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食堂 第二章 湯紹玄有秘密身分(1)

春雨乍歇的午後,離采石場不遠的一處林中獨棟別院,八角涼亭里,湯紹玄與一名年約六旬的漢子坐在石桌兩旁對弈,偶有微風吹來,拂動樹葉發出沙沙聲。

棋逢敵手,棋盤上,一黑一白棋子攻防熱烈,到最後仍難分高下,兩人對視一笑,一旁隨侍快步過來,一名將棋盤收拾一番,另一名小廝上茶,之後雙雙退下。

「少爺,夏家那小娘子真的可以信任?」何忠總是不安心,雖然同住一個鎮上,但他跟那住在附近的夏家人還真的沒有半點交集。

湯紹玄喝了口茶潤潤喉,擱下茶碗,看著兩鬢發白的何忠。

何忠是武陵采石場掛名的大總管,實則是他祖父的左膀右臂。

當年姑母出嫁,祖父便將一些沒有放在台面上的私產做為姑母的嫁妝,這些沒有列在嫁妝單子上的產業,則交由何忠統籌管理,如今不得不慶幸有祖父的先見之明,他如今還能在此安身並掌握不少人脈及產業。但為了安全起見,兩人的身分只有較親信的幾人知道,在外人面前,何忠是主,他是從。

「暫時沒問題。」自從發生那件變故後,湯紹玄行事更為嚴謹。

何忠看得出來,他不想多談,頓了一下,才搖頭道︰「也是冤家路窄,少爺都離京這麼遠,竟然還會踫到那群紈褲子弟。」

「也慶幸謝彥杰是個貪婪又自私的廢物,不然,我殺的將不止八人。」湯紹玄薄唇輕抿,面色凝重。

何忠也是心有余悸。

當日,鎮長帶著謝彥杰等人過來,要他招呼這些舉著來考察東北這愈形繁榮的貿易港都的差事大旗,實則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參觀采石場時,他也是被打個措手不及。

他這幾年曾幾度進京,遇過這群以謝彥杰為首的紈褲子弟在街上鬧事,他們甚至還跟湯紹玄杠上,慶幸的是,這些公子哥兒從不曾將目光放在他這老頭子身上,所以這回在東北見面,雙方還能說上幾句,但他知道絕不能讓他們看到湯紹玄,連忙喚來親信傳話,要湯紹玄避開他們。

但老天爺顯然沒有站在他們這邊。

一群紈褲公子哥兒在采石場亂走,除了謝彥杰外,其他紈褲對著一座光禿禿采石場興趣缺缺,晃了幾下就嚷叫著「太無聊了,我們回港口去」。

港口是青雪鎮的鎮中心,也是最熱鬧的地方,尤其是臨港大街,酒肆青樓賭坊都有。

「走了,走了。」

一行人吆喝著逕自往馬車去,偏偏謝彥杰就注意到背對著他們往采石場東邊屋子走去的湯紹玄。

「何大總管,那是誰?即使背對著、離得遠,全身仍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怎麼小爺愈看愈覺得似曾相識?」

「謝公子,那是我們采石場的一個小管事而已。」何忠回答得心驚膽顫。

「小管事?怎麼看都覺得熟悉。」謝彥杰喃喃自語,一臉懷疑。

何忠心急如焚,希望湯紹玄快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偏偏一個老是看不慣湯紹玄的資深小工頭,見不得他在短短一年多就獲得他這個大總管的賞識,竟在經過湯紹玄身旁時,刻意撞他一下,還怕不能吵起來似的,拉高音量叫囂——

「怎麼走路的?哎喲,是副總管,抱歉,我這眼楮就是沒您好使,不懂得見風轉舵,也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巴結著上位啊。」

湯紹玄與小工頭身高齊高,兩人眼對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工頭冷嘲熱諷的說著一串酸話,湯紹玄不想理會,那小工頭卻還攔著不讓走。

何忠看著心火直冒,但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笑著提醒謝彥杰,「謝公子,您那些同伴都要上馬車了,您看——」

「行了。」謝彥杰舉步就走,卻像是想到什麼,又飛快朝湯紹玄看過去,見那似曾相識的背影錯過另一名瘦小男子繼續往東邊屋子走去——

謝彥杰快步越過何忠跑到另一邊,居高臨下,終于看到男人的側臉。

真的是他!原本心有懷疑,這下謝彥杰還算俊秀的臉上盡是驚喜,「哈哈哈,我說怎麼眼熟了,那副眼楮長在頭頂上的樣子,不是京城那個討厭鬼是誰!竟然會在這里出現?」

何忠緊隨而來,聞言心驚膽顫。

「小爺抓了他,不知誰要倒大楣?爹還會罵我只會跟一群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鬧事嗎?哈,小爺這是要立大功了。」謝彥杰得意的笑了。

「謝公子認識他?」何忠裝糊涂的問。

「沒你的事,哈哈哈——」他心情極好的拍拍他肩膀走人。

何忠面色凝重的看到謝彥杰上馬車後,足尖點地,飛掠到東邊屋前的石階,推門而入,相較他的緊張,端坐在案桌前的湯紹玄卻神情淡然。

「是禍躲不過,我跟那廢物熟,被他認出在意料之內,要解決他,也在我的掌握之下。」他語氣平靜,顯然沒將謝彥杰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謝彥杰見獵心喜,想獨吞這份捅破天的功勞,私下找了侍衛模到湯紹玄的山中別院,卻不知一切早在湯紹玄的意料及算計中,唯一意料之外的就是突然出現的夏羽柔。

可是,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湯紹玄還是太過心善。

何忠想到這里,看向湯紹玄欲言又止。

湯紹玄明白他的顧忌,「我會盯著她,若留不得,我亦不會心軟。」

聞言,何忠緊繃的神情總算和緩些,湯紹玄畢竟是主家僅存的唯一男丁,輕忽不得,寧錯殺不放過。

春日多雨,一連三天都下起挾帶冰霜的瓢潑大雨,夏羽柔在濕濕冷冷中忐忑度日,對依然從容過來用餐又淡然離去的湯紹玄更心生恐懼,沒比沒傷害,被迫成為共犯的她可是連作三晚惡夢,眼眶都泛青,他卻依然帥到天怒人怨。

憑什麼?她氣憤不已,但沒膽子沖到他面前嗆聲質問,她惜命啊!

要活就要動,大清晨,她站在屋檐的雨幕後方,打拳練身,卻覺得有氣無力,她一邊打拳一邊想著,湯紹玄殺人棄尸的地點太隱蔽,似乎還沒有人發現,不過這三日,那群京城來辦事的公子哥兒來過食肆詢問,想知道她這幾日可曾見過喪命的公子哥兒,或是有沒有帶侍從來這里用餐。

她當然搖頭,努力的維持臉上好奇又困惑的表情。

時間又過去,來到案發第五日,天空總算放晴,一片蔚藍,她也總算听到她一直想听的消息。

「你們听說了沒有?山匪又出來作亂了,一次殺八人啊,身上財物全被拿走,連外袍里衣都被剝掉了。」

「在哪里?」

「采石場附近,靠山林那一帶啊,采石場的工匠看到,好幾個跑去報官了。」

食堂里眾人議論紛紛,眉頭都是揪緊的。

夏羽柔的目光無法控制的落到靠窗的湯紹玄身上,他仍是面無表情,好像人不是他殺的,只是……她哪有剝了那些人的衣服?但她也不信湯紹玄會去剝那些人的衣服,連搜刮財物都不願動手的人,哪會紆尊降貴地做這種事?那——是被後來路過的人給剝了?

「阿柔,你這陣子就別去那片山林了,要是有山匪躲藏在山洞哪里的,太危險了。」小廚房內,葉嬤嬤害怕的撫著胸口,叮嚀豎直耳朵听眾人說話的夏羽柔。

「我知道了,嬤嬤。」她隨口應了,心中卻想,山里免費食材多,她怎麼可能不去?

過沒多久,果然有官府的人進山去查案,還有衙役過來叮囑他們最近要小心門戶,官府也會派人加強巡邏等等。

一會兒後,食堂門口又一陣喧譁,就見到那群公子哥兒邊說邊走進來。

「你們說彥杰到底在做什麼?怎麼帶了侍從往那里去?」

「那家伙神秘兮兮的,結果卻死得不明不白,唉。」

幾個公子哥兒佔了兩大桌,要夏羽柔隨意上些吃的上來,就開始討論回京事宜,而其中一名長得尖嘴猴腮的少年色迷迷的朝她眨眨眼。

夏羽柔眼觀鼻,鼻觀心,恍若未覺的走開,實際上仍偷偷听著他們的談話,听到死者是京城什麼侯府世子,好像還有個權勢滔天的高官親戚,他們將人帶來,帶回去的卻是尸體,將難以交代什麼的。

這樣背景強大的侯府世子竟是湯紹玄的仇人?她愈想愈心驚膽跳,拔腿就往小廚房跑。

好奇心愈重死愈快,她什麼都沒听到!

那群公子哥兒吃完早膳,丟了一錠銀兩又呼啦啦的走人。

店里一下靜悄悄的,剩下的客人等他們從視線範圍消失後,才熱絡議論起來。

「死的公子也真倒楣,大好京城不待,奔來這里送命。」

「是啊,客死異鄉,可憐喔。」

夏羽柔听了一耳朵,跟葉嬤嬤說一聲,「我去大廚房補些菜肴過來。」

沒想到才走到後方小院,眼前陡然一黑,她嚇一大跳,不由得後退一步,這才看清楚,那個調戲她兩次的輕浮少年竟然又出現眼前。

賈青華一見她愣住,笑逐顏開,「夏娘子別怕,小爺我來這里本是辦差事的,但出了命案,明日就得回京了。」

她一臉困惑,那干她啥事?

「這臨港的邊城雖然熱鬧,但也熱鬧不過京城,實在無趣,小爺認真想過了,唯一讓我有興趣的就是夏娘子,怎麼樣?陪我一夜,這一袋錢都給你。」他愉快的將手中一只重重的錢袋放在她手上。

她的身分並不難打听,她並沒有多糾結于此,而是直接的拒絕他,「青雪鎮繁榮,青樓也有幾家,公子尋人問一下就能找到,若是要到青岳縣的百花樓也近,坐馬車不到半個時辰。」語畢,她直接將錢袋塞回他手上,他眼里的婬邪令她作嘔。

賈青華看著她發怒漲紅的俏臉,只覺唇紅齒白,膚質極好,一雙清澈明眸染著火更勾人,他跟鎮里的人打听過她,說是嫁過人,但怎麼看都是個小姑娘,他可是青樓常客,是不是處子,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邪邪一笑,伸出手要模她的臉,「脾氣不小啊,不過小爺就喜歡這個調調兒——」

夏羽柔目光閃了閃,狠狠的抬腳就往他胯下踹去。

呵,他可不是徒手狠殺八個男人的湯某人,她哪需要忍受?

然而賈青華也是練家子,險險閃過不說,一個反扣她的手腕,再一轉身竟然就把她往他懷里帶,一手順勢挑高她的下顎,邪笑道︰「夠辣!」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個個都欺負她算什麼!夏羽柔眼神一凜,一掌打出,腳也沒閑著,招式跟著凌厲起來。

賈青華是听說她會幾招,可沒想到竟不是三腳貓,他胸前被她硬生生打中一掌,頓時血氣翻涌,不得不放開她。

不過愈難到手的女人愈能激起他的征服欲,雖然胸口疼痛,他卻笑得邪肆,「夏娘子好功夫,這回小爺大方的放過你,日後有機會再來,定要讓你躺在小爺的身下申吟。」

他身形一掠,越牆離開。

有病!夏羽柔瞪著他消失的地方,正要轉往廚房,不經意的看到梅樹下方站著的湯紹玄,她先是一愣,接著快步走到他面前,「湯爺怎麼在這里?剛剛的事都看到了?」

經過這一年多來的相處,還有幾日前的震撼教育,她模清這個男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外,只要她話里的意思是對的,他也一樣沉默。

所以,他這是默認了,他看到她被欺侮,卻沒有出手?

「湯爺,」她往四周瞄瞄,確定沒有他人後,忍不住傾身咬牙抗議,「你武功高強,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人欺侮?還是——」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他也是你的仇人?」所以不能現身,若是如此,她倒不好生氣了。

湯紹玄微微搖頭,賈青華這個賈家小輩還沒有當他仇人的資格,不過是個貪色的廢物。

「不是!那咱們好歹也是同盟——好,就算不是,至少也有一點點交情吧?你就這樣坐視惡人逞凶?」

湯紹玄依然沉默,看著夏羽柔。

她長得極好,尤其一雙明眸純淨而靈動,透著股狡黠,現在卻壓不住怒火。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變得冷心冷情,除了放在心上的那個人外,對青雪鎮上的一切人事物都不在意,沒想到,在听到身邊暗衛告知賈青華甩開其他紈褲越牆入了食堂內院,他竟然親自過來。

他不是沒看到兩名暗衛擔憂的眼神,畢竟他跟賈青華也是舊識,他知道自己一旦現身,就會被認出,又引來危險。可是他更清楚這廢物有多風流、殘暴冷血,被他殘忍虐殺的女子不知多少。

所以他過來了,小心隱藏自己的行蹤,直到賈青華受傷離開。

不過,看到她動手與賈青華對打,他是意外的,她的功夫紮實,顯見是花了不少年苦練的。

這一段心思轉變太過曲折,他也不覺得有必要對她解釋,只冷淡地說︰「你有吃虧?」

「當然沒有!」她瞠目瞪他,意思是等到她吃虧,他才要出手?不,她真有那麼大的面子嗎?她蹙眉,嘴賤的進一步追問,「如果我吃虧?」

「沒有如果。」他淡淡的說。

好想給他來一記左勾拳!夏羽柔俏臉鐵青,卻只能手握綴珠,在心里拼命提醒自己的小命還握在他手上,千千萬萬不能生氣!

她暗暗做幾個深呼吸,再逼自己露出一個比夏日陽光還眩目的笑容,一瞬變狗腿,「是是是,湯爺就是有智慧,突破盲點,這世上哪有什麼如果的事嘛,哈哈哈。」

湯紹玄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一雙明眸已經冒著熊熊怒火,但一張小臉上還能露出虛偽的假笑。

「我得去忙了,湯爺還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盡管吩咐。」她說得恭敬。

明明氣他氣得要命,卻還說得出這番狗腿的話,不得不說,她這心口不一的矛盾行為莫名的取悅到他。

湯紹玄眼底一抹笑意閃過,「去吧。」

翌日,那群尊貴的公子哥兒離開了,有鎮民還看到他們的車隊里多了一具棺木。

而山匪殺人劫財的事件在鎮上一傳十、十傳百的迅速傳開後,港口附近的百姓們反應平平,畢竟出事地點離他們還有一大段距離,但采石場附近的人家就是人心惶惶。

不過隔了幾天,又有傳言出來,說是有人在采石場東邊撞見過幾名山匪,最後是哀求再三將身上財物全給了,雖然被拳打腳踢剩半條命,但至少活著。

也因為這則傳言,一些有點家底又在采石場做活的工人,請了幾天假。

夏羽柔的食堂生意也小受影響,有些工人直接帶著家里備的窩窩頭或干糧直接去采石場上工,減少拐到食堂的路程,彷佛這樣就能少一些危險。

清晨,雞鳴幾聲,夏羽柔就下了炕,離了被窩只覺寒氣逼人,她很快套上棉襖,梳理好自己,就依照每日的慣例,打拳後熱鍋燒水。

想到昨天中午去給弟弟送午飯時听到的傳言,她皺著柳眉,有點兒小糾結,想了又想,還是動手做了一道私房菜。

隨著那群公子哥兒離開,他們的身分也被揭露出來,是一群只會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似乎是在京里鬧事,被家中大人隨意找了個不大不小的閑差避到東北。

青雪鎮隸屬于青岳縣管轄,縣令大人就是一個芝麻官,對這群公子哥兒哪敢怠慢,先是差人好生伺候,帶著他們四處玩,一行人來到青雪鎮時,他也吩咐鎮長要好好招待,哪想到其中一名貴客竟遇劫客死異鄉,縣令大人大怒,責令一定要將山匪緝拿到案,讓衙役一波波的上山,分外的積極。

但哪有山匪?她時不時的要從山林采些免費又新鮮的食材,就沒遇上半個。

因此她更怕了,萬一衙門轉移懷疑的對象,而湯紹玄怕自己曝露秘密,狠心把她殺了滅口怎麼辦?

她想了又想,覺得吃人嘴軟,多弄些好吃的給他套點交情,是她目前唯一想到可以自救的方法。

她突然很慶幸自己從小就好奇心重,對什麼都感興趣,對吃食也是,還有那麼點過人的天賦,擁有吃到什麼就能知道用了些什麼食材的好舌頭,再有一張粉妝玉琢的臉蛋適合撒嬌,還真學了不少私房菜,不僅弟弟喜歡吃她做的菜肴,客人也是贊不絕口,她更是從中得到成就感,一頭栽進廚房里,努力鑽研,現在才有機會自救。

「姊姊這麼早就起來了。」廚房門口,夏羽晨面無表情的抱著木柴走進來。

夏羽柔快步上前,一把抱過他手上的木柴。

這做飯掙錢,洗衣洗碗等一大堆的粗活兒,她都不願讓弟弟沾手,在確定他穿得夠暖後,便又催著他回房溫書,「早飯一會兒做好,姊端過去給你。」

夏羽晨無奈點頭,他很清楚有一些事情跟頑固的姊姊爭執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但是……

「不要太多。」他眉頭微蹙的提醒。

夏羽柔立刻想到過去寄居在親戚家水深火熱的生活。

弟弟年紀漸長時,那些長輩們說男女有別,他便被帶到前院居住,卻是有一餐沒一餐,就算有得吃,也是咸菜配黍米飯或粗糧窩窩頭,但這些他從沒讓她知道,若不是她覺得弟弟愈來愈瘦弱,翻牆偷看……她淚光微閃,心揪著疼。

夏羽晨敏銳,覺得自己多嘴了,「姊,我們離開那些人很久了。」

她咽下喉間的硬塊,笑著點頭,「沒事,只是覺得親人比陌生人更冷血無情,突然難過了而已,你快回去吧。」

夏羽晨怕姊姊看著自己更難過,趕緊走了,夏羽柔目送那瘦削的背影遠去,轉頭繼續忙活兒,卻忍不住的覺得郁悶。

從小爹娘疼寵,對她有求必應,讓她自由的在外野慣了,練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只是當時的她從沒想過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她能仗著這膽子與那些惡劣的族親斗來斗去,那些人敢欺侮他們,她就敢撒潑反擊,不僅戰績傲人,還護佑好弟弟。

當然她的名聲也臭了,十四歲就被急著推到另一處火坑,不過兩年便成了下堂妻。

好不容易帶著弟弟回到曾經過得很幸福的青雪鎮,守著一家店過日子,本以為可以這麼平淡簡單的過下去,又倒楣的惹到湯紹玄。

她憤憤的洗著青菜,幻想是某人,用力的搓洗菜葉,處理魚肉時更是粗魯,她用力的剁剁剁,莫名的感覺療癒。

等葉嬤嬤來了,她心里的怨氣泄了大半,兩人先做自家人的早餐,夏羽柔將一份先送去給弟弟,自己囫圇吞棗的用完膳,就準備開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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