早說反而沒有樂趣。」戲弄她的樂趣。

得意洋洋的口氣,一張欠揍的臉,很好。既然他皮癢找死,那她還客氣什麼?把他宰了就對了。

是以,她顧不得主雇關系,也無暇理會到底領得到領不到錢。腦中唯一的想法是鞭死他,省得他再繼續危害社會。

原本她替天行道的美意是很好沒錯,糟就糟在無論她的鞭子揮到哪里,他的身體就立刻躲往另一個方向,如此你追我跑十幾分鐘下來,躲的人不累,使鞭的人卻累歪了,甚至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差點忘了告訴你,教我功夫的中國師傅,教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會逃。」瞧她累得渾身失去力氣,瑞德同情的說道。「他還說,無論是哪一種武器、哪一種攻擊方式,只要你比敵人早一步模清攻擊意圖,就能猜出正確方向,準確逃亡。」

換句話說,她的攻擊意圖早被他識破,所以他才能躲得輕松,笑看她氣憤的表情。

她干脆丟下鞭子,打算殺他個出其不意,來場肉搏戰。瑞德很快看穿她的詭計,馬上舉起雙手,半路攔截她的攻擊,由上而下和她相對擊掌,瞬間掌聲四起,拳影忽左忽右,打到激烈處,雙雙倒進床褥,繼續纏斗。

對于一向喜愛游戲的瑞德而言,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這麼費心把蛇解決掉,不讓佳人理解他的熱情就太可惜了。因此他選擇了兩手各抓住一只手腕,將迎面而來強悍的攻擊,箝制于富青波臉頰的兩側,這點讓她十分不快。

為了彌補她在手部攻擊上的缺失,她抬高膝蓋,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踢得他絕子絕孫。瑞德連忙側身躲過。先別說他在不在乎有沒有繼承人,就說夜夜春宵的樂趣好了,他才三十出頭,還沒玩夠,不打算這麼快就放任它報銷。

由于瑞德的反應實在太快,富青波只好再抬高另一只腿,意欲用倒掛金鉤的方式勾住他的頭,將他整個人甩下床。來不及躲避的瑞德倒也十分樂于配合的掉入她的陷阱,只不過他拒絕下床,而是整個人朝她直撲。

「逮到你了。」身軀像鍋蓋似地覆住盎青波的玉體,瑞德眨眼。

「想得美。」富青波的胳臂擋得是時候,才沒讓他在第一時間給輕薄了去。

「你明明就輸了,還不承認。」瑞德笑吟吟,覺得她的倔強十分有趣。

「那是你的想法,你這個只會逃的懦夫。」富青波乃屬攻擊型,最討厭逃避。

「你居然敢說我是懦夫?」瑞德受不了這個打擊。「難道你不知道,千萬不能對一個紳士說這種話,他會找你決斗?」

「如果你肯和我決斗的話,我還會比較看得起你。」富青波挑眉道。

「我的榮幸,女士。」瑞德空出一只手,朝她做了一個舉手禮。「如果你堅持要和我決斗的話,我當然樂意奉陪……只不過戰場一定要在床上!」

隨著瑞德這句宣誓,激烈的決斗開始。兩人又回復到剛開始的狀態,富青波仍然是攻擊的一方,瑞德依舊擅于躲避,看誰比較有耐心。

以退為進,乃中國千年不變的至理名言。富青波很快便發現到,她的急攻反而成了她最大的弱點,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次你逃不掉了。」再次將她整個人壓進床褥,瑞德這回不打算松手。

「我才沒有逃。」她又不是他。

「真的嗎?」他低頭貼近她的鼻梁,鼻尖與她摩擦。「可是我怎麼總覺得你其實是在逃避,只是用的方式很巧妙?」

「你放開我,我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逃避。」她轉過臉躲避他的婆娑。

「怒難從命。」他轉正她的臉。「我好不容易才贏了這場決斗,一定要得到我的獎品。」

所謂的獎品,就是她的吻。

貝齒撬開她朱唇,舌尖探入她的柔軟,瑞德不客氣地領取他的獎品,雖然頒獎人很不願意。

他扣住她的腦門,以免到手的獎品莫名其妙不見。又觸模她的下唇,鼓勵她放輕松些,好好享受兩人之間的熱情。

借由他高明的吻技,和唇齒之間流連輾轉的舞弄舌浪,富青波的確較放松下來,漸漸屈服于他的引誘之下,不料他卻得寸進尺。

「我沒有允許你剝開我的睡衣。」眯起一雙鳳眼,富青波低聲警告道,雙手卻該死的被箝住。

「這也是獎品之一,誰叫你找我決斗。」他露齒一笑,把所有罪過都推給她,恨得她牙癢癢的。

「我可不記得我們事先協調過獎品的內容。」完全是他一個人在胡扯。

「當然有。」他朝她眨眼。「這是一場床笫間的決斗,輸的人本來就得付出私密的代價,我若輸了,也隨你模。」

「所以現在你可以隨便月兌我的衣服,只因為你定下的爛規矩。」富青波總算了解。

「對。」他笑得可愉快了。「不過要是我,我就不會稱它為‘爛規矩’,畢竟你也享受到了,不是嗎?」

享受個頭!

盎青波原本是要這樣罵回去,但她卻意外的發現,自己豐挺的酥胸,已在他不經意的揉捏間,變為圓潤的果實。其上的蓓蕾,也在他極富技巧的擠壓下昂然挺立,綻放出粉女敕的花朵,身體且順著他越趨親密的探索,變得越來越紅,和倏然顯現于冰冷空氣中的黑色毛叢,呈鮮明的對比。

「我早知道你的身體一定是這個樣子,果然沒錯。」著迷地撫弄她外的毛發,瑞德忍不住贊嘆。

「你的眼楮一定有裝X光,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體是什麼模樣。」夾緊雙腿不讓他侵入隱密的山谷,富青波回說。

「可以用想像,寶貝。」他笑著低頭親吻那叢令他著迷的毛發。「男人的想像力有時比X光還可怕,可以看穿很多女人想隱藏的事。」

「這點我無法反駁,爵爺。」富青波微喘地說。「但我想你現在做的事,已經跟照X光片差不多。」

瑞德現在正用他的舌,在她大腿內側左右盤旋繞圈,試圖撬開她的防衛。

他抬頭對她笑一笑,不管她的批評,將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取悅她上面。他本可以強迫她,但他不願意,強摘的瓜不會甜,而他向來愛吃新鮮的哈密瓜——甜到斃。

所幸,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力氣。不多久,他就听見微微的嬌喘聲,和逐漸分張的雙腿,以及他日夜所思的幽谷。

他毫不猶豫的探頭汲取汩汩的芳液。借由他靈巧的舌尖,撥弄出更多的甘泉,終至浸濕他整張嘴,和挑起她狂亂的情緒。

她難過的抓住床頭,被體內一直冒出的熱氣折磨到不知所措,貼不到床面。還在她幽谷深處翻轉的瑞德,見狀索性接住她的臀,將它壓近,方便他要更多。

盎青波忍不住申吟,以為體內有什麼東西就要沖出來,因而不斷的搖擺掙扎,瑞德也因為要抓牢她,整個人趴在她的兩腿之間,屈膝跪在床上隨她上上下下、左右搖晃,整張木床差點垮掉……

「呃,瑞德老弟。」

門外突然有人出聲,中止他們激烈的動作。,

「已經很晚了,大伙兒明兒個都還要上工,能不能請你們安靜一點。」

來人的聲音很尷尬,屋子里的情況也有點不妥,瑞德好不容易才挑起富青波的,看樣子又得重來。

「我們會安靜的,抱歉。」瑞德這句抱歉講得咬牙切齒,滿嘴都是富青波的味道,可他卻無法繼續。

發紅的身體,蒙朧的眼神,屈張的雙腿,算了。

至少他今天已成功跨出第一步,就不要太逼她了。

「看樣子我的頒獎典禮只好中斷了。」無奈的從富青波的腿間起身,他滾回床的另一邊。

「晚安,思嘉,祝你有個好夢。」

然後,白瑞德轉身逕自作他的大頭夢去,扔下猶無法回神的郝思嘉,猜想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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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英國的夫婦,在半夜里過于熱情的消息,頃刻傳遍整個院落。不只是富青波他們居住的院落,連同前後幾進的院落,都對他們投以好奇的眼光。尤其是老嫌自己挑不到好男人的女性住戶,更是忍不住一雙眼楮直往瑞德身上瞟。

啊,極品。

吞下渴望的口水,這些女住戶們簡直是用她們的眼楮在生吞活剝,想像瑞德在床上的模樣。

一定是雄偉無比,壯觀到無以復加。

想到瑞德的俊俏尊容,眾女眷們此刻已經是興奮到不行,眼珠子直冒紅光,害得一向以大眾情人自居的瑞德,也趕緊逃之夭夭,以免當場被拖進房內,後果自行想像。

「我們出名了。」懶懶地瞥了在場眾家姊妹們一眼,富青波斷言。

「是啊。」瑞德尷尬的笑笑,恨不得盡快逃離現場。

「真難得,我還以為你會很驕傲呢!」富青波涼涼地削他,想不透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純情。

「如果她們不要把我當成大衛像研究的話,我會。」他對著那些女性居民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可惜我沒有當場的心情,否則我大概會考慮接受她們的膜拜。」

「說是這麼說,不過由你的表現看起來不像。」反倒很有當場月兌衣的趨勢。

「要不然我能怎麼做?」他斜瞪她一眼,沒有同情心的女人。「我們還得住在這里一段時日,總要打好關系。」

呵,說到重點了。他們都已經在這大雜院混了一段時間,還沒能找到機會到第三個院落一探虛實,再拖下去就將開始下雪,到時更不好查。

「你此刻想的,跟我想的不曉得相不相同。」看她沉下眼思考,瑞德猜測她的思緒。

「說說看,考驗一下我們的默契。」她故意說的很輕松,不認為他能猜得出來。

「你在想,我們應該直接到藏寶的地點看看。」他說。

喲,見鬼了,他還真猜對。

「我們果然很有默契。」她聳肩。「我的確是想直接到第三院落,去拜訪藏寶地點座落的人家。我觀察過地形,配置圖上所標示的小紅點,就在那屋子里面。如果不借機拜訪,只有當小偷——」

「或是考古學家。」他十分了解的接口。「我想對方不會歡迎我們帶著鏟子,光明正大走進去挖他的房子,所以我們還是采取比較迂回的方式吧!」真不知道是誰規定,寶藏一定得埋在地底下,害得他們灰頭土臉,里外不是人。

取得共識後,兩人就這麼來到第三院落,遠遠盯著那間屋子。

「我不得不說,你的老家還真大。從我們住的那個地方走到這里,就要花費十分鐘。」而且里面還有好幾進。

「以前更大。」富青波點頭。「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邊應該還有個池塘,但是已經被填平了。」用來蓋房子。

「我可以了解你的遺憾。」任誰有這麼一棟府宅,都值得驕傲。

「我懷疑。」富青波不認為他真的懂,畢竟他從來沒失去過任何東西。

瑞德聳肩。開始理解她為什麼會干保鏢,他不能理解的是其背後的組織。

玫瑰園,好奇怪的名字。既然是保鏢公司,為何不用一些較具說服力的字眼,反而把自己搞得像茶坊?

嗯,值得研究,改天找機會問她。

瑞德沒有把握富青波是否會把他想知道的事告訴他,不過他知道得趕快尾隨富青波去拜訪那戶人家才是。他們不知道里面都住些什麼人,因此只好小心行事,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才決定敲門。

「砰、砰、砰!」

他們靜靜等待門板里面的回音,等了一會兒,猶無消息。

「砰、砰、砰!」

他們再敲一次門。這次總算有人出來開門,卻是一個看起來很老很老的老人。

「找誰啊?」

老人仰起滿是皺紋的老臉,用載滿滄桑的語調,沙啞地問候陌生人,富青波連忙柔聲回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是咱們前來打擾。」

老人費力撐開眼皮,試圖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他們兩人則納悶老人究竟多少歲數,是否還看得見他們。

「你們……是你們!!」老人忽地驚叫。

聞聲,他們對看了一眼,覺得很莫名其妙。

「不,不可能是你們。」而後老人又驚恐的搖頭。「那已經是九十年前的事了,他們不可能這麼年輕……」

老人念念有詞,嘴里講的全是一些他們听不懂的事,富青波只好追問。

「老人家,您到底在說什麼?您口里的‘他們’指的又是誰?」富青波不明白老人為何一副見鬼的樣子,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和瑞德。

「我……說來話長。」老人還是瞪著他們。「先進來坐。」他要富青波和瑞德進屋子里去。「你們兩個和他們長得實在太像了,仿佛他們再生一樣。」

老人一邊嘮叨,一邊將他們引入屋內。他們這才發現,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不像有很多人居住。

「老人家,這兒就您一個人住啊?」富青波眼尖,馬上發現屋內所有用具都是一人份。

「是啊,孤家寡人一個。」老人苦笑。「都九十幾歲的人了,再活也活不了多久。」

「您有九十幾歲?」富青波驚愕。

「再差個兩年,就滿百啦。」老人笑著點頭。

「可您的身體看起來還很硬朗。」除了視力較差外,一切都很好。

「托大伙兒的福。」老人搖手。「閻羅王幾次拐咱都拐不走,只好留在人間繼續作怪。」

話畢,老人哈哈大笑,富青波也笑,瑞德只好也跟著一起笑,雖然他一句話都沒听懂。

「您的家人呢,老人家?」富青波接著問。「您一個人住這兒,他們能放得下心嗎?」

「唉,放不下也得放。」老人喟嘆。「他們都死了,死于幾次戰亂中,現在只剩我一個人。」

盎青波听了不勝唏噓,一時間答不上話。在一旁的瑞德好奇地問富青波他在說什麼?富青波這才把她和老人從進門開始的對話,翻譯給瑞德听,瑞德才了解老人的處境。

「原來如此,真可憐。」瑞德也為老人難過,那段日子的確不好過。

「問他為什麼見到我們就大叫,我們長得像誰?」之後他又想起來老人突兀的肢體語言,要富青波轉問。

她連忙又將注意力調回老人身上。

「老人家,剛剛您嘴里一直提到我們長得和他們很像,您所謂的他們是誰,能不能同晚輩說說?」富青波也想知道緣由。

「他們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老人瞬時陷入回憶。「他們是咱很小的時候遇見過的兩個人,是一個英國人和咱們中國的小姐。」

「英國人!」富青波不由得看向瑞德,他一臉莫名其妙。

「對,那個男人是英國人,至于那個女的,則是滿族之後。」老人仔細回想。「沒錯,那個男人稱她為格格,應該是某個王爺的女兒。說來奇怪,你跟她長得還真像。」

「那個英國男人呢?」富青波拉著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瑞德到老人面前。「那個英國男人也跟他長得很像嗎?」

「簡直一模一樣。」老人點頭,富青波馬上松手,害瑞德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喂——」

「閉嘴。」富青波冷冷的截斷瑞德無聊的抗議,靜下心思考。

不可思議。

依老人的年紀推測,這件事應該發生在近百年前。當時就有一個和她長得十分相像的人存在,而且瑞德那個痞子也在,該不會是發生穿越時空之類的蠢事了吧?

「當時您幾歲?」她再問老人。

「七歲左右吧!」老人答。「那時候還是大清朝,不過快倒了,時局亂得一塌糊涂。咱家當時窮,沒法生活,只好到天橋那邊要飯,就是在那時候遇見他們的。」

「老人家……」

「我說那兩位真是好人哪!」老人的嘴角泛起微笑。「當時幾乎每家都窮,經常都是要了一整天,也要不到一口飯。幸好那天咱遇見了他們,他們見我可憐,停下來賞咱一錠銀兩,還給咱一條朱吉力,那還是咱第一次見到那種東西。跟你說,滋味真個是好極了。」

老人仿佛退回到九十年前的那個中午,滿臉泛出紅光。而富青波知道他為什麼微笑,因為那是幸福的記憶。

「後來咱追著要跟他們磕頭,他們直說不用。咱又好奇的追問那男的從哪里來,那女的說是英國。後來官兵一來,大家都忙著逃命,咱也只好跟著迷了。」

老人的回憶至此中斷,富青波腦中的疑慮卻越來越多,到底這件事跟寶藏有沒有關系?

「您可听到那個英國人稱她什麼格格?」

「沒听清楚。」老人回答。「咱只听到那個英國男人喊她格格,後來那個女的就被隨後趕到的官兵帶走,臨走前她還一直回頭看那個男的,好像很不舍呢!」

大時代的故事總是充滿傳奇性,想來她的好奇也只能止于此了。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我明白了,老人家。不好意思叨擾了,咱們告辭。」隨手拎起一臉茫然的瑞德,富青波就要踏出屋子。

「等等,小姐。」老人叫住她。「你還沒同我說,你們來干什麼呢?」

「呃,咱們……」她臨時編了個理由。「咱們也是這兒的居民,來看看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

「你真好心。」老人十分高興。「既是鄰居,有空的時候過來坐坐,咱們好好聊聊。」

「我們會的。」同老人打完最後招呼,富青波拖著瑞德就跑。

瑞德呆頭呆腦的踏進屋內,轉了一圈,又呆頭呆腦的繞出來,出來以後立刻哇哇叫。

「你沒跟他說我們此行的目的?」豈不是白跑一趟。

「你好意思跟一個九十八歲的獨居老人說的話,你自己去說,我可開不了口。」更何況她還有別的事待想。

「好吧!」他投降,他也開不了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回屋子里面互瞪?」

她果真瞪他一眼。

「閑逛啊!」她懶懶回答。「反正還有時間,房屋租期到這個月底才結束,我們干脆去當觀光客好了。」血拼個夠本。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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