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兆貴女 第七章 王府遇襲遭血洗(3)

「冬兒,推我進房吧。」

向冬兒都看傻了,被他一叫這才回過神來,向父王告了聲罪後,便將雍昊淵推離。

而雍承志心中充滿惆悵與淒涼,他方才看到雍昊平了,他自認沒有錯待于氏,也真心疼愛著雍昊平姊弟,為什麼雍昊平會聯合別人來殺他這個父親?

這些年來,他真的大錯特錯了!

望著雍昊淵夫妻的背影,雍承志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我豈能讓你獨自上路?我已經錯過一回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拋下你……」

棒天,晉王府遇襲案驚動了整個京城,不但牽扯的人數眾多,還個個都位高權重,皇帝只給了十天的時間調查,十天後原是休沐日,但皇帝特地開了朝會,讓百官共商此案。

刑部負責調查,但刑部尚書之子于金海也死在這次的遇襲案之中,傳聞還是晉王世子雍昊淵親手殺的,所以便由刑部侍郎主審此案,刑部尚書成了被害者家屬。

朝會上,晉王父子面無表情地站在左方,刑部尚書于正榮及鎮南大將軍全是一臉悲憤地站在右方,皇帝坐在龍椅上面對百官,右方站著太子,似乎微妙地劃分出了陣營。

刑部侍郎正滔滔不絕地解釋案情,「……據悉此次入侵晉王府之匪徒,系京城外的一窩山匪,偽裝成王府侍衛,趁夜放火作亂。這些山匪來自北地,為北地異族余孽,潛入京中伺機向兩年前剿滅異族的晉王世子尋仇。至于刑部尚書之子于金海以及鎮南大將軍之子邵東,分析是察覺到京城異狀,進入王府察看,卻被晉王世子誤殺。」

「這便是刑部調查的結果?」皇帝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刑部侍郎拱手垂頭,恭敬地說道,卻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帝目光復雜地看向晉王,這個弟弟武功杰出,謀略雖是差了點,卻本性忠厚正直,一直受先皇疼愛。他坐上皇位後鎮日戰戰兢兢,就是因為有這個皇弟在後頭緊緊逼迫,雖然晉王已表態不爭皇位,但他豈會輕易相信?

因為自他登基以來,所有的戰功都是北地大捷,等于光榮都在晉王父子身上。好不容易晉王世子傷了腿,他們身上的光環才稍褪了些。

但他們待在京中,皇帝又煩惱了,這對父子武功高絕,人品無雙,無論在哪里都像在提醒京城的百姓和官員們,有這麼兩個比他還優秀的存在。

寶高震主,尾大不掉,是皇帝一直戒慎恐懼的最大原因。

所以當刑部尋了個由頭,參了晉王世子一本,說雍昊淵涉嫌貪瀆北地軍需,皇帝明知有異,非常可能是栽贓嫁禍,卻也順水推舟地讓刑部加緊調查,想著只要趁機收拾了雍昊淵,依雍承志的性格,很可能一蹶不振,那便一箭雙鵰,一次解決了心頭大患。

但北地軍需的案子還沒弄個水落石出,又發生了晉王府的血案。而這次血案里死了兩個重臣之子,刑部的調查結果又對雍昊淵不利,皇帝便在心中思量,是否借著此案拉下雍昊淵,借以重挫雍承志,一樣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心中有了決斷後,皇帝便將目光從晉王父子身上移開,先詢問了刑部尚書及鎮南大將軍。「你們覺得如何?」

「啟稟萬歲,吾兒死得冤屈,絕對不是被誤殺!」于正榮說得咬牙切齒,「晉王世子就是故意殺他的!這件事當時在場的兵部尚書之子等人都可以作證!」

「萬歲,吾兒也是被晉王世子故意殺死,因為他們平時就有齟齬,晉王世子借著王府混亂時殺了吾兒,想趁機逃避刑罰,請萬歲明察!」鎮南大將軍最器重邵東這個兒子,自從邵東死後便不住掉淚,現在說著眼眶又紅了。

皇帝點點頭,轉向晉王父子時態度便變得有些嚴厲。

「你們有什麼話說?」

看皇帝一副已然定罪的模樣,雍昊淵只在心中冷笑,雍承志則是心都涼了。明明晉王府被殺了親兵數十人,燒毀屋宇若干座,才是被害者,皇帝卻是問都不問,只將重點放在死去的于金海及邵東身上,這擺明了是要對付他們父子倆。

雍承志想說些什麼,卻被雍昊淵搶先道︰「萬歲,對于刑部的調查內容,微臣有話想問。」

雍昊淵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態,因為刑部所謂的調查,只是到王府看了幾具尸體,根本沒詢問過他與父王兩人任何問題,顯然早有月復稿。

所以雍昊淵也不客氣了,推著輪椅上前,直接問道︰「刑部侍郎說,山匪偽裝成侍衛,趁夜襲擊王府。但微臣好奇,山匪如何偽裝成侍衛不被發現?那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年後換上的新人,而晉王府中的侍衛是由扶正的晉王妃于氏安排。那于氏可是刑部尚書的女兒,請問刑部尚書如何解釋?」

于正榮臉有些綠,推拖道︰「本官如何知道你們府里的侍衛如何安排?至于于氏,出嫁的女兒就是你們府里人了,與本官又有何干?」

「于氏在王府出事前回娘家了,現在還住在尚書府里頭。」雍昊淵淡淡地道。

于正榮找不到借口了,于氏回家是求自保,當初也以為晉王父子必死,誰知道出這種紕漏,他只得憤憤地拂袖道︰「後宅之事本官不管,如何知道她回家做什麼?倒是世子你不斷將矛頭指向本官,要知道死的可是本官的兒子!」

這便是和稀泥了,但在悲憤之下說出這樣的話,好像也情有可原。雍昊淵早知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大概能猜出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但他還是要問,必須讓百官知道,他們晉王府受的是什麼冤屈,而他們效忠的萬歲是如何的不公。

「你死了兒子,但晉王府可是差點滅門,有誰來問?」這句話本就誅心,而且是直指皇帝,所以雍昊淵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又接著問道︰「刑部尚書方才說,除了于金海與邵東兩名死者,還有兵部尚書之子等人,可否請當晚在場欲指證我的人出列?」

既然是要針對雍昊淵,那些人當仁不讓的站出來,居然有五、六個官員,當然有的人不在場,但他們卻是站了出來。

如此,二皇子拉攏的一部分勢力很明確了,雍昊淵不著痕跡地與皇帝身旁的太子交換了記眼神,又續道︰「在案發當日,王府的親兵擊退了匪徒之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于金海及邵東就帶著一群人出現,也就是出列的這一群人。當時已近三更,正是宵禁時分,晉王府附近更是清靜,一面是湖,另外一面接近城牆,還有一面是戶部尚書府,另一面則是太子少保府。我已詢問過,那兩府在當晚都沒有人出入,且近王府一里內都沒有任何酒樓或青樓等能聚集起一群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所以我想問諸位,這麼晚的時間,你們在晉王府周圍做什麼?若非如此,你們又如何能在王府遭襲擊後一刻鐘之內就抵達晉王府?」

雍昊淵的視線一個個掃過去,與他對到眼的都回避了他的目光。

廟堂上一片寂靜,雍昊淵犀利的言詞,令那些想強加罪名在他身上的人都說不出話來,甚至有的人已後悔自己為何站了出來。

「所以,我視于金海及邵東等人為共犯,進而誅之,是有理有據的。」雍昊淵說完,朝皇帝行了個禮,便退了兩步回到晉王身旁。

雍承志百感交集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相信只要有點腦袋的人都听得出雍昊淵的話在情在理。或許他已替自己洗清了清白,但皇帝絕不會讓他那麼好過的。

「雍昊淵,所以你承認于金海與我兒的確是你殺的!」鎮南大將軍像是抓住了他的語病,急急上前向皇帝說道︰「萬歲,無論晉王世子如何狡辯,我兒壓根與山匪無關,而雍昊淵殺了我兒是事實,請萬歲降罪晉王世子,以平眾心。」

「請萬歲降罪晉王世子,以平眾心。」諸位出列的官員們都下跪,齊聲說道。

然而皇帝尚未做出判決,雍承志已一步踏出,朝皇帝施了大禮,大聲說道︰「萬歲,事發當日世子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由臣授意,若萬歲要降罪,就降罪于臣吧!世子雙腿已廢,又是出于義憤,有了臣的命令在前,他出手失了輕重,請萬歲從輕發落。」

此話一出,即便是嚴肅的金鑾殿上依然是一陣嘩然,這晉王居然想替兒子頂罪!

雍昊淵更是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父親,差點就出列否認他的話。但他知道自己不行,皇帝的目標原就不在自己身上,而在父王,如今父王把所有事情攬下,正中皇帝下懷,如果他又橫插一手,只會讓事情更難看,父王會受到的刑罰必然更重。

第一次,面對自己的老父,他喉頭像梗著什麼,卻說不出話來。

所以雍昊淵只能上前,而後讓自己由輪椅上摔下,堅持跪在父親身旁,朝著皇帝也行了大禮。

「臣不孝。」雍昊淵重重地說了這句話,卻讓雍承志差點沒掉下老淚來。

這顯然是苦肉計了,皇帝就算要下重手,也要掂量一下百官的觀感,何況這件事原就有蹊蹺,皇帝更是清楚自己的決斷壓根不公平。

「夠了!」皇帝大手一揮,眼神卻不願再看向晉王父子。

「晉王雍承志教子無方,教唆殺人;晉王世子殺死于金海及邵東,雖听命于其父,然出于義憤,且晉王府已受難,人員傷亡慘重,故削去雍昊淵金吾將軍之職,同時晉王父子兩人流放東北金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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