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 第6章(1)

于秀才被人打倒在市集的路邊,沒有人敢仗義相救,老陳風聞了,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于家就只有剩李家這個朋友了。老陳心里清楚,只要是于家的事,就算是赴湯蹈火,少爺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于姑娘,于秀才的內傷太重,龍骨被打斷了,就算治好,也是個廢人了……」楊大夫瞧了瞧于秀才,插在他身上的長針已不下二三十根,不禁又搖了搖頭。

楊大夫合上了藥箱,在一旁片刻不離的榮榮,此時哭泣懇求︰「大夫,求求您,再試一試!」

「榮榮……榮榮……」于秀才撐起身子。

「爹爹!您一定要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的……」榮榮哭啞了嗓,淚如泉涌。

「乖女兒,爹爹這就要去找你娘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要我去作伴呢!」于秀才張著大眼,好像榮榮的娘就在眼前。

「爹爹!那我呢?我也是孤零零的,您就忍心把我放下……爹爹……」

「我……我……听說,子明人還在牢里,榮榮……想辦法……救子明,咱們欠他太多了,你……」

于秀才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指著滿牆的畫,原來榮榮拿到香滿樓的字畫,幾乎全是李子明買走的,如果不是老陳貪圖方便,將于秀才抬到了最近前院的房間,也就是李子明的書房,于秀才和榮榮都不得而知。

「是,爹……我知道……」榮榮嗚咽地道。

「于先生,我們已經托了衙里的書記,在牢里頭多擔待照應少爺,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您好好地養病才是。」老陳為了讓于秀才放心,安慰了幾句。

「來!來!來!藥煎好了,榮榮!跋緊讓先生喝了。」子音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藥湯火速地送來。

「好!」榮榮端過了熱呼呼的藥,吹了幾口氣。

「爹爹,您好好地養病,一定會好起來的,來,把藥喝了。」

「于姑娘,先借個地方說話。」待于秀才開始喝藥,大夫示意要榮榮到房門外,榮榮將藥碗端給了子音,自己隨著楊大夫走出了門外。

「于姑娘,于秀才的身子本來就虛,又……唉!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就算命保住,也只剩半條了,如果不好好地按時喝藥、保養身子,恐怕就沒有多少日子……」大夫低聲地對榮榮說。

「是!大夫,我一定會好好地侍奉爹爹,照顧他的身子……」榮榮語帶哽咽地說。

大夫開好了藥單,大伙兒送走了大夫,榮榮看著滿屋子的畫,全是她在香滿樓賣的畫,她的心里澄然明白,她這輩子注定要虧欠子明,她還不完的、還不完的……

于秀才被人打成重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香山縣,衙門差爺抓了幾個疑犯,最後都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而又釋放,就這樣抓抓放放了幾天後,竟也不了了之的結案了。

誰都知道哪幾個人打的,就是常為馬大少爺跑腿的混混,他們平時就是仗勢欺人、無惡不作的市井流氓,當然無人敢到衙門去作證。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奇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這是榮榮在好幾年前,爹爹教她寫的,她好喜歡這個詩句,寫了一遍又一遍的,最後還滿心歡喜地將它貼在書案的牆頭,紙張都泛黃了,當時她活蹦的筆觸,還鮮活飄逸地跳躍在她的眼前,只是,一樣的詩意,此時卻已經是兩樣的心情。

綠水、青山,都會皺面白頭,而人呢?再美的花也會凋謝,再絕麗的紅顏也會老,人是斗不過老天爺的。爹爹一生傲骨,安守本分不逾矩,庸庸碌碌了半輩子,有多少人記得他?

她原本是一彎的綠水,注定就是要這樣孤獨的一個人隨勢飄流……可如今她要等待兆羽歸來。

原本她的命早在幾天前,就該魂飛魄散在南山的幽谷,是兆羽……是他三番兩次地把自己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但她一直到現在還是個孤魂野鬼,如果他失了信約,不回香山縣來延續他們的誓盟,那她就再也回不了人形,要拖著這個皮囊游游蕩蕩到閻羅地府、冥道黃泉。

榮榮捂著嘴,抽抽噎噎,看著陳大嬸和子音為她備好了一桌飯菜,只是她一口都咽不下去,手上的筷子,此時卻像千斤重一樣,竟是伸不到眼前的飯菜上。

「傻孩子,你娘要是看見你這模樣,在九泉也會不安啊!你才過十七,大嬸像你這年紀,都生老二了,你還有好大半的人生要走,你爹爹還需要人時時照看,你得打起精神,將身體養好。」

「是的。大嬸,謝謝您和子音,爹爹他……」榮榮說著說著又流淚了。

「別說謝了,你娘和我比姐妹還要親,照顧你是應該的。唉!榮榮,看你生得這副好樣,絕不是個苦命的人。」

「是啊,榮榮,都十來天了,沒有看見你吞過一口飯,我都要看不下去了,等哥哥從大牢里出來,看到你這副模樣,一定會心疼死的,我做他的妹子這麼多年,我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只是他在牢里都還——」子音話還沒有說完,就讓陳大嬸推了開,使了個眼神,不想讓她提及子明在牢里的事。

陳大嬸轉身對榮榮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得趁天還沒全黑時,趕緊回去了!榮榮,把門窗關好,咱們明兒個再來看你和于先生,知道嗎?」陳大嬸說著說著,見榮榮人是定定地坐在面前,心卻不曉得在哪兒神游。

陳大嬸搖了搖頭,領著子音走出了冷冷清清的于家。

子音心里對榮榮是又愛又恨,從小榮榮就像自己的親姐姐一樣,因此她也打心底一直就認定了榮榮將來會是李家的人,因為她最清楚哥哥是如何鐘情于她;可是出了事後,她卻為哥哥感到錐心的遺憾,這也就是子音恨的地方,因為不管榮榮是個殘花敗柳,還是個禍水紅顏,子明的眼里還是只有榮榮一個人,就算為了她坐牢、身敗名裂了,還是無怨無悔。

就連她鐘情的辛公子,看見了榮榮也……唉!她永遠也比不上榮榮。

陳大嬸和子音才剛剛離開,不一會兒榮榮又听見了門響,榮榮心想一定是她們又忘了什麼回頭來取。

榮榮恍恍惚惚地沒有多想,站起身,就打開了房門,沒有想到站在眼前的人,讓榮榮頓時嚇得回了魂,這會兒要關門也來不及了。

馬二少爺一個箭步地一腳踏進了門檻,一手擋著門,榮榮使盡了力氣也關不住,抬眼還看見了幾個隨從遠遠地在視線內跟著。

「于姑娘,別害怕,我只是來報個訊,說完就走!」馬少虎又端起了他溫文儒雅的外貌,輕聲地對榮榮說。

「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打傷了爹爹還不夠!難道連我的命也不放過!你們如果再害人,老天爺會看著的!」榮榮想到爹爹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股怨恨難以平息。

「于姑娘,我可以對天發誓,于秀才的傷和馬家一點關系也沒有,我知道人人都以為是馬家干的好事,可是我們馬家這麼大的勢力,怎麼會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過不去呢?況且馬家也放了話,要結于家這門親,保護你們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去害于秀才呢?一定是有人從中要打擊馬家、和馬家過不去,我們樹大招風,原本就樹敵不少,肯定是旁人有心栽贓。榮榮,你一定要相信,我是句句實言。」馬少虎一手指著天,一手撫著心,兩眼無辜地凝視榮榮。

榮榮看著他的眼,幾乎要相信了馬少虎。

「馬少爺,您還是請回吧!」榮榮的視線和馬少虎對望,然而她竟然找不到一絲絲的愧疚,她嫌惡地轉過身,下逐客令。

「榮榮,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找出凶手——」少虎滿臉真誠。

「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李公子和案子一點關系也沒有,為什麼把李公子關在衙門不放?」榮榮還是死命地擋著門,不讓馬少虎進來,只差心里沒有叫著他就是凶手。

「這命案的疑凶當然是找到了好幾個,咱們就等著他們招出真相,而李公子和他的朋友,大有牽連,在案子還沒有水落石出前,當然是要拘在衙里,好隨時問審。不過,這李子明我會對他多方關照,讓他在牢里吃好穿暖的,因為我知道,你會于心不忍,畢竟你們兩家是多年的世交。」馬少虎道。

「是誰?誰和李公子有牽連?」榮榮直覺地問。

「听說他是李子明的好友,好像姓……辛,是來香山縣經商的,一定是經營不善,一時又缺盤纏,才萌生謀財害命之心,他的身手倒不錯,才敢如此膽大包天。」

榮榮像是有一口氣提不上來,她捂著口,撫著胸,開始翻腸倒胃了起來。

「于姑娘!于姑娘!你怎麼了?一定是你傷心過度了!」馬少虎雙手扶住了搖搖晃晃的榮榮,聞到了她清雅的體香,整個魂就像是要飛出竅來,而扶著她的手仿佛也要軟酥無力了,只是榮榮很快地將他甩開。

她吐了好久,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口口的酸水,一遍又一遍地想將五髒六腑都吐個干淨才會罷休。

她不敢相信兆羽還在鎮上!她一直以為兆羽已經離開了香山縣,想不到他就近在咫尺,而不是遠在天涯,可是他只身虎穴,怎麼能保命?

「于姑娘,我能叫你榮榮嗎?其實早在年前我就在市集見過你,我一直都很關心你,這一次愚兄遭難,我爹大怒,想要殺盡所有的疑犯,是我百般勸阻才救了不少無辜的人。大娘執意要將你強娶入門做一輩子的活寡婦,無非是要好好地折磨你,可是,榮榮,我會盡力說服大娘,讓我為大哥完成他的心願,我願意娶你,好好的疼惜你、愛護你,不再讓你受半點的委屈……」

馬少虎見榮榮不再堅持,心里正暗自竊喜,見她安安靜靜靠在門邊,胸部起伏,呼吸急速,臉色蒼白,好不教人愛憐。他欣賞著榮榮側面絕美的輪廓,一面又喋喋不休地想要軟硬兼施說服她,讓榮榮就範。

「榮榮,答應我,答應馬家的婚事,將這一切的磨難結束,現在我是馬家惟一的血脈、惟一的繼承人,只要你嫁給我,成了馬家的少女乃女乃,整個香山縣就可以任由你呼風喚雨。至于你爹,我會請縣里最好的大夫,用最貴的藥材來治。雖然你失身于我大哥,但我與大哥本就是手足,我絕不會有嫌棄之心,榮榮,你好好地想想,我才是你幸福的歸宿。」

「最重要的是,要是衙門覺得李子明和案子有什麼關聯,也只有馬家能做得了主,要放了誰,要定誰的罪,只憑馬家一句話……」馬少虎暗示得再清楚不過了,只要榮榮點個頭,李子明和辛兆羽馬上就得救了。

趁著馬少虎還沒有察覺辛兆羽和她的關系,榮榮知道她得盡早做決定。

榮榮扶著門板,靜立了半晌,悠悠轉身,兩湖深不見底的黑潭,直視著馬少虎。

「好,我答應嫁到馬家!馬少爺,請您用馬家的花轎來抬吧,越快越好!」

馬少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她玉雕般的芙蓉面色,此刻竟讀不出她一點點的心絲情緒,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可當真?」

「但是有條件。」榮榮道。

「什麼條件?你盡避說來。」馬少虎急急相詢,美人如玉,即將可相擁入懷,任憑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

「爹爹的病——」

「這于秀才的病,馬家會盡全力來照料他,絕不會有半點怠慢,這一點,你盡可以放心。」馬少虎暗自慶幸這條件開得太過容易。

「爹爹絕不會踏進馬家,所以我一定要能時時回來探望他。」

「榮榮,為人子女,盡點孝道,也是應該,我怎麼會阻止呢?」

「還有,所有的疑犯,包括李公子和辛公子,即刻全都釋放,馬家不能對他們有半點為難。」

「這、這……這姓辛的是咱們費盡心力才抓到的,恐怕……」馬少虎沉吟著,這人知道的事情恐怕不少,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了他,不如先敷衍敷衍,只要榮榮踏進了馬家,再做打算也不遲。

「你們不放人,我就自盡在你們馬家大門口,官府雖然動不了你們,就讓輿論和良心來審判你們馬家!」榮榮怒氣沖沖的,氣勢懾人。

「好!好!榮榮,花轎三天後抬到這里,只要你上了花轎,我馬上就放了他們兩人。咱們一言為定!你可千萬不能反悔。」

「我若反悔就遭天打雷劈,天地不容!」榮榮斬釘截鐵地道。

「榮榮,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回去傳喚下去,三天後派人把李公子和辛公子釋放,可是,我不能保證他們將來一定安然無恙,如果他們真的和案子有牽連,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他們,更何況是你……」馬少虎說此番話,無非是想留些退路。

「他們兩人是不是凶手,我想你應當心里有數,我于榮榮跨進了馬家門,就任由你們要殺要剮了,不過若是你不守信,我做鬼也不會放了你。」

馬少虎一听到「心里有數」四個字,不禁暗暗心驚,但是再一轉神心想,于榮榮不可能知道什麼,一定是自己多疑。

馬少虎道︰「榮榮,我怎麼舍得傷你一根寒毛?你現在好好地照養身體,我會派人來打點一切,三天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榮榮,我這就先告辭了。」馬少虎滿面春風地欣然離去。

待他踏出門檻,榮榮這會兒才軟了雙腳,癱在門檻邊,整個身體像是離了地,輕輕浮啊、飄飄蕩蕩,仿佛靈魂出竅,飛到了自己的頭頂上,她低頭俯身看著頹委在地上的自己,意識到她的心好像已經無悲無喜,只是在看著一出沒有結局的戲,而她是戲里沒有台詞的哭旦,任人擺布。

突然間,她大吸一口氣上了身,感覺到心口微微的絞痛,讓她知覺自己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她勉強站起身子,再提氣,將門牢牢地關起,那 嚓的關門聲,像個重錘直接打到了心底。

兆羽!今生無緣,天上人間,無處重尋,咱們來世再做夫妻吧!來世再續……來世再續……她本已流干的淚水,不禁又決堤了。

這三天里,光是馬家送來的綾羅綢緞、珠寶玉器,各樣的聘禮就有十來箱子,每個箱子外貼上了大紅的喜字,諷刺的是,在馬家的靈堂只有兩根細細長長的白燭,白燭都還沒有點完,馬家急著就要迎娶媳婦,見著的人都只是搖頭,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馬家派來了好幾個丫環隨從,那些丫環的服飾打扮都比榮榮光鮮體面,她們都是奉了馬二少爺的命令來侍奉于榮榮和于秀才,也監視著她,不讓馬家以外的人進到于家,好幾次子音和陳大嬸都不得其門而入,不由得使她們心疑,幾次打听,竟然也有個底,原來榮榮是拿自己來換李子明和辛兆羽。

「榮榮,榮榮,是我啊!子音和大嬸……」馬家的隨從擋在于家門前,不讓人進去,子音只有扯著嗓門大叫。

榮榮在房里隱隱約約地听到了子音的叫聲,她咬著牙不去回應。

再無其他可說,到底她已經有了了悟,再多說都是無益,連爹爹那兒她也不敢多說什麼,爹爹的病情毫無起色,連清醒的時候,說話都是顛三倒四的,現今這個時候她已再沒有一個能說知心話的人了。

三天後

天才微微透光,榮榮一夜未眠地坐在梳妝台前,沒有多久,丫環們輪番忙進忙出的,她反而像個局外人。

「小姐,噢,不!是二少女乃女乃,您瞧!這頭梳得還好?」這丫環叫綠竹,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性情乖巧單純,榮榮看著鏡子里的她,不禁給了她一個慘淡的微笑。

「綠竹,這少女乃女乃是玉雕的模,怎麼打扮都好看,只是……」另一個丫環紅萼道。

綠竹和紅萼都是在七八歲時就被賣進馬家當丫環,這一次是奉馬二少爺的命令,專門來服侍榮榮的,就連于秀才都有專門的婆子照顧。

馬家的下人都知道,馬二少爺一心想要替死去的馬大少爺迎娶于榮榮,雖然馬夫人百般不情願,硬是要于榮榮下嫁馬大少爺的牌位,但是為了輿論,馬老爺就應了馬二少爺的請求,讓馬少虎代替馬少龍娶了于姑娘。

「唉!少女乃女乃,您別難過,馬家是大富大貴人家,絕不會讓您吃半點苦,比起咱們下人,可好上太多了……」紅萼說道。

可不是,這三天來丫環、女乃媽、廚娘、隨從,小小的于家就擠得不成樣了,等到了馬家,會有更多下人服侍著她,把人養得一無是處。腐蝕著她的心、啃著她的肺,讓她的青春全耗在豪門深苑里,她只能在心底偷偷地想著、念著,那個在她的心底烙下了印記的人。

鑼鼓震天,花炮響徹南門,直到了衙門的大牢里。

老陳陪著子音來到了衙門的大門口,他們早听到了消息,榮榮出嫁那天,就是子明和兆羽釋放的日子,馬家的勢力無遠弗屆,況且毫無證據地扣人,衙門在他們身上又撈不到油水,自然也樂得放人。

子音遠遠見到了子明踏出了衙門的門檻,歡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哥哥!扮哥!你再不出來,老陳可要忙壞了。」子音道。

「子音,你還是老樣子。老陳辛苦了!」子明在牢里有人照應,所以精神氣色都還清朗。

「唉!少爺,咱們趕快回去,好多事情等著您處理呢!真是萬幸啊!咱們可花了好大一筆銀子,讓衙門的人多照應你。」老陳心想這一波平了,下一波又要起了。

「是啊!扮哥,你在牢里什麼事都不知道吧!咱們是花了不少銀子,可是他們又不讓人探監,原本是可以再多花點銀子跟你見個面,可是我又做不了主——」子音話還沒有說完,又給子明打斷。

「子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個清楚。」子明的心像鼓一樣地打著。

「上個月,于先生讓人打傷,是老陳去把他給扛了回來的,可是現在半昏半醒的,動彈不得,現在連魂都還沒有回來……」子音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娓娓道來。

「天啊!榮榮,那榮榮……她、她還好嗎?」子明等不及要知道榮榮的近況。

子音和老陳見到子明的反應,都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榮榮……今天就是榮榮出閣的日子,她為了你和辛公子,和馬家交換了條件,勝吉在月前就已經到京城里討救兵了,他和辛公子的爹,還有幾個人,現在就在巡撫的別館里等著接辛公子出來。」子音道。

「榮榮,她怎麼能做這種事,我一定要阻止她……」子明大驚,心里是一團糟。

「憑你啊!人家辛公子的爹在朝廷里還是個有名有姓的官,踫到了這事也只有模模鼻子自認倒霉,馬夫人的親戚可是當今皇太後,馬老爺又是朝廷里大紅人的心月復,哥哥,你是什麼來頭啊?」

「是啊!少爺,這辛公子也是遭了馬家的毒手,無端端地被關在牢里個把月了,生死未卜,就盼他能平平安安地赴京城趕考,就謝天謝地了!」老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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