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郁悶的下午!身穿高中生制服的女孩心里想。
每天都是上學放學、上學放學,從家里那個牢籠跳到學校這個籠子,再從學校這個籠子跳回家里那個牢籠,一天復一天、一年復一年的。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千金小姐一定要過的生活?她也只不過是因為投胎的地方恰好是個大富人家罷了,有錢的是她的父親不是她啊!那些錢根本與她無關。
但是,為什麼她得因為這樣而當一個二十四小時只差上廁所沒人盯梢的千金小姐?為什麼得二十四小時跟個保鏢相看兩相厭?她恨透了當千金小姐!
「唉!」女孩發出不知道第幾次的嘆息。
「小姐請上車。」身後的保鏢用著一成不變的禮貌語氣,說著日復一日不變的話。
「唉!」又嘆了口氣,女孩抬眼望著藍天。今天天氣不錯。
「我想出去走走。」也許在街上會踫上什麼有趣的事也不一定,她的生活實在是太枯燥無味了。
「是。」保鏢仍舊是一貫的恭謹,安靜地跟在後頭。
沉默地走過了一條街,還是沒有什麼事引起她的注意。
突然,一個男孩從不知名的暗巷沖出,撞上了她。
「哎喲!」痛啊!
男孩凶眼怒瞪著坐在地上的她。「擋什麼路!老女人!」
老女人?他叫她老女人!?「你這個小孩真可惡!」她起身推開擋在她身前要保護她的保鏢,當然,以她一個千金小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動作,但她的確做了。「是你走路不看路先撞上我的!」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麼頑劣!
「誰教你自己要站在這里給人撞!」男孩死不認錯,抬起頭,他要看清楚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擋了他的路。
「你——」女孩本來要出口的責罵在看見他一臉的傷後便吞回肚子里。「你的臉是怎麼了?」關心的話語極自然的就逸出了口。
「要你管。」她那張臉——表情好惡心!
「等一下!」女孩一手拉住原本要離開的男孩。
「要死啦!」男孩咳了幾聲。「沒事抓我的衣服干什麼!?」
笨女人!蠢女人!
「你那麼凶干什麼?」女孩從書包抽出一條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男孩臉上的血。
「你……」
「乖乖的——」她像在哄個孩子。「讓姐姐幫你擦一擦。」
一邊說,她一邊小心地擦拭他的傷口。
男孩呆在原地,只能任由她擺布。
一會兒,她笑了。「好了,都擦干淨了。」
她的聲音讓男孩回復了神智。
「神經病!」男孩罵出口,立刻拔腿就溜。
沒有人注意到他黝黑的小臉上布滿紅暈。
哪一家的孩子啊?女孩望著男孩奔跑的方向。真是奇怪!
☆☆☆
又是那個夢!巽凱低咒了聲,十分不悅地走進浴室,扭開水龍頭,讓冰冷的水從蓮蓬頭沖出,順著他光滑結實的肌肉流下。
「今天一定準沒好事。」他喃喃自語。早晨用冷水淋浴是他的習慣,這樣可以讓他馬上清醒。
做了那個夢一定沒好事!他暗自忖道。
這可不是空談,雖說他巽凱沒學過佔夢、用牌算命什麼的,可是只一做到這個夢,他那一整天就絕不會有好日子過,說也奇怪,他沒什麼電視上說的靈力還是什麼狗屁拉雜的超能力,可是每次都準!準得他不得不恨死這個夢!
想想第一次做這個夢是什麼時候……十三歲是吧?結果呢——讓他被千樺那小表給害得讓聖軒將他吊在半空中練腰力。真是他媽的倒媚!
第二次是什麼事?想想看——好像是和風幫搶地盤,結果害他搶輸,事後又被千樺那死孩子抓到機會告密,又被罰吊在半空中練功。
至于第三次,是和溫妮分手的那天,本來是沒什麼感覺,可該死的又讓千樺那妮子當成笑話到處散布,害他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真是可惡!
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說穿了,其實這些事好像跟他的夢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個古靈精怪的千樺才是罪魁禍首,但是他本人似乎始終都未發覺,一切的一切他寧可全怪到那場敝夢頭上。
總而言之一句話——今天他得小心了。真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
鈴——鈴——
巽凱翻了翻白眼,這電話可來得真是時候,專門挑他洗澡的時候。
「喂!」不管一身的濕漉,他拿起電話。
「巽凱?我是安妮。」電話那頭傳來他現任女朋友的聲音。
安妮?「你這麼早打電話來做什麼?」
「我。我有件事想告訴你……」怯怯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她一向是有話直說的女人。
「想告訴我什麼事就快說。」濕著身體吹冷氣一點也不好玩。
「我、我們分手吧!」
分——「你再說一次!」巽凱這回是用咆哮的。「你再給我說一次!」
「我們分手吧?」楊安妮壯著膽子重復。
「為什麼?」巽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感覺不到傷心,只是生氣,氣她膽敢早他一步甩掉自己?
基本上楊安妮是挺對他的口味的,本來還想延長相處時間,結果——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安妮。」可惡的女人!
「我爸爸給我找了一門親事,巽凱——我必須結婚。」
結婚?「你那老頭以前不是也用過同樣的手法逼你結婚嗎?」他的記憶力沒這麼差。「你那時候不是沒理過他嗎?為什麼現在變了樣?你哪時變成你家老頭的乖女兒了。該不會——那個男的合你的意吧?」
回應的是一陣沉默,他知道他該死地猜對了,哼!女人!
「不要挖苦我,巽凱。總之我們分手吧!」
「楊安妮——」
「嘟——嘟——」
「媽的!」巽凱忿忿地掛上電話。
就知道今天沒好事,果然一大早起來就帶衰!
王八蛋!都是這該死的夢!他決定今天一整天把自己關在屋里,關在房子里總不會出事了吧!再出事他就去找頭上那片天算帳去!
☆☆☆
他真的要去跟上帝決一生死。巽凱捂緊耳朵,死命地想把自己導入眼不見、心不到、耳不聞這種老僧入定的地步。無奈眼前的麻雀吱吱喳喳,吵死人了!
「我說巽凱啊——一段戀情的消逝不代表你以後都不會再談戀愛,你何必看得這麼重呢?這樣對你不好的,要知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像楊安妮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你何必在意她呢?她會跑就表示她不愛你,你何苦搭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看開點,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真是可憐,想不到他又失戀了。
「千樺,你給我閉嘴!」吵死了!她哪來這麼多話?該死的小斑,又違背他的命令隨便放人進來。
「不要這樣嘛,失戀誰都會有,哪有人像你看得這麼重的?
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楊安妮那種貨色隨便挑都有嘛!」雖然沒見過楊安妮,不知道她長得是圓是扁,可是她既然惹巽凱不爽,她千樺當然決定唾棄她,才不管她跟她一樣是女人。
「千樺——」
「是朋友才勸你——」千樺大刺刺的坐在他對面,一點也不怕他生氣時的面目猙獰,因為她知道,黑街的巽凱是不打女人的。就算會打,他也不敢打她,要不然到時聖軒會怎麼教訓他就不知道了。「不要把這種事放心上,劃不來。傷心又傷身,楊安妮也不會少塊肉,你又何必讓自己痛苦。」
問題是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她是要他別介意什麼?他現在只想好好靜一靜。
「巽凱,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啊!」一聲都不吭是什麼意思?「巽凱!」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地叫,她不累他還嫌煩哩!
「巽凱!」他這是什麼態度啊!「我是好心耶!你看你是什麼態度,我千樺豈是你能用這種態度對待的!」
「拜托你出去,讓我好好靜一靜行嗎?」有她在,他一整天也不得安寧。
這家伙——真是氣死她了!
巽凱的火氣也不比她少,至少現在他十分清楚自己正在忍耐她的存在,等一下萬一失控,這絕對不能怪他,他已經事先警告過了。
「我是好心安慰你耶!你以為誰敢在你生氣的時候跑到你面前?我是念在咱們是朋友的份上才來的耶,你竟敢不領情!」
「那就拜托你看在朋友的份上給我滾出去行嗎?」他終于忍不住發出獅吼。
他的穢氣還不夠嗎?哪需要她再來加上一筆!
他現在只想好好靜一靜!
「巽凱!」千樺的火氣也被挑了上來。「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只要你給我出去!」他說了這麼多次她怎麼還是听不懂。
「巽凱,你這是什麼意思?」千樺看他拿起一只花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瘋了啊!」
「千樺,我再說一次?你回去!」巽凱的聲音已經呈現怒氣的緊繃。
「巽凱——」
鏘!一只花瓶立刻成了滿地碎片。
「你、給、我、出、去!」
「你……」雖然知道他是氣急敗壞才會做出這種舉動,但她還是不免嚇了一跳。
「你還不出去?」另一只花瓶現在正拎在他手上。
‘你、你、你——」真是氣人啊!千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了好久,才吐出︰「你給我記著!」她從來沒被這麼對待過。
「這筆帳我會好好跟你算的!」死巽凱!也不想想人家是因為擔心他才來的,想不到卻給自己找氣受。
「給我滾!」
「哼!」重重哼了聲,千樺立刻掉頭走人,鬼才跟他耗在這邊瞎攪和。
離開時還不忘重重地將門關上,提醒他姑娘她的氣可沒消得這麼快,下回就不要給她遇上。
「可惡!」本來心情沒那麼糟,她這一攪和,讓他快要調適好的心清又沉到谷底。
他媽的?她是來搞破壞的啊?
鏘?又是花瓶和牆壁「相親相愛」的聲音。
全天下的女人沒一個是好貨!真的是氣死他了!
☆☆☆
「一杯伏特加,千眼。」歷經一整天的不順,巽凱決定到千眼的酒吧里解解悶。
「在這里用不著叫我的綽號吧,巽凱?」
「抱歉,沙穆。」沙穆——千眼的名字,是真是假倒不清楚,不過他向來這麼要求到這里找他的任何人。
千眼——不,是沙穆!他聳了聳肩表示不在意。
「怎麼了?」沙穆頗有意味地看著眼前的小弟弟。「是哪個不要命的家伙惹你不快了?」他懷疑有誰這麼大膽。
「沒什麼。」從半空中接下沙穆本欲放置桌面的酒杯,巽凱一口氣干了它,又要了一杯。
「我一向欣賞你喝酒的氣魄,但你要是敢醉在這里,我一概丟出大門口不理。」丑話說在前頭,他的店不歡迎醉酒的家伙,高品味的客人才是他歡迎的對象。
「我知道。」他酒量好得很,用不著他費心。「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他好歹也是黑街的管理人。
「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沙穆又遞給他一杯。「說吧,有什麼心事要大哥我好好開導你的?」
「沒有什麼。」這種丟人的事怎麼說得出來。
「真的沒有嗎?」他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的臉告訴我你今天過得很不如意。」
他的臉?巽凱模模自己的臉。「有嗎?」
「簡單的心理測驗。」沙穆聳了下肩。
「該死!」他自投羅網。
「有什麼事嗎?」他問,決心得到答案。「是關于黑街?」提起「黑街」兩字時,沙穆的臉色正經了起來。
這幾年他已經沒回去住了,但對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說不關心是騙人的,只是最近的情報網並沒有提到黑街出了什麼事。
「不是。」這麼不信任他的能力。「純粹是我私人的事。」
「你是指被楊安妮甩了這件事?」可憐的小弟。
「你怎麼知道的?」是哪個多嘴的家伙說的!
「沒有任何事能逃過我的視線的,巽凱。難道你以為我的功力退化了?」
千眼之名果然非浪得虛名,他實在不得不佩服。
「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的伴——說實在的,也該換一個新的了,老守著同一株草會傷身的,優良的馬匹是不會待在同一個草原太久的。」像他天天都有新人上場,生活多麼愜意啊!
「我沒興趣做種馬。」女人對他而言的確是伴功用沒錯,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當真成了女人眼中的種馬、一夜的對象,他巽凱可沒那麼廉價。
‘稱說話還是那麼難听。」幸好他脾氣是十三太保里頭最好的,不然恐怕巽凱這小子會馬上血濺五步、橫尸當場。「你得慶幸冷抉不在身邊。」
「幸好他不在。」巽凱晃了晃酒杯,又是一口飲盡。「再來一杯。」
「小心點,別喝太多。」
「我知道分寸。」巽凱點了頭,做出回應,可是一杯一杯往嘴里倒的動作並不符合自己說的話。
「哦,對了!千樺那丫頭倒是長得有模有樣的。」他還記得幾個月前的那一次會面。「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潑辣。」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是潑辣沒錯。」他心有戚戚焉。「我剛剛就是被她吵出來的。」
「哦?」這可奇了。沙穆揚起眉,「我還以為你是咱們黑街里最能忍受她這丫頭的家伙哩。」
「冷抉才是。」比起他,他的道行實在差太多了。「我應該效法他把丫頭關進冰庫才對。」
「你確定惹得起聖軒那小子?」
巽凱頓時噤聲。他沒事往他痛腳上踩做什麼!嘖!
「你又惹得起他?」他痛,當然也不能讓他好過。
「當然惹不起。」沙穆聳聳肩,對自己的孬種不以為意,做人要老實點才好,他才懶得自找苦吃。
十三太保向來以凌聖軒瞻首是瞻,哪個人敢惹他?
「我想除了冷抉以外沒有人敢。」沙穆一邊點頭一邊說。
「你忘了還有亞治。」巽凱提醒道。「他們並列在聖軒頭痛的主因之首。」
至于另外一個——兩個人都心里有數,除了千樺那妮子外沒人有這榮幸。
「不過那也是當年的事了。」沙穆眯起眼,回想起往事倒是得有趣。
「是啊……」巽凱同樣也沉浸于當年的記憶中。
「只可惜聖軒家伙一點當家的意願也沒有。」
「是啊。」巽凱應聲。這的確是遺憾,但不管如何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再談也沒有什麼用,徒添惆悵而已。
「不說了。」巽凱比他還在意這件事,沒理由讓今天看來就一臉「塞塞」的他更郁卒才是。「談點別的,你今天來除了要告訴我你又失戀了之外,難道沒有別的了?」
巽凱搖搖頭。「沒有別的。」
「那就換我告訴你一些事了。」說這話時,沙穆一臉正經。
巽凱見他收起嘻笑的嘴臉,不由得也正經八百了起來。
「什麼事?」
「還記得風幫吧?」
「當然。現在的當家應該是叫……賀什麼的,嘖,太久了一時想不起來。」
「賀航,現在的當家是賀航。」
「有什麼事嗎?」風幫和他們黑街早就沒什麼瓜葛了,隨著兩代當家的交替,過去的事情早已不復記憶。
「前任的賀老大死得離奇,有人傳說是賀航殺了他老頭,頂上龍頭寶座。」
「會嗎?」巽凱對風幫的印象還有一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賀老大只有賀航這麼一個兒子,不管怎麼樣,能接下龍頭寶座的除了賀航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難道——」腦中一個奇異的想法掠過,他看著沙穆。「不會吧?」
沙穆做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回應。該死的!他竟然點頭。
「賀老大還有另一個兒子。」
「這也不關黑街的事。」驚訝是驚訝,但事情還是與他們無關。
「如果無關,你以為我有那個美國時間跟你閑扯淡嗎?」巽凱啊巽凱,經過這幾年你的腸子還是這麼直,一點彎也不會轉。
「什麼意思?」不妙,又是那種壞壞的預感,該死!難道這一整天真的得衰成這樣?哪有夢成這個樣子的!
「如果我的情報沒錯,帝昊就是賀老大在外頭不小心、留下的種。」
帝昊——十三太保之一。
「不會吧?」
「事實如此。」
「你不要告訴我賀老大生前就知道這件事,而他也有意把位子留給帝昊。」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越來越聰明了。」
報凱又灌了一杯酒下肚。真該死!這杯酒下肚還是沒有辦法消除他的火氣。
「如果一切屬實,風幫和咱們黑街的恩怨就難了了。」過去的恩怨恐怕又會再度被挑起。「賀航極有可能瞄準帝昊,如果賀老大真的是決定把位子交給帝昊、而賀老大又真的是讓賀航給殺了的話。」
‘喂喂喂,你講的全是如果?萬一事情不是像你所說的呢?」
沙穆皺起眉頭。「你認為我的情報有誤?」他講的「如果」只是謙虛的說法,難道他听不出來?
「就是不會出錯我才傷腦筋。」帝吳啊——怎麼會是這家伙呢?
如果十三太保每個人都是他的痛腳的話,那帝昊這家伙無疑的排名第三,僅次于冷抉和亞治之後。
沙穆拍拍手,好笑地看著巽凱的表情。「黑街的掌門人,你打算怎麼做?」
簡直是存心看他笑話的嘛!巽凱不悅地瞪著沙穆。
「我可事先聲明哦——」沙穆吹吹指甲,一副不干他事的模樣。「賀航這人做事向來以不入流著稱,從他出手殺了自己的父親這事就可以看得出來,再加上以前的仇——你可別忘了,當年搶地盤的是你和他,賀老大和聖軒是事後才知道的,表面上雖然輸的人是你,但是事實上賀航臉上的刀疤是消也消不去了,如果你不健忘的話應該知道——」
「那一刀是我送他的。」好死不死提這檔事做什麼。
「是啦——一個小人每天照鏡子,看見自己的臉就想到那個害他破相的人——嘖嘖嘖,日積月累下來,說有多恨就有多恨,要是我的話就會乘機抓個名目好把那家伙逮住,往他臉上割個幾十刀報仇。當然啦,如果我恰好是個勢力頗大、高高在上的權力者,那麼我就算花再多時間也會想辦法取代他的一切,想想看有多恨啊!」
他當然知道沙穆說這些話的用意,那絕不是幸災樂禍,他只是在告訴他,賀航會采取的手法。諸葛——是繼千眼之後,黑道人送沙穆的另一個外號。
「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沙穆問道。他是不管事了,但偶爾也會跑跑外務,純粹好玩。
「放心,我會派人保護帝昊。」
「我建議派風去。」
「帝昊會氣死的。」真毒啊!明明知道帝昊最受不了的人是風龔。
「反正那小子閑著也是閑著,派他去並沒有什麼不妥。」沙穆賊賊的笑出聲。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樣。巽凱心里雖然這麼想,可是也跟著笑出聲,一臉惡作劇的表情像是也同意了沙穆的話。
「但是——」沙穆陪笑的臉倏地收起。「別告訴帝昊這件事。」他得事先提醒,免得直腸子的他一口氣把話全說了出來。「帝昊那家伙不喜歡別人談他的身世,這點你是知道的。」
「廢話!」這點哪需要他提醒。「我受的教訓還不夠啊!」十七歲那年不知情惹火了帝昊,換回的代價是三天下不了床,這麼深刻的教訓他哪敢忘。
「你能記得當然是最好。」就怕一時情緒不穩給弄砸了。
要是聖軒在的話……唉,往事還是別提的好,巽凱這小子做的其實已經算不錯了,畢竟他們十三太保也是因為有他肯犧牲才免于接下黑街管理權的命運。
只是巽凱的年紀算是小了點,才二十一歲,性子難免會把持不住。比起聖軒的機伶巧詐,糞凱實在是耿直得過火。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黑街看起來比以前有生氣多了,這也算是一番新氣象。
「放心啦!」巽凱推了他一下。「和風幫的事就交給我了,至于賀航的動向就麻煩你,一有新消息就通知我。」
「當然啊,撒旦先生。」沙穆逗趣地叫著他的綽號。
「喂!」黝黑的臉上首次出現尷尬的表情。「說好不叫我以前綽號的。」
「嘿,風唳巷的撒旦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況且那時候的你的確像個小撒旦。」
那時候——可真丟人!
「沙穆。」
「你不喜歡這個綽號嗎?」他倒是挺懷念的。「那時候的你不知道是膽子太大,還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竟然跟聖軒打了兩天兩夜,雖然還是輸了,不過卻輸得很漂亮。」他還記得那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憎恨、氣惱、暴怒、咬牙切齒——一個小孩哪來這麼多的表情?
不過當時的他的確如此,還花了聖軒不少時間馴服呢!
「都過去的事了,沙穆。」
「再來一杯吧!」想要消除他的火氣,就得順著他的意。惹虎不持須——他向來自有分寸。「楊安妮的事你可以不用去想了。」
「的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覺得壓力太大,我可以介紹個伴給你。」
「你什麼時候改行當皮條客?」
「我是好心。」什麼皮條客,真難听。
「閉上你的嘴,我才沒你這麼濫情。」
「是嗎?」沙穆的表情寫著「不信」兩個大字。「要知道古有名訓。兄弟如手足,這女人——」
「如衣服。」巽凱替他接下去。「我都會背了。」
「知道就好。」
巽凱翻了個白眼。知道是知道,自己也真的如法炮制,但他可沒那個打算像沙穆一樣奉為圭臬。豪氣地飲盡杯中物,他敲敲桌面。「先走了。」
沙穆點點頭,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