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真要讓那娘兒們住你家啊?」
「小斑,閉上你的嘴。」他的心情已經夠郁卒了,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好奇詢問。
「你好。」身穿白色連身長裙的管家羚從廚房端了盤什錦水果出來。「我叫管家羚,你叫我家羚就行了,請問你是……」
「大家都叫我小斑。」笑容可掬的美女當前,說什麼他小斑也不能視若無睹,當下有禮貌地回道。
「小斑,很高興認識你。」管家羚有禮地微微頷首。
小斑跟著點了頭。「很高興認識你。」
「你們吃,有事再叫我。」說完又點了下頭,優雅地退場。
見美女的芳蹤消失後,小斑難以置信的驚呼︰「我的天!」
他叉起一塊隻果入口。「老大!斑級女佣耶!」
「閉嘴。」巽凱不悅地叉了一塊雪梨用力地塞進嘴里。
「你打哪兒找來的?服務態度真周到。」周到得他差點以為他媽來了哩!
「我再說一次——閉、嘴!」
老大火了。得到訊息的小斑自然乖乖听話。
「說,帝昊那邊怎麼樣了。」廚房那個女人就暫時不理了,叫小斑來可不是為了這檔子事。
「風龔看得很好,他除了天天和風龔吵架、天天摔東西之外,一切都好。」
「那就好。」想也想得到當帝昊看見風龔時會有什麼反應,要是帝昊安靜的任風龔出現在他面前那才有問題。
「看帝昊的樣子應該是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巽凱點點頭,又問︰「風幫那邊的消息如何,賀航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根據小林的打探是沒有。」
「是嗎?」這麼安靜,倒不像是打算上門挑釁的樣子。
「不過老大……」
「什麼?」
「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什麼事?」
「這個」
「有話就說。」這個小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就是——根據小林的情報,上頭說楊安妮的新婚夫婿就是賀航。」
「哦?」這倒有趣了。「楊安妮看上賀航?」
「不算是。」
「怎麼說?」
「這件婚事是楊老大親自上門提親的。」
「哦!」事情有點頭緒了,巽凱冷笑出聲。
「我想他們秘密聯姻一定有所圖謀。老大,你說我們該怎麼做?」風幫和楊老大連成一氣,對他們黑街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怎麼做。」巽凱優閑地叉起一塊水蜜桃丟進嘴里,唔,酸死人!
「不怎麼做?」小斑听了莫名其妙。「萬一他們連成一線……」
「他們早就連成一線了,小斑。」看樣子這幾年的安逸讓大家都變笨了。「楊金成會私底下主動向風幫提出聯姻,又不動聲色把女兒嫁過去,而賀航竟然同意娶楊安妮,這樣子你還沒想通嗎?」
「難道——」
「不管是楊金成還是賀航,看樣子他們是有聯手的打算。」
只是不曉得是哪一邊先主動提出合作計劃的。
一只狼一只狽,如果說他們同時都有想挑戰黑街的想法他倒是不覺得驚訝,畢竟黑街的存在對他們而言的確是個威脅。
不過這一狼一狽啊……會坦蕩蕩地合作嗎?他實在是懷疑。
「老大,你說我們該怎麼做,總不能呆呆的像個白痴等他們打過來吧!」
「再看看。」巽凱雙手交握撐住下巴。「我想看看他們會不會真的那麼團結一致。」唇角微微揚起,擺明了一副等著看對手窩里反的樣子。
苞在他身邊多年,小斑自然猜得到老大在想什麼,只是——
「會有這麼簡單嗎?楊金成是只老狐狸,賀航也算是只成精的黃鼠狼,就算私底下他們各有打算,但是表面上他們還是會裝得什麼事都沒有啊,要等他們內哄也滿難的吧,老大?」
巽凱元所謂地聳了下肩膀。「只要他們不動,我們就不動。」以靜制動,這招雖然沒有先發制人來得氣勢磅礡,但是所必須動用的人力會比較少;基本上,他不希望事情大到驚動十三太保出面,他可不想來場黑街喋血戰。
「老大。」
「不用再說了。」他抬手,示意他別再對這事有任何意見。
「小林那邊還是繼續守著風幫和楊金成的動向,至于你——找個人看著那個女人。」巽凱的大拇指指向廚房。
「她?」為什麼?
「那個女人壓根兒不知道這里是哪兒,還以為自己住在維多利亞大廈一樣,在黑街亂走亂晃,派個人盯著她,我可不希望黑街沒事多一具女尸。」最重要的是,那名女尸可能連自己怎麼死、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老大。」小斑暗自思付老大的用意。「你要她當伴?」
「她?」他的問題得讓巽凱哈哈大笑,笑得直捧月復。
她?一個一天到晚阿門來阿拉去的二十四歲老女人?
「小斑,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會說笑話了。」真是笑死他。
「她有什麼條件當我的女人?」她的個子高是高,可是渾身上下捏不出一兩肉,說到身材——可能就只比機場好一點而已,他沒事抱一根骨頭做什麼,目虐啊!
再說到那張臉——漂亮是漂亮,但是他找女人向來是實用性大于可看性,長相之于他,只要中等能看就差不多了,管家羚的五官算是清清秀秀,算得上漂亮的邊,一個清湯掛面的發型雖說不難看但也不算好看,但那又如何?
而且她最擅長的除了帶給他霉運以外一點用處也沒有,光是夢到她就很倒楣了,現在讓她住進來他也得事事小心,如果再和她同床——他巽凱就算命大,也沒那個閑工夫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
「那為什麼留她在黑街?我們可以讓她安全的離開風唳巷,省得麻煩。」
巽凱不自覺地皺了眉。「誰說她是麻煩來著?」
小斑指指他。「就是你啊!」
「我有說過這句話?」
小斑點頭,他真的有說過。
「有嗎?」他的語氣開始變了,健壯的身體站起來,給小斑帶來不小的壓迫感。
「沒……沒有,老大。
巽凱坐回位子上,滿意地點頭。「沒有就好以後不準你說她是麻煩。」
嘖,只許他這個州官放火,不許他這個百姓跟著點燈。
「沒事的話可以回去了。」他逐客之意再明顯也不過。
「是的,老大。」小斑應了聲立刻退了去。
☆☆☆
「咦?小斑人呢?」一出廚房,看見客廳只剩巽凱一人,管家羚開口問。「他回去了嗎?」怎麼一聲招呼也不打呢?
「你找他干嘛?」巽凱說話的口氣不自覺地帶了點酸味。
「才第一次見面就看上他了啊?」小斑那張臉的確很好騙女人。
「你這是什麼話。」他說話還是這麼粗魯。「我以為他會留在這里吃晚餐,害我準備了三人份的,佛曰︰不可暴殄天物。我是擔心剩下來的菜要怎麼辦!」
「我全吃光不就得了。」又是佛曰,她不累啊!
「可是吃太多會傷身。」這樣她又有意見了。「你要知道,人的胃不是垃圾袋,是沒辦法什麼都裝進去的,這是常識,如果硬逼自己吃太多,把胃撐壞了多劃不來。雖然說人是鐵、飯是鋼,可是吃太多鋼下去任誰都會受不了的,我……」
「好了!」誰來管管她的嘴巴!他是基于不想讓她為這點小事燒壞腦袋才做犧牲打的,結果呢——他從來沒看過這麼會念的女人,一張嘴念個不停不累啊!
「我是為你好。」
「要真為我好就拜托你閉嘴。」
「可是我有言論的自由,法律上寫得清清楚楚。」
法律?「你信那本擺著好看,其實根本不能用的鬼東西?」
「它不是鬼東西。它是法律,是國家制定的法律。」
‘哼!」巽凱冷冷哼笑一聲。
「不跟你說了。」管家羚沒來由的討厭他那不以為然的表情。「我進廚房忙去了。」
「等一下。」巽凱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
「從明天開始我會派個人跟著你。」
「派人?」跟著她?「為什麼?」
怕你好死不死闖進禁地!怕你好死不死出了門就回不來!怕你好死不死給我惹麻煩?當然,這些話他不可能說出口,所以他改了個方式。
「這里的環境你不熟,我怕你像只無頭蒼蠅亂竄,惹來一身腥。」
即使改了方式,說出來的話還是不改毒勁,刺得管家羚頻頻皺眉。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可以一個人出去也不至于迷路回不來。」從小到大她怕極了有保鏢跟在身旁的日子,跟東跟西,害她想做什麼都不敢做。
他才不管她會不會迷路。回不來的方式太多,白痴的死在路邊回不來也是一種,這個笨女人,她還以為這里是一般的台北街道嗎?都在這兒住幾天了還這麼蠢!
「巽凱,我不希望有人跟著我。」管家羚再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他倒好奇了。「你常被跟?」
「在我家,我有一個專屬的保鏢,二十四小時只差吃飯睡覺沒有跟在身邊以外,其他時間我就像囚犯一樣,後頭永遠有個警察在追,想逃也逃不掉。不是我喜歡把過錯怪到別人身上,但是我之所以會記不住家里的地址實在是因為沒必要,身邊的那個保鏢一定會把我帶回家的,所以記了也沒什麼用,因此你真的不應該怪我記不住自己的家在哪里,這件事你應該去怪我以前那個保鏢才對。當然,我想你不會真的去怪他吧?因為你很忙,一定忙得沒時間去找他,這樣子我就不用擔心你會和他打起來。」管家羚自顧自的點點頭,她想的一定沒有錯。
她話很多,而且擅長自言自語。幾天下來他得到了結論.也感到驚訝。
哪有女人像她話這麼多的?就算有,又有哪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天南地北都有辦法兜在一塊兒,然後自言自語得這麼……理所當然?
「家羚一」
「其實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可是全推到保鏢身上也不對,他是被聘來當保鏢的,那是他的職責……」
「家羚——」
「可是要怪我也說不過去,那怪我的父母呢……不好不好,他們是生我養我的親人,他們所做的一切無非都是為了我,如果我去怪他們,這樣對他們實在是不公平,那怪誰好呢?」
「管家羚!」
老師來了!「有!」管家羚高舉右手,乖乖像個被點到名的小學生,方才的思緒全因那一聲老師的獅吼而告中斷。
她的反應實在是愚蠢得好笑。
巽凱拉下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我只不過是問你為什麼不要我的人跟在你身旁保護你,你說那些有的沒有的屁話做什麼?」
「那不是屁話。」他講話還是那麼粗魯。「不要把‘屁話’這種不好听的詞掛在嘴上好嗎?我們是文明人,應該做點文明事,說話要盡可能的委婉好听,這樣才能真正符合我們中國自古以來讓世界推崇的禮儀。三歲小孩都知道,中國是禮儀之邦,難道你不知道?」
「管家羚!」哦!他的頭好痛!頭痛欲裂的程度跟千樺在他身邊念金剛經有得拼。「該死的你給我閉嘴!」
「我不該死,巽凱。」她又沒犯什麼錯。「我惹你生氣了嗎?還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想一想……好像沒有耶!既然沒有,我為什麼該死呢?你又怎麼能叫我去死呢?你這樣做是侵犯我的生命權,要是我告到了法院去,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可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去告你的,因為——」
「你給我安靜下來!」吵死人了!「你閉嘴一個鐘頭行不行!」
他干嘛那麼凶……管家羚委屈地咬著下唇、垂下頭,像個得不到大人注意的小孩,沮喪地轉進廚房,教人看了不忍。
「管家羚!」他叫住她。
她那張如喪考妣的表情是要給誰看啊!不願承認、但是她那張臉真的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罪不可赦的壞事一樣,渾身亂不自在的;都幾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孩一樣,心情一不對勁就表露在臉上。
沮喪的人兒停住,只肯讓他看她的背影,也不願轉過來面對他。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巽凱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久久才吐出一句,「你進廚房做什麼?」不會是要躲在那里哭吧?
「唉!」背影回他一聲嘆息。「我去準備晚飯。」接著,又是一聲嘆息。
然後沮喪的背影消失在他眼界,那一聲嘆息卻如鬼魅般纏住他,要命地揪住他胸口。
☆☆☆
她沒有哭,只是很沮喪而已。沒有人願意听她說話,從小就是這樣。巽凱的反應像極了小時候負責她的三餐的女乃媽。
她是揚天集團董事長的千金,這個身分讓她像一頭受困卻沒人理的小野獸,從小案母親就為了公事,忙得連跟她說再見的時間也沒有,好幾次她連續一兩個月都沒看見父母親待在家過,那時候她才幾歲……大概七、八歲吧!
然後,隨著他們的事業愈做愈大,他們愈來愈忙,但時間之于人是一等一的公平,她當然會長大,會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們對她的觀感仍停留在七、八歲的時候,一點進步也沒有,對她說話完全是大人對小孩子的口吻,不問她有什麼意見,不問她心里有什麼其他不同的想法,也不問是不是喜歡,相信嗎?他們連她的生日都記不住,也就不可能會讓她有過生日的記憶了。
有時候想想,她這樣記不得自家的地址,可能也是基于為了報復他們才下意識的不去記得。
報復啊……佛曰︰報復乃萬惡深淵,不可踏步。她果然還不能算是個念宗教的。
說的話沒人肯听。她早就習慣了不是嗎?可是……還是挺難過的。
小時候一個人面對一大群不說話的佣人,她不知道該跟他們說什麼,久而久之,她學會了自言自語,關在自己的房間里,像住在一個小世界中,能陪她說話的,只有房間里的女圭女圭罷了。
她當然知道一個人自言自語是很奇怪的事,但是她又能怎麼辦?一個保鏢像看守犯人似的緊跟著不放,就算她主動找人說話,別人也會因為後頭那位凶神惡煞而退避三舍,長久下來她自然學不來一般人說話時會用的詞匯,也學不來一般人的思考方式,長大之後,她也就常常因為這樣而造成自己與別人之間的隔離。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找不到方法去改變什麼。
在婚禮那天逃婚已經算是她一生最大的成就了,之前她根本就什麼也沒多想.甚至還認為結婚也好.免得以後嫁不出去、沒人養她。
可是這種想法到了真正要結婚的那一天卻沒辦法說服她忐忑不定的心,長久以來的記憶,那一段沒有人肯听她說話、肯花點時間來理她的記憶硬生生地打進腦海︰然後,她發生有史以來第一次的脾氣,就在禮車上。
接著,決定逃婚。逃婚之後,沒多久她就面臨現實問題;不得不承認,她骨子里還是那個不知世事、笨得可以的千金小姐,天真的以為這麼一逃就什麼事也沒有了,結果呢?差點一命嗚呼,幸好巽凱救了她。
一想到巽凱,唉,心里又是一沉。他總是對她這麼凶。
「不喜歡听我說話就算了,何必這麼凶。」她咕噥完,又是一聲長嘆。
「你氣很足嗎?一天到晚嘆個沒停。」
避家羚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掉了手上的菜刀,鏗鏘一聲掉在地上。「你……你進來做什麼?」
他進來做什麼?好問題,他自己也不怎麼清楚。
「古有名訓︰君子遠庖廚,雖然現在當廚師的大部分是男人,但是他們是為了賺錢,那不能相提並論,你還是快出去,不要打擾我做菜。」
巽凱皺緊眉頭看她切蔥的動作,也不怕切到手指頭,真是笨!
「你確定你會煮菜?」她的動作實在是生疏得可以。「你連蔥花都切不好。」
「誰說我要切蔥花了。」蔥花?那是什麼東西,蔥的花嗎?
「讓開讓開!」他看不下去了。
「喂喂?」他怎麼這樣!「你沒听到我說的話嗎?」
「你要我吃一個根本不懂什麼叫煮飯的女人做出來的東西?」他懷疑她那盤漂亮的什錦水果是怎麼做出來的。「我寧可靠自己。」
「你很過分哦!哪一件事不是要先學然後才能會的,你不讓我學,以後我怎麼靠自己的本事過活,俗話說三折肱而成良醫,你連一次也不讓我學我怎麼會?」
「你不要開口閉口都是什麼話說、什麼佛曰的行不行。」這幾天她幾乎什麼神都講過了,耶穌基督聖母瑪麗亞、釋迦牟尼、阿拉真主的,只差沒把他的房子改成教堂而已。
他這麼一說,提醒她方才的不愉快。
「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知道他不喜歡听她說話,不,其實就算知道她也寧可裝作不知道,她希望有人能做她的听眾,好好听她說︰但是這對巽凱似乎不公平,他對她的話根本沒興趣。
聆听必須是自願的,這樣子說的人會開心,听的人也不會覺得乏味,她一廂情願地說話,也難怪他會生氣。
「我只是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真是奇怪的女人。
向來在他身邊繞的女人沒有一個會有主動道歉的時候,她們總是惹麻煩,讓他氣得趕她們走,然後過了幾天她們又會回來,撒一下嬌打哈哈就過去了,管家羚會這麼誠實倒是令人訝異,他以為依她的個性肯定會悶在心里一個聲音也不吭。
不過,她有錯也不代表他就是對的。她說話的確是很婆媽也很嘮叨沒錯,然而用凶惡的口氣吼她也不對︰只是老大做久了,他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這種場面才好,要他道歉——干脆拿把槍斃了他算了。
「巽凱。
「干嘛?」
「我想找份工作。」
正忙著切肉絲的巽凱停下動作。「你要找工作?」
避家羚點了頭。「我不能老是依賴你。這幾天我想了很久,我不可能在你這里住一輩子,我得找份工作賺錢然後準備搬出去,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又想害誰?」依她的個性想找工作——很難,真的很難,就算找到了,也只會苦了別人。
「你怎麼這麼說!?」他的話刺得她渾身是傷。「我又不是什麼凶神惡煞,你怎麼可以把我說得那麼可怕!我……我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巽凱抬手示意她別再開口。「你說你要找工作?」
她用力點頭。
「什麼工作都沒關系?」
沉吟了一會見。「只要不違背良心和公序良俗就可以。」
不違背良心和公序良俗?「你以為我會幫你找什麼工作?」他難道會把她丟進舞廳嗎?這個笨女人!就算要丟,她有那個本錢讓人家收嗎?
避家羚礙于他的火氣,她只能低低咕噥。「我只是想說我的要求不高。」
巽凱冷哼一聲。「好一個說明。」
避家羚自知理虧尷尬地暗笑。
「哼!」
「巽凱,你說好不好?」她詢問他的意見。「我的社會經驗少得可憐,報紙上不是常常刊一些什麼不肖歹徒利用求職廣告騙財騙色的新聞嗎?如果我被騙了怎麼辦?那如果我找的工作是那種奇怪的職業,比如說現在流行的公主啊什麼的,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真的這樣,萬一我被騙、失了身——」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連工作的影子都沒有就能想到當舞女失了身的情況,他該怎麼說她,說她做白日夢?還是說她有妄想癥?
「如果你擔心這麼多雜七雜八的事,那干脆不要找工作算了。」他不在意家里多一個飯碗、一雙筷子。
「這怎麼行!不行,我一定要找工作!」
翼凱聳了肩。「隨你。」反正與他無關。
「巽凱,你是做什麼的?」她一直不知道他是干什麼的,只知道這是他的房子,這麼年輕就有一幢房子實在是很了不起。
「如果我說我什麼事也役做,你信不信。」
「當然不信,你每天看起來很忙的樣子。」每大她只有晚上才看得到他,其他的時間通常都是她一個人在這間房子里。
「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打打殺殺,我是混幫派的。」
「什麼?」
「怎麼?」將切妥的肉絲擺進碟子里,他放下菜刀回頭看她。「你不信?」
避家羚瞪大了雙眼,一下點頭又馬上搖頭。
「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瞧她的臉揪得跟小籠包一樣,真好笑。
「我不信。」他看起來是凶了點,但卻不像電視上那種渾身刺青、嘴巴咬檳榔的流氓。「你不像,一點都不像。」
「是嗎?」巽凱揚起淡淡的微笑。
「你騙我的對不對?」一定是這樣子的。他怎麼可能是混幫派的嘛!
算了!他懶得解釋,知道太多黑街的事對她這種安分守己的女人來說不算好事,也許他可以借著幫她找到工作讓她離開黑街也不一定。
突然他想起上回沙穆跟他抱怨酒吧里事情太多忙不過來的事。
「我會幫你注意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
「真的!」太好了。
嗯,就這麼決定了!巽凱得意地一笑,終于可以把燙手的山芋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