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個丫鬟不簡單 第2章(2)

桑靜一听,神情一凝,「懷姨娘,請你收回這句話。」

羅雨懷瞪大眼,「什麼?」

「小少爺犯錯是事實,但自幼失去娘親呵護不是他的錯,你不該拿這個來傷害他。」桑靜義正詞嚴地道。

羅雨懷羞惱的瞪著她,「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如果小少爺犯錯是因為沒娘教,家教不好,那麼說出這種話的你,家教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桑靜話未說完,羅雨懷已經一巴掌打在她臉頰上,她被打得耳鳴又眼花,好半晌回不了神。

南宮毅見最喜歡的桑靜被打,又氣又急地大叫,「你為什麼打桑靜?你是壞人!」

羅雨懷一把抓住他的手,兩只眼楮惡狠狠的瞪著他,「你不乖,她就代你受過,要是你以後再敢惹我,我就打死她!」說完,她扭頭就走。

「桑靜……」羅雨懷一走,南宮毅便抱著桑靜,眼里含著淚,他驚嚇且自責,桑靜是因為他才挨打的。

桑靜溫柔的笑視著他,「我沒事。」她蹲下來,輕捧著他的臉,「小少爺,弄壞或是搶奪別人寶貴的東西是不對的,你知道嗎?」

「我……」南宮毅咬咬唇,「我知道。」

「很好。」她一笑,「答應我,以後不能再隨便跑到懷姨娘那里去。」

他點點頭,看著她紅紅的臉頰,「是不是很疼?」

她淡笑,「是有點,但不礙事。」

南宮毅伸出手輕輕的揉著她的臉頰,一臉歉疚。旋即,他不知想起什麼,眼底迸出兩道興奮的光。

「桑靜,你放心,懷姨娘很快就會不見。」

她一怔,「不見?」

「要是她對我不好,就會像繡姨娘還有蓮姨娘一樣不見。」

「蓮姨娘跟繡姨娘?」她從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的存在,也沒听過,她們是誰?所謂的不見指又是何意?

「蓮姨娘跟繡姨娘不見以後,懷姨娘才來的。」他續道︰「父親說她要是對我不好,也會不見。」

桑靜的腦袋轟的一聲,被他的這番話炸得她頓時失神。她的腦袋空白了一會兒,才慢慢恢復意識。顯然的,在羅雨懷之前,南宮縱除了妻子袁秀熙外還有兩名侍妾,而她們都消失了。

她想起法國作家夏爾.佩羅所寫的故事——《藍胡子》,心想南宮縱該不是有什麼恐怖的癖好吧?若真是如此,袁秀熙就不是病死,而是橫死。

他到底對袁秀熙做了什麼?他說她是個無情的娘親,難道是因為他認定袁秀熙對他的獨子有害而將她殺害?

不,不,這真是太可怕了……想到南宮毅將被這樣的父親養大,桑靜不禁頭皮發麻。

「小少爺,」她抓著他的肩膀,表情驚慌,「你記得你娘親的事嗎?」

南宮毅聞言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他皺起眉頭,一臉憂傷。

「小少爺,你記得她的事嗎?」她壓抑不了內心的激動,語氣變得急切,「你還記得她嗎?」

他搖搖頭,「不記得,不記得了。」

「她也像蓮姨娘跟繡姨娘一樣‘不見’了,是嗎?」

「娘親她……」他眼里含著眼淚,神情茫然無助。

知道自己嚇到他了,桑靜連忙將他抱入懷中,「好孩子,不想不想,什麼都不要想,我會保護你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南宮毅點點頭,也緊緊的抱著她,「桑靜,你可以當我的娘親嗎?」

「小少爺?」

「我想要娘親,我不想當沒娘的孩子……」他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桑靜輕聲安慰,內心卻心亂如麻,南宮縱對兒子疼愛有加,不舍得孩子受委屈這點她可以理解,但他若為此對那些女人做了可怕的事情,那麼對南宮毅的影響或傷害將會極大。

她該怎麼做?她該怎麼辦?

半夜里,雷聲大作,瞬間就下起大雨。

羅雨懷醒過來,只覺得一陣冷,原來是被子已不在身上。

她伸手模了模,尋不著被子,困惑地坐了起來。黑暗中,她看見被子落在床邊,于是將身子挪移到床側,伸出手去撈。

可當她抓住被子,卻發現怎麼都拉不起來,被子的另一角繃得死緊,像是被什麼壓住,又像是被扯住。

突然,一記閃電照亮了黑暗,在那稍縱即逝的光亮中,她發現有人在她房里,而且就在被子的另一端。

「啊!」她驚叫一聲,松開了手,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後跌坐在床上。

在她翻身爬起的同時,她听見沙沙聲,那人來到她床邊,冷冷的開口——

「嚇到了?」

她認得那聲音,是南宮縱。

知道是南宮縱,她松了一口氣,「是你?」定定神,她終于在幽暗中慢慢的覷見了他的面容及身形。

自她嫁進侯府後,這是他第二次進到她房里,而且還是深更半夜,這太不尋常,讓她忍不住猜想著他所為何來?

「侯爺進京,不是說明天才會回來?怎麼大半夜的回來了?」

南宮縱沒說話,只是在床邊坐了下來。

見他坐在自己床邊,她心頭一顫,驚疑不已。「你……你做什麼?」

「這回進京,」他聲音平緩,听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皇上問起我們的事。」

羅雨懷神情困惑,「我們?」

「是。」他琥珀色的眸子在幽暗中一凝,「皇上說……我該多生幾個孩子以延續南宮家的香火。」

聞言,羅雨懷先是一愣,旋即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不曾踫過她的南宮縱,或許是因為皇上的話才會在深更半夜來到她的房里。

「侯爺,你……」她話未說完,南宮縱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捧起她的臉。

羅雨懷心頭一悸,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她從來不愛他。她爹羅謙跟南宮遠極有交情,不只在公務上有不少接觸,私下也密切往來,因此她跟其子南宮翔在多年前就已相識,她一直以為自己嫁的會是南宮翔,不料最後卻成了南宮縱的妾。

嫁都嫁了,她本也打算認命的跟了南宮縱,替他生孩子,可他對她視若無睹,別說床笫之間的恩愛纏綿,就連情話都不曾說過一個字。

她國色天香,可他卻對她不屑一顧。她怨他,也討厭他的兒子,她沒有一天不想著要離開這里,只可惜她哪兒都去不了。

對她來說,平遠侯府像是地獄,唯一的安慰,是偶爾能自西府那兒得到一點關愛寵幸。

她本以為南宮縱永遠都不會踫她,如今他難道改變主意了嗎?

「侯爺,你先等等,」她有點慌,也有心驚,「我今晚恐怕不方便……」

南宮縱听了,突然低笑起來。

「你今晚不方便?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目光一變,方才輕捧著她臉頰的手迅疾地移動,虎口一開,緊緊的掐住了她的頸子。

羅雨懷感覺頸間傳來劇痛,空氣漸漸稀薄,她瞪大了雙眼,驚恐的看著正冷冷笑視著自己的他,「呃……

侯、侯爺……呃……」

「听說你打了桑靜?」他沉聲問道。

她陡地一驚,他怎會知道?是桑靜還是南宮毅告的狀?不過更讓她震驚的是,一向不愛管事、個性冷酷的南宮縱竟因為她打了桑靜而發怒。

她可是兵部郎中羅謙的女兒,過往也算是這府里的主子,責罰婢女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他這般維護一個下人,將她的面子置于何地?!

她害怕卻又氣憤的說︰「她……她對我不……不敬……」

南宮縱唇角一撇,「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要是你敢再對桑靜動手,我絕不饒你。」語罷,他手臂一振將她甩到床上,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羅雨懷嗆咳不止,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望著門口,整個人不斷發抖,因為恐懼,也因為羞憤。

「南宮縱,我恨你!」

這日,桑靜帶著南宮毅在院子里玩他們一起做的風車,玩得正盡興,忽有兩人經過,是從西府過來的南宮遠及他的次子南宮翔。

南宮遠瞥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便走了,可南宮翔打量著桑靜,不知在想些什麼。

「還不走?」見兒子突然停下,南宮遠微蹙眉頭。

平素沒事,他是不會到侯府來的。今天前來,是為了跟南宮縱商討秋狩布兵之事。

「爹,我許久沒見到毅兒,跟他玩一下。」南宮翔頭也不回地說︰「反正您跟堂兄說話也沒我插嘴的分,您去就好。」

南宮遠哪里不明白兒子的心思,再看了桑靜一眼,隱諱地說了句,「別在這里惹事。」

「孩兒明白。」南宮翔一笑。

南宮遠低低嘆了口氣,旋身離開。

他前腳一走,南宮翔立刻走向桑靜跟南宮毅。

桑靜不曾見過他,自然不知道他是誰,直到南宮毅不情願的喊了一聲「三堂叔」,她才知道眼前的男子的身分。

「奴婢見過三爺。」她行禮如儀向他問好。

「我沒見過你。」南宮翔上下打量她,「新來的?」

「奴婢已經在侯府幾個月了。」

「是嗎?」南宮翔兩只眼楮不安分的盯著她瞧,「做什麼的?」

「奴婢專責照顧小少爺。」

「喔——」他故意壓低聲音,「照顧小表不容易吧?我堂兄寵溺這小表,沒幾個人受得了。」

「不,我很喜歡小少爺,也跟他處得很好。」

聞言,他也些驚訝,「真是稀奇,居然有人喜歡這個惱人的小表?」

「請三爺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樣的話。」桑靜神情凝肅,「小少爺有名有姓,不叫小表。」

南宮翔挑挑眉,不以為意地說︰「鬼養出小表,也是正常之事。」

桑靜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鬼指的是南宮縱嗎?

這時,她感覺到南宮毅緊緊抓住她的手。她轉頭望去,只見他一臉「我不想看見他」的表情。

看來,他一定很討厭南宮翔。別說是他,她也覺得南宮翔討厭。

「三爺,奴婢得帶小少爺去清洗一番,失陪。」說罷,她拉著南宮毅就要走。

「欸!」南宮翔一把拉住她的手,「三爺我還有話跟你說。」

「奴婢與三爺有什麼話可說?」她面露不悅。

見狀,他起先覺得訝異,旋即一臉饒富興味,「真是潑辣,我最喜歡你這種有脾氣的女人了。」

桑靜秀眉一擰,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南宮翔卻不肯放過,再次攫住她的手臂。

「放手!」她怒視著他。

「你放開桑靜!」南宮毅也生氣的瞪著他。

南宮毅哼了一聲,「你這小雜種閃遠一點!」

听見他罵南宮毅是小雜種,桑靜整個理智斷線,她奮力的朝南宮翔的胸口一推,南宮翔一個重心不穩,踉蹌地倒退兩步,頓時惱羞成怒。

「你好大的膽子!」他怒瞪著她。

她不甘示弱地回嗆,「你膽子也不小,居然敢說侯爺的兒子是小雜種?!」

「哼!」他不以為然地冷哼,「他是雜種,他的兒子當然也是雜種!」

「你……」他說南宮縱是雜種?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不過是個侍候雜種的女人,居然敢冒犯于我,我看你是活膩了!」南宮翔一個箭步上前攫住桑靜的肩膀,抬手便要修理她。

「三爺!」秋嬤嬤及時制止了南宮翔,她快步跑過來,態度恭謹地道︰「桑靜若有冒犯,老身代她賠罪,還請三爺手下留情。」

南宮翔陰沉著臉,這秋嬤嬤雖說也是侯府的下人,但地位可是和一般僕婢不同,對南宮縱來說,她不只是姆媽,而是猶如母親般的存在。

他再怎麼囂張,這面子也是要賣給她的。

再說直至目前,南宮家當家做主的依然是南宮縱,在他爹還沒上位前,南宮縱終究是他惹不起的人。

「哼!」他放下手,怒視著秋嬤嬤,「我今天就賣你一個面子,下次這女人要再敢不敬,我絕不饒她。」

「三爺大人有大量,老身代桑靜道謝。」秋嬤嬤彎身一禮。

南宮翔斜瞥了桑靜一眼,趾高氣揚的走了。

他一走,桑靜便拉著秋嬤嬤,「嬤嬤何必向他低頭認錯?明明是他……」

「桑靜,」秋嬤嬤打斷她,不以為意的搖搖頭,「我只是不想讓他給侯爺添亂,並不是向他低頭。」

她恍然大悟,這才意會到秋嬤嬤的用心。「原來嬤嬤是為了侯爺才對他如此低聲下氣。」

秋嬤嬤淡淡一笑,「為主子分憂解勞,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事。」

桑靜感佩秋嬤嬤的同時,也想起秋嬤嬤既是南宮縱的姆媽,那麼對南宮縱及南宮家的了解肯定不少吧?

南宮縱與南宮翔雖是堂兄弟,但顯然感情不睦,不知這中間是否有什麼秘辛……對了,他為什麼說南宮縱是雜種?

「秋嬤嬤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桑靜低頭看著還緊緊拉著她的手的南宮毅,她不能在他面前問起這件事,那對孩子來說實在太受傷了。

「晚一點我再去找你,好嗎?」

秋嬤嬤頷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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