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佔優質王子 第6章(1)

窗外飄起了細小的雪珠子,沿著窗戶的邊緣慢慢地累積成白色。

床頭櫃上的粥已經冷卻,看似一點都沒有動過。

莊子曰用著憐惜的目光投向床上雙眼迷茫的周悠靜,「她還是這樣嗎?」

自那次海邊之旅已經隔了半個月,她回來之後就一直是躺在床上發呆,也不說話,偶爾會掉下眼淚,大部分的時間則是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嗯,小姐今天還沒有吃任何東西。」李嫂暗自抹眼淚。

「麻煩你把粥熱一熱。」他端起那碗粥,遞給李嫂。

她的臉形兩頰都凹進去了,身形削瘦了不少。因為平日吃的就不多,所以這幾日吃的少對身體倒沒有太大的影響,但神色分明就黯淡了許多。

「他走了,你就這麼難過嗎?」莊子曰側坐在床邊,低低地一聲嘆息。

他派人找過,但沒有任何消息。

似乎在那天之後,李荊哲這個人就從世上消失了,無論他用什麼方法都徒勞。

那一天在他回房換衣服的空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點都不知情。更甚者是猜不到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爭執,只看見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那天到底怎麼了,靜靜?」他的嗓音帶了些微微的沙啞,到底是什麼事情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愛李荊哲嗎?愛到這樣不吃不喝的地步?

心口漸漸地泛疼,自李荊哲出現後,他就經常地覺得這個地方會疼,只是沒想到在李荊哲離開之後,他還是繼續加劇地疼痛。

「粥熱了。」李嫂重新把粥端進來。

他接過之後,舀了一勺放在周悠靜的嘴邊,「我不會強迫你吃多少,好歹你吃兩口。」

她沒有動。

硬性地把勺子塞入她的嘴里,粥還是流了出來。

「周悠靜!」他真的生氣了。

已經下課回家了,她還不吃東西。是打算餓死自己嗎?!

舀了幾口,他送入自己的嘴里,不顧李嫂是否已經離開房間,他俯對著周悠靜慢慢用嘴渡進去。

李嫂還沒走,站在門口已經見慣不慣了,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莫名害羞了一下,但想想小姐也就覺得沒什麼了,況且他們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相配。

喂她吃了小半碗的粥,莊子曰抽了幾張紙巾,替她細細擦拭了嘴角後,才離開。

夜晚,微涼。

周董事長下班回來陪妻子,他的妻子永遠這樣淡定,即使現在的女兒心緒不對,她也不擔心會出什麼事情,依舊過著平淡的生活。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的妻子到底有沒有為人母的自覺?

見他回來,周母也只是象征性地坐了一會,就回房了。

周董事長不急著回房,離開餐廳之後先去了周悠靜的房間。

「我不知道你和李荊哲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周董事長發了狠話。

周悠靜的眼瞼瞬間動了動。

他注意到了,便繼續道,「靜靜,你該明白報恩與愛情的不同,我太了解你的個性,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會喜歡那種類型的男生。到底是你沒弄明白還是不願意弄明白?」

有必要為了一個自己都不喜歡的人弄得死去活來嗎?

「听莊家說,準備這個月就給子曰安排正式的相親宴,大概今年就會先訂婚了。」他有意無意地加重了無奈的口氣,「我還以為你一直都是喜歡他的呢。」

她的眼珠子動了動。

「老爺,洗澡水放好了。」李嫂在門口敲了敲。

他接著走出了房間。

周悠靜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她當然分得清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同情。

她對李荊哲的是愧疚和抱歉,但不包括愛情。

可是……她無法跟別人說明,因為她發現在戳破這個真相之後,浮出的是另外一個連自己都不夠確定的真相——她喜歡莊子曰。

以前,她不明,也搞不清狀況。

只想著如何超越,如果斗嘴能贏。更甚者挖苦他和校花會有一種快感。

她以為那就是青梅竹馬的友情。

可是……

慢慢地她才發現,當她和別的男生走得近時,這兩種感覺是很分明的。

她很清楚自己對李荊哲是什麼感情,越是清楚就越是恐慌。這意味著她對莊子曰的感情不是單純的友情。

那一天,李荊哲的話狠狠地刺激到了她。

不僅讓她更加羞愧與抱歉,更讓她明白,她從始至終都不肯承認的一個事實。

她,喜歡莊子曰。

雙重的打擊讓她整個人都懵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罷才听父親說,莊子曰要去相親了,不是普通的相親,是那種一談就會定下來的那種。

莊子曰不是喜歡潘瀟嗎?那潘瀟怎麼肯?一定會拖住他的吧。

讓她拉下臉來說自己喜歡他,恐怕只會被他嘲笑到死吧。

她不要這種比殺頭更難熬的恥辱。

然後接下來的半個月里,莊子曰沒有再出現。

不管她有沒有吃東西或者起床,他都沒有來。耳邊也听不到關于他的所有消息。

難道他已經相親成功並且積極籌備婚禮了嗎?

那個可惡的花心男!

潘瀟都干什麼去了!

她吃力地想撐住起床,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好不容易下床去拿衣物進浴室換洗,一打開水龍頭就覺得頭暈不行。

「小姐呢?」她似乎听見了熟悉的聲音。

「不知道啊,剛還在的。」李嫂有些驚慌,出門到處查看。

莊子曰也急了,「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吧?」只要不是離家出走就好。

正說著,浴室就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他連忙跑進去,頓時愣了一下,馬上別過臉去。

淡淡的紅暈極為不自然。

「怎麼了,小姐摔倒了?」李嫂忙過去想扶起她。「莊少爺快來幫忙啊。」

一想,知道了莊子曰為何別開臉去,連忙把浴袍給小姐套上。

莊子曰抱起周悠靜放到床上,她的發絲上還有很清晰的水珠。

應該是想洗澡,體力不支摔倒了。

「拿條干毛巾來。」他把她的上身抱起。

李嫂找出一條干毛巾給他,他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的發絲,慢慢地吸干水分。

「靜靜?」他驚詫地發現她的雙眼注視著自己。

似乎有話要講?她要說什麼?不會是要他帶她去找李荊哲吧?

無論她想講什麼,肯定會讓他生氣的話他不要听,「周悠靜,不如我們訂婚吧?」

試探的語氣,卻很堅定。

她的身子一顫。

「我的家人一直逼我相親訂婚,我想與其找個不喜歡的人還不如找個相識已久的人相處會更自然和諧,而你現在也沒有人選,不如把你的憂傷分我一半來承擔,讓自己好起來吧。」

他說著,把下巴抵住了她的頭,此刻他不想看她的表情。

生怕那一瞬間,就是拒絕。

「莊子曰……」她終于開口了,聲音嘶啞。

「好好考慮一下吧,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就幫你找到李荊哲。」他咬牙道。

只要她屬于他,他不介意她心靈上的走失。

不介意……真的……

時間靜默了。

一秒,兩秒,一分鐘……

「……好。」她听見自己如此說。

然後,兩人真的就這樣訂婚了,在他們高二這年。她甚至沒來得及對他說出愛情的真相。她以為兩個人之間還有很長的時間,而當時的她以為自尊心比表白更重要,只是她沒有想過,在後年的結婚一百天紀念日後,她會再也見不著了他。

「你說什麼?」她無法相信這個由電話里傳來的噩耗,「怎麼可能,這覺得不可能!!」

她拿著電話筒的手搖搖欲墜,像是被某種東西電擊了好幾次,挺得痛苦且辛苦,「不可能的,子曰怎麼可能會……」

她不會相信的,好端端的一個人……

明明前天都那麼溫柔地看著她。

「小姐,姑爺出事了。」李嫂這時從樓下跑上來,「我剛听說姑爺在去玉樹的路上遇到地震了,現在生死未卜,怕是已經……」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她的口氣堅定,不容否決。

她怎會相信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只是兩天不見怎麼就會真的永遠不見了呢。

她還記得結婚一百天紀念日的那晚,他坐在對面與她吃燭光晚餐,很認真地對她說,他的諾言一定會實現。

他打听到李荊哲去了玉樹,所以他親自過去找了。

其實……她很想說,她已經忘懷這份愧疚了。

可始終她都沒說出來,覺得讓他誤會著,也沒什麼不好。

但此刻,她多麼希望時光倒流,讓她大聲地告訴他,不要去,不要去!

「莊子曰……」如果知道與他結婚會給他帶來這般的厄運,她寧可兩年前沒有嫁過他。

耳朵嗡嗡地作響,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模糊起來,隔壁嬰兒房的寶寶哭聲讓她更加心口作疼,再也忍不住的惡心感,她忍受不了突然席卷的難受,一下子暈厥了過去。

六年後。

優雅的旋律回蕩在整個會場,所有的閃光燈都聚集到了後台采訪的背景圖上,自前台剛下來的獲獎明星們皆捧著手里的水晶獎杯笑得燦爛如花。

「哇,是莊子曰!」

「啊,最佳男主角莊子曰在那里!」

「轟——」地一聲在最佳女配角的耳邊刮過一陣大風,拿著相機的娛記們紛紛朝後台階梯處奔去。

一身黑色帶亮片的燕尾服,透露著淡淡高雅氣質的白色豎領襯衫,剪裁得體的設計更襯托出他的出色體格,隨著歡呼聲和尖叫聲,莊子曰慢慢地踱入眾人的視線里。

「莊子曰,恭喜你奪得了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去年尹仔獲得影帝頭餃之後馬上向尹嫂求婚成功,不知你今年是否會效仿呢?」某記者一手握著筆一手拽著筆記本,兩只手肘都盡力抵住前涌的人群。

誰都知道莊子曰是現在最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不僅會拍電影,歌喉更是一絕。廣告商更是看中了他這個黃金單身漢的白馬王子形象,紛紛出天價邀請其代言,若說起他的風流韻事,那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呵呵,有可能哦。」忽而,莊子曰淡然微笑的嘴角抿起,薄薄的唇瓣抵著水晶獎杯輕輕踫了一下,仿若在親吻獎杯又似在挑逗鏡頭前的觀眾,「拭目以待如何?」

「哇,莫非這次莊天王有新歡了?」

「是不是傳聞是真的,他決定今年結婚啊?」

「真的假的?」

「……」

只因他的一個小動作,所有的猜測都浮了出來。狗仔隊更是以計算機般的腦袋快速地翻轉著莊天王近期所接觸的女星以及神秘女友,揣測到底是哪位女主角被他看中了。

「真夠惡心做作的!」小聲的嗤之以鼻,更把嘴里咬碎了一半的薯片也噴到了沙發前,周欣海趴在沙發上,捧著大袋的薯片啃咬著,盯著屏幕前被放大了的鏡頭,一陣嘆息。「瞧瞧那嘴邊冒起的水泡,怎麼就沒人關注莊天王嘴饞呢?」

「因為沒人關心自己偶像的身體狀況,只在意他的私生活,尤其是情史。」低沉的嗓音,好听地如靜夜里彈奏出的小提琴聲。

嘴里的薯片掉到了地上,她愣是把頭給轉到了沙發後,盯著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人又轉回電視前看了看,「你不是正在接受采訪嗎?」

「噗——」一個粉色靠墊按在了她的腦袋上,「都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那是幾個小時前的重播。」

扯開了領口處的領帶,隨意把外套扔在一邊,莊子曰一身疲倦地仰頭橫臥在沙發上,側在她的身邊。

她反射性地彈起,用腳趾頭戳了戳他的大腿,「喂,別在這里裝死,要睡回家睡去。」每次來她家都如自己家般自然,真是太放肆了!

他也不動,就這樣躺著閉目養神,「我累了。」

一睜開眼就看到閃爍不停的鎂光燈,只要一出門就是前呼後擁的記者,再不然就是馬不停蹄的宴會。幾年來,他無一刻不想著停歇,卻又不能。

這樣的生活,真的好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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