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垂柳迎風起,碧波連天曠神怡。
用這兩句來形容眼前的醉月湖,實在還不算貼切合宜。只不過對生長在西夏,漢語還不甚精通的納蘭宛湮而言,這已是傾盡她所學所知的了,也是她打從心底最誠摯的贊嘆。
自小生長的故國西夏因為地處邊陲且戰禍不斷,就連最繁榮的首都興慶城也是黃土遍布,就算有幾片山林也是林木稀疏。
有時天候難測,在陣陣強風急掃之下更是漫天黃沙,整座興慶城就像籠罩在一大片黃色紗幔之中。
而皇城里的雕梁畫棟、假山湖水雖然仿造的巧奪天工、維妙維肖,但仍瞧來做作,匠氣的失了該有的自然。
但眼前的可就不同了,不論是女敕綠枝柳還是碧綠湖波,皆層美如畫,若不是耳邊不時傳來啾啾的鳥鳴聲,她還真的以為來到了人間仙境。
不過只可惜這人間仙境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她和王子、王妃只是暫留的過客,她明白自己終究還是得回去西夏那片已殘破的故土,那片應該屬于她的出生地。
就算僅余漂泊的一縷幽魂,她也得飄回去。
低低的喟嘆自紅潤的雙唇逸出,納蘭宛湮收拾起煩亂的心思不再多作耽擱,輕移蓮步不疾不徐的踏上雕花精雅的小橋。
她才走過小橋到達對岸,幾聲細不可聞、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登時鑽入耳里,讓她心頭一驚。
有人跟蹤她!
納蘭宛湮猛的回頭一瞧,卻不見任何人影,而方才在對岸同樣在觀賞湖光水色的人們也不復見。
一股極不安的預感鑽人心坎,納蘭宛湮雙手緊抓著兩包小點,雖然心慌卻力持鎮定。
愈來愈詭異的氣氛加速她心頭的忐忑,直覺鞭策著她必須急步離開。
不敢多作停留,納蘭宛湮立刻快步的朝一里外的凌霞別館走去。
繞過一條彎曲的小道來到一個熱鬧的小型市集,納蘭宛湮連大氣還沒還來得及喘上一口,身後追隨而來的腳步卻更清晰了。
她偷偷回眸一瞧,兩道鬼祟的身影急閃躲至身後不遠處的拐彎巷弄內。
他們為什躲躲藏藏的緊跟著她不放?納蘭宛湮暗暗付度著。
才往前走了幾步,身後的腳步聲又跟了上來。
納蘭宛湮不勝其煩再加上好奇心趨使之下,她心思抖然一轉,靈機一動的揚唇笑了笑。
身後緊跟著不放的陳二和洪五見她突然站定不動,頓感詫異,但還來不及細想,只見她身影突然一轉,立刻朝另一處人煙稀少的巷弄里鑽去。
二人一見她轉身就進入巷內,立即提步跟上。
不必回頭也知他們緊隨著而來,納蘭宛湮刻意的閃身奔進一處無人走動的小巷里,她倒要看清這兩個跟蹤她不少路的無聊小賊。
她東繞西走的晃了一陣子,眼前立即出現一道矮牆阻斷了她的去路。
納蘭宛湮猛然停步,在估量出這道矮牆的高度足可容她跳躍月兌身後,臉上不覺滿意的一笑。
身後雜沓的腳步聲也在她身後停了下來,在見到眼前阻路的矮牆後,雙雙發出婬笑聲。
「嘿嘿……這可是出了名的『惡人巷』,一入此巷者……大部分……皆有進無出喔……」
陳二追得氣喘不已,連話也說得結結巴巴,听在耳里反引得她忍不住掩口竊笑。
惡人巷?怪不得這條又髒又臭的小巷沒有人走動。
其實應該喚作「臭人巷」才更貼切!納蘭宛湮忍不住掩鼻皺眉。
她不疾不徐的旋身一轉,兩條發辮在身後輕轉低蕩,再加上她那身粉艷的衣衫,在金黃耀眼的暖陽下猶如一只令人炫目的彩蝶。
她美得令人驚嘆,讓追得氣喘吁吁的陳二及洪五都看呆了,差點忘了呼吸。
「你們是誰?為何追我至此?」納蘭宛湮笑靨如花,右手衣袖里的護身匕首已隨時待命。
見她不懼反笑,陳二和洪五雖感狐疑,但思付不出因由,只能邊喘著氣邊想出聲威脅,但偏偏話到嘴邊又吐不出一個字。
誰叫這外族蠻女身手靈活,可累得他們在身後沒頭沒腦的苦追。
「怎了?沒話說啊!那就是沒事羅!」
見他們喘得說不出話來,納蘭宛湮也懶得搭理,她拎著兩包依舊溫熱的小點,大搖大擺由他們身邊繞過。
想跟她斗?她在西夏可是出了名的機靈呢!
納蘭宛湮臉上才漾著快意的微笑,還沒走幾步就讓還不死心的兩人伸臂一攔給擋了下來。
他們才不會這輕易就讓到手的天鵝給飛了,她可是他們主子關二少指名要的人呢!
「不是說沒事嗎?為何攔我?」納蘭宛湮斂去笑臉,眼底隱含不悅的慍火。
「不是攔,是恭請。」洪五怒目一揚,硬是將她逼回幾步。
「什恭請?」她不懂,中原人所謂的「恭請」都是這般用強的嗎?
「咱們家二少爺一見姑娘就傾心,所以欲請姑娘至雲雨居坐坐,特命小的二人前來恭迎。」一反洪五的暴怒,陳二虛情假意的笑著說,一方面又小心翼翼的緊盯她的一動一舉。
「我不識得什二少爺,我不去!」
他們表情、語調的曖昧令納蘭宛湮不悅的蹙緊秀眉,她身軀機靈地一閃就想鑽出他二人的圍堵,只是兩人的動作更快,硬是將她再度逼回牆邊。
「去不去可是由不得你。」洪五殘忍的一笑。「你今天踏入這『惡人巷』,就注定溜不出咱們關二爺的手心。」
陳二和洪五相視而笑,狼爪一伸就朝她撲去。
「哼!我--偏--不--去!」
納蘭宛湮的話音方落,手里的兩包小點也同時朝他們的臉上擲去。
沒料到她會有此一招,陳二和洪五猙獰的臉上不但讓兩包小點給砸得正著,還讓蹦出紙包的熱騰小點給沾黏了滿臉。
「哎呀,燙死人了!」
小點的熱度熨燙得他們連聲苦叫,個個急著舉衣袖拂凈,可是偏偏黏稠的小點經他們胡抹反倒更加熱貼。
瞧著他們沾得一臉泥湖,又急又氣的直跳腳哀嚷,納蘭宛湮再也忍俊不住的笑開。
想當她是個普通的百姓姑娘拐誘,那可就錯了!
一陣由遠至近的急步聲在巷弄那頭響起,一名男子驚嚷的急喝聲也順勢傳來。
「放--」尹峙天焦急心慌的話語頓時消失,眼見的卻是陳二和洪五狼狽的掩面哀嚷,而姑娘卻安然無恙的站在一旁笑彎了腰。
這是怎一回事?尹峙天訝異的愣在原地。
方才他心慌意亂的沖出茶樓卻尋不見她的芳蹤,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他胡亂的在街道巷弄里急竄尋索,就連暗巷小道也不敢錯漏。
但遍尋不著的結果卻讓他更加心慌,這時,他猛然憶起了這條令人聞之色變的「惡人巷」。
他以為剛剛耳聞的哀號叫嚷是出自受制于人的她,怎知卻不是那一回事。
尹峙天在驚異之余,總算讓緊繃的心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這時,納蘭宛湮一雙慧黠的瞳眸正對上他那對仍焦急惶亂的黑潭,在交會的瞬間,她驟然的笑顏盈盈。
是他!是那個當時在茶樓里專心閱書的他,在她一踏進茶樓之時,就已經注意到這名器宇不凡的男子。
而他竟也急匆匆的緊追而來,他……是為了她嗎?
「你……無恙吧?」
尹峙天毫無掩飾的關切之情溢于言表,自己卻無所感。雖然莫名的有些失神,但仍讓為她憂慮的心給帶回。
「無恙。」納蘭宛湮羞赧的搖搖頭。「不過,就白白浪費了那『荷花糕』和『最相思』了。」她嘟著紅潤的唇瓣,直嚷可惜。
她那張俏皮天真的小臉無辜中帶著難掩的慧黠聰穎,尹峙天不覺讓她逗得險些失笑。
正當他開口想再說些什時,她身後不甘受辱的陳二和洪五卻乘機一擁而上,扣上她的□腕,將她拉離尹峙天伸臂所及之處。
「住手!」突來其變,讓尹峙天反應下及。
「放……放開我!」納蘭宛湮驚駭的反抗掙扎。
「放開她!」尹峙天俊臉一凜,冷冷的斥喝。
「尹大少爺,這女人可是喬二少指定要的人,你休得阻撓。」陳二狠笑的撂下警告。
「臨安城里,天子腳下,莫非沒了王法?」就憑區區一個敗家子,他就不信他能這跋扈。
「關家二少爺說出口的就是王法,就算是官府也一樣,更別說你們尹將軍府也管不著。」洪五高傲的抬高了下巴。
尹將軍府?他是尹將軍府的大少爺?納蘭宛湮凝視著他,心底有著一絲驚喜。
一直以來隨著王子、王圮被安排暫居在尹將軍府的別館里,整天只和幾名奴僕在別館里打轉,而尹將軍則以事忙為由,僅和王子、王妃會見過一面,而後就對他們不聞不問。
就在她以為尹將軍府的人皆瞧不起他們西夏人時,她卻意外見著了尹將軍府的大少爺,而他竟然還出手相救。
「尹大少爺,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回府去研讀你的醫書吧!」
「嘿……是啊!那些窮苦的百姓眾生還等著你去解救呢!」
陳二和洪五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諷嘲笑。
堂堂的一個威武將軍竟然生出了一個只會埋首藥石,不願求取仕祿的平民大夫,這事情雖在官場成了一個茶余飯後的笑話,但卻是尋常百姓人人心頭感激的福賜。
人稱「尹神醫」的尹峙天,讓許多官宦人家心里十分不滿,因為他只醫該治之人,而那些人便是心地良善的平民百姓。
只因他自小便看遍了官場里的虛情假意、阿諛奉承,所以他根本不屑官場生涯,在宮里當一名只任權勢之人差遣的御醫。
對陳二和洪五的冷言冷語,尹峙天懶得理睬,但是見到納蘭宛湮那張微慌的俏臉時,卻不得不在意。
他冷靜的望著仍在肆意妄笑的他們,突地一個箭步急急的縱身而上。
捉、扭、打,點,皆只在眨眼間,陳二和洪五已經痛呼倒地,尹峙天見機不可失,忙拉著驚魂未定的納蘭宛湮,身手俐落的躍過矮牆。
他們太小看他了!
雖然他成日埋首在藥石間,但對自小案親教導的武術訓練卻沒有片刻疏忽懈怠,是以他身手靈活俐落,擒拿扭打皆難不倒他。
細小的柔荑讓他緊緊的握在手里,一股說不出的溫暖沁滿心懷。納蘭宛湮心喜的偷瞧他不急不喘的俊朗側臉,一張臉也頓時暈滿嫣紅。
等到納蘭宛湮回過神來,他已領著她躍下矮牆,平穩的立在另一處人潮繁雜的街道上。
「下次可別獨自繞走那些暗巷,臨安城雖是首府,但卻是處處暗藏危機。」他殷切的交待著,一面領著她走向人聲鼎沸的大道。
「尹……太少爺,我是你們口中的外族蠻子,你為何還要救我?」她眼里盡是莫名的感激,又是百般的不解。
「在我尹峙天的眼里,沒有所謂的蠻子。」他自若的勾起一抹笑,「你就是你。」
手里微溫滑軟的觸感,讓他發覺方才竟然緊捉著她的小手直到現在。明知于禮不合,但他卻沒打算放。
而她也不想掙開,眼中那道柔似秋水的眸光緊鎖著他。
為了拉長兩人相處的時間,納蘭宛湮還主動提議去逛市集,領著他走入熱鬧的街上。
交握的手再也放不開、甩不月兌,當下他決心要盡其所能的保護她、珍愛她,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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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
心頭的誓言還未出口允諾,而她卻像煙塵般化作灰燼,在他的眼前灰飛湮滅。
都五年了,這段情他忘也忘不掉,甩也甩不月兌,就像是第一次握著她的手,就注定了他在這段感情里沉淪。
他掙不開她,也不想掙開,但是又能如何?
「大哥……大哥……」
一陣陣急切的低喚鑽進他的耳里,也阻斷了他回憶的心緒。
尹峙天抬眼一瞧,正是五年不見的弟弟尹澔天正一臉驚喜的立在自己跟前。
五年不見,他已褪去了那股稚氣,取而代之的是舉止得宜的風采,溫文儒雅的文人氣息。
「大哥,這一別五年……可無恙?」尹澔天緊握著大哥的雙手充滿關懷的問著。
見到大哥和五年前離家時並無太大改變,除了身材更頎長壯實,除了那份沉穩成熟的氣勢……
拉著他,尹澔天激動的笑眼覆上一層水霧。
若不是身處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顧及他身為侍郎的身分,他還真想狠狠的大哭,狠狠的擁抱著闊別五年的大哥。
心情翻涌激動不在弟弟之下,尹峙天還是保持一貫的冷靜,歉然地一笑。「我是無恙,倒是你長大了不少。」
「那是當然。不過你可知爹和我為了你可是掛心不已,不是說好了上個星期就返家,怎拖到今日?」
尹峙天淡淡一笑。「沿途順道問了幾回診,是以延宕幾日。」不過他在意的卻是尹澔天方才提及的父親,「爹他……掛著我?」他有些不信的問著。
「他是嘴里不說,心里可掛念得緊呢!」他調皮地一笑。「你離家五年雖不是音訊全無,但修來的家書卻都是寥寥可數,別說爹會掛念,就連何大人的千金都還不時的上門探問你的消息呢!」尹澔天忍不住出言調侃。
何大人的千金自小便仰慕暗戀著尹峙天,直到他離家遠游後,仍舊念念不忘。
「她想必也嫁人了吧!」想起何千金的垂愛,尹峙天忍不住苦笑。「五年不見,臨安城也改變了許多,不但遷進了不少新居民,就連商家生意也繁榮不少。」
他仰頭望著眼前的玲瓏小樓,心頭感觸深切。
「是啊!是啊!咱們快回府里吧。」尹澔天見他視線徘徊在玲瓏小樓,登時心里一驚。
捕捉到弟弟眼底的驚慌,尹峙天納悶的又特別瞧了一眼這間玲瓏小樓,不過看來卻沒什特殊的異樣啊!
「呃……大哥,咱們還是快回府吧!爹可是在府里等著呢!」他心虛的拉著尹峙天硬是提步走遠。
尹峙天不疑有他的讓弟弟拉著走,眼角的余光卻好象瞥見一道熟悉的縴細麗影出現在玲瓏小樓門口,而後又在眨眼間消失。
是宛湮嗎?還是他看走了眼?尹峙天訝然的想定神瞧個清楚,但尹澔天卻更快的將他帶離,還刻意轉移他的注意力,跟他說東扯西。
就這樣尹峙天暫且忘卻了心頭的疑惑,二人邊走邊談,走出了熱鬧的大街,踱過了醉月湖的小橋,在靜望了湖光水色片刻後,對其如舊的天然麗色,仍不住揚聲輕贊。
外地再美再艷的山水仍及不上臨安的一分,只因這里多了別處沒有的熟悉和自在。
餅了醉月湖,二人踏進市集,尹峙天猛然想起方才進城時瞧見的舞龍表演。
「澔天,今天是什日子了?」他驀然停步。
「三月初八,天後生辰。」
已經是三月初八?他竟然大意的錯過了三月初一唯一弟弟成親的大喜之日!
尹峙天一臉懊惱的回望著尹澔天,而後者卻只是故意的無奈一嘆,伸手拍了拍大哥的肩頭,徑自舉步前行。
「澔天,我……」他急急的追上前去,想開口解釋的話卻讓尹澔天搶先堵了回去。
「什都別說,我已經命人在府里備妥了三大壇烈酒,準備好好的罰你。」這三大壇烈酒夠讓他醉上三天三夜了。
誰叫他這個大哥胡涂的錯過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你啊!玩性不改!」尹峙天認命的笑了笑。
「有你這個難得會忘事的大哥,我當然得好好的整整你羅!」話才一說完,尹澔天驚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是啊!自小到大很難能有件事能讓他忘的,包括那段已逝卻未了的情,他是死了也忘不了,尹峙天臉色平靜的一如往常,但是此刻心頭又是激動得洶涌難靜。
「大哥……」尹澔天一臉的歉疚。
「我沒事。」尹峙天刻意壓制著情緒,朝他淺淺一笑。「對了,咱們這位新上任的侍郎大人,到底是看了哪家的千全吶?」他話鋒一轉,改問起弟弟娶的是哪位嬌俏美人。
一提到他那嬌美的妻子,尹澔天立即精神抖擻,一臉的春風得意。
「你猜猜,這人你也識得。l他神秘的一笑,走得更急了。
「該不會是方才提及的何大人的千金吧!」峙天隨口一答。
「別忘了,人家她仰慕的是你喲。」澔天笑著澄清。
尹峙天無奈的笑了笑。「那就是東巷的李伯伯的小女兒羅!」
「非也!」
「那就是況叔叔的獨生女雲湘。」
「她進宮當了寵妃了。」
「要不就是……那個溫柔婉約的詠湉?」
「她……」尹澔天心情一沉。「她讓關喬那惡賊給逼死了。」
「逼死了?!」尹峙天訝然的停下腳步,頓時發覺已走到將軍府外。「那……關喬他?」
「他啊!當然不得好死。關老爺一怒之下將他強壓入宮府,在三年前斬首歸陰了。」
這惡棍婬賊一死,不但替詠湉報了仇,還大快所有臨安人民的心呢!
「關老爺總算做了件好事。」有此敗兒,真是家門不幸。
「他何只做了這件好事。」尹澔天跨步上前領著他進府。
「關老爺為人樂善好施,想必這五年來又造了不少橋、鋪了不少路吧!」他仔細的凝望著府里熟悉的一草一木,一股溫馨的故園情懷不禁涌上心頭。
回來的感覺真好,但他又能在這里停留多久?
一個月?二個月?亦是……?苦笑掠過他臉龐。
「是比這些事還更令人贊許的事。」尹澔天和他穿過一座四周值滿彩蓮的曲橋。
「呃……大……少爺?」
幾名經過的奴才,女婢認出了尹峙天,驚愕的頓時說不上話,半響才回過神,急著趕去報訊。
尹澔天連忙制止下人們的行動,他想要給候著大哥的父親一個大驚喜。
「究竟是什事?」一向沉靜的他也不禁被弟弟的故作神秘,挑起了好奇心。
「你猜猜。」尹澔天孩子般的心性一起,堅持對他賣個關子。
又要他猜?
無奈的,尹峙天只能搖頭一笑,隨著弟弟愈來愈加快的步伐,朝著不遠處的大廳前去,
不知父親是否還介意他五年前留書離家那件事,是震怒、是憂煩,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