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朝嫁暴君(上) 第六章 屈服(2)

想了下,她試探地問︰「王爺,你為什麼叫我豆芽菜?」

「……因為你長得像豆芽菜。」

那嗓音低啞,听來似有些疲憊,但這個帶點損人意味的答案,她並不滿意。

「我並不像豆芽菜。」

「渾身白皙,瘦得像根豆芽菜,這說法你不滿意?」他低喃著,嗓音竟噙著慵懶笑意。

竇月芽先是愣了下,隨即紅透了臉頰。她發誓,以後泡澡時絕不會讓自己睡著!

「豆芽菜是你那時在宮中夢囈時說出口的,想想這名字倒是挺適合你的。」他微挪了下,讓她可以躺得舒服些。

「……是喔?」初到這兒時,她確實希望有人喚她豆芽菜,好讓她知道她還在原本的世界,「那時,王爺也是這麼喚我的?」

「不成嗎?」

「沒。」她枕在他的胸口,那溫熱毫無阻礙地熨燙著彼此,在這炎熱的三伏天里,汗浸濕她的背。「……王爺。」

「嗯?」

「我流汗了。」

「本王知道。」

「我覺得我好多了,你……要不要起來?」事實上,她感到非常的羞赧。

她沒跟任何一個男人如此親密,尤其他們之前還鬧得那麼不愉快。

「本王累了。」

「喔……那我睡不著了,我起來好了。」作勢要起身,才驚覺他的雙手不知道何時伸進被子里,合抱在她的肚皮上。這動作……會不會太過火了?

「喂,你要是敢對我怎樣,你就是禽獸!」夜這麼黑,天這麼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是很容易干柴烈火燒成灰燼的!

「照你這說法,本王要是沒對你怎樣,豈不是禽獸不如?」

「嘎?」這是什麼邏輯?半響,搞清楚是文字游戲,她不禁略回頭瞪他。

「本王不當禽獸,更沒興趣對個病弱的女子索求,想要本王有點興頭,你得先把病養好。」

竇月芽偏著螓首。這話意是說,他現在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真的嗎?一般男人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再等一會,你的下一帖藥就快要送進來,喝完再睡。」他嗓音透著沙啞,有種難喻的性感。

竇月芽咽了咽口水,當然她絕不是在意婬他,而是有點口干舌燥,更重要的是這個動作讓她非常不自在,他的聲音非常地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有熱氣拂過,讓她渾身更加緊繃。

他料事如神,沒一會玉曇把藥端進來,她如前例被迫一口一口咽下,等著再次議價時,藥效又發作了……

喔,該死的藥……到底加了什麼啊?!

這是她入睡前內心的最後哀號,等到她再次張開眼時,又是另一次吃藥的時間,再讓尊貴的王爺喂她吃了幾口粥,她又陷入昏睡,簡直成了另類睡美人,像要睡到世界的盡頭。

等到她下一次清醒時,她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之中只記得,這人生三急之事。全賴身後的男人幫她處理,教她只想掩面哭泣。

生病的時候,真的沒有尊嚴啊……

「哭什麼?」

她猛地抽氣,懷疑這家伙根本沒有睡過,要不然為何每次她清醒時,他也是清醒的?但怎麼可能?

雖說這幾日總是昏沉度過,但她記得苦澀藥味,一日三帖……至少也過了三日了呀。

「本王才想哭。」那低啞嗓音彷佛倦極。

「……為什麼?」她沒有勇氣回頭,也只是隨口問問避免尷尬而已。

「你真臭。」他毫不客氣地指出問題所在。

「……我真瘦?」是瘦吧……她只接受這個答案。嫌一個淑女身上臭是有罪的!

「臭死了,豆芽菜!」

竇月芽羞赧欲死地回頭瞪他,話還沒罵出口,就被他一臉胡髭給嚇著。「你……好憔悴。」

他一身玄色瓖金邊的錦袍被她壓得像咸菜,他的頭冠不知何時取下丟在一旁,束起的發亂了,幽深的魅眸殷紅一片,玉白面容浮現一層淡淡肅殺之氣。

不要吧,她臭也是他造成的好不好?!

「你如果要用我很臭這個理由殺我,我是絕對不會服氣的!你至少要陪我死一半!」她敢說,這汗臭味有一半是他的,他不可能不流汗。

華與剎定定地望著她半響,突地忍俊不住笑出聲。

陪她死一半?這話語消弭他無以理解的郁悶。近乎是日夜,他不短地想,為何他要為她到底這個地步?只要她有些風吹草動,他跟著草木皆兵,切她脈象、拍她的胸口,就怕這喘癥來得太急,教他猝不及防。

幾個日夜,他根本睡不好,甚至有許多正事因為她而耽擱下來,疲憊、不解、急躁像密密的網將他捆縛,讓他開始浮躁不快,一瞬間確實教他微動了殺機,只要殺了她,他無須受這莫名痛苦,可偏偏她一句話……就那麼一句話,消除他的殺意,教他的笑意不斷地擴大再擴大,化為郎朗笑聲。

「你笑什麼?本來就是這樣,這麼熱的天氣還門窗禁閉,身上還蓋著被子,你又抓著我不放,我不一身汗才怪!可是你流的汗肯定也不少,嫌我臭……我不信你香到哪去!」

華與剎被她生動的神情,氣悶羞恥的口吻給逗得大笑不止,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把將她摟進懷里。

「喂,你干什麼?!」她掙扎著,可男人的懷抱像是銅牆鐵壁。

「臭不臭?」他笑問著,硬把她的臉往胸口壓。

「喂……你……好臭喔你!」她吼著,拒絕聞他的汗臭味。

「你也不遑多讓!」

「你比較臭!」

「是嗎?讓本王聞聞。」他雙臂微使勁,輕而易舉地將她往上提,湊在她的頸項間嗅聞著。

瞬間,竇月芽抽口氣,不敢輕舉妄動。他要干麼?難道說……

「臭死了,本王沒聞過這麼臭的姑娘。」話落,他一臉嫌惡地松開她。

一語驚醒夢中人,教尚處戒慎恐懼中的竇月芽為自己的想象窘得想把自己活埋算了!

「來人,備熱水!」

他一聲令下,外頭立刻有了動靜。

「我可以洗澡?」竇月芽喜出望外地問。

「是本王要洗,渾身都被你弄臭,能不洗?」

竇月芽蒼白小臉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你才臭!我不管,待會我也要洗。」

「你要是不介意與本王共浴,本王可以騰出一點地方給你。」他懶懶地道,似笑非笑的神情,邪魅勾魂。

「王爺應該回自己的房去洗。」

「本王在哪,哪便是本王的房。」

面對如此自我又霸道的人,她又能如何?「可是我也想洗啊。」不給她洗澡卻嫌她臭,會不會太惡劣了一點?

「待會本王替你擦澡。」

她愣了下,緩緩抬眼,像是懷疑自己听錯,可他的表情再認真不過。「那個……你不覺得我病好了?」

瞧,她說起話來一點阻礙都沒有,下床跑三圈都不成問題,不用把她當成病人吧。

她的尊嚴已經碎了一地,可不可以留點渣給她?

「本王的功勞。」華與剎毫不客氣地攬功,又道︰「你的病沒有好全,要是再沾水著涼,再發病一次,本王就讓你去圈子里陪狼玩。

她嘴巴動了動,認命地閉上。

反正跟這種霸道家伙,說什麼都是白搭。說要幫她擦澡,應該是嚇嚇她而已。

然而,事實卻不如她想象。

當玉曇領著幾個僕役端了一桶桶的熱水,將屏風後頭的浴桶注滿之後,才是她苦難的開始。

就在華與剎吩咐備膳之後,他舀了一盆熱水走到床邊,擰了濕手巾,大方又自然地道,「把衣裳給月兌了。「

「……我可以自己擦澡。「這家伙居然是說真的……有沒有人性啊?!

「要本王動手?「他問得極輕,斂笑的面容意味著他的耐性告罄。

竇月芽扁起嘴,可憐兮兮地垂著頭,十指互絞著。

這听起來像是某種至高無上的尊榮,可是她真的不需要這種服務……

「豆芽菜。「他沉聲喊,正欲動手之際,見她抬眼,防備似地拉著衣襟,那像是寶石般的杏眼閃動著水光,教他眉頭一沉,不耐地瞪向屏風處,惱聲道︰「自個兒擦,動作快點,要是再發作,休怪本王無情。」

木盆往花幾一擱,他背過身褪去衣裳,她本要回避,卻瞥見他後頸延伸到背部的猙獰燙傷。傷口的面積極大,就連肌肉都被燒燙得有點萎縮。

像是發覺她的注視,他徐徐回頭,笑不達眸底地問︰「很惡心,對不?」

「很痛吧?」她反問。

听說燙傷是很折磨人的,尤其是燙傷之後的清創,燙傷愈嚴重,復健愈嚴峻。

听與剴說,他遭火紋身那年,不過八歲大,他是怎麼忍過那種痛的?

華與剎怔忡了下。「快擦澡。」撇下這句話,他已走到屏風後頭。

「喔。」見他進了屏風後頭,听見水聲,她二話不說地拉下床幔,再趕緊解開衣裳,拿起濕布巾快速擦著身體各處。

「誰跟你提過本王的事?」他在屏風後頭問著。

看見他的傷,她沒多大的反應,顯然早已知道他身上有傷……那傷痕他曾從鏡子里瞧過,連他都覺得丑陋不已,然而她卻只道「很痛吧?……很痛,確實是非常的痛,痛到他以為就快死了,但他卻熬過來了。

在她問出口的那瞬間,他在她眸底讀出了憐惜,好似那痛就在她身上。

那眸光,騷動著他的心,苦澀盈滿胸臆。

她愣了下,囁嚅道︰「與剴說的。」

「……多嘴。」听她提起八弟,就教他分外不快。

與剴與剴……在他重生之前,她眼里只有他……她和他之間,向來只有他要與不要,沒有她三心兩意的權利。

就算她不是盛蘭,她的眼里也不該出現他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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